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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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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办事还是很让贾赦放心的,虽然对于花出去的银子也有些心疼,可是怎么办呢,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况且这银子就算不花这当口儿,那以后也只会落王夫的私库里头。贾赦可没那么傻啦吧唧的,与其让王夫中饱私囊,还不如把这钱给花出去呢。

林泽的信当真不要来得太巧,这风声和夏太监那里探来的口气让贾赦高兴坏了。所以对于王夫即将要发作的脾气那是一点儿都不介意。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事儿成了,他大老爷这个家里那就起来了!

所以当贾琏前脚把夏太监的意思带到,后脚贾母那里就有来请他喝茶的时候,贾赦那是心情倍儿棒。尤其一进门就瞧见王夫脸色铁青,可是眼中又隐隐带了那么点幸灾乐祸的神色时,贾赦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看来这二太太是还没清醒呢,就等着他再甩她一脸巴掌了。

贾赦恭恭敬敬地给贾母行了个礼,贾母冷笑着也不搭理,可贾赦那是谁啊。这么多年的孝子都当下来了,哪里还计较现这么点子事儿呢。也就不管贾母怎么想呢,反正老娘看着他的脸色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好看。等贾赦大老爷惬意地往椅子上一坐,特闲适地吃了两口茶之后,他就瞧着自己那个向来最得老子娘欢心的二弟来了。

哟,这满头大汗的,打哪儿来的呀?

贾赦咂了咂嘴巴,心里那可是好奇极了。瞧着贾政衣领上的一块脂红,贾赦笑得很内涵。这显然是从小老婆那里赶来的呀!再一瞅王夫,贾赦乐了。哟,看来二太太的眼神儿还不错呢,一眼就瞅见这块痕迹啦!

王夫瞪着贾赦衣领上的那一块脂红,气得狠狠地扯了扯手里的帕子,恨得牙都痒了。赵姨娘那个贱.,这才多早晚的就勾着老爷干那等勾当,只当她是个死的不成!又见贾政一脸的冷淡,王夫心里又气又苦,她和贾政夫妻这么多年,早看透了贾政的为。平日里装出一副君子的样子来,私下里还不是照样是日日睡赵姨娘那贱.货的房里吗!

目光贾政的衣领上一瞥而过,王夫紧紧地捏住手上的佛珠。不急,等她这里扳倒了大房,回去有的让那贱.货领受着!

贾母见大房的夫妻两个和二房的夫妻两个都到了,便咳了咳说:“老二家的,给大老爷说说什么事儿。”

王夫便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转身就对贾赦道:“大老爷,您之前抄了那起子奴才的家,不敢过问。公帐上统共就填了四十两银子,这些大家伙儿有眼睛的都是能瞧见的。可您不声不响地从上面儿就拿了三十两走,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王夫说着,便冷笑了起来。凤姐拿钱的事儿,她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知道,可知道的时候却也不晚,若要把钱要回来也不是不能够。但是王夫偏偏就没有这么干,原因不为别的,只为了还大老爷当初当着众的面儿撂下来的话!

贾赦却也不恼,只悠哉悠哉地笑了笑,说:“怎么?什么时候拿了钱了?二太太可把话给说明白了好,何时何地何处拿了三十万两了。”

一听贾赦这话,连贾母的脸上都有些不好了,王夫更是咬牙切齿地怒道:“大老爷莫要这里说笑了,琏儿媳妇不声不响地从公帐上支走了三十万两的银子,这钱难道不是给大房花用去了吗?”

贾赦一听,便大笑了数声,只说:“二太太这话好计算,怎么说到底变成们大房的花用了。琏儿媳妇拿这笔银子是的意思,可未必是给咱们大房的花用呢!二太太,您可慎言些,别到时候又自打了嘴巴。”

王夫被贾赦这说话的语气一哽,满肚子的火气都发不出,又见坐贾赦身旁的邢夫一脸的幸灾乐祸,更是气得不行。

贾母眼瞧着二媳妇儿是说不过大儿子了,便插话说:“大老爷,那倒说说,琏儿媳妇拿了这笔银子做什么用去了?”

贾赦“嘿嘿”一笑,只笑道:“这事儿可不能说,别到时候知道了反而没意思了。总之也不独为们大房的考量,是为咱们整个贾府的好处。”

贾母听他这样说,心里就是一惊。再仔细瞧着贾赦的神态,更是起疑。她从前只觉得这大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整日里花天酒地声色犬马,荣国府里的大小事务一概不问。可现瞧着,反而是她小看了他!

贾母这样想着,便不说话了。贾赦乐得清静,也倚椅子上继续吃茶。只有王夫气不过,听着贾赦这样不像样的借口,心里恼火得很,只觉得大老爷这赖皮的劲头谁也比不上。

可能拿贾赦怎么办呢?现就算让他把这三十两银子吐出来,那也没可能了。只好把一口气都憋心里,梗得胸口都生疼。又贾母这里略坐了坐,贾母因烦了这事儿,便要打发他们回去,谁想就这么巧,那夏太监正巧就这时候报信进来了。

贾母一接到夏太监的消息,当真是喜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她的元春可算是熬出了头,如今好歹也能后宫里说得上话了!贾母一边擦着微红的眼圈儿,一边反复地看着夏太监送来的信。一抬头,就见贾赦笑眯眯的瞧着,心里猛然一咯噔,难道?

贾赦一看贾母这神色就知道贾母想什么了,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便笑着说:“老太太,这夏太监可是传了好信儿来呢?”

贾母把信一合,神色也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只问道:“知道些什么?”

贾赦瞥了一眼老太太膝上的信,撇了撇嘴,心道:哟,还瞒呢,啧!可脸上却一径笑着说:“原想着,花三十万两银子给大姑娘宫里提一提地位的,也好过让大姑娘宫里熬油似的过日子呢。”

贾赦此话一处,贾母听着犹可,王夫却惊讶万分,不觉便站起身来看向贾母问道:“老太太,大姑娘传喜讯出来了吗?”

贾母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圈儿已经红了,便把手里的信让鸳鸯接给王夫和贾政看了。看罢,就见他们夫妻二眼眶都红了一圈儿,王夫更是拿着帕子捂住眼睛哭道:“的儿终于要熬出头了。”

贾赦见她们这般作态,心里只冷笑数声。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熬出头了,皇上说看上元春了吗?哎呦呦,瞧这一个个的,才当上个女官,怎么弄得跟当上了个贵妃娘娘似的。

贾母见他们夫妻二这样,心里也十分牵挂宫中的元春,只是见贾赦神色淡淡地往那里一坐,又想着他说的那番话,便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这三十万两竟是都给了夏太监去打点?”

不等贾赦说话,邢夫便先笑道:“这可怎么说的呢,花了三十万两给大姑娘买个好前程,谁还有这心疼的时候呢。要说呀,这钱本来就是从那些个刁奴身上刮下来的,如今给大姑娘用了,可不正好么!”

王夫听着听着便又不快起来。这倒好像所以的功劳都变成了大老爷的一样,怎么合着他们其他还都不识好心了还是怎样?

贾赦可不会像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雷锋一样有助为乐的精神,他分出银子来给元春打通前路那都是有目的的。眼瞧着老太太神色愉悦了,贾赦便笑眯眯地说:“原说呢,大姑娘进宫的时候,那也是用的咱们一等将军府的名头。这熬油似的熬了这几年,好歹也该让大姑娘的前程有些个光来罢。”

贾母便也笑道:“这话说得很是。不拘着是哪一房的,若要说起这些来岂不是生疏了彼此。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哪里有这些话说出来呢。”说着,便暗含威胁地看了一眼王夫,看得王夫把头一低,才继续道:“二太太,这有的事情呢,总该是打量好了再说呢。”

贾赦笑眯眯地看着王夫吃瘪,又见贾政脸上半点波动都没有,心里乐得看戏。还添油加醋似的添了一句说:“二太太,瞧着呢,这琏儿媳妇可受了委屈啦,好歹安抚安抚。”

王夫一听,登时就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斗大。这什么意思?要她去给凤姐赔礼道歉不成?

可不等王夫开口分辨,老太太就点头道:“很是呢,凤丫头年纪轻轻的,也知道为着宫里的大姑娘打算,这一点瞧着就很好。她平日里就是个做事妥善的,二太太,依的意思,也该去安抚安抚。”说着,便对鸳鸯道:“去把柜子里放第二层的红木箱子拿来。”

贾赦见贾母这么说,心里自然就知道是有好东西要出来了,忙坐正了身子等着。不一会儿,就见鸳鸯捧着一个红木的箱子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儿打开了。原来里面正是一套红玛瑙嵌宝石的头面,金光璀璨,耀目生辉的。

贾母因笑道:“这次是委屈了凤丫头了,心里也为她抱屈。老大家的,这一套头面还是从前刚嫁给老太爷的时候带过来的,这就给凤丫头戴着了,瞧着很合适。拿去给她,好生地安慰了她,就说心里最怜惜她不过的。如今她既身子不比从前那么好了,只要她好好儿地将养着,平日里无事还往这里来说笑。”

一边说着,一边就让鸳鸯把箱子交给了邢夫。

王夫看得眼内几乎要充血,这套头面没比她还熟悉的。当年她才嫁过来的时候,老太太也曾说过要把这一套头面给她,可没等她欣喜呢,贾政就推说这套头面太珍贵精巧,该留着给贾敏出嫁时陪嫁。那时候,她还和贾政吵了一架,后来夫妻生活也就自打那时不太和顺。

这头面虽然最终也没跟着贾敏陪嫁到扬州去,可也一直被锁老太太的柜子里,没再提过。眼下这个时候把这套头面赏了凤丫头,这是什么意思?宫里元春好容易才熬出了点头,大老爷就家里卖乖讨巧似的博得了老太太面前的名声。反倒是她,二房的媳妇儿瞧着不大懂事的样子,为着自己女儿的好事儿反而又闹出责备大房的事儿来!

王夫气得不得了,可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瞧着老太太一脸的威严,只好忍气吞声地说:“媳妇儿知道的,等回头就带上补品去看琏儿媳妇。”

瞧王夫服软了,贾赦再没有不高兴的了。又想到贾政后宅里还有个贾环,刚贾母跟前立了功的贾赦大老爷不甘寂寞地对贾政笑道:“二弟呀,这早晚的,方才可瞧见宝玉没有?”

贾政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呢,就听贾母笑道:“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宝玉来,他原这里玩的,后来他姐姐妹妹来了,就和姊妹们一处读书去了。”又见贾政脸色不佳,便只叹道:“年事已这么高了,唯一心愿就是瞧着家宅和睦,他们姊妹间感情融洽。这做老子的,难不成要像逼着珠儿一样逼宝玉么?若要忍心,只管去,再不拦。”

贾政最怕贾母这样说话,一听这话,忙起身道:“老太太言重了。宝玉从小老太太跟前养着,性情都是极好的。也看着他年纪太小,如今和姊妹们感情处着十分融洽。”

这话让贾母听着十分顺心,就连坐一旁的王夫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贾政惦记上宝玉的功课学业,也不能说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关心孩子的前程,可眼看着偌大的荣国府,珠儿早早地走了,她好容易生了宝玉这样有大造化的孩子,哪里能不偏疼些?

何况,大房那样的不争气,纵贾琏夫妇管着内外家事,可也得瞧瞧老太太的意思呀。连大老爷都得忍气吞声地把荣禧堂给让出来,那日后,按照老太太的喜好,说不得就是宝玉继承了荣国府呢!若果然如此,何必去读什么诗书!哪有一条出路,比继承爵位还好的?

王夫从老太太的态度里,就已经放心了这一点。况且老太太逢就说宝玉是个有大造化的,这话说一次两次的,也就当吉利话听听算了。可老太太常日里挂嘴边,对宝玉又不同别个,日久天长的,让王夫也对宝玉将来的前程笃定不疑了。

这一切看贾赦的眼里,他只冷笑了两声。自己这二弟可装的一手好孝子呀,二太太这心瞧着可不小呢。他就不信了,老太太这么个偏心的样子,难道二弟就一点儿没瞧出来?说是不懂庶务半点儿也不沾手,可每日里让琏儿外头奔波劳碌的事儿还不都是这好二弟吩咐的么!贾赦的目光一冷,不着急,咱们慢慢来罢。

他拱着元春当上了女官,那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当年元春入宫的时候,身上架着的可是他一等威烈将军之女的名号。外看着是觉得他们荣国府感情真挚,兄弟和睦的。可真要是这贾家的奴才自己看来,大房和二房早就不怎么搭理对方了。

王夫平日的趾高气扬那都是建立老太太的偏疼偏爱之下的,她也不想想,她嫁进了贾家,那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房的太太。大太太纵然是小门效的出身,可好歹那也是挂着大房太太的正经名头呢。这王夫还敢给邢夫眼色瞧,要换了以往贾赦就当没事儿过去了。

可现有了林家背后支招,贾赦那是一反常态地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听着妹夫一句一句地为自己分析这个那个的,贾家的形势妹夫眼里那可是事无巨细呀!一想到林如海信里说到,若他再没有作为,日后贾家的继承爵位之,说不得就不是琏儿了。贾赦身上冷汗一冒,立马就开始着手反击的事宜了。

看着王夫脸上变化万端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贾赦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他觉得自己干得还不错的样子啊。

贾赦让凤姐从公帐上挪了三十万两银子,自己却吞了十五万两,剩下的银子说是拿去打点了,可实际上也用不了那么多。贾赦想了想,等回去和琏儿一起合计合计,说不定还能再倒腾些别的银钱来。

他这里一时走了神,那里贾母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便让他们各自回去,邢夫笑着拉了贾赦一把,才让他回过神来。一回头,就见贾政和王夫站那里,贾赦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二房一点好处么!

走出了上房,就快到转角的地方时,贾赦清了清嗓子对贾政道:“二弟,前儿个去了一趟家学的学堂。猜瞧着什么了?”这话说着贾赦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是扯谎扯惯了的,这么点子醒言贾政可拆穿不了。因为贾政是从来不去家学的,这一点贾赦还是很清楚的。

果然,听着贾赦这么说,贾政便也好奇地问道:“大哥瞧见什么了?”

“啊呀,就瞧着宝玉和环儿呢。”

王夫一听这话,手里的佛珠就被捏得更紧了。贾赦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下,继而对贾政笑道:“二弟呀,要说呢,真该去家学里好好看一看呢。他们那起子小子,和们当年可不同啦。再没有淘气顽皮的,读书都是最认真不过的呢!”

说得贾政也有些意动,只笑道:“大哥太高看他们了,哪里就这样的好呢。”

贾赦便只是笑着说:“哎,要说呀,宝玉是个有大造化的。偏平日里总拘着他,不许他这个不许他那个的,听着琏儿说,他诗词曲赋上最有灵气不过的,将来咱们家说不定就要他来题匾呢。”

说得贾政也笑了起来,只说:“大哥把他说得也太好了,看着不像。他那是最淘气顽皮不过的,老太太又惯着他,纵想管着,却苦于无从下手。”

贾赦笑了笑,也不说别的,只又说起别的无关紧要的一两句话来,就分开了。路上,邢夫也有些疑惑,只侧头问贾赦说:“老爷什么时候去的家学,怎么竟不知道?”

贾赦笑了一声,只笑道:“去不去,有什么要紧。可得二老爷去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邢夫更疑惑了,却又因瞧着贾赦神色间很有些恹恹的,便不好再问。这事儿也就贾赦这里打住了,可贾赦那心里都清楚啊。自打贾珠走了以后,自己那个二弟为此还消沉过好一段时日,后来瞧着宝玉有天赋,也曾想过要下功夫好好地培养宝玉一番。无奈何宝玉身子娇弱,才挑灯读了两夜的书,立马就头疼脑热地躺床上动弹不得了。气得老太太呀,那一回收拾了衣服直嚷着要带宝玉回金陵呢。

贾政对宝玉的心态,用贾赦的眼光看来,那一定是爱之深责之切了。不管贾政对宝玉是看得上还是看不上,那都是饱含着贾政因自己不能出头地所以想把希望寄托自己儿子身上的强烈感情。

贾赦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按照他对贾政的了解。他今日说的这一番话,一定会让贾政涌起想要去看看宝玉的冲动。毕竟么,平日里瞧着多淘气顽皮不肯读书的一个孩子,现从别嘴里听说他又用功又勤奋又好学的,那心里一定是美极了。

贾赦就等着这一茬儿呢。他可是空口说白话的,那贾宝玉家学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是一概不知的,可他知道贾环家学里一定是不错的。这从贾琏的口中就能得出结论来。所以贾赦说出这一番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贾政狠狠地鞭笞贾宝玉一顿,而是想让贾政正是他的庶子贾环。

如果贾环能被贾政看重一点,那么王夫的爪子就不能迫害到贾环身上了。

这么一想,贾赦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极了不起的呀!

第二日,果然就像贾赦前天晚上想的那样,贾政挑了个空闲的时间就去家学里了。也就合该是贾宝玉要倒霉的时候,贾政一来就恰恰赶上了茗烟等和宝玉秦钟一起大闹学堂的戏码。当下气得那是吹胡子瞪眼睛。正要进去喝止的时候,又听到里面有说出不干不净的话来。

又是宝玉和什么秦家相公温存缠绵,又是什么那学堂里叫香怜、玉爱的勾搭上了宝玉和秦钟。种种言语不一而足,有肮脏不堪的,也有破口大骂的。贾政外面听得几乎要头上充血,再一瞧里面一时没注意,竟是已经动上了手。

砸砚台的砸砚台,泼墨的泼墨,撕书的撕书。那贾瑞根本就挡不住也喊不住,更有宝玉的小厮茗烟一蹿儿就溜了进去,拿起大棍子就里面乱挥舞一阵。慌乱间竟是把秦钟的头给打破了,吓得宝玉脸色都变了,忙抛下手里的东西只顾着抱住秦钟好一通安慰。

贾政再也看不下去,往里面扬声喝到:“都给住手!”

话音才落,宝玉等还未听得真切,那贾瑞已经破口骂道:“是什么东西外头喊起来,只管去玩的,爷们儿里面说话,轮得到外头大呼小叫的。只打发了出去,个不长眼的东西才知道厉害。”

他这里骂得正兴起,贾政早面色铁青地把门一踹,还没说话呢,那贾瑞只以为外头又是哪个小厮要进来撕罗,心里一怒,抬手就把手边装了墨汁的砚台往门口一掷。贾政踹门进来时,迎面就见一个事物当头砸了过来,一时躲避不急,头上被狠狠地一磕,疼得贾政几乎都想骂娘。随即那墨汁便顺着贾政的脑门流淌下来,几乎糊了他满脸。

这时,学堂里众才发现,那外头喝止他们的正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当下便吓得面无色。宝玉更是抱着秦钟浑身发抖如同筛糠,贾瑞双膝一软早就瘫跪地了。只有贾环还算镇定,拿了身上的帕子递给了贾政,又把那掉落贾政脚边的砚台慢慢地捡了起来。

贾政见众这样的神态,心里又气又怒,见贾瑞瘫软地,只喝到:“要学里何用,爷爷白瞎了眼睛看这等物猥琐之态!”又指着茗烟骂道:“好一个小子,爷们儿上学的地方也是随便进得?”

说着,便呼喝道:“李贵!”

果然,声音才落,外头就冲进来一,正是宝玉奶妈李嬷嬷的儿子,名叫李贵的。贾政便指着茗烟道:“去让捆了这小畜生扔出去!”

宝玉便哭道:“老爷,茗烟并没犯大错,求老爷宽恕!”说着,就要磕头,可手里却又正抱着秦钟,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贾政平素最看不惯他这样,只喝骂道:“小畜生,还有脸替别求情,不想想如今什么样儿!今日不教训,他日就要反到天上去了!”说着,便让李贵又去捆了宝玉带走,那秦钟昏倒地上,竟是没问津了。

贾环一路跟着贾政等回到荣禧堂,才一进门,就听贾政喝骂道:“去拿了板子来,今日就要打死这畜生!”又对跟来的小厮道:“谁若要去后面报信,只管拿住打死,再不轻饶!”

说罢,已经亲自拿了板子,“啪啪啪”地就是三下重板子下去。

贾环见宝玉被这三板子一打,额头已经冒出了斗大的汗珠,忙扑过去抱住贾政的腿说:“老爷手下留情,二哥哥年纪小不懂事,都是学里那些没规矩的闹出来的,怎么好都算二哥哥头上。”

宝玉被贾政这样一打,早哆嗦着嘴唇说不了话也喊不出痛了。耳边听着贾环嘤嘤求情之声,心里竟似一股暖流涌过。想着自己平日里并看不上贾环这个庶弟,一心只觉得男子污浊不如女儿清静,家里只和姐姐妹妹一处厮混,对贾环这个庶弟却从未上心。他自问,若今日被老爷责打的是贾环,他怕也不会上来求情。故而耳中听到贾环为自己求情,当真又惊又疑,又喜又愧。

贾环抱着贾政的大腿,一面哭着一面求情,心里却把自己给鄙视了个遍儿。要不是林家大哥对自己说务必要如此,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给这个便宜二哥求情啊!

贾政被贾环这样拖着,也下不来手。他刚才学堂外面也看得分明,里面都闹得要翻了天了,可贾环愣是一直用功看书,半点都没有受到动摇。他觉得老怀安慰了,这孩子是个好的,只是平时他疏于管教,竟一直没发现。现下再看看他跪地上为宝玉求情,贾政更是对贾环高看了一眼。能对异母兄长这样深情厚谊,也是他的本性善良之故了。

天知道自从和林澜小胖墩一起待久了之后,曾经一直是心里有什么脸上就摆什么嘴里就说什么的贾环就变了。这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让贾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贾环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虚伪”,对着贾宝玉嫌弃的目光也能笑着喊一声二哥哥,对探春冷淡的语气也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是王夫指着他的脑门骂他是个“小贱种”,他居然都能一一的忍了下来。

贾环想,这不得不归功于他对林澜这个小胖墩的爱护之心罢。

林澜被林泽保护得很好,天真烂漫,真的是什么心机城府都没有。和自己的交往也完全是坦诚相待,比起自己一开始的动机,贾环觉得自己真的是卑劣得很。几乎想要逃开林家的示好,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去接近那样的温暖。林姐姐会给自己送几件衣服,林大哥会笑着给他讲解书上的文章,就连林澜这个小胖墩,那么喜欢吃东西的他,也会把好吃的大部分都划给他。这样的温暖,他不想要放手。

所以贾环选择了听林泽的话,按照林泽的计划走。

林大哥说得对,想要贾家有立足之地,重要的就是选择抱紧谁的大腿。老太太心里只有宝玉一个,别说他这个庶出的孙子了,就是那些每日里陪着她说笑逗闷的孙女也未必有什么分量。二太太就更不必说了,她不来找他麻烦还好些,去抱二太太的大腿,也得看二太太有没有那个肚量。

所以贾家这么多里,贾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贾政。

虽然贾政并不怎么管后宅之事,可是王夫会顾忌他,老太太也会因为贾政的话有些许的忌讳。对于贾环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听到贾琏送来的消息时,贾环已经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也没料到,贾政来得这么巧,而贾宝玉也就这么巧地闹出了这么一出戏码来。

等到老太太和王夫闻讯赶来的时候,就见贾宝玉被捆凳子上,身上的衣服还算齐整,只是裤子被扒拉下了一半,能看见臀上有三道高高肿起的青紫色痕迹。王夫一看就扑贾宝玉身上哭了起来,贾母也拿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

“这是要打死宝玉不成?他才多大,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他C,教训的儿子,也不敢说什么,只现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就让们娘儿们回去金陵老家去,也省得置气,也要清静!”

王夫一面哭着,一面就要抬头说话,冷不防地看到仍然抱着贾政大腿眼圈儿红肿的贾环,登上心火一起,怒喝道:“是怎么做弟弟的,老爷打二哥哥,不说拦着,反而助着,这是什么理儿!”

贾环被她这样一骂,头便垂了下去,眼皮子微微地抖了抖,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贾政听着王夫这样骂贾环,也来了怒气,只骂道:“每日里只管纵着宝玉,瞧他干的好事!学堂里不读书,偏和那起子浑一起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来。只等他醒了好好儿地问他,说得那些话又有谁冤枉了他不成。”说着,便大手一伸,把贾环捞了起来,对着王夫道:“日后环儿只学里上学,也别净日地拘着他抄写什么佛经,没得移了他的性情!”

王夫一听,老爷竟是偏着庶子的意思,这还了得?!当下便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好黑心的小子,老爷面前调三窝四的,让老爷和的宝玉离了心,偏得了好不成?要去问赵姨娘去,她教出来的好儿子,偏来欺负的儿子。”

哭得贾政头疼非常,正要出口喝止的时候,哪知痛得昏过去的贾宝玉却慢悠悠地醒了。第一句话就是对着王夫说:“太太,冤枉环兄弟了,是他为求的情。”

王夫听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贾母推去一边。贾母摸着贾宝玉汗湿的鬓角,一双满是心疼的眼睛细细地瞅着她,只道:“的宝玉可疼不疼,这就带回去。”

宝玉强忍着臀上的痛意,只笑道:“老太太慈爱,宝玉不疼的。”

这番话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忙喊着就让来抬了宝玉回去。贾政无法,只得随他们去了。回头见贾环惨白着一张小脸站那里,怯生生地十分惹怜惜,便伸手叫他过来。只温声道:“知道是个好的,今儿个瞧着那学堂里好些却都是不安分的。想来是要和儒大爷说一说,打发了些子弟出去才有得清静。”

贾环便抿了抿唇,只强笑道:“他们不过偶尔为之,平日里并不会如此的。再者,有瑞大爷学堂里坐着,下面的学生都是服他的。”

贾政哼了一声,冷笑道:“他是哪一门子的大爷,也就受他的欺负。那贾瑞连都敢呼喝,岂能放心。”说着,又拍了拍贾环的肩头,只笑道:“放心,定让学堂里好好儿地整顿一番。先回去罢。”

贾环转身便要回去,才走了几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贾政腼腆一笑,只说:“老爷别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得。”说罢,便飞也似的跑了。留下贾政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又笑了起来。这孩子,是个好的。

林泽隔了几日接贾琏和贾环过来的时候,才听说那贾瑞被贾政狠狠地收拾了一番,回去又被贾代儒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心里总算觉得解了气,可瞧着贾琏的脸色,又有些好奇起来,只笑道:“怎么瞧着琏二表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呢?”

贾琏便叹息了一声,只说:“宫里头如今花用越发多了,二太太镇日里都把眼睛放们大房的身上,惟恐们不出钱似的。”

林泽挑了挑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贾元春原着里,那可是一下子就成了凤藻宫尚书又加封贤德妃的。啧,这“贤德”二字,放一个妃子身上,看来皇上对贾元春的感情那是有些微妙的。一个妃子,有什么资格说起“贤德”二字?除了正宫皇后娘娘,谁又敢称自己是“贤德”呢?

啊呀呀,他给贾赦支的招儿,好像把元春封妃往后推迟了一段时间呢。

林泽想到这里之后,就笑着问了贾琏一句贾政什么时候生日,等贾琏报出了时间之后,林泽嘴角的笑容就越发的深了。等送走了贾琏和贾环,林泽就让长安把自己写的信给水湛送了过去。他可记得清楚,上回他问起皇上会不会看上贾元春的时候,水湛那可是信誓旦旦地给他保证绝不会的。

那么……摸了摸额角已经褪了疤的地方,林泽嘴角一勾,笑得有些阴恻恻的。他觉得,也是时候,该向贾家讨回点医药费了。是吧?贾家的二房。

水湛收到信后没几日,住宁寿宫的老圣就闹了一顿脾气。原因不为别的,就是深宫的生活有些不如意了,老圣觉得没意思就想出去溜达溜达。是都知道,这老圣眼瞧着就要过六十岁的大寿了,宫里那还不都得加紧筹备着,谁会这个时候给老圣添堵呢。

可就是这么巧的事儿,偏偏从来不经过宁寿宫的贾元春这一天就这么绕道行经了宁寿宫,偏偏看厌了后宫里那些脂残粉褪的妃子们的老圣一眼就瞧见了端庄美丽的贾元春。偏偏就是这么巧合的事情,没等两天的功夫,老圣就摸清了贾元春的底。

听着下面跪着的贾元春声音轻柔地说出自己是大年初一的生日,老圣捻着龙须笑了。他为着年纪越来越大的各种不痛苦,似乎见着贾元春之后,就一下子消散了。

“去请皇上来,就说,朕打算要纳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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