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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诗集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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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在方岩的鼓励下我准备再次握笔,能出版最好,不能也没关系,一是我本就没报希望,只是迎合着方岩,我想让她因我而高兴,这样做能是她开心我就会这样做,所以这个月假我回了一趟老家,主要目的是拿我的小毛笔,它陪伴了这么多年,它就像是我的挚友,任何时候想要看到它时都能看到它,只有将它握在手里,思想才会真正的随心随性,在家里,我尽量不要说话,父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着干活,我回到家帮他们洗了一大堆污泥衣裳,做了几次饭,四个月的隔离,这次回来,母亲对我责骂声少了许多,但是必要的言语还是不曾有温暖的气息。

家里压抑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来,星期天的早晨便早早起来收拾了赶车回到学校,背包里放着那只小毛笔,想象此时恐怕方岩已经买好了纸,只等我回去,真希望我此时做的不是一辆破车,而是一艘火箭,因为满心欢喜,想得东西又多,这次坐车我没有打瞌睡,一路欣赏着风景,有一段是高山,公路蜿蜒其间,就像一条蚯蚓躺在地穴里睡觉一般,后来一段是平原,放眼望去绿绿茵茵,房舍稀少,这平原种庄稼就是比山区要好的多,不用人天天守着就能收获大片粮食,而山区坡田居多,无法用大型机器,只得靠人力种、背、挖、收。

我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学校,来不及放下东西便先去了放眼的寝室,方岩果真在寝室睡觉,今天的她不是很有精神,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事,便把一笔记本递给我说:“我买了这个笔记本,书店的纸都太贵了,而且还要裁开装订,比较麻烦,还不如笔记本来的快,方便,你硬是要回家,拿了什么好东西来?让我瞧瞧。”

我赶紧将小毛笔从包里拿出来给她瞧,至于她说的关于用纸还是用笔记本的问题,我一点也不介意,人家金子掉进粪坑它依然是金子,我要是真写的好的话,那还在乎写在什么纸上,方岩瞧了瞧我的小毛笔,撅着嘴说:“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吗?”

我说:“外观是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它可是从我三岁时便一直跟着我呢,在我心里,它就是我的另一半,用它写字,我感到特别舒服,写出的字也觉得很亲切。”

方岩笑着说:“另一半,你的另一半就是一支毛笔呀,呵呵。。。你真是呆的可爱。”

‘呆的可爱’,这样的评语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免一愣,只见方岩此时已经用我的小毛笔在沾墨,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张废纸,提笔便往上面写,我走了过去,只见‘简一’两个字歪歪斜斜的摆在纸上,我说:“你这握笔的手势不对,握毛笔的手势跟握签字笔的手势不一样,来,我教你。”说着便让她坐下,我从后环住她的身体,右手握着她的右手,带动着毛笔的走势,慢慢在纸上写了‘方岩’两字,写完放下笔后,方岩蹬地站起身来,拿着纸在空中直椅,说:“我会写毛笔字了,这‘简一’二字是你写的,‘方岩’两字才是我写的,自己的名字当然只有自己才会写的最好。”

见她如此强词夺理,我也懒得跟她争辩,随她高兴,说:“是是是,你写的最好。”

方岩将毛笔递给我,说:“好了,你赶紧写罢,我不打扰你了,而且现在临近期末考试,我得去复习,我可不想补考,丢人死了。”说着就要出门去。

我赶紧说:“到时候可记得给我答案,我既不想补习也不想补考。”

方岩回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我说:“你呀,唉。我坐第一排,你坐最后一排,我怎么给你答案?”

我想了一下,说:“不是有手机吗?你传简讯给我不就得了。”心里还得意自己想到了好办法。

方岩说:“好吧,到时看下教考老师严不严,要是很严格的话,我可顾不上你了。”说着便出门去了。

方岩话虽这样说,我知道凭我们俩此时的交情,无论如何她都会给我答案,我这样公认的坏学生,不知怎地就合了方岩的胃口,愿意跟我做朋友,私底下我也知道,舒兰没少责怪她,希望她不要跟我交往,所幸的是方岩并没有听她的话,这让我很感动,也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待方岩离开,我便用我那只毛笔将所有的小诗写在方岩给买的笔记本上,小诗总共三十首,分别用行书,隶书,草书三体写了下来,每页得等墨干才能换页,这期间着实花了不少时间,无奈别无他法,只得将就,不知过了几时,只见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抬头望向窗外,原来太阳已经下山,时进傍晚,送进来的风儿也变得凉爽,最后一个字用草书写完,我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只听房门外有开锁的声音,我一愣,是谁把我锁在屋里了?此时房门开了,方岩走了进来,说:“写好了吗?我看看。”直径走向书桌,拿了笔记本就要翻看。

我说:“你怎么把我锁起来了?”

她一边看着笔记本一边说:“中途我来看过你,看你专心致志,耳不听八方,现在临近暑期,万一外面的徐混混进来怎么办?你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以防你被人袭击,我就将你锁起来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哦,这个我没想到。”

方岩抬头望着我正要说什么,却露出惊异的表情,说:“你满嘴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我说:“是墨水。”

方岩更加惊奇的说:“你干什么嘴里弄的满是墨水,难道你饿了就喝墨水。”

我呵呵笑了两声,解释说:“不是,这是我写字时的习惯,从小就这样,肚子里的墨水恐怕比吃的盐还多,没事的。”

方岩不扑哧一笑,说:“真是怪人,你看你的嘴巴黑的,可是比那乌鸦的嘴还要黑,还不快去洗干净,好去吃饭,要就这样出去,别把人吓死了。”

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是,等我哦。”赶紧去了洗手间将嘴唇上的墨水洗干净。之后便二人同行去了市里逛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虽然是星期天,方岩却起得早,自己梳洗完毕叫了我三次才把我叫醒,还是在她的催促中迷迷糊糊的洗了脸,换上出门的衣服,今天我们得去干一件大事,那便是要将我写的诗稿交去出版社,在我看来,方岩的热情比我本人要高得多,她时常说我事事总是要她操心,可我就是喜欢被她管着,事事都希望她能为我办理。我们坐了公交车来到市区,笔记本一直由方岩拿在手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车跟着方岩下了车,走在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人很多,来来往往,各自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因为是星期天,大伙都有时间出来购物,到处都是人,我不得不紧紧拉着方岩的手,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走丢了,一路也不忘东瞅瞅西瞧瞧,商店里各色各样的衣物玲琅满目,还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即使一个小吃摊外都挤满了人,排着队,手里握着零钱等待交换可口的小吃。

方岩拉着我一路直行,一门心思朝着目的地进发,直到一处玻璃门前方才停下踹口气,我看了下大门,门上用金箔立体镶着新华出版社字样,字体是行书,应该是用电脑制作出来的,只听方岩说:“我们进去吧。”

我点着头跟着她进了玻璃门,玻璃门是自动的,距门还有三十公分的样子,门自动开了,我又惊异又觉得神奇,但不愿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免得被人说成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进了便是大厅,进门左右一根圆柱,旁边各摆一盆高大的富贵竹,厅内灯光明亮而不失庄重,正面是一处接待厅,墙上也有新华出版社字样,见我们进来,便从里面出来一位女子,十分有礼貌的问:“你好!同学,请问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方岩说:“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可以出版诗集?”

女子回答说:“当然可以。”

方岩又问:“那需要什么条件呢?”

女子笑着说:“你们是第一次来出版社吧,作品的好坏我不能做出评价,你们如果想出版作品的话,请先跟我来填一份表格,等填完表格,将要出版的作品交给我,由我递交给编辑部审查,若是通过了,我们会联系你们的。”

我和方岩点了点头,随着女子到了前台,女子拿出一份表格和一支笔,我接过笔看着表格发愣,第一个空就叫我填笔名,女子见我踌躇,便说:“如果没有想到笔名,写真名也可以。”

我便写了真名进去,后面的空我便跟着提示一一填完,交给女子,女子看了一眼又抬头望了我一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也只是转瞬即逝,问:“电话号码必须是你本人的,而且二十四小时处于开机状态,以便我们及时联系你,若在交稿两月后没有得到我们的通知,便是你的作品没有通过审查,便不用再等了,可以往其他出版社投递,若是通过审核,我们到时候会跟你签一份关于版权问题以及支付稿费的合同,请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摇头说:“没有。”

女子便说:“那请将你的作品交给我。”方岩依言将笔记本给了女子,女子便顺手放进一个抽屉里,我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心想她会不会不给编辑部呢,那编辑部是个什么地方?就这样,我和方岩准备了几个星期的成果在别人的三言两语便拿了去,结果还不知会怎样呢,有种石沉大海之感。

我和方岩若有所失的走出了大厅,原本的期待大大降低,方岩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大门,见她阴沉着脸,我笑着说:“啊,原来就这样简单呀,我以为要很长时间呢,而且我写的本就不怎么样,人家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方岩明知我在安慰她,哼了一声说:“她可是看都没看呢。”

我心里虽然也很失落,但不愿表露,以免两人都沉浸在失望当中,便拉着方岩说:“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就带我到处逛逛,就当我们今天是出来逛街的,来这里只是顺道而已。”

方岩听了我的话也开怀许多,说:“好。就当我们没来过这里,我们逛累了,我请你吃肯德基。”我满口答应,便不在想什么出版的事了,想也是徒增烦恼。

果真一周过去了,我的手机依然没有接到来自出版社的电话。五月份的一天午后发生的事想必全中国的人都不会忘记,它给每个人的脑海里都烙印上了痛苦的回忆,那便是512汶川大地震,我所在的市区在汶川的南边,距离较远,虽然也有震感,但是毕竟虚惊一场,比起汶川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可是人们还是一片惊慌,以致之后的余震都能叫人惊恐万分。

记得512那天中午,父亲和舅舅来了学校,向李老师要了一张通行证,交给门卫便出了学校,跟着两人去市区吃饭,原来此时他们已经在计划我毕业后在哪里实习工作,请来的有市区某医院的护士长和主任,我心里很是排斥但无何奈何,我讨厌酒局,心里责怪父亲家里本就没钱,何苦来花这等冤枉钱,酒桌上我很少说话,看着他们互相说着官话、大话,酒过穿肠肚,酒醒后又能记得什么,我闷闷的吃着饭菜,父亲以为这样就能给我谋一份稳当的行当,毕竟是淳朴的农民,想法就这样天真,简单,哪知城里人的奸诈跟虚伪,这可是他们在城里生活下去的必备武器。

酒足饭饱之后,父亲去了柜台结了账,那主任显然已经喝高了,舅舅和父亲搀扶着他送他上了出租车,那护士长也跟着走了,我说我要回学校,父亲和舅舅嘱咐了我一阵便也乘车回家去了,这日的太阳特别毒辣,我没有太阳伞可以遮挡,只得顶着烈日向学校方向走去,每走几步脑袋便一阵眩晕,我心里咯噔一下,害怕是自己中了暑,继而便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我赶紧扶住路边的路标杆,眼见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一个个惊呼着地震了。地震!我心里惊呼,登时害怕起来,眼下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若是死了,也没人陪,变成鬼也是孤魂野鬼,我心里一阵难过,大地椅了几分钟后便停止了躁动,我第一次感觉到大自然的庞大,人类的渺小无力。

一会儿我的身边便挤满了人,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却是没一个人问我一句,我扶着路标杆颤抖着身子,唯恐再次地震,每个人都不敢回家,待心里的惶恐稍减我抬起头望向人群,只见大多人都是光着膀子,有的还是全裸着身体,想来是惊恐过度已经来不及想着要出门见人了,由于大多都是裸着身子出来,即使停止了地震,也没人敢进屋去拿件衣服遮挡重要部位,我不经冷笑,心说:“原来都是这般怕死,即使不要颜面也要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恐怕就是这些人人生准则吧。”登时想起方岩来,不知此时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方岩会在什么地方?我赶紧摸出手机,拨了方岩的号码,却一直拨不通,我不免烦躁起来,骂道:“这是什么破手机!”甩手便要摔了它。

一人说:“所有的手机都打不通了,是地震阻断了信号,不是手机的问题。”

手在空气中顿住,心里一时没了方向,登时有了一种再也看不到方岩的感觉,我好怕这个感觉,心里想着一定要见到方岩,确定她平安无事,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再这么一惊慌,又无人照顾,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来,坏的结果我不想去揣测,赶紧拔腿拨开人群向学校方向跑去,此时的马路上一片混乱,一起车祸导致了交通拥堵,鸣笛声不绝于耳,出行逃生的人多了,车辆也多了,红绿灯也不起作用了,交警也不见踪影了,整个市区一片混沌,我无心去看去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见到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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