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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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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学生的苦日子总算到了一个段落,昏昏沉沉中被炎热的夏日送上了考场。

考试的第一天,李母突然急匆匆跑到学校找到我说,李逍失踪了。

我大吃一惊。

从李母急切的话语中得知,事情是这样的:

考试前一天,李逍说想出去散散心,他们老师也是这样安排的,说考前缓解一下压力才更有利于发挥。李逍把这事儿给李母说了就遭到她严厉的拒绝,说是打铁要趁热,现在放松就等于前功尽弃!说李逍的老师脑子有毛病不会想问题。李母以为按照李逍以往的做法,被她拒绝了后就会继续在家复习,但是等到吃午饭她推开李逍卧室门时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只在作业本翻开的那一页上留了“我走了”三个字。

当时李母只是生气李逍不听话,也没多在意。晚上李逍没有回去,她以为在我寝室里,想到他马上要考试才决定暂时由着他,等考试结束了再好好教育。直到今天早上,李母接到学校电话说李逍怎么不参加考试?这才着了急,急匆匆地跑到学校来问我李逍在哪儿。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自从你让他搬出去后,他就再没有找过我。”

李母说:“不可能,你和他那么要好,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儿?”

我感到很委屈,想你不是不让李逍和我接触么?这会又这么肯定了。于是不免提高语气说:“我真不知道。”

李母听我这么坚决地说,看我的目光一下子就不再那么坚定,甚至有些不安了。她像是自顾自地说:“可,可他会到哪儿去呢。”

这下看到李母的神情,我也有些着急起来,难道李逍真的不见了?我说:“伯母您别着急,或许他只是想休息一下呢?”

李母有些激动地说:“他就是像你这么给我说的。休息?可是今天考试。”

我听得这话有些别扭,像是我给李逍出谋划策似的。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这事儿我确实不知道。李逍被你们看那么紧,他敢来找我吗?是人都会休息的。对不起,我顶撞了你,现在我得进去考试了。”

我越说自己的火越大,我想起前不久李逍在校门口的角落同我说话疑神疑鬼的样子心里就难受。现在他的母亲还来拿我问罪,这实在没有什么道理。

其实李逍不见了,我心里也着急。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我想,这堂试考了他如果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李母看我转身就要进教室,忙拉住我说:“我不是那意思,王昊,我只是……你帮我找找他吧,我是他妈妈,现在一分钟看不到他,我就焦急一分钟啊。”

我看到李母再次变得焦急,心一下子又平静了,但却也只有无奈地说:“可我现在又能上哪去找啊?”

李母松开手,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我突然说:“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李母说:“他没有回去,他回去他爸爸就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说:“我的意思看看他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母这才恍然大悟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走。”

回到他们租的两室一厅的套间,李逍的父亲正在用座机向外面打电话。这是我第一次进去,本能地对屋里进行打量。李母进屋后也没有招呼我或者跟李父打招呼,或许这些繁文缛节在急迫的现实面前都显得有些多余,她径直走向了李逍的卧室。

李逍的卧室摆设得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张写字台就是这间屋所有的物件。床整理得很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但写字台就显得很零乱了,上面任意地堆放着各科复习资料。因为没有关窗户,很多试卷被吹得满屋都是。李母叹口气,迅速地将那些试卷从地上一张张拾起来。

我去翻留在写字台上的草稿本,除了满篇的草稿没有一丝别的发现,在我翻这些草稿的时候,李母也没有闲住,开始去打开李逍的床头柜。

结果是,李母从床头柜里找出了一条粉红色内裤、一个白色乳罩和一张照片。照片上印着的那个姑娘是米娟。

李母看到这一堆物件一下子就傻了眼,抓起那个乳罩手一直地抖,半天憋出了一句话:“造孽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个畜生!”

而我看到这些东西时明显要比李母更加吃惊,一下子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件事来。难怪当时李逍对这件事这般漠然,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所为,是他趁职务之便拿走了那么多漂亮姑娘的内衣裤。现在看到这些东西,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而我自己却被弄得迷糊,不由得担心起李逍来。是的,找到李逍是一件很迫切的事了。

李母坐在床沿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看上去像是万念俱灰。她抽泣着说:“这就是我的儿子……把祖宗的脸面都丢尽了……不找了……就当是我没有生过他!”

说着就把米娟的照片撕得粉碎。

我没有去多想这件事,我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反倒去安慰李母说:“伯母,你也别生气,现在还是先找到李逍要紧。”

李母突然大声地咆哮起来:“不找了!不找了!死了最好!这个……”

这时李父闻声赶来,看到地上这一片狼藉,顿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李父显然要比李母理智冷静得多,他安慰李母说:“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人再说,你也别先怄气。”

李父过来,我就又继续去翻那堆习题。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慌,觉得找到李逍是那样的迫在眉睫,不容有片刻的耽怠。突然,我在他一本资料书的扉页上发现了一个用无数“脱尘”二字拼凑起的“死”字。下面还附有一首诗:

危楼高百尺

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看到这首诗,觉得另有所含。我开始回忆,而“不敢高声语”在我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想起李逍说有人监视他,让我别和他大声说话时他惊慌的模样,就更加觉得这首诗在李逍的笔下另有所指。

危楼——这两字在我头脑里一下子闪过,我如遭电击。回忆顿时将我带到不久以前我生日那天的黄昏,李逍在教学楼顶上说那番话的场景。

“快!”我不假思索地说,然后也不顾李父李母的反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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