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刘心武和会计老胡正在下象棋，他一抬头看见小霞进入了村委会的院子里。刘心武平静的心里就像蜻蜓点水，马上荡起圈圈涟漪。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心跳猛地加快了。刘心武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笼络小霞的计划会实施的这么顺利。

小霞妹子，有啥事？刘心武离老远就和小霞打招呼。

小霞提着那条狗腿，外面包裹的纸已被浸透，油渍渍的，他一脸明净的微笑，说，俺和你说两句话。

刘心武放下棋子，站起身子，来到了小霞的面前。小霞的两腮挂满了红晕，低声地说，晌午去俺家吃饭，俺弄了几个菜，你和老笨喝两杯。刘心武本想推诿几下，但是，还没有开口，小霞已经扭转了身子走出了村委会的大门。

刘心武站在村委会的门口，看着小霞那极富有弹性的身子，他的心里像喝了枣花蜜一样的甜爽，又像喝了一壶老酒一样的舒服。

到了晌午，刘心武去了李瞎子的超市。他要去小霞家，绝不能空手去。李瞎子的老婆赶紧地迎了上来，甜甜地叫了声哥，问需要一些什么东西。在超市里卖东西的几个妇女，一个个撇了撇嘴，扭脸到一边去了。

刘心武要了一件好酒，拿了一条好烟，对李瞎子的老婆说，记帐。他把酒烟捆绑到摩托车上，一溜烟似地出了村子。

秋风吹拂着刘心武的脸，他快乐极了，心里荡起了春水，是无比的舒畅。万万没有想到，老笨能摆酒席请他，他如同得了功名一样的高兴，又像捡了个金元宝一样的快乐。刘心武对这顿饭没有多大的兴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小霞那撩人的模样具有诱惑力。他看见了老笨那几间红瓦房，那是他的目的地，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在等待他。

老笨捕鱼绝对是高手，他撑着小木船只是在河面上撒了几下网，就捕捉到了好多银亮的鲫鱼和青嘴红背的鲤鱼。这是老笨的独门手艺，他天天在秀水河里游来荡去，哪个地方鱼多，甚至都有什么样的鱼，老笨清清楚楚，可以说，老笨要在秀水河里捕鱼，那真是如同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小霞的人美厨艺也高，在厨房里叮叮咣咣一阵子，一桌子菜肴就摆好了。鱼儿炸得金黄，菜儿炒得油光，蟹儿蒸得流出淡黄肥美的膏脂，小母鸡炖得汤汁白亮，还有那条狗腿摆在了桌子的中间，捣碎的蒜泥盛在碟子里放在狗肉的旁边。小霞对这桌子菜很满意，就像一个待嫁的新娘，做好了了充分的准备，等待着新郎的到了。这桌菜是等待刘心武的，是专门让他来品尝。小霞心里高兴，那股高兴劲洋溢在她的脸上，几次站在小院里向村里了望，总希望刘心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嘟嘟的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小霞慌忙的来到院子中央，手搭凉棚往远处看，刘心武的摩托车沿着那条黄沙小路向秀水河驶来。小霞心里很欢喜，她开始担心刘心武不来，人家一个大主任，怎么好请得动，现在她看到刘心武真的来了，一股暖流在她的心头暗暗升起，感到刘心武不像老笨说的混世魔王，无赖一个，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小霞心里那股暖流开始升腾，浑身慢慢地燥热起来。

刘心武的摩托在驶进了小霞打扫得光亮如镜的小院，吱地一声刹住了车。他很夸张地从车子上跳下来，满脸红光，对小霞说，没什么好拿的，带了点烟酒，今天我要和老笨兄弟好好地喝上几杯。

好，好，好，小霞连声说，你能来俺家喝酒，那是老笨俺俩的荣耀，看看，你还带酒来，真叫俺不好意思。

老笨站在小霞的身边，就像一只呆头呆脑的笨鸭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好。小霞看一眼老笨，嗔怒地说，愣什么？快让刘主任坐呀！

老笨的面皮抖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的笑靥，他不善言辞，抬手给刘心武让了坐。刘心武毕竟是经历过各种应酬，对今天的酒局他是游刃有余。他对老笨说，我们都不要客气，都坐下来，今天咱们俩要好好地喝两杯，说着，刘心武把桌子上的酒杯全部倒上，端起了，很是激动地说：老笨兄弟，啥话都别说了，一切都在这酒里，来为你救老哥的一条命干杯！

三只酒杯咣当地碰在了一起，酒花四溅，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下来，一粒粒地摔碎在了桌子上。刘心武一饮而尽，老笨也是一饮而尽。小霞有些拘谨，一个女人家，还是在男人面前有所忌讳的，她只是抿了一小口，赶紧地让刘心武吃菜。

刘心武又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他的神色凝重起来，眼睛里还挤出了几颗泪珠子，话里带着哽咽，老笨兄弟，以前是哥哥做得不对，伤了你和你们的家人，现在想想很后悔，这一杯酒我干了，算是给你赔罪了。老笨慌忙地站了起来，他说，刘主任，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们共同干一杯，让过去的事情永远成为过去吧！老笨又一次端起了酒杯，和刘心武干了……

自从那天老笨从刘心武的家里出来，老笨对刘心武的看法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他认为，刘心武比以前仁义多了，人吗！都是在不断变化的，怎么好一直记住人家的坏处呢？自从救了刘心武的命后，老笨觉刘心武对自己客气多了，特别是这一次办理二胎准生证，自己连一步都没有跑，刘心武就办理好了。老笨凝聚在心里多年的坚冰慢慢地被刘心武融化了，并慢慢地滋生出了感激。

老笨和刘心武推杯换盏，刘心武的脸红脖子粗的，老笨说话舌头有些短。刘心武提议，老笨兄弟，咱们端起一杯酒就是朋友了，老笨的舌头在嘴里打了几下转转儿，好，朋友，干！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老笨糊里糊涂地端起了酒杯，糊里糊涂地喝了杯中的酒，就这样，刘心武和老笨糊里糊涂地成了朋友……

老笨的酒喝大了，刘心武就像抱一捆蒿草一样的把他挟进了屋子里，放倒在了床上。刘心武看一眼小霞，小霞的脸红红的，刘心武不知道小霞的脸上是酒的颜色，还是女人的羞涩，但是，在午后秋天的阳光里，她那样子是妩媚动人的。

刘心武走出屋子，推着院子里的摩托车往外走，小霞跟在后面送他，刘心武的脸红彤彤的，满肚子的烧酒似乎要燃烧起来，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抛锚，他知道自己和小霞的好事就在后面，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他发动摩托车要走时，对小霞说，妹子，我把手机号给你，以后有什么事，给哥哥说，哥哥会尽力地给你办。说完，他的眼睛在小霞的脸上扫了一下，马上那眼光又落到了小霞那高高的胸脯上。刘心武的目光是灼热和贪婪的，使小霞的周身感到很不自然，她的脸更加红润了，羞得她低下了头。你走吧，那声音就像秋虫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