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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的玉兰,枝叶舒展,花瓣饱满,风起时,引得清香阵阵。
瑾妍来这里自然不是饮茶赏花的,她之所以能容忍柳玉海没事人似的静默喝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曾救过自己一命。
“从小时候就喜欢武功招式,最是羡慕持剑游走四方的侠士。一个人的梦想固然重要,可是凡事太过执着,到最后伤害的只会是自己身边的人。”柳玉海率先开口说道。
“你是说翠岫,罗大哥的离开都是因为我的执拗吧?只是,这样的开脱之词是为了自己还是慕夫人呢?”瑾妍的话并不客气。因为她知道不管柳玉海是个怎样的人她们之间有着的可都是血海深仇。
“为了小时候的梦想,我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柳玉海没有恼怒瑾妍的责问,他放下茶杯说道。
“你这又是在讲故事?你难道不是在杀人前才讲故事的吗?”瑾妍不畏恶人使坏,但她害怕狠恶之人显露的软弱和无能为力的苦痛过往,因为她相信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都是柔软的,有的人坚持了仁善,而有的人被现实逼迫或是受不住诱惑,弃甲而逃,才迷失了本性。瑾妍按耐住心间的一丝怜悯,嘲讽地对柳玉海说道。
“是你父亲慕大人救了我,我本不该忘恩负义的,可是,我不能让你伤害到芸娘。”柳玉海望着瑾妍道。
听柳玉海的话,他和芸娘很熟络的样子,而且关系非同一般,瑾妍明白柳玉海肯见自己,就没有撒谎的必要,如若要说假话,褚非离和赵宸珏又怎会给机会让他见自己呢?
“芸娘是姨母的女儿,她自小都在为着家族牺牲隐忍,甚至为了我这个哥哥也付出了不少。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便是让她的后半生在慕府里安稳度日。”柳玉海见瑾妍默不做声,便又说道。
“我想都没想过要伤害娘亲。”瑾妍抬头不解地望着柳玉海道。
“你的存在,对芸娘来说本就是一种伤害。”柳玉海说道。
“就因为我逃了婚?”瑾妍不可置信地望着柳玉海道。
“不,我选择逃婚后杀你,只是不想连累芸娘,让你的死看起来更像是在路途中被人谋财害命。”柳玉海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廊柱后又说道:“杀你从来不是慕府夫人的意思,是我,由头至尾都是我的决定,因为你不是芸娘的女儿,嫡小姐娍妍才是。”
瑾妍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咧嘴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她的脑海中便浮现起了自小芸娘教导自己如何敬畏嫡小姐的种种,虽然她落水后,芸娘待她好了许多,也从不强迫她做些她并不想做的事,但是自从娍妍跟自己交好以后,娍妍便常常到梅园玩耍的,那时候娘亲对娍妍的关切便是藏也藏不住的了,那时还一度自我安慰,说娘亲谨慎胆小怕娍妍在梅园玩得不舒心,会惹了秦碧安不痛快,才对娍妍特别的好。
其实,瑾妍也感受到了那种讨好式的关切和发自真心的关爱是不同的,但是瑾妍从未细想,毕竟芸娘理佛又是极为心善之人,待谁又会不好不真心呢?
瑾妍曾经不敢细想的一些事如今得到了印证,柳玉海这么一说,心中的千般疑惑都得到了证实,虽然瑾妍记忆中的儿时是悲苦的,但自从她落水后,芸娘待她还真的是像一个温暖的母亲,她不想失去那种母爱,所以她也拒绝这一切。
“你骗人,我是娘亲的女儿,娍妍,不是的,你只是想为自己杀人如麻的本性来找借口吧,爹爹一定没救过你这样的人,娘亲也不会认识你的,你撒谎,我的娘亲是芸娘……”瑾妍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着。
瑾妍的每一句话虽然都在否认着柳玉海的话,但她的身体是诚实的,她说着说着,无力地跌坐在榻沿处,泪不禁地滚落了下来。
“看来圣上所查到的资讯并没有告诉你,我跟芸娘的关系,还有你爹爹救我的事,你只需去问问圣上就知道真伪了。”柳玉海又望了望亭廊后说道。
“那、那、我是谁的孩子?”瑾妍拭去颊边的泪,抬头有些迟疑又有些艰难地问道。
“你的母亲是慕府大夫人秦碧安。”柳玉海毫无顾忌地说道。
其实,瑾妍一在心底懂得了娍妍才是芸娘的孩子时,心中就恐慌着万一自己是秦碧安的女儿该如何是好,虽然她没有害死翠岫罗大哥,但是有个专权又狠恶的母亲,瑾妍是真心接受不了的。
瑾妍之所以会认为自己的生母有可能是秦碧安,是因为她跟娍妍的出生只差那么两个时辰,慕府同一天两位夫人生产,场面一定是混乱忙碌的,趁机将两个孩子调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芸娘的想法不难理解吧,她在慕府中看着是风风光光的二夫人,可处处都受着秦碧安的压制,或许她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女儿过上更尊贵的生活才下此决定的。
“我想除了你,无非是你越来越不受控制,也更怕事迹败露,毁了娍妍更会毁了芸娘。”柳玉海见瑾妍呆愣,知道这样的事放在谁的头上,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接受的事儿,但是他的时间等不了,他要把该说的能说的都一一说出来让瑾妍相信。
“可是,你第二次还是救了我和褚非离。难道你要杀我真的只是怕我脱离了娘亲,知晓了生世后给娘亲带去伤害吗?”瑾妍虽然接受不了这些事,但她的心中是明白的,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二次救你,是因为褚将军,他英勇刚强,令人敬佩,我不想滥杀无辜。”柳玉海解释道。
“可你当初也没有放过无辜的翠岫和罗大哥。”瑾妍冷冷地说道。
“褚将军为民平定边疆,还人民安乐。”柳玉海道。
“但人的生命是平等的。”瑾妍的声音不自禁地有些颤抖。
“平等?自古以来就没有平等之说,下等人的生命不过贱如草木。”柳玉海只觉得瑾妍的话真是痴傻。
是啊,比如柳儿,还不是因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丧了命,犯错不懂规矩的人是自己,但只因为自己是柳儿的主子,所以她便要替自己付出生命代价,这一切又何尝平等过?
“今日告诉你这一切,不是因为褚将军,也不是因为当今圣上,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一切,也不该让你的生母背上杀害你的黑锅,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歹恶之心而起,那么一切也该结束于我。”柳玉海说着,持剑起身跃下了榻,立在瑾妍的身旁,手一扬,剑鞘飞出榻外许远。
瑾妍也不知自己对柳玉海哪儿来的信任,她很笃定地知道柳玉海的剑不是刺向她的,所以她压根没躲避,不仅没躲,她还本能的上前去要握住柳玉海手中的剑。
柳玉海想得很清楚,怎么样做才能保全芸娘,又能不伤害到瑾妍,所以他果断地握剑刺向了自己的身体。
但柳玉海没想到的是,瑾妍竟会阻拦他。
剑已经刺进了柳玉海的腹中,因为瑾妍用尽全力握住了剑刃,所以刺入得并不深。
“放手,我杀害了你的贴身丫鬟,也杀了为了救你的罗禀,如今告诉你一切,也算是偿还一些我的罪孽吧。”柳玉海看到股股鲜血自瑾妍的手中流出,他大声喝道。
“瑾妍,你放手。”两个人影自不远处跃了过来,赵宸珏的声音立即在瑾妍身后响了起来。
“我不要他死。”瑾妍并未松手,她简短地说道。
“我杀了你的人,我是该偿命的。”柳玉海的手一颤,大声说道。
赵宸珏和褚非离都赶到了两人的旁边,可是瑾妍这样双手握着剑,他们若是动用武力强行别开剑,瑾妍若不自己松手,她都是会伤得更重的。
瑾妍曾经的确是很恨柳玉海,巴不得亲自手刃了柳玉海,现在还用不着她动手,柳玉海已经心甘情愿地为翠岫和罗禀偿命了,可是她的心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要他死,毕竟他是真心为娘亲好的人,虽然自己不是娘亲亲生的孩子,但她还是感谢自己被从水中救回后,娘亲的一切温情照料。
瑾妍固执地握着剑,一瞬间脑海中千百个念头缠绕着她,突然她只觉得手中剑的力道重了许多,抬眼望去,只见褚非离的双手已经握在了剑刃上,他用的力道之大,而剑身却依旧平稳。
这一下傻眼的人就不止柳玉海了,就连赵宸珏也楞住了,要说最震惊的人还是瑾妍,因为褚非离的举动,可以说是出于本能,一种不想瑾妍或是柳玉海造成更大伤害的本能,这种用自己身体的伤害来减轻旁人的受伤的行为,若不是因为关爱,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玉清和玉海奔过来时,看到瑾妍和褚非离双手的血时,一时给吓傻了眼,玉荷甚至混乱又忘形地喊着:“快,快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