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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非离当然清楚瑾妍要看他哪只手,又为何要看他的手。那日晚宴后,张太医本是给过他药的,但他都没有用,任由着伤口红肿,然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褚非离这样做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右手掌也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是因为救他而留下的,如今一左一右,双掌合在一起,伤口也该是可以组聚重叠在一起的。
“我想看看你的手。”褚非离将手伸出来平展,然后竖起手掌说道。
瑾妍看到了那道疤痕长铺在手掌边缘处,他说要看她的手,她自然知道他是要看自己手掌上那条疤痕的。
一向淡漠的褚非离,这会唇角眉梢却隐着笑意,眼眸亦格外的温柔,瑾妍就似受到了他的蛊惑似的伸出右手,略顿了顿也学着褚非离的样子,将手掌竖起来。褚非离的手掌往前移了些,就差那么一点儿,两只手掌一大一小就要挨在一起了,瑾妍却猛地缩回了手。
瑾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两人一起骑马,一整夜坐在一块观星静守日出,安静自然毫无难堪尴尬的感觉。褚非离的性子刚硬冷冽,她一点也不怕他,反而觉得跟他做对或是激怒他是件很有趣的事,如今看到他这样温柔细腻的举动,反而觉得很是迫人。
褚非离没有因为瑾妍的举动而生气,也没有丝毫表现出对自己刚刚的失礼而歉然。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中竟涌出了整整暖意。
“如果因为孩子有了危险,就放弃吧。”褚非离放下手掌,望着瑾妍恳切地说道。
瑾妍还在因为刚刚自己的举止和褚非离突然的温柔样子而感到尴尬,听到褚非离这样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嘟嘟喃喃地顺口应了声哦,可应完又突然反应过来,褚非离庆该是指自己肚里的孩子若让自己的身子有了些危险就舍掉孩子吧,于是又忙道:“不、不,她怎么说也是条活生生的生命呢。你就放心吧地去出征吧,张太医会好好照顾我的。”
瑾妍话才说完,看到褚非离的神色更加温柔,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了两人刚刚差一点就重叠在一起的手掌,方才觉得自己这话也说得莫名其妙,就算他真的拿自己当妹妹,关切应该是有的,可也不至于在出征的路上还会挂着自己。
“我、我是说你不用担、我是想说我有王玉,张太医,玉荷玉清他们照顾着,反而是你,出征的路途中凶险未定,你还是谨慎些,听说匈奴人狡诈多疑又骁勇善战。”瑾妍吞吞吐吐地说着,她见褚非离终于移开了那道温柔而又热烈的目光也望向前面的湖水,心中一松才将话说完。
“不要总是板着脸一副凶狠的模样,想关心将士大方关心;吃食不要随意凑合;不要贪图凉意减多了衫袍,如今年纪轻倒也无妨,日后可是会吃苦头的;也不要为了办法妙计而整夜不眠不休。”前头的话说了出来,一些放在心中的关切也就不难说出口,瑾妍望了望褚非离一脸平淡地望着湖面,又絮絮叨叨地说道:“不要事事逞强出头,遇到危险保全性命才是最紧要的,败仗可以休养整顿重头来过,可是生命永远只有一次……”
瑾妍就似母性大发似地唠唠叨叨,褚非离望着湖面安静细听,他脸色淡淡,甚至都没有回头看瑾妍一眼。
“主子,时辰不早了。”玉荷看到前方小道的树影下有人影行过,忙上前福身说道。
“珍重。”褚非离回转身子,也看到了树影下急速离去的身影,他知道这深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是非,或许一次偶遇传到圣上的耳中就会变成了别有用心的相聚,于是他轻轻对瑾妍说道。
“珍重。”瑾妍亦认真说道,然后回转身子,由玉荷扶着离去。
瑾妍一袭淡粉的披风在盎然绿意中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没了踪影,褚非离也未收回目光。许久之后,一声轻叹,他转过身子,平静无波的湖面映出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可是他觉得自己苍茫的心中满是荒芜。
梦依虽升了妃,却无半点架子,不仅仅还住在倚兰殿,就连殿中也无半点改变,瑾妍才入了殿门,立即有人急跑着进去禀告。
瑾妍虽跟梦依亲厚,但她老远见到小太监急忙入内的样子,也就没跟从前一样直接入内而是在偏殿里候着。
“慕良人见谅,我家主子正陪李昭仪说着话呢,也不好亲自前来相迎,您快快请到后殿去吧。”只一会儿,一个面容清秀的稳重宫女迎上前福身说道。
瑾妍入了后殿,果见李昭仪和梦依端坐说着话,除了两人和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殿中再无她人。
瑾妍是良人,位份远比两人低,相见时她自然是该行礼问安的。只是瑾妍才一福身,梦依和李昭仪都站起了身,梦依伸手便要相扶,口中说道:“妹妹何时变得跟姐姐也生份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还讲那些个虚礼做什么?再说了,你身子弱,若让圣上知道了你来倚兰殿又是行礼又是请安的,他该要心疼了。”
听梦依这话,不仅在调侃瑾妍,还能听出来她和李昭仪也算有些情谊的。也难怪,这两人的性子都有些淡静无争的,也就不奇怪能这样坐在一起喝茶闲聊了。
瑾妍也未再坚持,她随意坐在了梦依的右侧,刚刚迎接瑾妍的宫女奉了茶进来,她将茶盏轻放在瑾妍身旁的桌上,然后转身站在了梦依的身后。
瑾妍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梦依的眉心处还描着那日晚宴时自己给她描过的朱红梅形花影,虽然比她描的要大了些许,朱砂的色也浓艳了许多,但梦依肤白,这样描来更显她的五官精致小巧。
看来梦依很是喜欢梅花,也更为喜欢那妆容。
“如今有了身孕,饮食睡眠可都还习惯?前些日子本是要去探你的,可听圣上说你总是头晕乏力,又时有呕吐,加上细雨缠绵了多日,想来去探你也是不方便的,也就没去梅影宫了。”梦依关切地问道。
梦依话语中的关切,瑾妍能感受到,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把这些话的重点都放在了听圣上说这一句上,如果不是时常见面又如何会谈起自己的这些状况呢?升了妃,也不知见了多少面,虽然心中很清楚赵宸珏心中的人是自己,也清楚梦依向赵宸珏打听都是因为关心自己,可瑾妍的心里就是忍不住酸酸涩涩的。
“谢姐姐关心,如今天气转暖,日子好过了许多,除了少许呕吐贪睡外,也没什么特别不适。”瑾妍见梦依和李昭仪都关切地望着自己,便敛住心神回答道。
“这是早期孕像中的正常反应吧,想吃便吃,能睡就睡,虽不可掉以轻心,但也没必要太过在意,刻意地去戒着这样防着那样,反而会给了自己无形的压力。”李昭仪淡笑着说道。
李昭仪虽无子女,但她为人热心,皇后以及其她几位娘娘怀孕时,她都是有照料过一些的,所以她能懂些孕产之象,倒也正常。
“昭仪娘娘关切,还有上次特意为瑾妍解围,瑾妍都心领了,您若是不嫌弃梅影宫清静,倒是欢迎您和梦姐姐时常来梅影宫聚聚呢。”瑾妍微笑诚恳地说道。
“别娘娘的叫着太生份了,李姐姐,瑾妹妹这样不是更亲切些吗?”梦依看了看李昭仪,又望了望瑾妍轻笑着说道。
“好,就叫李姐姐,只是瑾妍敢问李姐姐芳名么?”瑾妍毫不客气地问道。
“李念芙。”李昭仪丝毫不介意瑾妍无拘无束的性子,反而有些欢喜她这样亲近自己,便轻笑着答道。
“以后我就叫您念姐姐了,李姐姐听着虽好,不过我觉得念姐姐更为亲切呢。念姐姐平日里都喜喝什么茶?喜吃些什么糕点?无聊时都如何打发时日呢?”瑾妍絮絮叨叨一口气问了好些个问题,末时端起茶杯想润润喉,玉荷却在瑾妍背后偷偷轻拽了下瑾妍的衣衫下摆。
玉荷的意思,瑾妍是清楚的,别说她如今怀着龙种,就是平日里,玉荷杨尚宫她们也是时时叮咛着她别吃其她宫的东西,就是茶水也是不能喝的。可这里是倚兰殿,是梦姐姐的处所,还有什么好防的呢,瑾妍就似没有察觉到玉荷的提示般,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水。
李念芙和梦依的确是有些情谊,不管真假,至少表面里两人性子相投,在一起话也比旁人能多说上一些,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女红针线,两人都是可以论上好半晌的。不过两人虽时常在一起,但梦依还是以礼相待的,像瑾妍这样不熟知的时候,那是从来没有问过闺名爱好什么的,也许可以理解成两人性子不同,但李念芙心中却清楚,她跟梦依的相处始终都隔着如雾似纱的一层距离,虽近却终究不贴心。可瑾妍就不同了,真实无碍,让人毫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