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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弘昼还未发火,同心先开了口,“安大哥,要不你随我一起去瞧瞧,本宫……多日未见夏青,也有些担心她……”
“不行!”安秉生立马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紧皱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如今你的身子很虚弱,怎么可以再去奔波?”
仅是从安秉生紧张的神情,弘昼便可清晰地判断出,此人对同心的在乎。
心中的怒气慢慢消减,继续恳求道,“安大夫,本王知晓安大夫要专心致志给娘娘治病,不可随意离宫,那本王可否将福晋带入宫中让你诊治?”
望着弘昼一脸的谦和,安秉生的神情也温和了不少,眼前的这位王爷倒是对他的福晋很好。
而且,比起当今皇上,他更愿意与此人相交。
余光再瞥到同心那双期待的双眸,他只得耐心言道,“请恕草民直言,五福晋因为世子爷才会患此心病,无论任何药方都不会有效。若是王爷真想让福晋彻底好起来,不如带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或许换一个环境,她便不会忆起这些伤痛来。”
“满嘴胡言!”
当众人觉得安秉生说得不无道理之时,正殿的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悲愤的怒声。
随即,弘历面色晦暗地从门口大步奔向同心的身边。
“皇上吉祥。”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宫女太监们瞧着龙颜大怒,更是把头都快贴到了地板上。
弘历将同心护在身后,冷冷地望着安秉生,怒声质问道,“今日你劝弘昼带着夏青离开京城,明日你是不是就要劝着心儿也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安秉生,朕早就知晓你入宫动机不纯,这狐狸尾巴的也渐渐要暴露出来了吧。”
面对弘历的质问,安秉生只得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对于这个皇帝不可理喻的猜测,他也只能在心底一笑了之。
听了弘历的话,同心也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过去……弘历并非是这个样子的,不知为何,弘历总是对安秉生的话多番猜忌。
或许,琏儿的死,泰儿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死太大了吧,所以他才会那么患得患失。
同心慢慢伸手揽上他的腰际,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试图平息他周身的怒气。
柔声开口,“弘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听着同心的温声细语,一颗躁动的心也慢慢平缓下来。
弘历转身将同心瘦弱的身子搂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头顶,“心儿,我信你,朕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离开朕的。”
瞧着这温情的一幕,弘昼急忙朝其他人挥了挥手,所有人会意后,通通退出了殿外。
安秉生望着湛蓝的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你们的皇上才是真的病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眸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脸色都变得煞白起来。
普天之下,敢公然诅咒皇帝的还仅此一人而已。
弘昼倒是比旁人淡定,一脸肃然地对众人吩咐道,“安大夫只是一时失言,若是有人敢把今日之事拿出去大做文章,本王定不轻饶!”
“是!”众人连连应道,随即又陆陆续续地退了下去。
“其实王爷不用这般恐吓他们,即便他们不拿这事做文章,恐怕皇上也不会放过草民的。”安秉生无奈地笑了笑,淡然道。
弘昼有些疑惑地问道,“就因为你是安远宁的长子?”
“不全是吧。”
弘昼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有些晦暗莫测,“本王想,即便你做了任何错事,皇上都可以轻饶你。除非……除非你爱上了什么不该爱的人。”
“什么人该爱?什么人又不该爱?草民至今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草民只知晓凡事随着自己的本心便好。”
安秉生的语气里掺杂了些许惆怅感,饶是弘昼是个男子,也轻易地捕捉出来。
于情于理,弘昼自然是站在自己兄长的这一边,随即回道,“有的人本来就不属于你,你强求也求不来。本王希望你在宫中做好分内之事,到时候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
“多谢王爷指点。”安秉生向弘昼拱了拱手,“草民会开一些安神的方子,差人送去王府,但是若王爷希望福晋能够彻底痊愈,不妨试试草民的建议。”
弘昼温和地谢道,“本王谢过安大夫。”
“王爷客气了,若是无事,草民先行告退。”
“安大夫请便。”
……
短短数日,弘昼亲自向弘历请辞,带着福晋和孩子一同离开了京城,从今往后,偌大的和亲王府便成了一座空宅。
同心本想去送送他们的,可是身子实在虚弱得紧,又加之,她无颜面对夏青,所以也没敢去。
其实那日见过弘昼之后,她有问过安秉生,明明他一向宅心仁厚,为何要拒绝入府替夏青看病。
安秉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怕。
他怕?
后来思量了许久,同心才揣摩出来,安秉生口中的怕,就是因为他所制的毒药害了永泰。
而她呢?当初若非自己心慈手软,放虎归山,那么夏青也不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天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新年。
在安秉生的悉心调理下,同心毒发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了,只是她的身子却越来越消瘦了。
刚刚宫里办了丧事,这新年和欢团聚的宴会,也随之免了。
大冷的冬天,弘历窝在长春宫的被褥中,怀中搂着娇妻,他的心也满足了。
同心整日躺在床上,感觉整个身子都是有气无力的,她拉了拉弘历的衣襟,柔声道,“今日,我们可不许再赖床了。”
弘历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外面的天儿冷,他每晚都主动爬上同心的床,为她做暖炉,尤其想着她的身子,他几乎每一日都没有缺席过。
自然,后宫的女人他也再没有碰过。
同心劝过他很多次,可是都被他拒绝了。
每每看着他为自己忍得很辛苦的样子,同心想要伺候他,可他总是抱着自己不动,嘴里还念叨着,要她好了以后补偿他。
这样的清晨,望着同心明媚的小脸,弘历难免心猿意马。
侧身吻上她的额头,流连许久后,又轻轻啄了几口她的粉唇,才哑声问道,“为何要起这般早?”
同心推了推他的胸脯,示意他挪开近在咫尺的脸,微微扬起唇角,“今日,筠谨哥哥会带一个故友来,我要好好招待她。”
“故友?”弘历稍稍侧了侧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朕可认识?”
同心微微一笑,“你不认识,算起来,我也有十几年没有见着她了,记得和她分离的那一年,她才五岁呢。”
“哦,幼时的玩伴。那朕下了朝便赶过来,来见见你的故友。”弘历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
“好,我们等你一块儿用午膳。”这一次,同心倒是十分爽口的答应了。
这些日子,只要是弘历有空,一定会随时随地地黏着她。虽然每次劝了都没用,但她依然会锲而不舍地劝。
突然的爽快,让弘历不禁挑了挑眉。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见时辰也不早了,他索性起身穿戴整齐。
倾身吻了吻同心的鬓角,“朕去养心殿那边用早膳了,你再睡一会儿,待天亮了,夏荷会叫你的。”
同心点了点头,望着弘历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希望这一次,她的选择是对的。
……
天色微亮,夏荷便进殿为同心梳理打扮,待二人笑盈盈地来到正殿之时,一抹桃粉色的身影忽的映入眼帘。
女子本在专注地看着墙上的画,听到脚步声后,急忙转过头。
望见来人,立马跪倒在地,“魏小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同心几步上前,亲自扶起眼前的女子。
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你是小玉?”同心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眼前的女子真美,再也没有幼时那张鸭蛋脸的影子。
魏小玉急忙点了点头,有些兴奋道,“是呀是呀,心儿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那个时候,哥哥老说我的脸太胖,一点都没有小家碧玉的样子,还是你每一次都帮我和哥哥争辩呢。”
同心微微扬起唇角,无尽的喜悦堆在眉间。
记得记得,这些都记得。
当初魏筠谨带着她和小玉到处玩耍,虽然小玉是魏筠谨的亲妹妹,可魏筠谨老是念叨她。
因为每一次,同心都帮着小玉说话,小玉自然要亲近她一些。
可是后来,魏大人经常走南闯北,也带着小玉一块儿离开了京城。
再后来,魏大人回京,小玉却没有回来。
听说,这个小姑娘喜欢上了江湖,不愿意回京了,魏大人对这个女儿宠爱得紧,也只能听之任之,随她去了。
只是,魏大人去世的那一年,魏小玉也没有出现过,同心渐渐都快要忘记这个儿时的玩伴了。
直到近日,魏筠谨才向她提起,魏小玉回京了。
“哈哈哈,小家碧玉,朕倒像看看是否真的人如其名啊!”
屋内正是姐妹相聚的煽情画面,却被弘历的笑声打断。
同心正纳闷着弘历今日为何会这么早下朝,魏小玉已急匆匆挣开自己的手,向门口跑去。
先是对着跟在弘历身后的魏筠谨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随即对弘历福了福身子,“皇上吉祥!啊,皇上,有没有人告诉您,您长得真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