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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身淡金色的长袍,广袖在风中翩飞,长发由玉冠绾着,也被风吹的微微扬起。他英俊的脸上笼罩着美玉的光华,嘴角微微牵起,笑意充斥着魅惑,又有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惆怅。
半年间,有关她的消息源源不断传到他的耳中。她的美貌与心智似乎是一起成长。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她如他希望的那样去成长,却离他越来越远。
“我很高兴,你真的愿意再多陪我一会,不过你不怕他疑心吗?”他含笑打趣道。
“怕什么,他又不是玻璃心?”云玦勉强一笑,眉宇间依然飘荡着一抹悲伤。
她是来接伊晴和明宸的孩子的,独孤清将伊晴的孩子交给她的同时,又将一记噩耗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孩子平安出世,可伊晴却因为身体虚弱没能挺过这一劫。
清风将几粒花瓣带到她的身上,点缀着衣襟上修者的素雅的图案。每一寸可以呼吸的空气里,袅袅的花香中充斥着更深沉浓烈的悲哀。
“你似乎又进步了不少。”他叹道,继续将话题岔开,“终于变成了真正的强者。”
她怔了怔,“男人都不喜欢太强的女人吧?”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眼底弥漫的苦涩,却更深了。
他点点头,“确实如此。其实我有我的私心,不能时时看到你,才希望你变得更强大。不希望你依附于任何人。”
心底涌出的暖意带着阵阵酸涩,她不需要仪仗任何人,因为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她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受制于敌人,更不能拖累爱她的人。强大的背后藏着多少血泪和心酸,如今的她已经不敢回顾。
“你现在还没立后,”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岔开,含笑看他,“你当太子的时候就有四个侧妃了,做了皇帝后又先后纳了好几个嫔妃,还要再娶几个才能找到合适的啊?”
“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了吧,这有什么关系,现在后宫也相安无事,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听说过‘国不可一日无后’的说法吗?母后临终前对我有诸多不放心,唯有立后一事,她也认为皇后可有可无。”
云玦一时无语。
提到已故的张太后,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独孤清又想起太后去世前对他说的话,“母后临终前对我说,她一生中做过两件错事,第一件是错嫁给父皇,第二件事,她不该那样逼你……”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只像是在陈述着一件旧事。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撞到了,倏地一痛,她淡淡的说;“她也是为了你,立场不同而已。我已经不恨她了。”
独孤清目视前方,“我告诉她,你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即使没有她的阻碍,我们也不可能。其实我只是让她放宽心,她以为是她毁了我的幸福……她对我的要求一直很严格,是一个严厉的母亲,但她却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可我明白,她从来没快乐过。记得小时候她就亲口对我说过,我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希望我能顺利登上皇位,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当我真的成了九五之尊,她又后悔当初为我做过的事情,她总是不满足,总是希望能给我更多。而我在看到她将你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我作出决定让你离开的时候,也曾恨过她,所以我情愿到前线督战,也不愿意留在皇宫里。我也总是不知足,已经得到了很多,却总想得到更多。”
她看到她的眸子里闪出一道莹光,她的心也隐隐作痛。
独孤清,即使你的母后接受了我,即使清涵没有死,我们,依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因为逸轩,还有那跨不过的国恨家仇。
所以,她不能承他太多的情。她真的承受不起。
喉咙中像是堵着一团东西,她用力咽下去,然后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她是一个好母亲。”
就这样吧,不要再说下去了。他已经不再恨,她选择了一条更艰辛的路,更是无悔。
“这次和平又能维持多久?独孤释与独孤御表面上的和平,又能维持多久?”她无奈一笑,看着他的眼眸中依然闪着几分期许,“你和独孤释可以并立的,就这样和睦共处下去,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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