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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臣公司的大楼门前等待了一整天,经历了匆忙上班的人群,又等到了悠然下班的人群,林宝儿却始终没看见陈臣的车开过。问过前台的接待员,她只说见总经理需要提前预约。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啊?
身上的钱在下车之后都留给了殷小磊,方便他打点上下,以免受罪。而她已经囊中羞涩,活象个乞丐了。肚子饿的呱呱叫,象是婴儿的啼哭。管不了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孩子要紧。
她很不舍的拿出陈臣曾经留给她的信用卡,她曾查询过那里面有两万元钱,此时正是她急用之时,她不想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马路对面不远处就有ATM机。当她取出两千元后,查询余额时,惊讶的发现上面竟然是19万8千元。天,陈臣是什么时候又给她的卡上划过了18万元。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进了附近的快餐店,忽然有人和她讲话:“好巧啊,又见面了。”讲话的是身后的一个女人。
林宝儿仔细寻找着记忆,却始终想不出来再哪里见过,于是抱歉得说了句:“你好,可我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您。”
“对面大厦的电梯里,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记得你。”从她的话中,林宝儿终于想起对方就是那次电梯里邂逅的姐姐。
正好,或许可以问问她陈臣的状况。林宝儿于是开了口:“我今天是专程来见你们总经理的,遗憾的是一直没有等到。”
“这样啊。”姐姐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们总经理最近身体可能出了点问题,不常来公司。”
“是吗?您知道能在哪里能找到他吗?我实在有急事。”此时比起她所谓的急事,她更关心陈臣的状况。她并不想把自己信用卡上多出的18万和陈臣的身体状况联系在一起。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不这样想,情绪不由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这我就不知道了。”
“要是能碰到陈臣请第一时间告诉他,林宝儿正急着找他,拜托您了。”林宝儿急于抓住一线希望。
“让他怎么找您?”对方做好了记电话的准备。
她目前没有电话啊,这可怎么办啊?想了想开口请求:“不好意思,能把您的电话先留给我吗?我安排好主处立即电话通知您。”
“好吧。”偶遇的姐姐将电话留给林宝儿,两人互相告了别。
陈臣究竟在哪里,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该去哪里找他,她现在又该住在什么地方呢?一系列的问题深深困扰着林宝儿,她坐在沿街的花坛边上,闭起眼睛陷入沉思。
他现在会不会在那所房子里?要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前去找他会不会遇到麻烦?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迫切想知道陈臣的身体状况,另外殷小磊应该还在班房里焦急的等待着。她打了个车,毅然奔向了她从前去过几次的那所房子。
怎么会有敲门声?陈臣对此感到纳闷,他在这座城市已经再无亲人。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不良状况后,将儿子提前送去了新西兰,之后便与太太提出了离婚。痛苦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连累家人伤心?
从门镜里看见林宝儿美丽而憔悴的脸庞,他几乎觉得自己再发梦。她竟然真的如约来看他了,可惜他以今非夕比。
眼前的男子比从前消瘦一些,变化并不大,只是眼中少了几分桀骜不逊的光辉。林宝儿轻唤一声:“陈臣,你身体还好吗?”
她难道是知道他病了,那几乎可以算是商业机密,除了公司内部的高层人员,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进来坐。”他微笑着将她让进门,能见到她,陈臣实在非常开心,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那件CHLOE娃娃装下林宝儿微微隆起的小腹。怎么,她怀孕了?
“什么时候过的来的?怎么想起到这里来找我?”她目前可能是唯一一个能找到他的人。
“感应,碰碰运气。”她举重若轻的回答。
“找我有事吗?”他一直认为若不是出了什么事,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急着找他。
“本来是有急事,可后来听说了更让人着急的事情,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她此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没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不想她心疼,因他很笃定她会为此而心疼。
“得了,讲实话吧,你可以轻松扔下那么大的公司不理,还说没什么?”她忽然丧失了耐性。
“谁告诉你这些,该死!谁透露了公司的机密。”他对此感到非常不悦。
“你究竟怎么了?”她很想抱住他,却担心他介意自己的肚子。
“胰腺癌。”他讲话时,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病情。
“天!严重吗?”她逐渐感到身体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什么严重吗?你不明白癌症的意义吗?”他竟然还能微笑。
“你是说,你会——”她无法说出口。
“会死。”他替她说出答案。
“不会的,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林宝儿不想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傻冒儿,人最终都会死的,不必这么恐惧吧?”他拍拍她的脑袋,接着问:“快当妈妈了?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她知道一进门他就看出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忙?”陈臣表情愉快的问。
“我碰到殷小磊,说服他去自首了。我承诺会暗中运作,帮他减轻量刑,所以想起找你。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希望你能帮帮忙。”她言简意赅,如实回答。
“还对小情人余情未了啊?”陈臣开始放肆的调侃她。林宝儿的到来确实给了他份好心情。
“别胡说了。我只当他是弟弟,想他能早日脱离苦海。”她一直低着头,不忍看陈臣略显憔悴的脸庞。她知道自己在乎他,害怕从他的背后看见死神。
“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帮你办件大事。行,告诉我殷小磊现在哪里?剩下的事我来安排。”陈臣果断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谢谢你。”林宝儿终于与陈臣四目相接,他目光镇定,丝毫看不出面对死亡的痛苦与恐惧。
“你太客气会让我受不了。”他呵呵笑了一声。
“那张卡上怎么会忽然多了18万?干嘛想起给我这么多钱?”她忽然想起这码事。
“宝儿,我已经快走到路的尽头了。能想起的人真的不多,你算一个。算算我们相识有18年了吧,所以18万。不过,我真没想到离开之前,还能见到你,只希望你有一天看到这笔钱时,会想起生命里曾有个陈臣。”他从没对她讲过如此煽情的话。离别在即,他不想再压抑自己,若再不讲出口,此生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除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已经没办法用语言去感谢他的馈赠。没想到,这样含蓄的情感会隐藏在张扬的陈臣身上。她一直当他是个浪子,而事实上他根本就是。可她此时相信,他对她有情。
“别哭,总伤心对孩子不好。”他坐到她身边,抽了条纸巾递到她手上。他拍了拍她的背,诚恳的请求:“这次多留几天陪陪我吧,我怕今后没机会了。有问题么?孩子的父亲不会担心吧?”
“我没事,你太太不介意吗?”她当然要陪他,要是他不反对,她亲自会送他离开。
“她不久前和孩子一起去了新西兰定居了。”
“你病成这样,她会放心你自己留在这里?”林宝儿无法理解一个女人这样的举动,而且陈臣对太太向来很尊重。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我生病。我可不想一家人都陪着我痛哭流涕。他们把生死看的太重,不象我这么洒脱。”他悠然叙述着。
有几个人对待死亡会象他一样洒脱?她林宝儿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对死亡的恐惧深深填满了她的心。这一别就是永久了。她无法抑制如雨的眼泪,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丑死了,眼睛又肿了。”他开她玩笑,林宝儿却丝毫笑不出来。
“你是来陪我的,还是给我添堵的。为了我你也得开心点啊!”陈臣尽力哄着她。嘴里虽然调侃着她的眼泪,心中却隐藏着深深的感激。有一个女子能为他流泪不止,他陈臣此生无撼了!
“对不起。我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真的不想你有事。”林宝儿轻声抽噎着。
“看开一点,分别不是永远。我们有缘,当然能再见面。从前的每一次不都是这样吗?这次的不同无非是你在此岸,我再彼岸。我先过了三途河,你将来也得度过。看到岸边的荼蘼花,我们都会想起前世的。还学佛吗?”陈臣勾勒出一副阴阳路上的美景,林宝儿顿悟。他们有缘便是生生世世,短暂的离别又算的了什么?缘分不须苛求,他们还会再见的。
“从佛经中明白了很多,却还是无法做到出世绝尘。”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心中稍稍舒解了一些。
“心中有尘从何绝?心中无尘何从绝?”陈臣讲话时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你腹中正孕育着因缘,何谈出世绝尘。只不过要事事看淡一点,该来的在当来时来,该走的在当走时走。珍惜眼前相守的时光,莫问今后因缘去向何方。”
林宝儿觉得自己终于读懂了陈臣,他此生便是这样度过的。他并非无爱,只是从未想过执取占有。他是身藏“慧根”的另类男人,看似花心,实则飘逸。
“宝儿,你让我生了贪念。坦白讲,当时留给你那张卡,是想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有世俗的欲望,只是很可惜……打算什么时候回陕西?”他讲话时,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陈臣,我不必骗你。我和丈夫离婚很久了,这孩子不是他的。”林宝儿对陈臣坦白她目前的处境,“这孩子属于我从前的情人。”
“田暮?”陈臣准确的猜测到孩子的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她不得不承认他太聪明。
“知道你在乎他。”
“我也在乎你,在乎你们两个。”她说不清自己怎么会同时爱着两个男子。
“奇怪吗?一段交错的因缘太正常了。一切诸法都依托众缘和合而生,缘尽则散灭,所谓”此有故彼有,此无故彼无。“没有他,你可能就不会爱上我;没有我,你或许也不会爱上他。”陈臣当真把她那种一直说不清的感觉彻底看透了。
“你比我还了解我的感受。只可惜,他已经离开了我,你不久也要离开了?”林宝儿忽然觉得心在刺痛。
“相信我,我会在彼岸等你,而他会在红尘中等你。”
“我信你,却不敢对他再有奢望。”林宝儿安然的找到了陈臣温暖的怀抱。
“你腹中藏着与他的因缘,哪儿能说了断就了断。”他的吻留在她宽阔而明亮的额头上,“我就是到了彼岸,也会关照你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