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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双方争执不下,族长只好逐个将龙玥和桑轶叫到大堂询问意见。而众位长老暂时退避到了大堂后方旁听。
宰渊从跟着简修来到天衣山后便一直没有进去。不过,即使不能当场看见发生了何事,他的水凝球也自会按照他的意识指示准确定位堂内的场景。
正在宰渊准备看的时候,叶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只见她轻拍了拍宰渊的肩,蹲在他的旁边道:“这是什么?”
“不过是普通的术法幻化而来的。”宰渊偏过头回答叶菱,却不想两人的睫毛亲密的碰触在了一起。
叶菱立马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道:“主上被族长唤去大堂了,我反正也没事,就来看看你。”
“嗯。”宰渊轻应了一声,将水凝球递至叶菱眼前道:“这就是此时大堂里正在发生的事,你若是想看看你的主上,便一起吧。”
叶菱抬起头,再次凑近宰渊身边。两人盯着水凝球上的画面,一言不发。
“族长,我刚刚看见宁邪从我房前过的时候,心情好像不太好。这次唤我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吧。”龙玥刚踏入大堂便是这么一句话。只见他毫不客气,直接不请自座。
“任何一件事都无好坏之分,只是要看发生在何人身上。”族长也不客套,看了一眼龙玥便开门见山道:“平镶无主,意欲让你接替。对于这件事,国主持何态度?”
“世上竟有这般好事?”龙玥听罢,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在他眼中,天衣族行事向来都这么不明所以:“条件是什么?我可不认为你们天衣族会白白送我一个皇位。”
“条件很简单,就是尽你所能做一个好的君王。”
龙玥眼中略带一丝惊讶,他有些不相信他现在所听到。或许,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何为好?何为不好?”
“万民敬仰,使百姓老有所居,幼有所养方为好。人人畏之,君王惶惶终日不知为民所想方为不好。”
“依族长之言,听起来似乎很简单。”龙玥笑了笑,眼神骤然犀利道:“那为保疆土安乐征战外患可为好?执意境内和平而拱手江山又是否为不好?你说事无好坏之分,只是面对的人不同罢了。如今同一件事情面对不同的人却想要一样的结果,那所谓的好坏又有谁来评说?是你,还是我?亦或是意见永远参差不齐的百姓?”
话音刚落,堂后的人彼此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里都写着震惊两个字。如此一番好坏论,即使是在位多年的帝王,也未必像他这般深谙为国为民之道。
族长被龙玥问得无话可说,只好收回视线直入主题:“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罢了,你接,还是不接?”
说罢,龙玥突然沉默了。他本意是愿意接替平镶,但平镶终究不是华宜,他的心中会有一层隔阂。但是,哪儿的百姓不是百姓,他们的愿望不都是希望安乐一生吗?
正当他准备开口答应的时候,他的耳边又回想起了当日龙乾的问话‘我要你死,你能做到吗?能做到吗?’
他扶了扶额,再度陷入了沉默。如果说当初在龙乾问她这句话的时候犹豫了,那么在经历过落崖后的现在,他似乎将一切都释怀了。
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都可以拱手相让。即使是自己落崖后死了,他也不怨任何人。可是,接替平镶是不是就意味着会和龙乾在战场上相见?是不是就意味着,明明是一母同胞却要互相算计?
想到这里,他退却了。无论是不是自己亲手导致悲剧的发生,龙乾那残缺不满的前半生注定与他逃不了干系。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族长道:“让桑轶去吧,我便不参与了。”说罢,他起身决然的向门外走去。
后堂里的众位长老见龙玥竟然推辞了,纷纷扼腕叹息。有的 还跑到族长面前抱怨。你说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说推就推了。这不是让我们看着闹心吗。
宰渊笑着着此时闹作一团的长老,向叶菱道:“你的主上还真是不错。”
“那当然!”叶菱高昂起头,满脸的欣喜。语气之间,夹杂着说不尽的自豪。
“如果龙玥不接替平镶,你还会是他的誓女吗?”宰渊看着叶菱笑的美丽的容颜,喃喃的开口。
叶菱听到后,不以为然的笑道:“是啊。他要是不接替平镶,就会一直生活在我们天衣族,而我也会按照族长的吩咐,监看主上的生活起居。直到他的子嗣进行新一轮的角逐与更替才会离开这里。”
“据我所知,龙玥至今未立正室,而且尚无子嗣。”
叶菱听到这儿,突然红了脸。宰渊见她低头不语,瞬间如五雷轰顶般被惊醒过来。
世间无奈之事千千万万,却唯独这一件让他生死不就。好不容易决定试上一试,而上天却将这可能的道路也给生生阻截。宰渊垂下眼脸,眸中尽是落寞。只见他收起水凝球,一言不发的往山下走去。
叶菱见状,立即疑惑的跟上去问道:“你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我的地方。”
“那我想起你的时候岂不是见不到你?”
“我们最好不要相见了。”
“皇上,桑轶又重新回到平镶了。随行的,还有他以前的部署。”尹景刚接到平镶暗探的来报,便马上进宫告诉了储莫御。
储莫御难得有时间小憩一会儿,便被尹景惊醒了。只见他坐起,眼神疑惑的看向尹景:“平镶不是被四司的兵马占领了吗?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进城,竟没人阻拦?”
“不知为何,四司的兵马全部编制入平镶队伍,而他们四人也不知去向。”
储莫御听罢,边思忖边用手指轻敲着桌案:“以你之见,会是什么原因?”
尹景想都没想,当即开口道:“臣不知。”
“不知?”储莫御无奈的笑了笑,一拳击向尹景左肩:“你倒是会偷懒。知道朕不会追问你索性便不操心了。”
“不敢,臣确实不知。”尹景捉住储莫御的手,将腕肘微微侧转,疼的对方没有形象的叫唤起来。
“好好好,不知便不知。放,快放!”
就在这时,风琏出现在门口。看着两人打闹着,一直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突然,尹景迅速放开储莫御的手,随即一本正经的轻咳了咳。储莫御会意,不好意思的向门外看去。
“呀,小琏回来了。多日不见,朕着实想念啊。”
风琏嫌弃的看着储莫御一脸的讨好样,躲开他的狼爪,径直向尹景走近:“尹相,姜清已经带回,胥言正在他身边照顾。”
尹景点点头,眼神关切道:“何处找到的?”
“早在我回来之前,人已经被送到了固原,听风初说,是誓女嘱托的人和他们一同送去的。”
“嗯,多谢了,劳累多日,快去歇息着吧。”尹景微微含笑,感激的看向风琏。而风琏也是客气有礼,态度极好。
储莫御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酸的、故意的、可怜的扑进了风琏的怀里:“小琏,你好不容易回来都不关心朕。朕的头都破了。”说罢,他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将尚未全好的伤疤露出来。
如果没人说,风琏还当真不知道,因为那伤疤生在有些隐蔽的头发间,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只见他看着储莫御受伤的额头,皱了皱眉:“怎么弄的?”
储莫御听到回应,当即又欣喜又可怜的看向风琏道:“被人砸的。”
“砸的?”风琏看了尹景暗笑的表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以后离他们远一点,别没事找事。”
储莫御见风琏准备离开,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佯装痛哭:“小琏,你要为朕做主啊。这头被砸破了很可能就变傻了。”
“我看你现在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风琏偏开头,不看储莫御那楚楚可怜的眸子继续道:“你身为皇上,还有什么是是自己解决不了却要我来帮忙的?”
“当然有。”储莫御满脸激动,凑近风琏眼前道:“像打架厮杀这些有损儒雅的事,就需要你来出面。”
话音刚落,风琏长腿一伸,直接将储莫御绊倒了:“尹相,不若我们一同去看看姜清?”
尹景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储莫御,随即便言笑晏晏的跟了上去:“甚好,我们这便走吧。”
后园的假山湖景处,慕怡正追着储丰往亭前穿过。而储丰任她在身后一直喊也始终不曾回头。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飞窜过诺大后园的各个角落。
储莫御被两个无良人抛弃之后,便只身来到后园散心。谁知刚一踏进,入眼的便是一男一女到处乱飞。这奇怪的画面,几度让他以为宫里进了刺客。
随即,他也飞身追上储丰,在慕怡跟上来的时候挡住了她的去路。慕怡停下,仔细打量了储莫御一番便开口道:“你是和我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