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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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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开门的是蓝济的手下,认得罗君颂,忙道:“罗姑娘留步,宫主等候姑娘多时了。”他从旁边取过一把伞,为罗君颂撑着挡雨。

罗君颂迟疑片刻,随他进去。

蓝济正坐在花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只手掌大小的漆盒,他正盯着这漆盒出神,连罗君颂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下人退了出去,罗君颂在蓝济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蓝济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你来了,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罗君颂苦涩地一笑,道:“对不起,我这些日子……”

“哈,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女孩子家本就该矜持一些,应该是我去找你才对。”蓝济大咧咧笑道。

罗君颂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间,几乎想哭了。“我早上来过……”

“我就知道是你。”蓝济忙道,“我那几个蠢材趁着我出门去了都睡死了,竟然没听到叫门的声音。我回来时他们跟我说了,说一开门你已经离开了。我已经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

罗君颂不好意思道:“是我太心急了,等了一会儿没开门就走了。”她不想提起自己好像看到了冷秋的事,免得又惹得蓝济不痛快。

蓝济笑了笑,把桌子上的漆盒往罗君颂面前推了推,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罗君颂惊异地瞪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蓝济得意地道:“你八月初一的生日嘛,我十几年前就知道。上次送你的那支簪子太寒碜了,这次我特地精心挑选了一下,你看可喜欢?”

罗君颂惊喜地打开漆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支玉簪,簪子的造型像孔雀的尾羽微微展开,雕工十分精致。簪子整体呈白色,只有末端的孔雀尾羽处呈墨绿色,墨绿中似乎还透着一点点紫,颜色十分罕见。“太漂亮了……”罗君颂不由得惊叹道。

“喜欢么?”

罗君颂重重地点了点头,要把簪子放回盒中。蓝济道:“放着干什么?我给你插上去。”

“我怕弄坏了。”罗君颂知道这簪子的材质非常难得,肯定价值不菲。

“怕什么?坏了我再送新的给你。”蓝济说着,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罗君颂的发髻上。

罗君颂平素并不爱打扮,头上通常没什么饰物,这簪子在她头上顿时为她增色不少。蓝济看得几乎挪不开视线。

罗君颂被他看起有些难为情,忙道:“老怪物呢?他还没回来吗?”

蓝济回过神,失笑道:“他有点事,出去了。”

“哦。”罗君颂点点头,“蓝大哥,我来这里其实是想告诉你们,我打算跟着表哥一起去洛阳。你会跟我们一起去吗?”

蓝济轻轻叹道:“我也会去,但是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罗君颂又点点头,喃喃道:“这样啊,真可惜……”

蓝济又轻快地笑道:“不要紧,反正到了洛阳,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也不过几天时间而已。”

罗君颂笑了笑,道:“是啊,我们到时候再见。”两人简单话了几句家常便告别了。

收到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件生日礼物,罗君颂心里十分愉快。她担心簪子会掉下来,一路上都走得小心翼翼。等回到朱雀堂时,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原本湿了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罗君颂也懒得去换,便直接去找陆隐川一道吃饭。

因为要商谈事情,谷安鸿、郭子乾等人便和陆隐川一起吃饭。罗君颂心情甚好,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陆隐川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忽然道:“君儿,你头上的簪子是哪里来的?很漂亮啊。”

罗君颂笑眯眯道:“是蓝大哥送我的,今天我去他那里坐了一会儿。”

陆隐川脸色微变,突然想起在邯郸玄武堂时,就是为了蓝济送的银簪子,罗君颂还差一点丢了性命。

谷安鸿眉头微皱道:“他无缘无故送你簪子做什么?”

罗君颂迟疑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陆隐川猛地一拍桌子,懊恼道:“看我真是糊涂了,君儿是八月初一的生日,我怎么竟忘记了呢?”其实他以前从未给罗君颂庆祝过生日,只不过他父亲和继母在世时每年都要给罗君颂庆生,所以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

郭子乾笑呵呵道:“哦,罗姑娘的生日快到了,我们明天为罗姑娘举办一场宴会,好好庆祝一下。”

罗君颂不好意思道:“只是一般的小生日,没什么可庆祝的。再说大家都这么忙,还是不要为我的事情再分心了。”

郭子乾道:“这是高兴的事情,就让大家都跟着高兴一下嘛。这件事交给我办,保证让罗姑娘满意。”

众人说说笑笑,商讨着明天如何庆祝的事,谷安鸿却只是埋头吃饭,一声不吭。

罗君颂看在眼里,心中颇有些失落。她其实最在意的是谷安鸿的反应,但见他如此淡漠,原先的喜悦也渐渐地淡了。

天气已经入秋,天黑得早些了。罗君颂洗漱之后早早地上了床,但一时还睡不着,便倚着床头看书。这朱雀堂虽然是江湖堂口,却还有不少书。罗君颂前几天和郭子乾说话时无意中得知这里有书,便去书房翻了几本志怪小说类的书来。只不过这些书都是文言,读起来有些费力,但大意还是看得懂的。

约莫看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罗君颂猜想大概是陆隐川,因为只有他有可能主动来找她。她本想换身衣服,但想到陆隐川跟自己熟得很,穿着随意些也无妨,便径自去开了门。

罗君颂正要喊声“表哥”,却见谷安鸿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一时愣住,竟忘了说话。

谷安鸿见罗君颂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褂,底下是裤子,似乎刚刚从床上起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我等一下再来吧。”说完竟转身走了。

罗君颂看看自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既然他说等一会再来,那她还是耐心等着吧。她又担心一会儿谷安鸿会叫她出去,便去换了身裙子,把头发简单地束在一起,垂在身后。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谷安鸿再过来,罗君颂想了想,索性去谷安鸿房间找他。

谷安鸿的房门半开,从门口可以看见他坐在书案前似乎在沉思。罗君颂轻轻咳嗽一声,谷安鸿抬起头便看见了她。罗君颂也不等谷安鸿开口便走进屋里,淡淡笑道:“谷护法还没休息?”

谷安鸿“嗯”了一声,示意她坐下,道:“我想跟你谈谈去洛阳的事情。”

罗君颂道:“我想好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去洛阳,要不然我一个人在外头,表哥也会分心。如果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应该会安心一些。”

“那去了洛阳以后呢?”

罗君颂沉吟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虽然我很想远离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但是要想全身而退好像并不容易。”她长叹一声,接着说道:“谷护法有什么好建议吗?”

谷安鸿默默听着她说话,眉头始终微微蹙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罗君颂的话,只是交叉着十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桌面,好像在斟酌什么。

罗君颂也默默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以前总是冷冰冰的脸色,如今却时常表现得很忧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玄光教的事情而担忧。

“罗君颂,”谷安鸿忽然开口道,“江湖是一个很凶险的地方,武功再高的人也难免死在刀剑之下。这一次和玉皇城之战恐怕会凶险万分,我想让教主回总坛去,你就跟他一起回去吧。”

罗君颂心里一惊,道:“要陆隐川回去?那你一个人去和玉皇城打吗?”

“当然不是。洛阳武林大会就是要结成对付玉皇城的联盟,我会作为玄光教的负责人来参与这次战斗。我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战胜玉皇城,所以决不能让教主参加。万一教主有个什么不测,玄光教就……”后果不言自明。

“那你呢?”罗君颂急道,“玄光教也不能没有你啊。”

谷安鸿有些意外地看着罗君颂,她的反应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不愿意和陆隐川一起回紫砚崖,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在意他的生死,这让他心里十分欣慰。

“我身为玄光教的护法长老,为教主出生入死是分内之事。而且,先师临终之时再三嘱托我一定要保全隐川,要保住玄光教。这是我职责所在,万死难辞。”谷安鸿说道,语气有些沉重。

罗君颂心里很难受,眼眶灼热得几乎要涌出眼泪了。她说不出自己是心疼还是心酸,总觉得谷安鸿很可怜。虽然他在玄光教中地位尊崇,但是所承担的责任也太沉重。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谷安鸿的关切甚至超过了对冷秋,因为冷秋虽然也孤独,但是他自由,他还有蓝济和老怪物这些兄弟朋友,而谷安鸿呢?他的孤独源自他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而这责任是别人强加给他的,那么他内心里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呢?

“那如果没有老教主的临终嘱托,你会怎么做?”罗君颂问道。

谷安鸿面露茫然之色,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类问题。“我……应该还是会这样做。除了玄光教,我没有别的选择。”

罗君颂的心很痛,玄光教竟然是他唯一的选择。“如果我不愿意和陆隐川回去呢?”

“为什么?”

罗君颂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还记得我跟冷秋去贵阳之前曾经去过一趟绝命谷吗?”

谷安鸿当然记得,他很意外会在那里碰到罗君颂,当然他也看出当时罗君颂对他有些不舍,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冷秋走,他选择了漠视她。

罗君颂自顾自说下去道:“我在路上听说你被困在了绝命谷,我放心不下,终于说服了冷秋带我去绝命谷打探你的情况。我……我的心理素质很不好,老是沉不住气,尤其是对我无法掌控的事情。我不想再像那次那样,整天提心吊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种感觉真的……真的太痛苦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说到这里,罗君颂已经清楚自己对谷安鸿动了情,而且再说下去就无异于表白了。她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这种情绪来得太突然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突然涌上心头的羞涩感让罗君颂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她倏地起身要离开。

谷安鸿呆愣片刻,冲到门口猛地关上房门,把罗君颂挡在了屋内。罗君颂差点撞到他胸口,当她抬起眼看向谷安鸿时,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潮,氤氲的眼神如泣如诉。

谷安鸿只觉得心跳如鼓,全身血液沸腾。他的背抵着房门,双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他怕自己的双手一旦解脱就会不顾一切地拥抱眼前的女子,他怕这一切只是一场让人目眩神迷的梦,他怕这梦太早惊醒。

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谷安鸿,罗君颂的脑袋一团混乱。她有种想把一切都说清楚的冲动,但是理智又在不断提醒她,万一只是她自作多情怎么办?她很纠结,很矛盾,很希望谷安鸿给她一个痛快,或者拥抱她,或者嘲笑她……

谷安鸿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神灼热得仿佛能燃烧一切。他似乎听懂了罗君颂的意思,但又怀疑自己会不会误解了她的意思,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自己不当的举动把一切都毁掉。

正当两个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陆隐川叫唤罗君颂的声音。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谷安鸿迅速回到桌子后面,微微颤抖地坐下来,声音略显沙哑道:“陆隐川在找你。”

“哦,我……我出去了。”罗君颂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她哆哆嗦嗦地打开门,清了清嗓子,道:“表哥,我在这里。”

陆隐川走过来道:“你……在做什么?”

罗君颂有些心虚,幸好门口光线昏暗,陆隐川看不到她潮红的脸色。“我和谷护法正在说事情,他问我去不去洛阳。”

“哦?你是怎么想的?”陆隐川不禁紧张起来。

“我说要去。不过谷护法好像另有打算。”罗君颂道。

“谷护法还有什么打算?”陆隐川走进屋里,见谷安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竟顿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走了。

谷安鸿站起身来,沉声道:“教主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罗君颂忙说道:“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去了。”

“跟你也有关,你也留下来。”谷安鸿道,声音平静无波。

罗君颂很担心谷安鸿会追问自己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惴惴不安地看向陆隐川。陆隐川看得出罗君颂的不安,但他以为罗君颂只是畏惧谷安鸿,便安慰她道:“谷护法只是看起来严肃,你别怕。”

罗君颂知道他不知内情,也无法解释,只得乖乖地坐在一旁。谷安鸿却皱了皱眉头,觉得在罗君颂面前有些伤颜面,他暗暗庆幸刚才控制住了自己,否则真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三个人都坐了下来,陆隐川道:“谷护法想说什么?”

谷安鸿沉吟道:“关于参加洛阳大会的事情,我想教主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为什么?”陆隐川奇道。

“玉皇城这次大张旗鼓地拉开架势,说到底想对付的还是我们玄光教。虽然武林正派已经决心结成联盟共同对付玉皇城,但我担心玉皇城会避开锋芒,偷袭我们的总坛。如果教主能够镇守总坛的话,那就万无一失了。”

陆隐川思索片刻道:“谷护法多虑了吧。总坛现有邱护法他们镇守,外围又有风月雷火四大坛护卫,就算玉皇城想偷袭,恐怕也很难得逞。再说了,白玉皇的主力一直在晋中,离我们总坛还很远,就算他们有偷袭总坛的打算,我们再回总坛也来得及。”

谷安鸿道:“教主不要忘记了,总坛人心并不是那么一致的,虽然叛乱已经平定,但是陈智忠万占豪还逃脱在外,他们的弟子还有很多留在了总坛。虽然他们现在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如果时机合适,这些人都将是总坛巨大的威胁。”

罗君颂心里一惊,她知道当时处理叛乱之事时,她是主张放过那些行迹未显的人的。谷安鸿说的应该就是那些人。倘若当时对叛乱的处理更彻底些的话,现在可能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罗君颂忽然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有些妇人之仁了。

“但是,”陆隐川道,“就算我在总坛,一切又会有何不同呢?”

谷安鸿徐徐道:“教主可知道国君在外打仗,为何要太子监国?”

陆隐川还未回答,罗君颂已抢先道:“一旦国君被俘或是阵亡,便可另立新君,以免被敌人掣肘。”

“不错。同样的道理,教主如今还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一旦在外面发生不测,总坛就会一团混乱。所以教主必须得回总坛镇守。”

罗君颂这才明白先前谷安鸿要她和陆隐川回总坛的原因。但是要陆隐川回去就可,为什么要她也跟着回去呢?

陆隐川还在沉吟,罗君颂道:“谷护法的话很有道理。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你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玄光教可就不攻自破了。没听说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吗?”

“嗯,罗君颂你和教主一道回去,到时候我会让许坛主她们在路上与你们会合。只要保证总坛安全,我们才会有最后的胜算。我已经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口做了周密的布置,再加上各派联手,我相信玉皇城绝对占不了上风。”谷安鸿道。

罗君颂知道谷安鸿自从离开绝命谷后就在到处奔波,几个月来未曾清闲,想必就是在各个堂口进行布置。也难怪他的脸色如此憔悴,人也似乎显得老了好几岁。她心里对他甚是怜惜,越发不肯离开,道:“照谷护法的意思,只要表哥一人回去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我和他一起走呢?”

谷安鸿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若不在教主身边,教主怎么会安心回去?”

陆隐川脸色微显尴尬,显然被谷安鸿一语说中。罗君颂却一脸严肃地看着陆隐川道:“陆教主,如果我不想和你回去,你难道就不回去了吗?”

陆隐川被她的脸色吓得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君颂接着道:“你们心里只有玄光教,却丝毫不管我的感受。既然如此,我也不管玄光教如何,何去何从,都由我自己决定。”说完,冷着脸走出门去。

陆隐川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谷安鸿默然片刻,道:“教主要马上拿主意了,时间紧迫,不可拖延太久。”

陆隐川深吸口气,道:“我就按谷护法的意思去做。至于君儿,就随她自己的意思吧。我不想再去勉强她做任何事。如果她要留下来,请谷护法一定要好好照顾君儿。她……她早已不是过去的罗君颂了。”

谷安鸿点点头,未置可否。

当下陆隐川决定八月初一便动身直接返回总坛,谷安鸿则北上洛阳与许青玉她们会合,之后再安排许青玉她们与陆隐川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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