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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连郢仍旧是云淡风轻,只微微侧了侧身,更靠向青墨一些,“娘娘知晓在下本就不是多嘴之人,既然如此,便就不会对别人说长道短,娘娘无需多虑。”
青墨双手缠绕在一起,她知道路连郢不是好对付之人,倒也不是这人有多聪明,只不过,他那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当真是了得,轻易套不出话来。
四下寂静无声,知了的鸣叫越来越大,青墨沉默许久后,抛出一句话来,将这黑暗中的沉默打碎成无数的小块碎片。
“不远万里去找到夏家,说了如此多关于我的事,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多嘴之人?”
话音刚落 ,又陷入一阵沉默中。
路连郢不动声色,今日那么晚的天,青墨特地到勤政殿来,向来不娇气的她突然要路连郢保护回府。
一切都已说明问题,她就是有话要对自己讲。
本就是事实,路连郢也不闪躲,道:“在下向来只做认为对的事,无论是什么。”
“那意思是,你认为我以虚假身份入宫当咽子妃这件事,也是对的?”
青墨突然转身,面对面看向路连郢,气势逼人。
路连郢也抬头,盯着她的眸子,道:“大皇子殿下喜欢娘娘,那娘娘入宫之事,便无过错。”
呵。
青墨冷笑一声,眼神转回来之时,带着满满的轻蔑,“这就是你坚持的所谓的真理?那你可有想过,我这种做法于其他皇子妃,于其他未当选的秀女而言,是多么不公平一件事?旁人早在门槛处便被拦了下来,而我呢,却利用所有的权势谎言,换得这一身份,难道你这么帮我,就能心安吗?”
路连郢失笑,没想到青墨竟会如此直截了当,倒让他有几分难堪,既然她已不藏秘密,那路连郢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
“娘娘莫不是以为在下当真神通广大的无所不知吗?当年与夏家的确有过接触,可不过也只是举手之劳,难得夏家人宽厚,总挂在心上,实则在下根本不确定夏家有没有一个叫做青墨的女儿,采选那一日娘娘入宫,听闻来自夏家,在下确有因此番渊源来关注着娘娘,可这一次……”
路连郢压低了声音,眼神中也颇有几分神秘,“娘娘,在下所做此举,不仅为您,也是为大皇子殿下……”
青墨一惊,瞪大了眼睛,脚下一滑,险些要倒下去。
关键之时,路连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接着道,“娘娘,大皇子殿下并不傻,也有眼睛能看得到事情,可他终日忙于政事,并无精力关心其他,娘娘可有想过,身边之人若是有人起了异心,那可比树敌更加危险。”
一字一句轻轻道来,青墨恍惚间只见得对面之人嘴唇微动,那言语听来越显模糊。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我不是夏家之女的事情告诉了大皇子殿下?”
青墨愣愣到,脑子里一团乱,怎么也未曾料到会走到这一结果上。
路连郢将她扶正站好,放开她的手,道:“娘娘,能说之话在下已经说尽,大皇子殿下是爱您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可皇后呢,太后呢,在下可为娘娘尽心尽力保守秘密实属在下之幸,可毕竟无法保全一生保全一切,剩余的,还需娘娘自己去解决。”
一阵夜风吹来,青墨的发丝飘扬,距离太近,她身上的香气朝路连郢扑来,路连郢有一秒的时间觉得眼前一黑,眩晕感太过强烈。
青墨更是晕的厉害,越来越不明白这其中复杂的故事。
她甚至有些慌张,捏着自己的衣角来来回回,眉头皱成一团。
见她这个模样,路连郢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胆量,竟突然双手搭上她的肩,他的手掌有力,又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原本该是安慰,却捏的青墨肩膀吃痛。
幸好语气是温柔的,从路连郢口中说出的难道的温柔,“娘娘,别担心,大皇子殿下对您是真心的,在下也定会站在娘娘这一边,夏母也同样,娘娘只需防着小人便是。”
青墨抬头,扫到路连郢的眼神,她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后只道了一句,“谢谢。”
这一句终于把路连郢的思绪给拉回正常轨道上,他连忙放下手来,略有几分尴尬,语气恢复原有的有礼而正直,“娘娘的感谢,在下怎受得起,本就是分内之事。”
青墨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点点头,已是有气无力,“好,我明白了,未来,我必定更加小心。”
“娘娘……”路连郢突然眼神亮了亮,拦住青墨的去路,抬头朝着远方望了望,目光中饱含深意。
青墨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点是勤政殿。
虽已走出半里的距离,可勤政殿威严逼人,在这里这一角度中仍能感受到那耸立的宫殿中带着的可怕气息,令人难以接近。
重点不在于此,奇怪,此刻的勤政殿,竟已灯火全灭。
除了门前那照明之用的灯笼隐约亮着,里头早已是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千式离明明说过要批奏折至深夜,怎么此刻就已经离开了?
青墨不解的看向路连郢,可他没有回答,嘴角未动,将所有一切都言语都化在沉默中。
她默默转身,没有多语的言语,踏着夜风缓缓而行。
不远处已经是茵萃殿,闪烁着的灯光可见,如灯塔般指引着青墨的路。
可……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青墨走远了,但茗薇还站在原地,她没走。
路连郢也没走。
两人皆是有话要讲吧,此刻倒有几分不一般的默契。
“茗薇姐,只有我们二人,有话便说吧。”路连郢看向她,第一次与茗薇对话,还摸不清此人的性格脾气,只是在青墨身边的人必定都是小心翼翼无比谨慎,且不喜欢阴谋诡计的。
所以,路连郢也直截了当。
茗薇盯着路连郢看了许久,二人年龄相仿,可方才路连郢那句“姐”,已是把茗薇放到了长辈的位置上,让她此刻也不得不有一些语重心长。
“路侍卫,娘娘是皇子妃,你是皇子殿下最信任的人,有些距离,还是该保持才比较好。”
这番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路连郢一怔,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些伤感与尴尬来,他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时,竟觉得心脏猛地一疼。
见状,茗薇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语气也更是严厉,“娘娘心大,可也敏感,她现在正是最受皇子殿下喜爱的关键时刻,我不希望有别的事情分了她的心,更不希望路侍卫会成为那个阻碍她的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在心中一声叹息后,路连郢点点头,笑了笑,“茗薇姐只需放心,除了保护娘娘的安危外,我别无二心。”
“那就好。”茗薇也笑,“时间不早了,今夜谢谢路侍卫一路的贴心照顾。”
她朝路连郢行了个不小的礼,算是感谢。
随后便转身离开。
路连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慢慢变淡后,脑海中竟浮现出青墨的脸来,一瞬间,心口更疼。
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此生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这样的感慨。
千式离是大皇子,而他是御前侍卫。
无论如何努力,即便是才华出众,即便是文武双全,也始终只是千式离的随从。
千式离伸手便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感情。
而路连郢呢,只能躲在角落中,把自己心中那发芽的火苗彻底淹没,末了,老老实实做一个侍卫该做之事,不再有非分之想。
这种悲哀,也许会是一生之痛。
独自一人在黑暗中站了许久后,路连郢才动身离开这里。
他的脚步很慢,并不着急回去。
勤政殿黑暗一片,千式离定是已经离开了,若非重要的事情,他不会离开。
既然事发突然且是紧急,那么就等他解决完之后路连郢再回去吧。
在千式离身边那么多年,这种默契已经成为身体中的本能,路连郢非常明确的感觉得到,今日的千式离定是有事,而且是不愿外人知晓的事。
他将自己支开,让自己来送青墨,不正是为了去办这事吗?
远处的天更黑了,即便空中的星依旧闪亮,可永远照不亮夜的黑暗,照不进那些细微的角落。
就连茵萃殿也是黑暗的,晋六刚把大堂内的光点亮,出来便迎面碰上回来的青墨,把晋六也吓了一跳,猛地跪了下去,“给……给娘娘请安。”
青墨已经见到晋六,可是这一跪仍旧让她心里一惊,“怎么?可是茵萃殿出了事?”
“没有没有……”晋六连连摇头,还是避免不了那眼神中露出的明显的心虚。
青墨一愣,连忙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晋六仍旧是摇头,“没事没事,方才奴才只是进屋点灯,出来时一个慌神没有看到娘娘,有些唐突了,怕吓到娘娘……所以……”
“你去点灯?如霜呢?”青墨问。
“如霜……如霜早些时候便出去了,此刻未归。”晋六老老实实回答,加重了末尾的语气,像是强调。
未归?这时间还未归,她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