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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混沌,无梦。耳边隐隐回响着窗外来往的车声。倪红莲忽然被胸口的憋闷与揪痛感惊醒,氤氲的光线撕裂房间内的黑暗,忧伤,蔓延。。。。。。
抬起红肿的眼皮,耗尽了千钧之力,苍白的天花板映入她狭长而模糊的视野。
温暖。。。。。。
身体裹在蓬松的被子里面,目光一转,妄图锁住沿着窗帘缝隙流泻的灰蓝光线。听觉随着逐渐扩张的视阈苏醒,男人低沉而均匀的呼吸犹如窗外的朔风一般,寒冷,陌生,一遍,一千遍,吹乱了她麻木而空洞的心田。
老天开了个大玩笑,居然将这个负心的男人又带回她的身边。过去的八年,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恨,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恨得将牙齿都生生咬碎了。可他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心里却只剩下茫然。。。。。。
想看看那张固执地占据着她记忆的脸,犹豫再三,狠狠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夹带着咸涩的痛感,浸湿了她的眼帘。
一缕思念,一缕埋怨,大片的空白将内心填满。旧情已逝,遍体鳞伤的青春一去不复返,干痛的喉咙中卡着浓重的郁闷,却没有勇气大声地撕喊。两枚灵魂宛如异度空间中的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点,无望,无缘!
半梦半醒之间,倪红莲清楚地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坐起身。都彭打火机清脆而响亮的翻盖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空气中霎时弥漫着烟草的味道,淡淡的,勾起诸多幻想。
金胜醒了,强烈的矛盾感几乎撕碎了他的身体。吐纳之间,女人纠结的长发始终遮盖着哀怨的脸。她心里怎么想?她要他怎么样?交织的混乱淤塞了荆棘丛生的心。
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了,她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而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此时就躺他的身边。很想叫醒她,问问她这些年的情况,可他忽然间觉得两人没有话可讲。她属于别的男人,他该敬而远之吧,他隐隐对她的人品感到失望。
狠狠挤熄了烟,收藏起心中的悲伤。起身下了地默默地穿起衣裳。穿戴整齐之后,在明亮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红肿的双眼泄露了他内心的感伤。久久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影,听到隔壁洗手间的流水声。瞬间清醒,他已不再是八年前的金胜!他如日中天,他事业有成,床上睡着的那个女人只是他上辈子遗失的一个梦。。。。。。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疾步冲出洗手间迅速接了起来,紧张地往床上看了一眼,生怕吵醒刚睡了不久的女人。电话里传出阮静云晴朗的笑声,宛如夏日雷雨后鲜亮的彩虹:“胜哥,你醒了吗?我已经收拾好了,等会儿一起下去吃早饭!”
“呵呵,我收拾一下就过去找你。”金胜提前安排了之后的事情,生怕被隔壁那个小丫头堵在房中。放下电话,扯了扯衣袖,对着镜子整理好毛衫的衣领。忍不棕头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心中漾起浓浓的不舍之情。坐回床边,温柔的指尖将她脸上凌乱的长发轻轻挑开一条缝,扬起刚正的下巴缓缓凑近挂着血痕的红唇,犹豫再三,极力克制着自己迫切想吻她的冲动,眉心一攒,轻叹一声,盖好她身上的被子,转身出了房门。
沉闷的关门声撞击耳鼓,倪红莲猛然从被窝里坐起很。迅速穿起自己的衣服,急于逃离眼前的噩梦。情绪忽然失控,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干号声。电话里那个清澈甜美的女声刺激着她临近崩溃的神经。明知不可能,却依旧不死心,那份僵死了八年的情感从冬眠中苏醒。她清楚地听到冰雪覆盖下的春心萌动,却深知那脆弱的情种没有变为苍莽原野的可能。
头没梳,脸没洗就冲出了房门,淹没在街头匆忙奔波的人群中。。。。。。
那袭消瘦的背影牵动着坐在餐厅窗口的金胜。很想唤住她,理智却束缚着他的行动。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他必须埋葬这段过去式的感情。
阮静云端详对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从对面的位子挪到他身边,追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忽然间失去了吃早饭的心情,“胜哥,你在想什么?一大早什么人惹你生气了?”
金胜瞬间将定格在窗外的目光拉回她的小脸,轻叹一声抱歉地说到:“昨晚没睡好,可能是忽然之间换了地方。丫头,不要担心我,再适应一晚上就好了。”
“胜子,吃早饭也不叫我,你们俩已经开始约会了?”从餐厅门外走来的阮静山随手拿起个托盘,大大咧咧地咋呼了一声。
“约会?呵呵,是在约会!”金胜发觉自己忽然很想跟眼前这个小女人结婚。倪红莲已经成家了,而他,还是一个人。。。。。。
阮静云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答应跟她约会了!天啊,那颗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她喜欢他,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急忙收敛着心中的狂喜,望着心仪的男子说到:“胜哥,你。。。。。。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是在开玩笑,你太小!”他拍了拍她的头顶,温和的说。金胜迅速找回了自己一时失控的情绪,他不能放纵自己妄动,那对于静云来讲太不公平。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女人,可他知道那并不是爱情。他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给不了她一颗爱人的心。
阮静云被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浇醒,一份浓重的失落感坠入她动荡的心湖。原来只是个玩笑,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等下咱们去什么地方,昨晚跟大个儿有没有定好?”阮静山坐下身,一面剥鸡蛋一面问。
“大年初八,赶庙会的日子。等下大个儿来会合咱们,我想去趟善化寺。”金胜搅动着碗里的皮蛋粥,略显疲惫地解释。
“游八仙,闹红火的人们不是都在华严寺吗?咱们干嘛非去善化寺?”
“清净,所以才去善化寺。”金胜的心里乱作一团,看到满眼人头攒动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崩溃掉。他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地反省一下。他可不是举着高香拜财神的老大娘,除了佛像,他更看中佛法。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迷茫,他需要斩断心中纠葛的般若剑。
倪红莲刚下出租车,还没进家就接到了大个儿的电话:“起了吗?在哪儿?”
“刚到家。”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懒得多说话。噩梦已经结束了,这家伙还找她干嘛?想要她陪他睡觉?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副尊容需要大整。
“你着什么急回家啊?不是安顿你把人给我陪好了吗?等他走了你再回家,等会儿陪人家转转嘛!”对方电话里的口气分明是在埋怨她。
“哥哥,您儿爱找谁找谁哇!我见不得那家伙,看见他就难活得要死了!”昨晚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大白天见面会更加尴尬。那家伙已经把她看扁了吧?她昨晚象个婊子似的上了他的床,哪还有脸再见他啊!更何况,早晨不是有个女的给他打电话吗?恐怕用不着她陪着了吧。倪红莲发现自己仿佛是在吃醋,一辈子都毁在对方手里,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真她妈的泛贱啊!
“我马上到你门口了,赶紧出来吧。”大个儿的脑袋明显油盐不进,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呢?反正已经被金胜看扁了,为了把出租开回来,去就去。拿起电话给大个拨了回去:“你先等等,我得稍微收拾一下。”她目前的样子太可怕了,活象马王堆里爬出来的活鬼。睫毛膏把眼圈晕染的一团漆黑,猩红的血迹模糊了满嘴。不知电话里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很美?
再次上了大个儿的车,与昨晚相比她已经大变样了。散乱的长发系在脑后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心里有些嘲笑自己,忽然之间想起装纯,她仿佛刚记起自己只有二十几岁。她无法说服自己放下那个给金胜打电话的女人。她已经嫁了人,金胜早已不属于她,可她依然不愿意看到对方喜欢上别人。说来他三十四了,不会还没成家吧?电话里的那个女人是他老婆吗?
大个儿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一脸落寞,忍不住内心的担忧:“妹子,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出什么事儿了?”
“出了。该出的都出了,不该出的也出了。呵呵,那家伙是哪儿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大个儿打问,“跟他一起的那个女的是他什么人?”
“不该问的甭问,你只管帮我把人陪好。那个女的跟他没关系,是他朋友的妹妹。怎么,你那一脸的阶级斗争就因为那个女人?”大个儿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心事。象胜子那样的大帅哥很着女人喜欢,这丫头是不是看上对方了?
“是我多心了。他们俩要是有关系,晚上还用得着我陪他吗?不过那家伙看起来好象挺有钱的。”她从对方的穿戴做派上判断。八年,人世浮沉,今非夕比啊!
“红莲,有本事就把这哥哥给闹住,往死了有钱!”大个儿嘴里叼着烟,由衷地感叹。
“没那本事!”为了车,她就再忍一忍,全当是一场噩梦。若非如此,她一刻都不想再见金胜!可她居然十分心虚,刚刚离开酒店的时候分明有些后悔,八年了,她好容易才碰到这个人间蒸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