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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深夜,不见几丝星光,北风肆意呼啸着回旋在大地上,夹裹着刺骨与干燥的寒冷,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的生疼,周围没有行人,天上也没有鸟雀,大地沉浸在一片荒凉与寂静的氛围之中。
就在这个冻死人不偿命的寒冷夜晚,通往伫马台驿站的官道上,远远驶来了一辆由两匹马共同驾驶的马车,赶马的是一个十七八岁,长了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少年,他头上包着厚实的皮帽,身上穿着御寒的毛皮大衣,将全身上下裹了个严严实实,嘴里自得其乐的哼着不成曲子的小调,偶尔挥鞭吆喝着跑的气喘吁吁的马儿,显得悠闲而又惬意,仿佛根本没有将时下恶劣的天气放在眼睛里一样。
拐过一处拦路的高岗,伫马台驿站迎风飞舞的旗幌和灯笼进入了他的眼帘,那少年大声欢呼了起来:“到了!到了!就是这里!”转回头,他对着车棚里叫道:“爹!我们今天暂时就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吧,让大懒跟小懒也休息一下,赶了一天的路,它们估计累坏了。”
没等车棚里的人回话,他已经吆喝着两匹马停到了驿站面前的空地上,利落的跳下马车,“噼里啪拉”把店门拍的山响,高声叫道:“小二,小二,有客人上门送钱来了,还不给小爷我开门!”
“来了,来了——”店小二的声音一路从楼上传下来:“我的爷,听到您老人家的声音了,我们这小店的店门没有几两肉,那禁的起您老人的打呀,请您赶紧停下来吧,门板坏了您浪费钱,小的们浪费工夫,大家费事不是!”
声随人到,店门大开,一张满脸堆笑的脑袋先探了出来,第一眼先打量来者的衣着,看清楚那少年穿着不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马上躬身陪笑:“这位小爷路上辛苦,您一共几位客人,告诉小的,小的马上给您预备房间去!”
“就我跟我爹两个人,准备一间上房就行了,两匹马牵到后院,要喂最好的草料,另外准备一缸热水,小爷我要洗澡,再准备一桌好菜,吃饱了我好睡觉!”那少年将马鞭丢给店小二,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吩咐着。
“好嘞!小爷您里面请——”店小二抓住马缰,扬声叫唤起来:“一间上房,一缸热水,一桌好菜,楼上的准备着嘞!”
那少年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恭恭敬敬地对着车棚施了一礼道:“请爹下车。”掀开车棚上的棉布帘刚要伸进手去,猛然顿住了,死命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又看,突然跃起来三丈多高,哇呀喂呀的怪叫了起来!
一旁的店小二被他的举动吓的几乎没坐到地上,幸好他常年接触客人,经验老到,缓了缓神马上道:“小爷——小爷您这是怎么了?老爷子出了什么事情了?”
“你看——你去看一看——”那少年风一样窜过来,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腕,硬把他推向车棚那里。
店小二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瞬间就被塞到了车棚门口,那少年的手劲大的惊人!
“你来看看,里面——是个什么东西!”那少年抖着手挑起棉布帘,自己却把眼睛移开了。
那少年的紧张情绪影响到了店小二身上,他小心了吞了口口水,探出头,向车棚里张望着。
车棚里面积不是很大,只能容下两个人的位置,由于四面密不透风,所以不是太过寒冷,车内铺着厚厚的棉毡,棉毡上,睡着一个满头珠翠,长发披肩的小女孩,身上裹着一袭白色的裘皮斗篷,胸前紧紧抱着一个白色的瓷坛子!
店小二倒吸了一口冷气,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小爷,令尊是个女人吗?”
“你——你也——也看见了对不对?”那少年比他还要结巴:“是个活生生的人——对不对?”
店小二连连点头,那少年一把推开他,扑到车棚前,激动的大叫了起来:“爹呀爹!你转世投胎了吗?没想到一年的工夫就长这么大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儿子我了,哇——”页着车棚里的人,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店小二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去了,背后的汗毛“噌噌噌”一连竖起了一大片,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下,人也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睡的稀里糊涂的罗晓悠被那少年一顿哭天抢地的吼叫声和惊天动地的页声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挂满鼻涕眼泪的娃娃脸堵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爹的叫着,让她还没从混乱里整理清楚的头脑变的更加混乱了,她的头疼的昏昏欲裂,勉强坐了起来。
“爹——你仔细看看,是我呀,我是令宣,你的儿子,你仔细看看我!”那少年抓住她的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脸:“看清楚了吗?是我啊!令宣啊!”
“令宣?”罗晓悠努力集中注意力,茫然的问道:“谁是令宣?”
“你儿子呀!卓令宣,就是我啊!”那少年热切的望着她,看她神情一直处于恍惚状态,马上自做聪明的叫道:“爹一定是路上太劳累了,前生的事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没关系,赶快下车,到客店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他伸手准备把罗晓悠扶下马车,又回头大声吩咐傻眼站着的店小二:“赶快去看一看房间准备好了没有?我马上带我爹上去!”
“小爷——小爷,您老是不是赶路赶糊涂了,”店小二终于看清楚了马车里的小女孩,哭笑不得的道:“这位姑娘怎么可能是您老人家的爹呢?看样子你们的年纪差不多大吧?”
“那当然,我爹去年才死的,今年能长这么大已经算是奇迹了,你少给我罗嗦,赶快去干活去!”那少年赶苍蝇一样轰着店小二。
店小二强忍着笑意,快步走进了客店。
那少年小心翼翼地将罗晓悠扶下马车,搀上二楼的客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小心一点,有台阶,拐弯了,站稳了,前面是墙,到了,到了!”
将罗晓悠安顿在床上,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那只白色瓷坛子,忍不住感动的道:“爹转世投胎,还没忘记自己前生的骨灰,他上辈子要不是爹的话,怎么可能会抱的这么紧呢。”
门外的店小二激灵打了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抱在罗晓悠手里的那只瓷坛子,可不就是专门装骨灰的那种坛子吗?
“我说小爷,”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陪着笑道:“小店有规定,灵龛灵柩骨灰坛这种东西是不允许拿进店里来的,请小爷体谅小店的难处,还是把那坛子拿到马车里去吧。”
“胡说八道!”那少年瞪圆了两只眼睛:“你没看到我爹他已经转世投胎了吗?你还怕什么?活生生的人就在这里,难道半夜还能变成鬼吃了你不成?少罗嗦,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净杵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小爷——”店小二又要开口,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伙计捅了他一下,他马上陪笑开口道:“是!是!小的马上去准备!”
两个人匆忙退了下去。
那少年坐到罗晓悠身边,喜滋滋地打量着她,越看心里越开心。
罗晓悠身上暖和了起来,头疼也渐渐好了许多,睁眼看到一眨不眨注视着他的那个少年,却想不起来他是谁,只好又道:“你是谁?”
“我是你儿子令宣啊!”那少年甜甜笑着:“爹你仔细回忆一下,肯定就想起来了,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娘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爹你一手把我拉巴大的,你好好想一想。”
罗晓悠转头环视着周遭的环境,记忆一点一点回复到了脑海里,想到自己亲眼看到萧以仲的血与那孩子的血在碗里融合,那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放声痛哭了起来。
“爹!爹!你怎么了,你别哭啊!”那少年一下慌了,手忙脚乱的跳起来,想去拍她的头,又不敢太放肆,急的在地上团团乱转着。
好不容易等罗晓悠哭累了,那少年才悄悄挪到床侧,小心翼翼地道:“爹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哭的,能告诉令宣是为什么吗?”
罗晓悠轻声抽泣着,那少年说的什么话她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
他全心全意去爱着的人,居然前一刻还对她甜言蜜语,后一刻就无情的欺骗了她,她的付出换回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叫她情何以堪?完了吧!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留下来的,都是令她不堪回首的记忆,即使那记忆里有数不清的甜蜜,现在想起来,也变成了一条一条的毒蛇,咬啃着她血泪斑斑的心灵,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走向那里,就跟他混混沌沌从荡剑堡高大的围墙里跳出来的时候一样,她恨不得当时摔死自己,可惜老天没让她死成,一路奔跑着慌不择路,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老天马上送给她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至于马车的目的地是哪里,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哪里都一样,反正她已经没有家了,无论天涯海角,都随老天安排吧,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再也不去想那个人了,永远都不再想他!从今天开始,她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忘掉那个人,忘掉荡剑堡,忘掉曾经的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