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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凉,雾重。
我整个人怔怔的,一动也不能动,怎么也抑制不住心内的纷乱绞痛。
我猜不出,猜不出他杀楚姐姐的原因,猜不出,猜不出他对她动手时,心内是何种想法?
难道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也能让他对她下得了手吗?什么时候该轮到我了?十年前的燕雾毒没能致我于死地,他现在又会以什么方式要了我的命?
疼,心,真的好疼,好疼,曾经被我敬若父亲的人,竟是几次三番要我命的人,曾经那么好的姐妹,却因我的误会而命丧黄泉,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还有吗?......
恰此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拥住了我,稳稳的将我整个人都搂进一个温热坚毅的怀抱之中。
我有些恍然的抬头去看他,他并没有看我,月光下他的眼似有波光慢慢涌现,胸膛内似有极力控制住的恐惧,看到我一脸的泪水,他弧形优美的唇角缓缓勾起,句句沉入我的心底,那么笃定,那么自信,那么不怀一丝犹豫,“爱晚,旭哥哥相信你,不是你做的,就像八年前那样的相信你!”
他抬手轻轻为我拭干泪痕,我的眼空茫一片,心内不断挣扎,躲避,再挣扎再躲避......旭哥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是你的父亲啊,叫我如何对你开口,又如何开的了口啊?
晨旭的眼眸里,藏了太多太多我看不懂也分辨不出的复杂神色。
我闭上眼,转眸,看向远方:玉面公子,我曾答应过你的诊金,恐怕,做不到了,我无法做到什么都不去做,无法。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就如同响在遥远的彼端一样,是对着晨旭说,也是说给我自己听,一字一句,字字带泪,“旭哥哥,带我,私奔吧!”
他的眼里骤现惊痛,抱着我的手臂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紧紧的钳住我的腰,他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固执的挺直了后背,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惊喜和困惑。
仿佛,他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
一滴冰冷刺骨的水珠,坠落到了我的脸颊上,不知,是我的,还是晨旭的?
青铜银锡的烛座又换上了一支新的蜡烛,空气中仍能闻到红烛的幽幽香气,延绵不绝,扑鼻醇香。
我看着武女侠倒在桌上之前,那陡然涨红的脸,看着连大侠,诗娴和一帮师兄弟们软软倒下的身躯,泪流满面。
酒本是爽口爽心的妙物,只是,如果加点东西,它也就成了世间最妙的麻醉物。
酒里掺了甘松和佩兰,这两种无色无味的药物混在一起,本没有麻醉的药效的,只是,喝酒之人,倘若闻了我掺在红烛里的都梁香,便会全身麻醉,昏迷三日三夜后,药效方过,人也才能清醒。
我提醒自己,要摈弃心中的种种杂念,只需记得这四年来武女侠给我的温暖,只需记得诗娴对我的姐妹情,只需记得师兄弟们对我呵护,这些,就已足够。
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跟随我一道,去冒险,我也赌不起,因为若是输了,我会失去你们。
桌上,红烛摇泪,滴滴酸人心。
天色渐暗,风起,树叶落。
我微微一笑,拭干眼泪,对守在门口的广袖轻唤一声,“进来吧!”
“广袖,我要你将他们安全的送回祁灵山!”我对着面无表情的广袖淡然开口。
他猛然抬眸,眸光里闪现某些挣扎和焦灼,在我的记忆里,广西总是沉稳的,他这种样子真是不多见。
下一刻,他第一次直视着我的眼,平缓的语气拒绝的是那么的真实,“夫人,请恕属下无能,夫人的要求,属下办不到!”
我深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坦然的开口,“我知道你在为你家主子拖延时间,可是,即便他来阻止我,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广袖的眸光一震,他眼里那转瞬即逝的震惊并没有逃出我的眼,我用很决绝的目光看着他,他别开眼,终是没有敌过我的倔强,点头。
我站在屋外,知道,他就要来了,广袖应该早在我劝连大侠他们喝酒之时,就已给他发出了信号。
并没有在寒风中站多久,一声马蹄爆黄豆似的朝我的方向传来,仿佛没有一刻不落在地上,显然是那马上人催直了马,往死里赶路了。
他飞奔着下马,白衣的带子飘飞如絮,不及喘息,就将我紧紧的搂进怀里,那样紧,那样紧......我的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暗暗深吸一口气,我力持平静的却仍是带着些微的颤抖,僵硬着面皮牵动嘴角,“对不起,我答应你的诊金,这一次,我办不到!”
他看我的眸光微微转深,眼里异常的深静,怜悯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几不可闻的一叹,声音里是宛然的疼惜,“无心,按你想的去做吧!”
他的话,他这一番让我心底泛起无限柔软的话,终是让我强撑的平静,如紧绷的弦一样“啪”的一声断开,我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浑身有些瘫软,泪水滴滴滑落如大雨,而后,我的一句誓言响在他的耳边,字字沉重如铁,“不管怎样,记得,我爱你!”
我能察觉到玉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我却只微笑着,缓缓的将手递给晨旭,再随他一起跨上马背,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玉面。
“爱晚,后悔吗?”马儿飞奔离去的前一刻,晨旭看着我静静的问。
我摇头,笑,勉强的出声,“不后悔,走吧!”
书生,你一直都那么懂我,那么,你该不会相信我在与你有了执手白头的约定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不负责任的,陷入另一个男子的深情之中吧?
马儿扬蹄如飞,耳边寒风呼啸。
终是没能忍住,一直走了很远,我还是回过头去看那个白衣惊世的人,朦胧的人影依旧,他还站在原地,深情目送我跨上马与另一个男子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