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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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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

四角帷幄的宫车敲驶过,涂金铃铛叮叮作响。而比铃声更清脆的,是袁黛儿嚣张的声音。她掀开车帘出来,带着惊愕的神色。

杨靖业这才一惊,虽然不认得袁黛儿,单看气派也能断定是皇家女,于是忙让众奴住手。赶马车的小六儿尖着喉咙吆喝道:“三公主在此,还不退下?”

杨靖业心生烦恶,勉强过去施礼,道:“这是杨家的私事。微臣带犬子回府,请公主不要阻拦。”

袁黛儿掠过杨劼恐慌交加的目光,背着手在杨靖业面前走来走去,轻轻笑了笑,“大人的家事,按理说我管不着。只是杨劼是我最看重的,我正考虑把终身托付给他呢,他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大人,您说咋办?”

杨靖业面色突变,眼珠子不断地转动,旋即镇静下来,笑道:“承蒙公主厚爱,这是杨家世代无上的荣耀。只是家里有事,微臣要带阿劼回去。”

“我也有事找杨劼。待我的事办好了,大人再来跟我要人吧。”

杨靖业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张狂不讲理的女子,气得不知所云。袁黛儿挑起眉头,笑声脆亮得周围人都能听见,一只手随意伸进杨劼的胳膊,“咱们走吧。”

杨靖业瞪着眼珠子,望着袁黛儿的宫车扬长而去,一甩团纹袍袖,高呼:“来人!”

被赶到一边的家奴方匆匆过来,不待老爷开口,出主意道:“老爷,要不要现在就把少爷追来?”

杨靖业心里恶火窜烧,怒骂:“一群蠢货X府!”

天色近晚,小庭院里弥漫着冷意,火炉子里一点火星都没有。杨劼斜倚在木椅子上,几乎感觉空气都被冻住了,每一个呼吸都是艰难的。

袁黛儿站在他的面前,眼光定住他的脸,深沉的带着审视。她此时脑子里疑问百结,想问又不敢问。那种感觉犹如千万条缠人的藤,几乎窒住了她的呼吸。终于她不复忍耐,急问:“你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只知道你离家出走,却没想到你怕你父亲怕成这个样子!”

杨劼大半个身子蜷缩着,目光迷蒙地望着不知名处,含糊地说了一句:“他会杀了我……”

袁黛儿快步走到杨劼面前,弯下身子,用恳切的语气道:“杨劼,我一直把那当成自己的亲人,心里有什么事都不会隐瞒。你也不要瞒着我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个阿梨?还是因为别的?你快告诉我!不然,你要是真的被杀了,岂不冤了悔了?”

杨劼顿时一个激灵,一把拽住袁黛儿的裙裾,声音因为恐惧而发抖,“三公主,你救救我。其实,我不是杨靖业亲生的,我的父亲是邰宸……”

杨劼细细碎碎地叙述着。仿佛有雷声从远处轰鸣而来,在头顶炸响。如此巨大,以至于袁黛儿的脑子瞬息空白。

宣平三年的春天,她和他几乎同时失去了父亲。她从小悲悯自己,殊不知杨劼比她更可怜。上天安排他们相遇,为的是将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拴在一起的啊!

她认定他了。

袁黛儿紧紧抱住杨劼的双臂,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淌,嘴里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道:“谁都不许把你带走,你是我的!杨劼,你等着,我找母妃去!”

杨劼大惊,慌忙伸手去扯她,“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告诉你母亲!”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守着这个院子坐以待毙,我必须想办法让母妃进宫去,请求皇上给你功名,这样杨靖业就不敢动你了!”

她言出必行,望了望已经一头冷汗的杨劼,随即跑出了院子。只留下一串急促地脚步声,和着不详,传遍杨劼全身。

郊外的玲珑寺到了晚间万籁俱静,日影斜上纱窗,冷落成一片沙漠。

青烛掩映,静心师太埋头抄着经书。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句落入眼底,变成了两个字,寂寞。

是寂寞的吧,春。宵苦短,冬日正长,光阴十年如一日,悠远而绵长。而她,必须这样过下去。

一阵风萧萧,烛光摇曳晃动,她抬手遮住。张眸凝望月色,那一张略带稚气的面容映现,如此纯净,却藏匿着警惕。她的心内莫名的一痛,不由念了声阿弥陀佛。

禅房外有响动,接着就是人的说话声。她疑惑地站起来想探个究竟,房门推开,袁黛儿急冲冲闯了进来。

静心师太见状,拢起眉心,“黛儿,这么晚了来寺院干什么?”

袁黛儿胸。脯抑不住的起伏,眼睛里波光闪闪。静心师太尚在愣怔时,女儿扑通跪在了她的脚下。

“怎么回事?”静心师太大吃一惊,察看屋外无人,才关上房门,回身急问。

袁黛儿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低泣道:“母妃,您不要阻拦我,我要定杨劼了!我要嫁给他!”

静心师太听见这话,惊讶得张大嘴巴,体内却是热血涌动。

“这事白天可以说,偏偏摸黑大老远的赶来,你失心疯了?”

“女儿就失心疯了!今晚不说,我会睡不好,活活被憋死!”

“杨劼对你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今日春试结束,女儿怕他去找那个阿梨,所以想早点嫁给他!”

静心师太盯住袁黛儿的神色,沉吟,踌躇了稍许才问:“你要求娘做什么?”

“母妃,您快去求求皇上,给杨劼一个功名吧。有了功名,房子俸禄啥的全都有了,这样他不会受了欺负了。”袁黛儿天真道。

静心师太阖起双眼,站在原地不动。过了良久才睁开眼睛,眸中划过一缕难读的复杂。

“黛儿,别为难娘。你去告诉杨劼,功名利禄靠自己争取,怎好让一个出家人进宫面见皇上?这是犯了大忌的!”

袁黛儿竟似呆住,伸手椅着母亲的袖口。因为内心焦灼,说话便不顾一切了,“女儿官场上的事不懂,无奈之下才赶来求母妃的。想当初统正爷放过我们母女,不光是因为我只是个女婴,他对您何止是出于怜悯……”

“放肆!”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击得袁黛儿仰首掩面。她失措地望着母妃,母妃的手指微微抖着,眼眸里寒光闪闪,薄薄的面肤下青色经络突绽,竟似狰狞。

“我杜菁一生只忠于先皇,过去是,将来也是!你要是胡说八道,我问你,你可知罪?”

袁黛儿吓傻了,不住地喃喃道:“女儿说错了,说错了……”

仿佛再也没有力气,静心师太颓然坐在椅子上。光晕昏蒙,眼前袁黛儿的目光更是迷蒙。她注视女儿的脸好半晌,方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天晚了,我让可悯给你准备房间,明天你回去。”

袁黛儿光顾着应诺,忘记擦去脸上的泪花。静心师太从面前走过,袈裟轻飘飘的,她的身影在袁黛儿眼前模糊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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