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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霜呆在一旁,好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只能作罢,再待下去也只剩尴尬。
这晋六在她眼中简直和神经病无异!眼里除了主子压根听不进别人说话!
如想彻底怒了,抬手在空中劈了下去,伤不到人,只是将那一株树苗从还未长成的树上打下,散落一地绿叶。
等她那带着火气的身影离开茵萃殿大门时,晋六才微微侧身,眼神小心翼翼投过去。
天早已经黑透,四处的黑暗沉的有些渗人。
晋六确定这茵萃殿内只剩他自己,已是非常安全之后,他才迈开脚步,迅速走到一间已经废旧的厢房后,从一个平日里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小角落中,挖出一个东西来。
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埋在这泥土中已是许久,表面上已被雨水杂物侵蚀出一条条的痕迹来,可剥开这一层之后,里头的东西仍旧是完整的,干干净净与放入牛皮纸中那一日无异。
晋六小心翼翼捧在怀中,当它贴在胸口那一刻,仿佛侵入灵魂,晋六不敢呼吸,闭眼感受着它最真实的存在。
许久之后,晋六睁开眼,微微叹了口气,在那已有些破损的牛皮纸上再缠上一层,重新埋回泥土中去。
这一次,挖得更深,埋得更不见底。
到处都是寂静一片。
时间已经不早,若到了宵禁的时间,青墨还在外头随意走动着,被发现难免又是一场麻烦。
她只能加快步伐,与茗薇二人几乎是一路小跑,直至勤政殿。
虽说这一片的气氛紧张犹如监牢那般,可外头竟也是热闹的,毕竟是皇宫内重地,多达数十人的侍卫队伍横在那里,还未靠近便是一阵寒气袭来。
为首的自然是路连郢,挺直的后背,一把利剑握在手中,目光如炬在黑暗中也闪闪发亮。
光是这气势,哪里还敢有人闲闯。
时至今日,青墨看路连郢的眼神早已不如往日那般简单。
大抵也正是因为心中有事,青墨的步子也是心虚的,踩在地上软绵而无力。
若是可以退缩,她倒也愿意躲一躲。
只是命运将你推到这样的高度上,想躲,便是坠崖粉身碎骨。
深吸一口气后,青墨已走到路连郢面前来。
同样一双眼,抬头对视时,青墨有些发怔,连忙躲开看向别处,问道:“大皇子殿下在里头吗?”
“在,可要为娘娘通报?”路连郢恭恭敬敬行了礼。
“不必,我直接进去就好。”
青墨甚至没有多说,直接绕过路连郢向勤政殿内走去。
今日的目的明明是路连郢,可青墨却觉心虚无比,无法现在开口,从得知路连郢早已知道她身份那一刻开始,青墨就从原本高高在上的地方跌落到崖谷,她有了把柄被路连郢握在手中,就低人一等。
这种恍惚直至走入勤政殿面对千式离之时仍旧没有消散,反而更甚。
倒是千式离先发现了她。
“青墨,今日那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千式离主动起身,也朝这边走来。
二人在殿中相遇,停下脚步。
青墨抿了抿唇,想露出个笑容,终究仍旧是作罢。
千式离看不懂她的表情,可能在忙碌至烦郁之时见到青墨,他心中已是无比喜悦,也不在意青墨是何种状态。
没说话,千式离突然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酒壶来,不大,仅比一个拳头稍大一些。
这是勤政殿呀,处理政事的重地,如此严谨的地方,怎可出现酒?
另青墨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千式离拿起那酒壶后,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末了大呼爽快。
他朝青墨一笑,将酒壶递到青墨跟前来,扬了扬眉毛,“来,既然来了,陪我喝点。”
什么?
青墨不语,微微皱了皱眉,也没伸手,看着眼前的千式离,看他此刻不可捉摸的神色,犹如一朵花开的灿烂又如一汪水深不见底。
千式离又将酒壶朝着青墨身子探了探,“来啊。”
勤政殿喝酒,会不会不太妥?
若是被人知道,千式离的身份尚可辩解,而自己则无可辩驳,反而可能被当作元凶,说成自己撺掇千式离犯错,那该怎么办?
没等想出解决之法来,青墨心一横,接过酒壶,挡在衣袖之下,稍稍抿了一口。
那酒烈的狠,光是这站在舌尖上的小小一口,已辣得令青墨猛地咳嗽起来。
不一会儿,眼眶也红了。
“这……这酒好烈啊!”
青墨连忙将酒壶塞回千式离怀中,捂着嘴又是猛烈的咳嗽。
千式离哈哈大笑几声,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颇有几分爽快又无奈的道:“最近每夜都要在这勤政殿熬到很晚,没有点烈酒提神,还真是撑不下去了。”
说来简单一句话,若非亲身体验,谁又能知道其中的艰辛与无奈呢。
青墨抬头看他,看那目光中柔和的笑意,心里一紧,颇有些心疼,不知是否与那烈酒有关,毫无预兆的,青墨竟红了眼眶,一滴泪顺着脸颊便落了下来。
这伤感的情绪来得太过突然,青墨不愿被千式离看透,连忙转过身去,摆弄着方才就已经放在桌上的食盒,不经意的快速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打起精神来,“你应该告诉我,我给你做一点提神的汤食送来,也就没必要喝那烈酒了,毕竟伤身子。”
千式离淡淡一笑,拉过青墨的手轻轻抚着,听他这言语中的万千无奈,早已化作一种云淡风轻,“只要你能来陪我,我就已很是高兴了,最近太忙,本想去茵萃殿看你,却也总是没有机会,父皇早时已向文武百官暗示过,不久便会正式宣告天下,立我为太子,到那时,大概更少有机会能陪你了吧……”
太子?
青墨心中咯噔一声,立太子宣告天下。
这是一件好事,与千式离而言最大的好事,意味着他距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可对于青墨来讲……
这也意味着戚子风扬距离皇位更远了一步,不,不止一步,而是远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现在这样的局面已是非常艰难争取而来,若千式离成为太子,将来的路便更将是难行数万倍,难道要在这之前便阻止他成为太子吗?
阻止,如何阻止,除了取他性命之外,还有他法吗?
青墨抬头看向千式离,这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她便一惊,拼命摇头,不不不,怎会有如此邪恶的念头!
焦灼忧虑,青墨这时的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千式离见她脸色不对劲,疑惑片刻,笑道,“不过是太子而已,实则也与眼下无异,咱们仍仍可这么把日子过下去,即便你不是太子妃……也无妨吧。”
这或许是眼下千式离最为忧愁之事,他若成了太子,慕希自然是太子妃。
一切甚好。
可千式离心目中的太子妃人选,唯有青墨一人。
若是不能如愿,心中倒成了一个疙瘩,久久没法释怀。
唯有安慰自己说无所谓吧,只要心之所向,又何须在意名分呢。
“放心,我必定待你与太子妃无异。”千式离紧紧拉住青墨的手,将这句誓言说的真诚真心。
青墨很是感动,却又更是愧疚,她低头不敢看他,轻声道,“慕希妹妹比我更为合适,我能陪在殿下身边,就很是开心了,无所谓那些……”
见她通情达理,千式离自然心中大悦,开起玩笑来,“我说过,仅有我们二人之时,别那么见外,什么殿下什么大皇子,你也要与我拉出这距离来吗,无论我是谁,你是谁,无论何种身份,我要的,是你整个人。”
青墨嘴角苦涩一笑,“是……式离……”
仅仅二字,足以另千式离眉开眼笑。
青墨心中有事,始终心不在焉,千式离也有厚厚一叠奏折待批,二人没有太多的时间闲聊。
等看着千式离把那点心吃下肚后,青墨便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原本青墨还有个请求,刚到嘴边,千式离倒是先开了口,“外头太黑,从这回茵萃殿去还有好长一段路,你和茗薇两个女子太不安全,让路连郢送你吧。”
青墨心里一惊,生怕是千式离知道些端倪,可当抬头看向他时,他的眼中只剩关切。
稍稍安心,青墨行礼谢恩,“是,谢式离的关怀。”
她挎着食盒,刚推开那扇大门,路连郢已经候在门外,一见她便道,“娘娘,在下送您回去。”
很长一段路皆是无话。
路连郢默默跟在青墨后头,脚步放慢,目光向前耳听八路,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行至一安静处,青墨突然停住了脚步,稍一定神,转头看向身后的路连郢,语气淡漠,“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路连郢一笑,微低着头,“今日是娘娘来这勤政殿,不应该是娘娘有话要讲吗,为何如此问我?”
青墨最讨厌这种模糊不清的态度,越发的生气起来,口中也再无顾忌,“我不希望身边时刻有一颗隐形的雷,今儿就像与你把话说清楚,你知晓我的身世 ,那么,预备何时向大皇子殿下,向皇后,甚至向太后说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