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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坐早晨第一趟中巴赶到县城,然后坐大巴驱往石嘴子。
老五在剌生金的煤运公司打工,公司在贺兰山腹地,她没去过,必须通过剌生金才能找到老五。
她找剌生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核实老五究竟在公司入了多少钱,如果老五将所有的钱全放进公司了,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剌生金是老太太堂哥的儿子,这人刚开始是个煤贩子,家里有好几辆大型拉煤车,贩煤赚钱后与人合伙开矿,前些年,煤炭价格飙升,他一夜暴富。剌生金现在有七八家公司,除了做煤炭生意外,还涉足了贸易、房地产、化工等领域,成了富甲一方的人物。
剌生金是剌家人的骄傲,老太太每说起娘家人时,总要带着夸耀的口吻对人说起剌生金,好像不说,不足以显示她的高贵出身似的。
苏家的亲戚众多,这种曲里拐弯的亲戚有几十个,剌生金发了大财,老太太才格外重视他。
苏珊虽从小生活在剌家,但跟剌生金并不太熟悉,在很长时间里,他带给老太太的荣耀跟她无关。
前年,她陪老太太参加剌姓亲戚的喜宴,正好跟剌生金坐在一张桌子上,多少年不见,偶然见到很亲切。两人谈起了小时候的趣事,越说越投缘。人常说,回回亲,亲套亲,砸断骨头连着筋,拐弯抹角的亲戚,有时还真能帮上大忙。在得知她家的境况后,剌生金当众表态让老五到他的公司去上班,并许诺要给老五发较高的薪水。就这么着,老五得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条件很恶劣、工作很辛苦,但收入要远比到处打零工高。
苏珊想了一路,越想越觉得老五对不起她。前些年他出外打工,活干了,钱要不上,她要帮他去讨账。到剌生金这里工作后,管吃、管住、不拖工资,还能捞外快,若没有她跟剌生金这层关系,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日子刚刚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便开始折腾,跟她吵架、偷存折、偷偷借钱……过去从没犯过的坏毛病,一样接一样露了出来。她今儿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挣了几个钱翅膀硬了,他难道没想想,自己是咋到这里的?
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老五的愤恨和责骂上了,近二个小时的车程不经意间就到了。
剌生金的总公司在城市繁华处,离汽车站只有四五百米距离,她来过一次,印象很深。
她最担心剌生金不在,到了门房一打听,人在,不让进。
她说:“我是剌总的表妹,来找他办事。”
保安带着讽刺的口吻说:“找剌总的人多了,十有**说是他的表哥、表妹,我分不出真假来。剌总正开会呢,没功夫接待你,你等着吧!”
“那你帮我通报一声。”
保安不耐烦地说:“你是剌总的表妹,难道连他的电话也没留?”
剌生金给她留过电话的,老五的工作安排好以后,她觉得留着没啥用了,没记在手机上。
她始终认为,剌生金跟自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他给老五安排工作,完全是看了老太太的面子,如果没有老太太,他与自己就是路人,她没想过与他有更深层的交往。
钱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方恨生。她埋怨自己太犟,别人巴不得有这么个富有的亲戚,自己可好,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事到临头才想起来疏远了人家,竟然连剌生金的电话都没记下来。
两个妹妹对她的影响太深刻了,招致了她对富人的偏见。在她眼里,有钱人傲气、霸道、不尊重人,觉得穷人与富人是两个世界的人,跟他们打交道心里很自卑、很惶恐,有一种说不出的屈辱感。
想见阎王,小鬼当道,她在大门外原地打转。
她想不通,这些当保安的为啥全是势利眼,对农村人总要另眼相待。早上急着赶车,没有精心打扮,她也觉得自己太土气。
她等了二个多小时才看到剌生金的身影,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两嗓子。
剌生金正要上车,回头一看是她,车门没关,急速向她走来。
他紧握着她的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的,上上下下大量了好几遍。
不知是站累了;还是一时激动,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天说不出话来。
剌生金将保安叫出来问了几句,立刻将他训斥了一顿。保安向她道歉,她没理睬,跟在剌生金的后面进了办公楼。
两人进了办公室,剌生金让女秘书给她沏茶,一杯热水下肚,情绪好了起来。
“妹妹,好几年没见,你又瘦了呀!”
女秘书出去后,剌生金心疼地说。
“唉!总有操不完的心。”
“贵人登门必有贵事,你肯定不是单纯来看我。”
“老五从家里拿了十几万集资,我不知道真假,过来问问。”
“呵呵,这么点小事,何必受累跑来问?对妹夫不放心,还是对哥不放心?妹啊!哥要批评你,咱俩小时候关系那么好,你为啥不跟我保持联系呢?”
苏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集资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早就完成了。这样吧!我让人帮你查查,看看他有没有做违背‘指示’的事”。
剌生金按了下铃,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又进来了,他对她吩咐了几句,女秘书扭扭捏捏地出去了。
她心不在焉地跟剌生金唠家常。剌生金很风趣,也很实在,比王成和李伟好接触。她羞愧自己门缝里看人,将人看扁了,有钱人也有好的。
十几分钟后,女秘书再次进来,她大声说:“这人半个多月前离职了,走之前将十万块集资款也退走了。”
苏珊和剌生金同时吃了一惊。
剌生金问她:“妹夫走之前没跟你说过吗?你俩这是咋了?”
苏珊见瞒不过去了,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以及老五所做的事对他说了。
剌生金说:“公司业务拓展的太快,短时缺乏资金,所以才在公司内集了一点资。但这是临时性的,也是自愿的,他怎么能将给娃娃办事的钱拿来集资呢?”
“他的那个岗位很重要,好多人送礼、说好话,巴不得到那个位置上去,我看在姑妈和你的面子上才给了他个肥差。我还特意让财务室给他涨了几百块工资呢,为的是让他好好做事,多增加一点收入,他咋一声招呼不打地走了呢?这人也是的,太不像话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珊心急如焚,她想到老五干活的地方找人问问。
剌生金说:“煤场在山沟里,离市区有五十多公里,没人领路的话,你找不到地方。你稍安勿躁,我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剌生金拨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与老五一起当班的人。
电话接通后,他将话筒递给苏珊,借故出去了。
话筒里传出的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她亮明身份,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直问主题。
对方说:“老五几个月前认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外地女人,此后,两人你来我往,交往频繁。据老五讲,这个女人是生意人,做啥生意、在哪做,老五没说。大约二十天前,老五连续好几晚上夜不归宿。有天早上,他领着那女人回来了,收拾好东西,说要去公司。我以为他请假回家了,从那以后再没见到他。”
“你知道那女人的来历吗?”
“想知道也问不出来,老五神神秘秘的,对我守口如瓶。”
“你觉得他们去了啥地方?”
“你是他老婆,对他更了解,我哪知道?”
苏珊见问不出来啥,压了电话。
她的心往下沉,呆坐在沙发上想对策。
剌生金进来询问,她将老五同事的话复述了一遍。
剌生金安慰她说:“你别想太多了,他又不是孝,一个大活人能躲哪儿?你放心,我对这边熟悉,只要他还在这块地方,肯定能找到他,有消息了立刻通知你。”
苏珊欲哭无泪,昨晚上,她一夜没睡,各种各样的后果都预想到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原想着见到他后,狠狠地骂他一顿,只要他能把借钱的理由讲清楚了,她也会原谅他的,想不到他居然将集资的钱退了,揣着十几万块钱躲了起来。
老五有别的女人了,难怪他会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他不顾女儿、不管家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妈呀!他会不会将十几万块钱全给了她?现在怎么办,该到哪找他?
这个天杀的老五,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能做出来,简直让她伤心透了。
她有点发晕,靠在沙发背上直搓脑门。
她想哭,又不想当着剌生金的面流泪。
“苏珊,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
“哥,不用,我休息一会就好。”
“妹妹,哥不知道怎么劝你,千万要保重。不过,也有可能是场误会,在没弄清真相前,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哥,你放心,我知道该咋办。”
女秘书进来催促,说什么人等不及了,要剌生金赶紧走。
剌生金带着歉意地说:“妹啊!你到我家住上几天,我一定帮你查明他去了哪里。”
“哥,不用了,我现在就走。”
“那怎么成?到了哥的地界,听哥的安排,你嫂子在家。”
“哥,改天吧!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不回去全乱套了。”
“我让人带你到饭馆吃饭去。”
“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你这么走了,我心里不安。”
“没事,过几天,我还会来的。”
“嗯,我们一言为定。我要出去一趟,有件很重要的事亟待处理。”
“快走吧!哥啊,妹啊的,没完没了了”
女秘书不知什么时间进来了,她轻蔑地看了苏珊一眼,又摔门出去了。
剌生金冲她尴尬地笑着,想解释什么,话没说出来。
苏珊先前就发现这两人的关系有点奇怪,给她沏茶时,那女人直冲剌生金翻白眼。剌生金让去查账,她的五官扭曲着,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她居然对老板发号施令,这么差劲的秘书还要她做啥?难到……
她心有疑虑,却顾不上怀疑,支撑起身体,跟着剌生金往出走。
剌生金安排车送她去车站,她拒绝了。她说,几百米的路,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