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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的腥甜之气抑制不住的猛然泛起,抬头看了天宫一眼,正对上他探究关怀的眼,不想他看到我呕血而徒增他的心疼,于是便佯装起身,身子刚刚站直,手腕骤然被天宫扼住,我大惊,压下腥甜,力持静平的开口,“师傅......您,怎么了?”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项间的玉,一瞬不瞬,一眨不眨,眼里专情而认真,可,他伸出的布满皱纹的手,却如寒风里摇摇欲坠的花朵,颤抖不止。
天边,有一丝丝光线冲破浓雾,通向了这个熙熙攘攘的人间。
当那一块晶莹的玉落入他的掌心后,他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头上一簇簇乱麻似的头发不住的抖动着,我心里的疼痛因着他的反常而渐渐疏离,覆上他的肩,我柔声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也许是我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沉默着放开玉佩,颓然的站立着,黎明之际,他的身形在淡淡的雾气里,显得是那么的萧索而孤寂。
天宫的嘴角抽了几下,没有发声,然后,他好像是积聚够了气力一样,拼劲丹田之气,像打雷一样与我说话,震天动地的声音让我窒息,“无心,你告诉为师,这块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暗暗在心底埋怨他了几句,不过,这样无措的天宫老人是我未曾见过的,所以也不敢随意表现自己的不满,只是乖巧的道,“是徒儿的夫君逸文世子,赠给徒儿的定情信物!”
闻言,他似是惊恐的后退了数步,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躲开我想要扶住他的手,他低垂着头,热泪顺着他布满沟壑和皱纹的双颊往下淌,而他的胸膛,在沉重的起伏着,他,明显是在伤痛。
我看着玉佩,满限的不解,书生,跟天宫老人难道有什么关联?
正想着,耳边便传来天宫近乎自语的低低声,“你这个不孝的小子,竟要为师这个白发人送你黑发人......”
“师傅,您......您什么意思?”
天宫猛然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再次用力扼住我的手臂,急急的问我,“无心,这块玉佩一直都是这样的寒凉吗?”
他扼在我手腕上的力道渐行增大,疼痛和迷惑使我不住的皱眉,他一脸焦急,胡子哆嗦着,面上还加上点茫然,追着问我,“无心,你想起来了没有?”
我摇头,他不甘心的提醒我道,“比如,它有没有发过光?或者,发过热?”
他的激动让我有些心惊,不去理会手腕上的痛,我强自开口道,“有!有一段时间,玉佩总是灼人的......”
......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子!连我都差点糊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话未完,他暗沉的脸上就有了人人可见的宽心喜色,他情绪的波动是如此之大,我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也忘了问他为何要如此。
放开我的手腕时,他才想起我微皱的眉头,捻捻胡须,他用他那刚刚抹了嘴的袖子又抹了一把脸,才对我道,“无心徒儿,不痛,不痛了,要怪也要怪无心徒儿反应慢,惹的为师乱了分寸......”
我的火气被他寥寥数语成功的挑起,点燃,然后燎原!
快速抓住他的白须,我用心不良的大力扯着,顺便用大嗓门折磨他的耳朵,“死老头,无心徒儿我皮细肉嫩,你就不懂怜香惜玉?”话是这么说,可我知道他早就过了怜香惜玉的年纪了,也不等他答话,慢慢的松了手,看他疼得龇牙咧嘴,我笑的极不纯良。
“哟哟哟,疼死为师了,无心徒儿的功力见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看他忍着痛怪叫,还能打趣自己,我知道我熟悉的天宫师傅又回来了,当下挑眉径自大笑,“师傅啊,您要不要再试试无心徒儿新练的揪皮功?”
他头摇的跟有人在转他脑袋一样,看他那一副被我欺负的模样,我暗自觉得好笑,伸手就拽起他的手,往回破庙的路上走去,边走边向一边正挣扎的不亦乐乎的天宫解释道,“师傅啊,您不是要去武林大会吗?徒儿顺道可以梢您一段路!您放心,徒儿包您吃喝,包您住,更包您安全到达!”
“三包”一出口,我明显的感到他挣扎的力度骤然减弱,乐颠颠的跑到我前头,指着我的鼻子夸奖道,“还是无心徒儿懂得孝顺为师,比那小子强多了......”
他原本是扯开嗓子对我说话的,不知为何,说到那小子二字以后,他的声音骤然趋于沉缓,看着我一脸的茫然和不解,刚才还笑笑嘻嘻的天宫老儿,忽然沉下脸来,语气也变得沉重肃穆,“无心徒儿,你......你可知,你身上佩戴的这块玉,它叫甚?”
“师傅......徒儿愚笨,并不知它叫甚!”对他冷不丁冒出的问话,我几乎没时间深思就已出口作答。
他不无感概,清晨的秋风吹起我们的衣摆,他的声音在风里听起来有些飘忽,“它叫......“缠绵翠玉”,这“缠绵翠玉”乃是天池山寒潭的镇潭之宝,几千年来,它吸大地之精华,沐日月之光华,乃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它本性寒凉,能驱燥热,能阻毒物入侵,也可防练武之人走火入魔,更能与佩玉之人灵魂相交,神通人性,所以世上才有了“玉在人在”的说法......”
在天宫老儿话语的引导下,我再次想起了书生曾对我说过的那句,“玉在人在”,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这块完好无损的缠绵翠玉,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猛的冲上我的脑海:书生,难道,你还活着?可,这想法来的是那般突然,我甚至都没有抓住它的分毫。
天宫未给我思考的空隙,他几乎是不喘气的接着往下说,“而与翠玉灵魂相交之人,一旦经受重创,伤身伤灵时,这本性寒凉的缠绵翠玉,便会奇异的发光发热,直至它的主人完全康复,它才又会恢复寒凉的温度......”
黎明的空气清新舒畅,却突然融合了宛如针刺一般的杀意,这淡淡的又有点强劲的杀意,似强又不强,似弱又不弱,只见,这股针刺感随着一道白光直逼天宫老人的颈项。
在这股奇异气流的压迫下,我只感觉到了惊怵,想张口疾呼,却发现气息虽然冲出了唇齿之间,但无声无息。
杀气越逼越近,可天宫依旧对着呆若木鸡的我絮絮叨叨不停,我看着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思维换转间,我突然想起,依天宫老儿的功力,他一定早就有所察觉了,那他为何不出手反击?难道来人的武功已经高到让天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了?
这样一想,我背部尽湿,全身都有些虚软。
面前的天宫老人却在我吃惊的眼神下,突然放声大笑,振聋发聩的吐出一个字,“好!”
刚刚喊出这句话,他就至我跟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地而起,而他脸上那一抹笑容却未散去,只见他骤然发力,反身旋转,手指翻印如莲花般,曲指微弹,顿时,一道如箭矢般的,蕴含了天宫老儿无穷内力的劲风堪堪的射出,那一道扑面而来的白光遇到天宫射出的劲风后,却更加强势,一股大气迎面撞上天宫,天宫不及收掌,只好慌忙伸手阻挡,而他施力越大,反弹竟也越大,眼见天宫败势已成,我翻身腾空而起,想前去助战。
猛地,在我还未扑及至天宫身后时,这道白光被一个光洁如华的白影轻轻松松收入掌中,徒留我这个英雄无用武之地。
面前,是神情自若,嘴角挂笑,眸子灿如星辰,而身上却不见一丝尘土的玉面。
周边,一阵树叶簌簌坠落的声音惊起了天地之间的寂然,可见,这两人内力之雄厚。
稳稳落地的天宫对袭击他的玉面无半分责难之意,只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我看见,有种叫欣喜的东西,一点点占满了天宫的眸子,良久,天宫才自嘲的笑着,“唉!为师果真老了,老了......在你掌下,竟已过不了三十招了!”
玉面来的那般是迅速,身形灵动的是那般诡异,看在我的眼里,只留下了数个幻影,再看他时,我的惊讶转为了怔然,不,应该是呆滞住了。
清风里的玉面,白衣胜雪,容颜清俊,遗世独立,衣衫随风飘舞着,似盛开的莲花,又似谪仙,更似梦幻,不真实,却又清晰的存在着,我的灵,似是被他的天人之姿取走,五官也近乎封闭,我的双眼里只有玉面的倒影,而双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轰鸣着乱响,就连近在一步之内的天宫的声音,听在我的耳里,都模糊不清。
玉面伸手将凌乱的发捋到耳后,而后,我首次见他低眉敛目,对着天宫双手作揖,看上去是极尽尊重之影,“徒儿见过天宫师傅!”
玉面对着天宫一揖到底,抬起腰来的时候,翩然转头看向我,我的眼神本已聚焦在他身上,这下被他热炙的眼神深深锁住,我连忙敛回早已不属的神思,急急忙忙的转头看天宫师傅,天宫老儿只爽声大笑,颇为促狭的问我,“无心徒儿,你看出来为师输在哪里了没有?”
这倒是个难题,既不能扫了天宫的尊面,也不能歪扭事实,我皱起眉心,砸了半天嘴角,寻章摘句打算长篇大论,“呃,呃,依徒儿所见,其一,师傅是被人从身后偷袭,完全没有掌握主动权......”说到偷袭,我偷瞟了玉面一眼,他仍旧嘴角带笑,面上不见一分恼意。
正待继续拍天宫马屁,却被天宫摇手打断,“无心徒儿啊,你认为为师是被人偷袭?唉!真是辱没了我天宫老儿的名号啊!唉!”
我被他那一番抢白呛的差点咳嗽,不过天宫说的是实话,玉面那一道随风而来的白光,早已提醒着我们他的到来,只怪我,武功平平,竟无力反击,甚至,连呼喊出口的气力都无了,越想我就越气愤,对着玉面狠狠的剜了几眼,而他眼角处那一丝笑意挥之不去,暖如春风细雨,细细的渗到我的心海里,我的心神有些激荡,气愤顿时全无,只余,心内的挣扎。
玉面,竟是谜侠,我的大师兄,我下山要找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