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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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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回到凤藻宫偏殿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算笨,当然看得出上皇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这个后宫里,能够说一句就让所有服气的,当然是和皇上少年结发的妻子,当今的皇后。

她也曾有心想要皇后宫里挣得一席之位,奈何皇后并没有看得上她,只把她给了宁妃。不是说宁妃不好,只是皇上的性情也是后宫尽皆知的。当今皇上仁厚慈善,后宫的妃子间,也大多是宿从潜邸进宫的老那里。至于像宁妃这样的,虽然年轻貌美又家世颇好,无奈何皇上清心寡欲,只是偶尔来坐一坐就走了。

元春很想皇上面前露个脸,可宁妃却不是吃素的。她本来就因为无宠封妃有点忐忑不安,皇后又拨了好几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宫女她宫中。这对于宁妃娘娘来说,就不得不引起她的重视了。

不管皇后说得多么慈善仁和,可宁妃娘娘眼里,这贾元春和其他几个宫女自己宫中,那就是为了哪一日分薄了自己宠爱的敌。宁妃可不信皇后的那套说辞,什么深宫闲来无事,每日里自己宫里便找着几个年纪相当的说说话也好解闷。这说得倒好像是为着她们着想一样,可谁知道皇后心里到底打什么算盘呢!

从一入宫选秀开始,宁妃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这宫里出头地。好容易被皇上看中了,又封了妃位,她正得意呢。谁想皇上竟好像后宫里没有她这个一般,一个月里倒要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留宿皇后的寝宫里。剩下的半个月,皇上有时勤政殿,有时潜邸里服侍的那些老资历的妃子宫里轮流过宿,来看她的日子,当真是一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宁妃一心想要皇上面前搏宠,又怎么会甘心让贾元春出头呢。她可不是被娇养着不问世事的,家时,母亲就已经挑了嬷嬷来教养她。为的就是日后能一飞冲天能枝头上当凤凰,那些个宫里的手段,她可没少学。

要说皇后是存心把贾元春给的宁妃,这也不算是假话。毕竟,皇后把贾元春安排凤藻宫,的确也是因为她一小部分的私原因。

打从第一眼看见这贾元春,皇后心里就有些膈应。不止因为这贾元春是荣国府的嫡孙女,让她有些膈应。更是因为这姑娘眼睛里就带着那么点子算计。虽然说每个进宫的姑娘,那都是奔着皇上来的,目的都不太单纯。可皇后就是瞧着这贾元春心里不舒服,所以没多犹豫,手一挥就把贾元春给送进了凤藻宫。

皇后心里想得那可简单了。宁妃年纪和这贾元春也是相仿的,而且家世也是差不多,都是八公里的一家,何况这俩姑娘都不给省心,得了,们就一块儿待着,也别出来祸害别!而且这么不省心的两个,皇后还真不怕她们连成一气。就凭皇后这么多年宫里也不是闹着玩儿的,看看了这么多年,皇后自认不会看错。

贾元春和宁妃这俩,只会窝里斗翻了天,也不会结成同谋的。

要说呢,这贾元春的手段比宁妃是差了许多,但是至少有一点,贾元春却能胜过宁妃好几层楼高去。宁妃的手段那是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由深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手把手教会的,那后宅阴私宫里龌龊,宁妃可谓是再清楚没有的了。可贾元春呢?贾母虽然也为她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导着,没奈何贾母着眼的方向那是怎么宫里站住脚笼络。所以这手段上,贾元春比不上宁妃阴狠,但是说起脉来,那宁妃要是落后贾元春不少的。

宁妃知道贾元春和凤藻宫的许多小宫女都交好,但是又怎么样呢。她可从来不担心这一点能让她马失前蹄。毕竟,贾元春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宫女了,再得意能坐上和她平起平坐的位子吗?

宁妃清楚的知道,皇上是不会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有什么心思的。光看着皇上去新宫里的次数就可以知道了,那真是寥寥无几的几次,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就贾元春这样的?都已经被皇后嫌弃了,难道皇上会为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去膈应皇后吗?

可是贾元春今日的这一番因缘际会,已经足以让她翻身了。

宁妃手上吃过不少苦头的贾元春虽然平日里一副温厚敦实的样子,可那心里是咬牙切齿就等着哪一天爬到宁妃头上去收拾她呢。她一心想得是要成为皇上的妃子,可是皇后偏偏把她放了凤藻宫,这可让贾元春急坏了。

谁不知道,只有皇上面前多露脸,皇上才会记住呀!可这凤藻宫,一年到头的也没见皇上来的超过十次,就这样儿,宁妃还日防夜防的皇上来凤藻宫小坐的时候打发了她到别处去呢。

贾元春心里那个气呀,可又能怎么样呢!宁妃是主子,她只是个宫女。主子不得宠,难道她还能越过宁妃去皇上面前献殷勤不成?所以贾元春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后打算改变策略了。宫里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少年结发,恩爱不移。皇上最宠爱的,就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三皇子了。

所以贾元春想着,做不成皇帝的妃子,那就做未来的皇帝的妃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飞上枝头,成为未来的皇后也未可说!

这样打算的贾元春,水湛和水溶到勤政殿向皇上回禀事情的时候,就佯装奉了宁妃的话过来送补汤送小吃。一进内殿,就见一个容貌清俊的少年正坐椅子上闭目养神。贾元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缓步轻移,然后温声细语地叫醒了那少年。

水溶真的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这宫女明明丰腴端庄,可偏偏学着那江南女子的纤细婉约,乍看之下,只让心里发堵。可水溶毕竟那也是个潇洒王爷呢,可不能就这么失礼了罢。可是谁能告诉他,就这么两三步的距离,怎么这宫女就摔倒了?怎么这宫女手里的汤水就全洒他身上了?怎么这宫女就含羞带怯地要往他怀里撞过来了?

水溶内心那个悲愤啊,于是难得地没有发挥他惜花之情,就放任贾元春那么倒地了。看着贾元春似嗔非嗔,眸带水光的样子,水溶别开了脸,内心已经开启了吐槽模式。

泥煤啊,看着那么丰腴的也不像没吃饱饭的样子啊,别动不动就脸红小喘气的爷真的是看不上啊!瞧着年纪就比爷还要大一些而且是个宫女啊,能守点妇道知道现是宫女就等同于那是皇上后宫里的一员吗?泥煤的,给爷抛什么媚眼啊瞧着还以为眼角抽筋了要爷给请太医过来看看吗?哎呦喂收回那双手啊,爷怎么可能去扶呢,看着就知道一定是能自己迅速爬起来的能异士啊!

贾元春娇弱女子等待英雄救美的戏码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因为皇上和三皇子来了,一进门就见水溶一脸苦逼的站一边,水湛嘴角一勾,看着那个地上目光盈盈的女子冷笑了一声。皇上也轻咳了一声,身边的大太监很快就把贾元春给拎了出去。真的是拎没错!

这段小插曲之后,水溶可没少被皇上和水湛笑话。本来么,那也没什么。少年贤王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佳婿选,可这贾元春……哎呀,他真的无福消受!

所以看到林泽写给水湛的信上说到的那个计划时,水溶几乎是同一时间立刻就举起了双手双脚要表示赞成。至于水湛则是冷冷地笑了几声,林泽贾家受的苦楚,现一时动不了贾家,可宫里倍受贾家期盼的贾元春,就由先还上一部分也是应该的。

“皇帝啊,朕颐养深宫,每日里都十分枯燥。前朝的事务由接办,朕是十分放心啊。后宫里又有皇后坐镇,当真极好极好。”

皇上坐太上皇的下首,低垂了眼睛,只是看着手里的茶碗无声浅笑。老圣何时这样和颜悦色地说过话呢?一向凌驾于他之上的老圣竟然表达自己愿望的时候,会这么犹豫踌躇。皇上勾起了唇角,如果此时有能窥探龙颜,定然要惊讶皇上此刻的神情和宫外一个小小少年如出一辙。

“父皇,儿子想着,宁寿宫多年没有新进来了。是不是应该?”

既然太上皇不想开这个头,那么就他来说,又有何妨呢?

果然听到皇上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老圣再开心不过的,忙笑着说:“这既是的孝心,便也就让着办罢。只是一切从简,别太铺张了。”

皇上便站起身来,只笑道:“那儿子便让皇后亲自过问此事,父皇放心罢。”

听见这话,太上皇的脸色微微一僵,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只笑道:“自然,皇后办事也放心。”说罢,便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亲自送了皇上出去。

皇上果然是个很有效率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事儿告知了皇后。皇后听罢,只是笑道:“真想不到,父皇这样的年纪还想这些。”

已经宽衣准备就寝的皇上便低低一笑,“可别小看了他,民间也有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如今他不过是一时的偃旗息鼓,可实际上谁也料不准他日后的动向。这事儿只用心去办,别拂逆了他的意思就是了。”

皇后便应了一声,也换下衣裳坐上.床来。见皇上已经展开了被子躺了进去,便笑了笑说:“四郎还和当年一样呢。”

皇上一听,也笑道:“不是也和当年一样么,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还说这些。”说着,便揽了皇后睡下,一夜好梦不必再提。

第二日,皇后便开始着手办理此事。太上皇和皇上的话里说的是宁寿宫少有新进去了,那她只管把新打发到那里也就是了。看着名册上那些个年纪合适的,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对身侧的宫女笑道:“绿醅,这名单拟的很好。”

绿醅只含笑道:“都是按照娘娘的旨意办的,奴婢不敢居功。”

翻看到最后一页,皇后笑了一声,提起朱笔名册的最末尾添上了一个名。然后转手交给了绿醅,只笑道:“快去办罢,晚了怕老圣那里又有争持。”

绿醅瞥过那末尾的名,只心里暗暗吃惊:凤藻宫尚书贾元春。难道老圣是看上了……?深宫之中,能站稳一席之地,靠得不是聪明的脑袋,而是紧实的口齿。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有的事情纵然知道了全部,也须得烂肚子里。这些没有比绿醅更清楚的了。所以即使心里十分吃惊,可绿醅却把疑惑尽数压了自己的心底。

她只知道,她是皇后身边得力的宫女,现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去为皇后娘娘办事。其余的,不需她过问,也不该她过问。

贾元春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犹有些不敢置信。可身旁宁妃饮恨的目光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她做梦,老圣对她青眼有加,她的出头之日就快来了。

前来宣旨的太监掐着一副尖尖的嗓子笑道:“贾姑姑,这就收拾好东西,和咱家走罢。”

贾元春这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宁妃脸上掩饰不住的恼怒,便嫣然笑道:“公公稍等片刻,容收拾。”说罢,便拉了几个小宫女一起回屋收拾了。

宁妃恨恨地看着贾元春一摇一摆回屋的背影,回头却换上一副娇柔的表情,对那前来宣旨的太监笑着说:“公公,今晚皇上可有空么?”

那宣旨的太监斜睨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很有些不爱搭理的意思。只淡淡地说:“天子行踪,岂是们这些奴才能窥视的。娘娘还是慎言的好,别被有心听见了,反而自找麻烦。”一句话不软不硬地让宁妃就碰了个钉子,脸上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等到贾元春离开凤藻宫的时候,宁妃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被扯烂了。这个贱.,是什么时候巴上了太上皇,如今太上皇对她青眼有加,日后岂不是很可能会让她骑自己头上!

一想到这里,宁妃就恨得咬牙切齿,当晚就把宫里那些个和贾元春交好的小宫女全部收拾了一遍。就是这样,还是不能让她解气。

只可惜,宁妃猜中了开头,却没猜的中结尾。

太上皇的确是“看上”了贾元春,可这却并不是宁妃和贾元春以为的“看上”。这两个女都以为,太上皇是看重贾元春,想要把贾元春指给皇上做小老婆呢。可谁又能料得到,太上皇这次可是打算自己享用的呢!

两天后,宫里上下就都传遍了这位新晋的贵,贾氏。

宁妃看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指尖冷笑数声不止,贾元春真是好算计,还当有什么过的手段,原来是真的巴上了太上皇的大腿。呵,一个贵罢了,还是太上皇的贵!宁妃笑得越发得意起来,辈分儿上,她是比贾元春低了一头,可身份上,那贾元春可是拍马也赶不上她了!不止是现,就是日后,也赶不上!

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自然也落进了贾元春的耳朵了。可她能说什么呢?看着莹润光洁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盂,贾元春眸色微暗。她如今已经是太上皇的女了,日后的路,怕比当凤藻宫尚书的时候要更难走百倍。

就贾元春郁郁寡欢的时候,门口已经传来几声冷笑。她抬头看去,不由自主地便缩了缩肩膀。那位雍容华贵的女她也认识,太上皇也的家宴上,她也曾远远地看过这女一眼。她虽然没有成为太后,却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女——慎太妃。

慎太妃站门口向里面淡淡的瞥了一眼,只那一眼,就已经让贾元春生出了几分无地自容。慎太妃面前,年轻貌美的贾元春显得稚气未脱,全无半点能与慎太妃抗衡之处。

“给太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直到屋子里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一地,贾元春才反应过来,慌忙要跪下请安时,手臂却被一托。抬头,原来是慎太妃身边的一个嬷嬷已经扶住了她。

“李公公,这位就是新进的宫女吗?”慎太妃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还带了那么些若有似无的轻笑,她虽然问得是李公公,可眼神却是高高上的样子,像是全然不曾把李公公放眼里。当然,也没有把贾元春放眼里。

被点到名字的李公公马上就跪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回禀说:“回太妃娘娘的话,这位正是太上皇亲自加封的贾贵。”

“哦?”像是终于被挑起了那么点兴趣,慎太妃勾起眼角瞥了贾元春一眼,只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只轻笑道:“小小的贵,就这样的姿色吗?”

就算是宁妃手里被磨砺过那么多次,贾元春却依然差一点就被慎太妃这样的口气给激得发怒。好抱琴及时地拉了她一把,否则她怕是要当众失态了。看着慎太妃轻蔑的目光,贾元春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她不能输,就算如今给了太上皇,她也不能再为失去的惋惜了!这后宫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也是一个吃的炼狱。如果她不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等待她的将只有死亡。

慎太妃看着贾元春脸上的神色变化,似是颇觉有趣,只笑了笑说:“太上皇的宫里许久未见这样新鲜的了,既然是新晋的贵,也该懂些规矩才是。”说着,便侧头对身后一位笑容满面的嬷嬷道:“萧嬷嬷,贾贵才进宫不久,这规矩么,就由来教她。”

那萧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就要过来。贾元春忙对慎太妃道:“太妃娘娘,奴婢虽才封了贵,可进宫时日不短,宫中规矩也都懂的。”

“是吗?”慎太妃蔑笑了一声,却浑不意。只轻轻地笑道:“进宫时日的确不短,算来也有三四个年头了罢。只是一向是凤藻宫做事的,怕咱们宁寿宫这里的规矩还不知道,所以很该从头学起。萧嬷嬷?”

那萧嬷嬷闻言,便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一手就掐住了贾元春的手臂,只笑道:“贾贵,老奴这就来教您规矩罢。”

贾元春手臂被萧嬷嬷狠狠地掐着,脸上冷汗直落。可偏偏萧嬷嬷脸上仍旧一副笑容满面的随和模样,那手上的劲道却丝毫未减。看着慎太妃的神色,明显是来者不善。贾元春狠狠地咬住牙,她要捱过去,否则这几年来,岂不是都白熬了!

不管贾元春被萧嬷嬷怎么蹂躏,慎太妃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直到太上皇遛弯回来了,一心惦记着昨晚尝到嘴里的新鲜贾元春,才回来就往贾元春这里来时,慎太妃才施施然地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给上皇请安了。”慎太妃一边笑着,一边已经直起身挽住了太上皇的手臂。

太上皇笑着看了她一眼,见她粉颊微红,眼眸波光潋滟,不由地便伸出手去抚了抚慎太妃的鬓角。太上皇如今已经是快要六十的了,亏得平日里保养得好,瞧着却也有五十了。可慎太妃却不一样,她自进宫时,就比太上皇小了二十来岁。如今正是风华展现的时候呢。比起当年的青涩动,如今的慎太妃可说是风韵正佳之时。

贾元春一见太上皇来了,早就含着一泡眼泪要过去,可萧嬷嬷死死地掐着她的手臂,叫她怎么也动弹不了。直到太上皇终于分出了几分目光看向贾元春时,才发现贾元春居然哭了!

“贾贵,这是怎么了?”

不等太上皇开口,慎太妃已经拿起帕子掩住唇角的一抹冷笑,殷勤问道:“难道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才这样吗?要说呢,年纪还小,有些事儿也别太较真呢。”说罢,也不管贾元春惨白的脸色,只侧过身依偎太上皇的怀里。见太上皇低头看过来,便掩唇笑道:“上皇也真是的,贾妹妹年纪还小呢,上皇那样……那样,岂不是吓坏了她么。”

太上皇一听,感情是贾元春对昨晚承欢有不满啊!一想到这里,本来就对自己年纪渐大越来越介意的太上皇脸色就不大好了。

这就是慎太妃想要达到的目的,贾元春正要分辨的时候,萧嬷嬷早一手拖住了她的手臂,笑眯眯的眼中也映出一片冷厉的锋芒。

慎太妃便笑道:“上皇,今儿个宫里那一株茶花开了呢,不如上皇和一起去瞧瞧?”说着,又看向贾元春,似是有些犹豫地问:“贾妹妹不如一起去罢?”

可不等贾元春说话,萧嬷嬷已经笑着回道:“太妃娘娘忘了,贾贵方才还说要尽心学规矩呢。”

慎太妃便掩唇惊呼一声,又笑着说:“可不是么,瞧这记性。”回头就对太上皇娇笑道:“上皇,您可不知道呢。贾妹妹可真有心,她从前凤藻宫当差做事的,如今进了宁寿宫,就怕规矩不对给您下面子呢。所以呀,为着贾妹妹这一番苦心,想着,就让萧嬷嬷来教她罢。”

太上皇看了一眼萧嬷嬷,见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也觉得十分亲和,便对脸色惨白的贾元春道:“既然如此,就由萧嬷嬷教规矩罢。还有,等会儿就收拾了东西去怡和殿,等日后身子好了些,再去看。”说完,已经搂着慎太妃走了。

等太上皇和慎太妃一走,萧嬷嬷也甩开了贾元春的手臂,脸上虽还是笑着,口气却十分阴冷。“怎么,贾贵还不快些收拾东西,也不想想这望春宫可是不是住的地方!”

原来这望春宫原先就是慎太妃未成为太妃时所居之处,后来太上皇退位,后宫众也随着太上皇迁入了宁寿宫这一片。这望春宫虽还宁寿宫附近,可已经成为太妃的慎太妃却撒娇要太上皇给她另换了一处宫殿。

只是,太上皇昨晚望春宫召幸贾元春,这可是实实地打了慎太妃的脸。后宫之中谁不知道,宁寿宫里,她慎太妃说话,那就是等同于太后呢!除了早年早早故去的禧宁皇贵妃,还有谁比她地位更高?就是当年的皇后,也要她面前倒退一射之地!

贾元春,一个小小的贵,竟然也敢她的地盘上撒野!若不给她些颜色瞧瞧,怕她还不知道后宫里如今是谁说了算呢!

慎太妃无愧于她的封号,当真万事谨小慎微。她陪太上皇身边要有二十多年,对太上皇的脾性更是了若指掌。贾元春年纪轻轻,又初承雨露,自然会流露出几分怯意。而这样的自然而然的神色,加上她一旁添油加醋,就能成功地让太上皇误会贾元春对于成为太上皇的而心有不满。

后宫之中,杀不需手刃,只需要权谋。

后宫浸淫了二十多年的慎太妃,和才进宫三四年的贾元春,谁胜谁负,一眼可见!

看着身旁的男,慎太妃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太上皇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大树,她绝不能容许有别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哪怕那,只是才冒出了头,不过是个小小的贵。她也要亲手扼杀她的希望。

后宫波谲云诡,从慎太妃起,太上皇身边的妃嫔没有一个待见贾元春的。原因无他,不过两点。一个是贾元春风头太盛,这么多年也没进过新的宁寿宫竟然就这么突然地封了一位贵,而且还是太上皇亲口册封的。单凭这一点,贾元春已经成功地拉了仇恨。第二个,就是慎太妃的态度。很明显,这位昔日宠妃,如今宁寿宫等同于太后的慎太妃娘娘十分地不待见新来的贵。那些一直是看着慎太妃眼色行事的妃嫔自然不会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所以贾元春这段日子过得非常辛苦。尽管有了自己的住处,也有了品级,可是却是怡和殿里与另外两个贵一起住着。虽然说起来都是一样的贵封号,但是不同的是,那两个贵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贾元春却不过十六年华,正是青春貌美之际,怎能不引起另两的愤恨呢。

女的爱恨本来就来去无由。

贾元春过了好一段这样的日子之后,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从她被太上皇压床.上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就已经拐了个弯。从此她的目标再也不是紧逼皇后成为后宫中最受皇上宠爱的嫔妃,而是要抱紧太上皇的大腿,力图打倒慎太妃为首的一干太妃太嫔,好坐稳自己的位子。

认识到这些,贾元春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态。太上皇阔别许久再次来探望她时,展现出她最吸引太上皇的地方——青春貌美。

这一夜,太上皇过得很畅快,贾元春也从太上皇餍足的神色里明白到,自己想要的,很快就能得到了。

这一夜之后,贾元春一跃成为太上皇的心头好。一个月里,竟然足足有二十日都是传召贾元春宁寿宫侍寝。而因为这个,慎太妃不知道撕烂了多少条帕子,掐断过多少根指甲。

好一个贾元春C一个贾贵!

就后宫风云变动之时,贾家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宁国府的蓉大奶奶秦氏,没了!

贾赦一面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面垂眸思考着日后的打算。东府蓉儿媳妇儿没了,这本来是件寻常的事儿。可这丧礼大操大办的,却有些太过了。贾赦心里很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是贾母那里瞒得死死的,贾政也不会上赶着来告诉他真相。琏儿媳妇儿早和二房那里把里子掀翻了,只是面儿上过得去罢了,他可不会傻得以为那二太太会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告诉凤姐。

既然求不得,贾赦只好开动自己的脑袋来思考这事儿了。

按理来说,这秦氏的出身可一点都不打眼儿。不过是个营缮司郎中的女儿。可就这一点,让贾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要说,这样的出身,就是上赶着贴上来,那贾家也是不媳的。况且这秦氏并非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亲生。她可是秦邦业打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养到这样的年纪嫁给了贾蓉。

当初他就奇了怪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娶了进来有什么意思呢?可老太太却一个劲地夸这侄孙媳妇儿好,夸得那都没了边儿。就是凤姐站出来,那也得秦氏面前往后头靠一靠。

最让贾赦纳闷的是,这秦氏没了就没了罢,那贾蓉还没怎么样呢,怎么贾珍就哭成了泪一样。这给别瞧着什么样子,做公公的哭媳妇儿哭得这样,是什么道理什么家数!

更有那薛家,使送了一副樯木板来做棺材,说那木头是出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又说那樯木原是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抬来给秦氏使,也罢。那板贾赦也瞧见了,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

他也不免旁和众一起啧啧称叹。可等回过神来,他又觉得十分不妥。这样的恣意奢华,哪里像是给个侄儿辈的小媳妇儿治丧呢,就是皇亲国戚用着也是尽够了。但就这儿,偏偏没觉得奇怪觉得疑惑,真真儿地让贾赦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只有他一个觉得稀奇不成?

邢夫一早就去了宁国府,等傍晚回来的时候,也红着眼圈儿对贾赦说:“好可怜见的,那孩子平日里多伶俐的一,如今这么好的年华就这么去了,就是平日里和她也说不上几句话的,也要为她一哭了。”

贾赦淡淡地瞥了一眼邢夫,见凤姐一旁站着,眼圈儿红肿,脸色苍白的样子,便问:“们两个明日仍去宁国府,只是好歹也顾及着自己的身子。琏儿媳妇儿,尤其如今身子本就孱弱,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凤姐忙过来应了,又看着贾赦的脸色,便低低地说:“老爷,今日宁国府里,那珍大哥哥求一事,心里拿不定主意,不敢答应,这里想要问问老爷的意思呢。”

贾赦便问何事,凤姐忙把贾珍求她协理宁国府的事儿说了。贾赦想了想,这荣国府烫手的管家山芋早扔给了王夫,他们大房此后就再没问过了。可凤姐一贯是爱卖弄才干的,要她家里待着也是闷住了她,那宁国府的油水算起来可也不比荣国府的少,今既去管家,少不得也能敛财。

想到这里,贾赦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交代说:“如今琏儿外面跑着庶务,既去了东府协理家事,说到底也很该注重些。有些东西不该碰不该管的,就别去沾惹。否则惹了祸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得凤姐连声应是。等辞过了,当晚便使回了贾珍,说凤姐第二日就去协理宁国府事宜。那贾珍得了信再没有不开心的,又打发丫鬟小厮去连夜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就等凤姐过来住着。

这些事情暂且不表,只说林泽听水湛说到贾元春已经得了老圣的青眼,如今宠极一时,竟有些让宠冠后宫的慎太妃也不敢逼视的意味来。便只笑道:“这贾元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既然能拢络住老圣的欢心,说不得不等几日就能爬上更高的位子,咱们只等着瞧好了。”

水溶一旁听了,便笑着说:“难不成竟是个算命先生,既有这样的本事,且先来给本王算上一卦。”

水湛听他这样说,正要推他到旁边去。林泽却笑眯眯的说:“好呀,给算上一卦。算准了,近日将交得一位好兄弟,而且还是牛皮糖的那一种。”

说得水溶把眉头一挑,只笑道:“呀,好兄弟可多呢,这牛皮糖么……”说着,便瞧着林泽笑道:“要是这样说自个儿,虽然也高兴能正确地认识到自己的性子,可听这么说自己,心里可有些不痛快呢。以后可不许这样说自己,这做哥哥的还心疼呢!”

没等他说完,林泽已经扑上去要打他!这个水溶,从前不熟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是个话唠转世的,现熟了那就更不得了啦!什么话都敢说,打趣起来那是眼睛都不眨一眨的。

他们三个这里闹腾了一阵,水溶府上就有请水溶回去。瞧着桌上好些美味的点心,水溶咂吧了一下嘴巴,只期期艾艾地说:“们好歹留一些给啊,等回头给送回去。现就不拿了,哎哎哎,可别全吃了!”一边说,一边三步两回头地走着。看得林泽都要喷笑,水湛更是摇头失笑。

又过了两日,那秦氏已经发丧,林泽再见着水溶的时候,就见水溶托着腮帮子,表情郁郁地看着自己。林泽挑了挑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水湛便笑着递给林泽一杯热茶,瞧着趴桌上半点精神都没有的水溶笑着对林泽解释说:“可真被这小小的算命先生给说中了。他可不就是交到了一位好兄弟么,而且还当真是个牛皮糖的性子,怎么甩都甩不开的。”

林泽闻言便笑了,忙问何故。

水溶便哀哀地说道:“不过是路祭了那宁国府的秦氏,谁知道那荣国府的贾二老爷就硬要和套交情。又不是不知道,最不耐烦和他们那年纪的打交道,何况那贾政最是个酸腐之。没办法呀,就转移话题让他儿子过来见一面。”

林泽听得正有意思呢,见他听了,忙催促说:“接着呢,说呀!”

水溶翻了个白眼,没精打采地说:“接着能有什么呀,那贾宝玉又不是没见过,只是从前没表露身份正大光明地见一面罢了。这回见了,也不过就那样。”

林泽笑得更开心了,忙问说:“既然是‘第一回’见面,那有没有送什么见面礼呀!”

“有啊。”

“送什么了?”

水溶把头一撇,老大不情愿地说:“能不能不说啊!”

“不能!”

水湛笑着拉过林泽,只轻笑道:“他能有什么好的送,不过是鹡鸰的香念珠一串罢了。”

林泽闻言,便捂住嘴巴嗤嗤地笑了起来。水溶回头瞪视他一眼,凶巴巴地问:“干嘛笑得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鹡鸰,鹡鸰呀。脊令原,兄弟急难。难道不知道,‘鹡鸰’是用来比作兄弟的吗?”说着,林泽便哈哈大笑起来,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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