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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过了寅时,进入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段。外面没有万家灯火,却也是火光冲天,因为围着香满楼的官兵中,大都人手一个火把,火把上跳跃的火光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炙烤着最黑暗的天空,也炙烤着锦清、齐辛还有齐扬的心。
齐辛齐扬武功高强,可习惯性的听从康承的意见,导致他们在危难的时刻总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他们只能决策权交给锦清,问锦清:“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锦清清冷的双眼,对着外面包围着他们的人发了一瞬间的呆,然后对齐辛齐扬说:“我们只要把这守着就行了,三天一到,他们要是真的冲进来,进来一个我们杀一个,进来两个我们就杀一双,总之只要安安还在,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决不能让这帮人把白瑾带走。”
锦清说完,屋里就陷入了一片沉寂,齐辛和齐扬都没有说话,却也下定决定按照锦清说的来做。
冬天的夜晚很长,卯时已经过半,外面的天色依旧暗的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暗色的天空慢慢变成了深蓝色,最后在第一缕阳光从山后探出来时,彻底的进入了白天。
街上蒸包子的,煮粥的,争相对来往的人们吆喝着,卖菜的商贩也在说着自己的萝卜白菜有多么新鲜,而往来的路人们却无视着这些人的叫卖,纷纷将目光投向香满楼的方向,然后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着什么,使得本就热闹的大街更加的热闹起来,只是这些热闹都是香满楼外面的热闹,而香满楼里面,依旧是一片死寂。
白瑾一把火烧的震惊了整个柳州城,而她自己却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照旧抱着安安,在安安有点意识之后就哄安安喝药,如今安安已经能安静的把一碗药都喝了,却喝的白瑾心里抽着疼,因为她知道,安安已经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她又想着,也许安安把药喝了,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对着她撒娇,跟以前一样把小手捂在她的耳朵上叫她娘。她在自己的想象中兀自幸福着,脸上总算露出一个笑容来。笑着笑着,就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她的小安安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呢,怎么可能忽然就不行了呢。
她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浓,好像她的世界已由黑暗变成了光明,而她则将在一片光明中带着安安继续前行。可这由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光明,却因为怀里过于安静慢慢暗下来,同时迫使她扬起的嘴角也落了下来,而最终陪着她的,只有她脸上的两行泪水而已。
到了晚上,外面围剿的官兵已经换了一拨,可人数却丝毫未减,并且每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地,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冲进来的准备,然而这些都与白瑾无关。
她不吃不喝,不闻不问,只是一心学着电视剧里母亲的模样,哼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曲子哄着安安睡觉,尽管安安本来就处于睡着的状态,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哼着,她从天黑哼到了天明,在外面一声接一声的鸡鸣中停下了已经嘶哑的嗓子。
她想着安安睡了一晚上,白天就应该起来活动了,可是她怎么叫都叫不醒,而她又不忍心让安安寂寞,就开始给安安讲故事,故事都是来江南的路上讲过的,那时候她每说一个故事,安安就会问无数个为什么,问的她绞尽脑汁,将一个个为什么延伸成无数个小故事。她用回忆脑补着安安的欢声笑语,然后在自己的回忆里又度过了一天。
第三天,外面围着的人多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香满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这些,依旧与白瑾无关。
她在一滴滴泪水中,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安安的眉眼,像是要将安安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子里,她记的忘了神,导致在安安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没想起来把自己的眼泪收回去。
一开始,她只当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就跟之前一样,挂了两行泪就笑了起来,直到安安连叫了她两声娘,她才恍然的意识到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
安安的突然清醒,让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绝望和疯癫之外的表情,她抱着安安的双臂紧了紧,哑着嗓子说:“安安怎么了?饿了吗?是不是想吃东西?”
安安缓慢的摆了两下头,小声的说:“娘,你怎么哭啦?”说着还抬起自己的小手,用短短的手指头在白瑾脸上擦了两下,然后笑着说:“娘这么大了还哭,羞羞……”
虽然安安笑的很苍白,可对于白瑾来说,这却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笑容。她伸出自己比安安大了好几号的手,胡乱的擦了两下脸,把脸上的眼泪都擦了,才笑着说:“娘是眼睛进了沙子了。”
安安对着白瑾做了一个鬼脸,只是因为精神有限,做出来的鬼脸跟正常的没什么两样。
“娘跟父王一样,哭了嫌丢人,就骗安安说眼睛进沙子了。”
白瑾被安安的一点也不吓人的鬼脸逗的直乐,可还是不忘解释着说:“娘没骗你,娘真的是眼睛进沙子了。”她丢了好几天的理智,终于在安安说出的一字一句间回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恢复了理智之后,就不能单纯的开心了,因为她还记着安安的病。
“安安,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安安虽然虚弱,可之前还是笑的有模有样的,可被白瑾这么一问,一张小脸瞬间就皱巴了起来,开始仔细想着自己哪里不舒服,好回答娘的问题,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答案,因为他浑身都不舒服。
不能回答出娘的问题,再加上身上的疼痛,让刚刚还跟白瑾玩闹着的安安瞬间就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搭搭的说:“娘,我……我不知道我哪里不…不舒服,因为我到处都好痛。”
其实他已经疼到了极处,可因为身上没力气,所以哭起来也是一抽一抽的,否则的话,他早就叫破嗓子了。
安安的哭闹,让白瑾瞬间如坠地狱,安安在她怀里不停的乱动着,动着动着就开始浑身抽搐起来,把白瑾吓的手足无措,抱着安安就往外面冲,想找刘大夫给安安看看。
锦清他们几个听见了安安的哭声,也都从其他房间冲出来,结果他们刚冲出来,就看见香满楼的大门已经打开了,而抱着安安的白瑾,正歇斯底里的对着外面围着的官兵大喊道:“你们给我滚开!”
那些官兵当然不会因为白瑾的一句话而走开,反而纷纷的亮起了手中的兵器,射箭的把弓弦拉的近乎成了一个圆,带刀的也将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白瑾昏昏沉沉的三天,压根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她只知道她的安安需要看大夫,而这帮人却阻碍着她,不让她出去。
锦清见两步开外就是剑拔弩张的局势,忙冲过来想要挽回局面,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白瑾已经先他一步向外面的包围圈冲去。
锦清原本是不想跟这帮人硬拼的,因为硬拼也没意思,拼赢了安安的病也好不了,输了,结局依旧是那个结局。
可如今白瑾先动了手,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本想冲出来阻止白瑾的他,瞬间就改变了主意,帮着白瑾开始对付起那群官兵来,而他跟白瑾都动了手,齐辛齐扬自然不会在旁边看着。
他们几个大男人,对付起这么几个官兵来自然是绰绰有余,白瑾的武功不弱,可是因为抱着安安,手腾不开,只能用脚踢,又因为怕颠着安安,踢起来都有些畏首畏尾。
那群人似乎看出了白瑾这儿是个突破点,于是开始向白瑾靠近,外围的弓箭手们已经将弓弦拉到了最满,只待知府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可以给中间那几个人来个万箭穿心。
只是知府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他在太守的引荐下曾经见过其中的两个人,只是太守只说这两人是给承王爷办事的,必要的时候还得他照应照应,可他却不知道在承王爷心里,到底是办事重要,还是这两个办事的人重要。如果是事重要,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得一声令下,把这帮人全射死算了,这样他就可以把老李头存在钱庄里的钱全部据为所有,就算承王府的人追究起来了,他也能以这帮人违令拒捕为由,说将他们就地正法了。可如果是人重要的话,那么他就不能草率了。
知府大人在最外围的高处看着里面打的难分难解,在乱七八糟的人影中,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纵火的人,于是立马对着离自己最近的弓箭手说:“对准那个人,把她给制服就行了!”
知府大人以己度人,觉得当今的承王爷肯定跟自己一样,都是把事看得比人重要的人,所以心里的顾虑就少了点,而且他也从没听过承王府有白瑾这么一号人,就想着这个人跟承王府应该没什么关系,下起手来就更没有顾虑了。
他是急于得到老李头许下的那笔钱,所以急功近利的连最基本的形势都认不清,否则的话他也该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让承王府的人这么拼死的护着,那样他也就不会让那个弓箭手对准白瑾把箭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