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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剑南带肖亦轩和关小云来到姜延平家里的时候,姜延平和杜玉婉已经泡好了茶水在等着他们了,因为这段时间特别忙,关小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杜玉婉把关小云拉到自己身边,有些抱怨地说:“你这个鬼丫头,这有了加拿大富商的太太做干妈,就把我这个穷干妈放一边了是不是,这么久了也不想着来看看我。.”
姜延平见杜玉婉和关小云这么亲热,就招呼柯剑南的肖亦轩说:“她们娘俩个好长时间不见了,一见面肯定会有不少话要说,我们就到我的书房里来吧。”于是就让柯剑南和肖亦轩各自端着自己的茶杯到客厅旁边姜延平的书房里去了。
姜延平和杜玉婉的书房是分开的,楼下的一间是姜延平的书房,而楼上的一间是杜玉婉的专用书房。姜延平带柯剑南和肖亦轩走了以后,关小云就蹭在杜玉婉的怀里,撒娇地说:“干妈,我可想您了,只是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过来,干妈最疼我了,我要是有时间肯定会抽空过来看您了。”
杜玉婉伸出一个指头,在关小云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爱惜地说:“你呀,就你的这张小嘴甜,两句话就把我说得心里像灌了蜜似的。”
关小云笑嘻嘻地说:“嘿嘿,就知道干妈会理解我的,来,干妈,我来给您锤锺背吧,免得您对我有意见。”
杜玉婉也不推辞,就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一下,让关小云在自己肩上,背上锺捏了一遍。关小云边捏边说:“干妈,我以后还真得去学一点推拿按摩的技法,只要有空我就来给您捏一捏,您这肩膀好像是有肩周炎吧,您看这儿,捏着好硬啊。”
杜玉婉说:“嗬,这你小手还真的灵巧,这都能摸出来了,我这肩周炎可是有年头了,什么烤电、刮痧、拨罐都做过了,就是不见好,哎,你别说,让你这么一捏一按的倒好像感觉见轻了呢。”
关小云说:“我听我妈说,我爷爷曾经是一位很有名的老中医,对于这些腰酸背痛肩周炎肌肉劳损骨质增生什么的,两根针下去,保证见好,乡里乡亲的都叫他关神针呢。”
杜玉婉说:“那他现在还活着吗,要不我去找他给我也扎上几针。”
关小云说:“早在70年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听我妈说,我爷爷死得很惨,当时的造反派说我爷爷是牛鬼蛇神,用巫术蛊惑老百姓,让他戴着一个尖尖的大高帽子游街,然后把两条长凳子摞起来,让我爷爷站到上面去高呼打倒自己的口号,我爷爷的名字叫关普阳,当时因为我爷爷站得很高,下面黑鸦鸦的站了好多人,长凳又很不牢固,我爷爷非常紧张,喊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口齿也不清晰,我爷爷喊的是‘打倒关普阳’,可是下面的人听起来像是在喊‘打倒关不长。.’刚好那次组织批斗的造反派头头也姓关,个头长得非常矮,人们都在背后取笑地叫他关不长,所以当我爷爷叫喊的时候人们都在下面窃窃地笑了起来,造反派头头以为我爷爷是在有意侮辱他,抬起一只脚使劲把摞在一起的长凳给踢倒了,我爷爷一头栽倒了下去,头部摔到了一块砖头上,当场就死掉了。”
杜玉婉认真地听着,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唉,这么一个医术高超的老医生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这也太可惜了,那时候像你爷爷这样的老知识分子可是糟蹋了不少啊,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没有赶上,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摧残这些老学究老革命的,真是畜生都不如啊。我的母亲当时在一所中学里当校长,也被打成了当权派,被他们活活整死了。唉,作孽啊。哎,小云,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的家庭的事,听你这么一说,你们家也算是很有背景的了,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的父亲是……”关小云正要说下去,这时姜延平走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姜延平说:“你们娘两个唠完家常了没有,还真像是母女两个,这还说起来没完了。小云,你快点过来商量正事呢。”
姜延平刚才正在书房里和柯剑南、肖亦轩商量事情,没有听到杜玉婉和关小云的谈话。杜玉婉说:“好好,小云,你快去吧,不然他们对我们又有意见了。”
关小云说:“好的,干妈,我们有空时再聊,说完,就在杜玉婉的背上使劲地敲了几下,算是结束了这次的按摩。
关小云走进书房,看到他们三个男人正在喝茶聊天,肖亦轩随手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关小云坐下,姜延平说:“小云,看得出来这几天你很辛苦,但是明天,你还是要再辛苦一下,明天的任务也难艰巨,一是去见程书记的夫人,二是去见廖省长,你别看这两个场面都是请客吃饭,但是这种吃饭绝对不像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在官场上,一切关系都表现得非常微妙,谁请谁了,到场的都有哪些人,是在哪个酒店,用的是什么规格的餐厅,甚至餐桌上的座次,领导说话的表情,他会不会主动地给你夹菜,是先给他夹还是先给你夹,这一切都在不动声色中进行,但是这些事情的背后却都包含着有声有色的内容,稍不谨慎就会给人落下话柄。”
关小云听着,不禁感到微微有些惊讶,以前,她也搞过多场接待,也陪着不少领导吃过饭,可是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应酬,还真没有注意过深层次的含意,今天听姜延平这么一说,不免吃了一惊,她说:“我的天,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我以前还真没有好好注意过。”
柯剑南说:“以前你只是做一些表面上的应酬,因为不涉及的深层的交往,所以我们也没有刻意地告诉你,现在因为事情已经到了需要你直接深入的时候了,所以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不然我们就不能很好地配合。”
姜延平说:“小云,明天的两个会面你都起着非常关键的纽带作用,程夫人对你的认可程度直接影响着威尔逊夫妇对程家的认可程度,事实上也直接决定着威尔逊这次来中国的圆满程度。廖省长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很明显,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看他是想请柯剑南和肖亦轩吃饭,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想拉近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特别是这一次来北城他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想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但是谁都知道他真正想请吃饭的人是你,他没能把你调到省城这将成为他的一个心病,他会千方百计地去证明他在调你这件事上并没有失败,得到证明的唯一的渠道就是不管你是在北城还是在省城,他都会让你成为他的圈子里面的一名成员。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这一点我太了解他了,所以,你的态度将会是明天宴会的风向标,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现在你已经进入了廖省长的法眼,达不到目的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因此,我们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一点对于明天我们采取什么样的态度非常关键。”
关小云说:“我是怎么想的,这还用说吗,当然我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或者想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们的。”
姜延平说:“小云,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不只牵扯到你一个人,还直接影响到剑南和肖轩,所以你一定要把你的所思所想都告诉我们,也让我们帮助你出个主意想个办法,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有限的,但是如果我们大家都一起努力,就有可能无坚不摧,小云,你一定要向我们交待清楚,你和廖沛杰之间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事,这样我们才能更有力地帮得到你。”
关小云惊讶地说:“姜省长,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是在怀疑我的清白吗。”
姜延平说:“不是这样的,小云,有些事情真的很残酷,你一定要学会面对。你应该知道,在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们在座的这三个人是最关心你也是最爱护你的,我们是怕万一有什么疏漏会造成我们工作上的极大被动,如果你没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这我们就放心了,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都不会有所顾忌,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关小云说:“我明白了,我以我的生命保证,我没有什么把柄落到人家的手里。哦,也别说,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他们给我的两把车钥匙,他们说有一辆奥迪车是提供给我用的,但是车子是什么样子的我从来没有去看过。”
姜延平和柯剑南、肖亦轩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说:“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封不动地跟我们详细说一遍,然后我们再作出判断。”
关小云于是就把上次去省城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然后说:“这两把车钥匙我之所以没有当场拒绝,是不想在那个时候把关系跟他们搞得太僵,我当时想,反正车子我是不会开的,至于钥匙先让我保存几天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就没有当彻给他们。”
姜延平说:“小云,你初涉官场,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我和剑南、亦轩既然想把你造就成一个栋梁之材,那就要在各方面对你负责,就像拿钥匙这件事,当然我不是专指这件事,总之是与之类似的事情,你是要主动地向组织进行汇报的,不然组织上就无法对你进行保护,当然现在说出来也不晚,万一对方达不到目的时,说不定会以这些事情来要挟你,如果组织知道了,就会出面为你开脱,对你进行保护,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关小云说:“再就是还有一张购物卡,让我跟那套衣服一起放在我们住过的房间里了。”
姜延平说:“好,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另外,还有一个事情,你要向我们几个交待清楚,那就是你和罗杰的关系似乎很暧昧,让我们都有一种感觉,似乎觉得你们是在谈恋爱,可是你又对此事持否定的态度,对于这件事我们也好像被你引到了云里雾中,你能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要知道,这一点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你自己都很重要,一是我们知道如果你处理不好,很容易会把自己陷进一个泥泞的沼泽地里不能自拔,二是我们国家也有规定,凡是有涉外婚姻的人,都不可以担任国家机关里的重要职务,所以,如果你真的跟罗杰定了婚,我们再怎么培养你也是白费力气,所以,我们需要你跟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不想干涉你的私事,特别是你的婚姻,但是我们需要知道真相,以便表明我们的态度。”
关小云说:“我和罗杰真的没有什么,所有的这些都只是一种假相,这种误会是从倪市长和陆贵民那里开始的,后来又有了省城之行,罗杰和威尔逊夫妇只是有这种愿望,但是从来没有得到我的任何明确的表白,我给他们的承诺只是做他们的干女儿和罗杰的姊妹。”
姜延平说:“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强化了,你要及时地把自己给脱身出来,不要再给别人以口实。至于那两把车钥匙和那个购物卡的事,我建议你待会马上向纪委的郝书记讲清楚,让他给你做个记录,备上案,到时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给你洗脱,待会让剑南给郝书记打个电话,也证明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除此之外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关小云说:“好的,我知道了。”
姜延平说:“现在,我们的顾虑都打消了,明天就可以轻装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