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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惨淡,窗帘关闭着,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金胜叼着烟靠在床上,闭着双眼,整整思量了一个晚上。真若动手,结果会怎样?脑海里浮现着监狱的高墙,甚至执行枪决的刑场……
怕了,怎么会不怕呢?可面对眼下的处境,他还是铁了心要下死手n着,他可能一生被江浩那个杂种要挟,往后的日子连觉都睡不好,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成为他人眼里的怪物,闲谈时的笑柄。
红莲已经不在了,他心中再无牵挂,这样的状况之下,她最好一辈子别再想起他。说不定她已经收到江浩发出去的“节目”了,他实在没脸再面对她……
她走了,他此生的感情也用完了,对于成家,对于爱情——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憧憬。而现在看来,与部队合作开发亦是个错误举动。“铁打的兵团,流水的兵”,前任领导下了台,又得另起炉灶拉拢新领导惟恐对方变卦。满心委屈还得陪着笑脸,不然前期砸进去的钱就算打水漂了。
忽然间看淡了生死。家没了,事业岌岌可危,名誉面临崩塌,与痛苦的活着。麻木的承受相比,死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天亮后,连续拨了几个道上朋友的电话,白金柱,大个儿,毛子,所有能想起来的……
江浩接过文惠端来的方便面一点没有胃口。昨天金胜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让他心有余悸,整整一晚上没睡好。那家伙疯了吗?不会真这么做吧?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金胜什么身价,至于为了那点小钱铤而走险吗?十有八九是吓唬他。可不论怎么说服自己,依然害怕,或许是因为心里有鬼吧?
电话里再次传出罗文的《尘缘》:“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是金胜吗?拿起来看了看:大个儿?
短暂的沉思,犹犹豫豫地接了起来:“喂,老哥,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找你有点事,中午出来坐坐。”大个儿如往常一样热情,语调听起来很随和。
“吃饭就算了,有事说事。这两天受了点伤不方便见人。”江浩挑了几下面条,借机放下筷子。
“倪红莲把那房子卖给我了,可里面还有几样值钱的东西,项链啊,电脑啊,冰箱。彩电,你看咋处理?”
一听对方当真是有事找他,不由放松了警惕,也可能是钱的魅力:“好吧,你在哪呢?约个地方我过去。”
“我在路上呢,你在哪儿呢?既然不方便见人,老哥一会儿过去接你。”
“我在向阳里,你到了地方打电话,我立马下去。”江浩脑门一热,暴露了自己。
“耗子,你给谁打电话呢?”文惠吃完了碗里的面,无心问了一句。
“大个儿。”心里莫名一紧,该不该告诉大个儿他住在这里?
他?文惠不禁有些担心:“我和红莲头几天跟他一起吃的夜宵。听那家伙跟红莲聊天,仿佛跟金胜挺惯的……会不会找你麻烦?”知道江浩被金胜打得很惨,担心对方追着没完。
“唉!”江浩抱着脑袋长叹一声:“糟了,刚才肯定是鬼迷心窍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不小心说露嘴了。”猛然站起身,望着文惠满心懊悔地说到:“我得赶紧出去躲躲,说不准大个儿真是诓我。”刚要转身,忽然犹豫了,“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万一那帮亡命徒找到这儿来,别连累你出点啥事。”
亡命徒?文惠满心疑惑:“到底怎么了?金胜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没时间解释,先逃出去再说。”话音一落,两人迅速收拾细软提前闪人了。
大个儿把车停在向阳里的街口。再次拨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怀疑江浩已有所察觉,无奈长叹一声拨通了另外的号码:“人跑了,调头吧,跟我去他爸妈那儿!”心中暗想:这江浩压根就没把他当好人,可他真不是为那五十万,而是诚心想帮他……
江浩带着文惠打了个出租却寸步没挪,眼看着大个儿的车离开了街口,满心困惑地暗自嘀咕:大个儿没带人手来吗?莫非是他多虑了?满心惶恐,却想不到可去的地方,唯一的容身之所就是他父母那里。他不想回家里,可自己已经连累了文惠,难道让对方跟着他在大街上乱晃不成?想来想去,还是跑路吧,为了安全起见,直接去火车站算了!
“师傅,火车站。”心一横,对着司机吆喝了一声。
司机没吭声,文惠惊讶地接了话茬:“去火车站干嘛?”预感一定出什么大事了。
“跑路,不然命就没了!”没说任何理由,只给出个可怕的结果。
“到底为什么呀?你怎么惹着金胜了?就因为你不跟红莲离婚,他就想要你的命?”文惠急了,胡乱猜测。
“上了车再说!”江浩心烦意乱,焦躁地回应。
车子缓缓停靠在火车站,两人急匆匆进了售票大厅。江浩慌忙扫了眼跳动的列车时刻表,正在低头掏钱的时候,文惠无意中发现门口的两个看着很不起眼的男人正在注视着他们俩。对方的眼神让她脊背发凉,哆哆嗦嗦地拍了拍江浩,凑近耳边小声说:“咱们好象被人盯上了。”
江浩一惊,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心跳加速,快要跳出来了!挤上前去买了票,疾步进了候车大厅,盯梢的两个家伙消失了片刻,不久又出现了。
江浩非常肯定他们被跟踪了,可对方为什么不下手呢?莫非是嫌火车站的人太多,想等火车开到了偏僻的地方再说?越想越害怕,背上的衣服已被冰凉的汗水湿透了。沉默片刻扒在文惠的耳朵上说:“等会儿一上车,咱就从另一个门下来。把他们晃上车,咱再坐别的车走。”
文惠面无血色,轻轻点了点头,沉默……
火车准时开出了车站,江浩二人成功甩掉了尾巴,沿着铁道走了很远,最终翻过机务段的墙头找到了出路。小路上行人稀少,灰色的砖墙下生长着蓬勃的茅草。文惠长舒一口气,仍不解胸中的憋闷,皱紧眉头问到:“耗子,火车站已经被人盯上了,汽车站大概也有人看着。跑不了了,现在怎么办?咱俩身上的钱不多,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江浩不停地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哀叹到:“唉!大不了跟他拼了!我手里攥着金胜的把柄,他才想灭了我。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得给他点颜色!文惠,你走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先去朋友家住两天。不论死活,等我有了消息你再回去。”横下一条心开了手机。刚要拨出金胜的号码,大个儿的短信就追了进来。
什么?
江浩大惊失色,心慌气短,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文惠慌忙弯下腰,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问到:“耗子,咋了?”蹲下身,将男人瘫软的身子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到底咋了?你到是说话啊?”
“我爸我妈,连带我姐和我姐夫都在大个儿的手上。”目光空洞,忽然间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凭金胜一定找不到他父母家,百密一疏,他终于想起大个儿当初掏债的时侯去过他父母门上。就算没去过,也能问出来,这个城市里始终有他的亲人,他的牵挂,知道的人太多了。
文惠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那可怎么办?那些人不会对老人家下手吧?”
江浩无助地摇了摇头,按照大个儿信息上的意思乖乖回了电话:“喂,我家人没事吧?大个儿,有种的冲我来,别为难我家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十万不少了,轮谁也动心。大家都一样,你要是没动心,能开价勒索吗?想不到你小子窝囊半辈子,还有这点出息!只可惜一张嘴就咬错人了。耗子,把胜子要的东西交出来,你们俩都是我兄弟,看我面子,别瞎闹了。”大个儿苦口婆心地劝说到,“我就在你家等你,你回来吧。胜子不知道我来你家。”
“回去?等着被你们宰了,拎着我的脑袋去领赏?火车站都安插了眼线,我还能在大街上露面吗?”江浩愤愤地抱怨到。
“耗子,你信我一次!咱们这么多年,我不会害你!找你的不光是我这一伙人,胜子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只矿上就下来了不少不要命的,逮着你直接就往死了闹你。你只有在我手上才能保住这条小命!你到底在哪儿呢?我亲自开车去接你……”
别无选择,好赖只有这一条路,信与不信也只能拼了。他一家人都在人家手上,只要能保证老小平安,他的命舍就舍了!确切告诉了大个儿目前所在的位置,挂掉电话对着文惠说:“你走先吧,我要是死了,你就去公安局报案。凶手就是金胜,因为这张内存卡他才杀人灭口。”说着掏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塞在她手里面,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惠,我要是还能活着见着你,咱以后就睡一个屋。呵呵,你不会赶我出去吧?”
文惠攥着那张卡片傻傻地望着对方,刚要说些什么,江浩却猛地一拍她肩膀:“玩笑,别当真,快点走吧!”他生死未卜,何必留她一丝牵挂。如果对方真应了下来,他要是回不来可怎么办啊?
目送着对方离开,看着那袭一步一回头的背影,江浩的心生生纠结了起来。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吗?太快了吧?也或许他多年来一直对她有好感,感情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情况下一触即发?如果他当时痛快地答应跟红莲离了,会陷入今天的噩梦吗?他或许不会遭遇那顿毒打,也不会那么迫切地想去报复对方,而金胜与他大概各自拥有了钟爱的女人,从此再无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