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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以学校外联的名义,从影视学院的运输部调过来一辆拉货的小面包车。本来还应该配一个司机,孙副校长直接回绝说张一果用不着,名义上给司机放了几天假,实际上让他去自己家里帮忙搬东西。张一果暗自好笑,心说这老东西永远不吃亏,早就拿了A本又强迫自己进行过很多特种训练的他,开车技术与普通司机那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不多时,这辆小面风似风火似火地往外赶,甩出影视学院校门上了学院路,径直奔北而去。张一果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包和那张字条,上面清晰可见“救命上地桥”几个有些潦草的字,应该是受到了监视控制,情势所迫时才急急忙忙留了这几个字,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心中默默祈祷,欣然你可千万别出事,我来啦。
从学院路拐过清河镇这边就开始堵车了,张一果开着小面以其娴熟的技术钻来钻去,按说这里非高峰时段极少出现这种情况,今天却一反常态,急得他都快使出漂移了。而道路另一侧的对面来车的行驶车道却一直很畅通,一定是前面有突发状况。
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上地桥西,远远望见上地桥下面两条主路封了一半,辅路整个封死,正对桥拱下面被警戒线围出了一个偌大的区域,几辆警车停在外围,几名制服警察、便衣和医生护士在里面或是忙来忙去或是交头接耳地商议。
交警在竭力组织车流向前缓慢地蠕动,不时有好事司机停下来,一直被呵斥催促着还要下车窗张望,这就更耽误时间了,整个上地的交通由东向西彻底瘫痪了。在警戒区域辅路上的中心位置,停着一辆公交车,是那种超长的大龙车,息着火,门窗禁闭,默默的趴在那儿。
这给了张一果不祥的预感,最近社会这么动荡,不会是公交车劫持事件吧,这条路正是欣然从宿舍区到本校的必经之路,她应该就在那辆车上。说时迟那时快,香菇那辆公交车激动起来,已然腾身而起笔直地向那个方向冲去,张一果也不敢怠慢,并道辅路随即跟了上去。
海淀科技园区理念提出之后,围绕着中关村-上地-永丰这条科技线建立起了新派办公群,成批的各种规模不同领域的新型创业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许多大学也与时俱进,纷纷迁址于此或申请合适地点设立分校区,以便于享受政府的好政策,同时也能通过更多机会的就近实习训练来提高自己毕业生的就业率。
新型开发区固然是好的,但是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盲目过度的发展经济,与之相对应的老百姓的生活条件完善方面却非常滞后。其中突然增长的人口密度导致了地区安居和交通压力急剧上升,这个区域的新老市民怨声载道,一系列的道路改造势在必行,上地桥方圆几公里就是重点的改造工程之一。
桥拱下,东西向的道路被拓宽成双向四车道,由于地势低,大雨有可能造成水位突增封路,在最外侧又改造了一个高位台阶,形成了一条高地势上坡走向的辅路,同时它也起到了每日早晚高峰时段的分流作用。
大部分的公交车就为了方便乘客上下班以及保证每个站点的尽量准点到达,习惯性的并出主路,向侧上方还算勉强通畅的辅路行驶,有时情急之下也会切到辅路旁边的非机动车道,而今天那辆突兀的公交车就停在这里。与白日头唱反调的灰暗的桥拱下,一切显得过于平静又诡异。
小面包车实在过不去了,张一果直接把车顺在路边,由香菇带领着向出事地点奔去。分开记者们和好事者,他挤到了前面。一条长长的警戒线拦住了去路,几名协警在维持秩序,以免现场遭到破坏。张一果也同样被拒绝接近,但看着受控区域中心的公交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忙碌的警察们,他松了口气。
不是劫持事件,应该是桩刑事案件,欣然却怎么扯上的关系呢?心里带着疑问,张一果看到了外侧窗口那熟悉的清秀面庞,这时正焦急地向外张望,蓦然双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让我进去吧,我是那公交车里面乘客的家属。”
“不行,往远站,别干扰我们工作。什么乘客,现在他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没准你的亲戚就是杀人凶手。”一名看上去就是刚加入行的新手小警察,迫不及待地显示自己的小权威,呼五喝六地要将张一果哄走。
张一果正纳闷,什么时候警察队伍里面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傻玩意儿,里面一声呵斥传来:“小贾,你咋呼什么呢?知道自己新来的还不踏实一点,不好好跟别人学,跑这儿吓唬群众来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随着这道霹雳,那人一把把那小警察拽进去了,深知他的那句叫喊泄露了多少信息,心里暗恨着同时一双鹰眼习惯性警惕地向人群中扫过,仿佛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杨头儿,我又怎么了?看这帮人那叫一个乱,我……”小贾还想继续狡辩,被那老警官使劲一瞪眼,全憋回去了,压下心里千般万般的不服气,低头不敢做声。
“嗨!你,就是你,刚才就你挤得最凶,有什么着急事儿啊?”那位姓杨的警官好像是这儿的负责人,一指张一果问了起来。
这不是刚才那只从车里飞出去的鸽子吗,这眼睛这毛色太少见了,一定是它,杨探长死死的盯着那只鸽子,接着转过眼神开始仔细上下打量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他跟这车里放鸽子的人是什么关系,他们一定是通过信鸽传递消息的,难不成是同伙?渐渐地,杨探长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因为从那张俊俏的面容中他看出了那曾经的熟悉,越看越感慨,勾起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