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刘心武的晚饭很简单，一碗开水把两个馒头送进了肚子，就觉得饱饱的，舒服极了。.他不会蒸馒头，倒是见过马二花蒸过馒头，就想着去做，第一次却做的金黄，硬的像干泥坨。他百思不得其解，马寡妇为什么能把馒头蒸的像雪团一样的白？他看看自己的馒头一个个地码在筐子里，丑陋无比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看起来，干什么活都要技术。刘心武想去找马寡妇讨要蒸馒头的技术，只是一个闪念，这种想法马上就消失了。

他听说马寡妇要和老五刘心烦结婚了，现如今，老五刘心烦已经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马寡妇的家里，两个人的床铺合并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再去找马寡妇等于是自讨没趣。他不怕老五，老五算什么，莽汉子一个，他所担心的是马二花。经过这几天的变故，马二花的心肯定变了。女人的心就像高空的云朵，是那样的好无定数，现在自己都这样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了。

刘心武终于没有去找马寡妇，他就潜心地钻研他的馒头，他发誓一定要把馒头蒸好，蒸得像马寡妇的奶子一样的白。刘心武不得不佩服马寡妇，那一天，刘心武去找马寡妇，刚好，馒头出锅了，摞得满满的一筐，雪白雪白的。刘心武就看马寡妇，那脸像胭脂一样地红，胸高高地耸起，就像两个小山包，把那件红格子衬衫撑得鼓鼓的。他就想到了那筐里大白馒头，对马寡妇说，我吃馒头。马寡妇顺手给他拿了一个，还带着缕缕的热气。刘心武吃吃地笑了，不怀好意地指了指马寡妇的胸，我要吃里面的那两个。

马寡妇的脸就像怒放的鸡冠花，火红火红的，她知道刘心武要的是什么，顺势地来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那嫩白的奶子，交给了刘心武。

现在的马寡妇不是那几天的马寡妇了，她已经名花易主了，她的那两个馒头一样酥软，一样雪白的大奶子也随之改名换姓了。

刘心武现在没有多少淫欲了，他所想的是到哪里弄点钱。种地是要钱的，大概地算了算，种子，化肥，农药，地膜还有修车加起来需要一笔数目不少的钱。这些钱往哪里去弄呢？他左思右想，脑海里是无数条清晰的纵横交错的小路，但是他认真地试着去走，似乎没有一条能走得通。后来，他在众多的道路里选出了一条，这条道路可能会走通，但他犹豫不决。他就鼓励自己，试试吧，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去努力地试试。

说黒驴，道黒驴，说起黒驴有故事

白脊梁骨，白盖衣，白尾巴尖儿，白肚皮儿

粉耳朵，粉囱门儿，粉鼻子粉眼乌嘴唇儿

还有四只亮银蹄

……

徐二妮正在哼着小曲哄小孙子睡觉，那声音软软绵绵，合着静谧的春夜，能把一切很快地带到睡梦里。当然，坐在外屋沙发上的刘心田也昏昏欲睡了，但这不一定是被徐二妮催了眠。他年纪不小了，干了一天的泥工活实在累得够呛，吃过饭，在沙发上好一阵的静坐才缓过劲来。

刘心武来得了刘心田的面前，轻轻地叫了声大哥，把刚走进梦境的刘心田拖了出来，他满脸松弛的皱纹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很费力地睁开了双眼。这几年刘心武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大哥，大哥的气色大不如从前。他衰老了，头发花白，胡须蓬乱，皱纹纵横，眼神暗淡。刘心武的心里感到很难受，眼窝里泪花滚落了出来。

刘心田猛地一惊，看见刘心武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坐直了身子问刘心武，你又来干什么？刘心武露出了一脸的苦笑，大哥，我找你有点事。

徐二妞从里屋跑了出来，倭瓜大脸上迸发出来了愤怒的火焰，她指着刘心武的鼻子，你大哥在哪？俺家没有你大哥，出去！

刘心武没有出去，站在大哥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硕大的脑袋低垂下来。任凭嫂子怎么数落，怎么发火，他一言不发。来的时候，刘心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哪怕是大嫂打他骂他，甚至啐他一脸他都不会反击，要让她把自己的怨恨全部发出来。徐二妞的脾气刘心武知道，就像一个大炮仗，“噗通”一声地响过去，就是浓烈的火药味，丝丝缕缕的火药味散去，就什么没有了。刘心武曾经那样的伤害大哥，大嫂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徐二妞发完了威，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猪尿泡，蹲坐在了刘心田的身边。

刘心田看着刘心武那熊样子，就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眉毛，没了阳刚之气。他又问：你有什么事？说吧。刘心武吞吞吐吐，终于说出了找大哥借钱的事。

徐二妞听到刘心武要借钱，他的火腾地又起来了，怎么，借钱，没有，就是有也不给你。

刘心田到底是大哥，有大哥的度量，他依着沙发做好了身子，看着刘心田，说，你能把田种好也能养活自己，问题是你会种田吗？

刘心武见大哥说话了，从他的话语里还能听到对自己的担心，这些天谁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呢？大哥到底还是大哥，血浓于水，这就是亲情呀！刘心武信心十足地说：大哥，从今往后我一定争气。

刘心田眼里有些潮湿，对着刘心武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