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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前,三人合力将林张氏搀扶下了车,便直奔急诊室而去。
急诊室里昨晚值班的年轻男医生正趴在里间的桌上打瞌睡,却被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醒了。抬头一看,只见一名护士正推了门进来,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一见到他便张口大声叫道,
“快!快!杨医生,有重症病人。”
杨医生一听,立刻彻底清醒了过来,站起来便紧跟在护士身后快步走到了外间。待看到林张氏的模样时,也被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向林大有等人简单询问了一下发病的过程及情况,然后又帮林张氏做了一系列的诊查。
诊查完毕,杨医生让林大有将林张氏平放在候诊椅上,唤护士过来给林张氏先挂上一瓶盐水打起了点滴,自己则与另一名护士用器具装了林张氏刚才拉的粪便去了检验室。
过了好一会,杨医生才皱了眉头走回来,手里拿着一张诊断报告,拉了林大有到一旁说道,
“张女士这是急性肠胃炎,本来不甚严重的,却因为拖的时间太长,身体已出现了脱水的迹象,且在粪便中还发现了痢疾……这样就必须要住院治疗几日,等检查确认康复后才能出院了。”
林大有一直弯着腰唯唯诺诺地听着,只在听到要住院治疗时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好咧~这个自然要听医生的,还要请医生您多多尽心医治内人呢。”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生应尽的责任,你就请放心吧。”说完,杨医生便自去了。
留下林大有等人依照医生的嘱咐,在护士的带领下将已打完点滴的林张氏转移到病房中去。安顿好后,大家看到林张氏的脸色已从之前的一片死灰色转成了惨白色,一颗悬着的心才略为放了下来。
这时一旁站立着的护士冷眼瞧了他们一眼,许是因为大家的衣着都显得有点狼狈兼破旧,所以她便带了点不屑的语气说道,
“哎~那个,你们自己等会记得到收费处办理住院手续啊!不然下午可就得停药的啦。”
林大有忙赔了笑脸问道,
“哎,晓得了,护士小姐。再请问一声,这里办理住院手续得交多少钱哪?”
“这个我哪知道啊?你自己去收费处问一下不就得了。”说完,护士小姐朝天翻了一下白眼,用力“呯”的一声,关上病房大门直接走人了事,隔了好一会,门外那高跟鞋敲击地面传来的清脆响声才慢慢的消失殆尽。
看着这一幕,林宛儿只觉得有一口气梗在了喉咙处难以咽下,心里便忿忿不平地想着,“原来这世界竟是这般的不公平,就连救死扶伤的医院也不例外,全是一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_,走着瞧吧,倘若将来有一日我发了达,看你们又该如何的来巴结我。”
林大有看到女儿仿佛出了神的样子,忙出声提醒,而林宛儿在听到父亲的叫声后也醒悟过来,忙正了身子望向一脸忧色的父亲。
“宛儿,你在这里好好照料你妈,我跟白先生去收费处给你妈办住院手续去。你自己也要小心哪。”说完,仍不放心的瞅了林宛儿母女一眼,才与白奉先相跟着出门去了。
走到外面走廊,俩人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寻到了住院部的收费处,来到窗口一问,才知道住院押金至少要交二十块钱。
这一下林大有可就犯难了,这几个月才刚填补完之前的亏空,好不容易存下了八块多钱,竟远远不够支付住院的押金。白奉先在一旁看了他的脸色,便知道定是身上所带的钱不够支付押金,于是便问道,
“老大哥,莫不是今早太匆忙,身上带的钱不够么?”
看林大有极为羞愧地点了点头,白奉先忙自告奋勇道,
“如此老哥也不用太过担忧,剩余的钱就由我先行垫上,你且在这稍等,我回家取了就来。”
林大有连忙推辞,连声说使不得。白奉先却坚持说道,
“这可是救命的事情,老哥就万不要再推辞了。”
说完也不再多言,快快的转身离去了。林大有见状,一时也别无他法可想,便在一旁寻了一处空位,坐着等待白奉先回转。
白奉先脚步匆匆地往大院赶去,路上纵然遇见熟人跟他打招呼也顾不上理会,只是嗯啊两声对付过去,脚下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待回到大院时白奉先的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顾不上擦一下,连忙快步走回屋里,把房中的抽屉往外一拉,从里面翻出七块钱来。然后又从床底下拉出那个生锈的铁盒,打开后一看,里面赫然只剩下一个长布条了。
却原来白奉先上个月底已将此前存起来的钱托同乡带给了自己的哥哥,好让他可以在年前将房屋翻修好。所以现在白奉先的全部家当也就只剩下眼前的这十七块钱了。
当下白奉先一咬牙,将这十七块钱全部揣到了衣袋里,一转身便又往医院方向赶去。
当白奉先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林大有的视线中时,一直旁惶不安的林大有仿佛霎时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忙大踏步迎了上去。
白奉先累得一手撑在墙面上,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只是用另一只手哆嗦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交到了刚刚赶到面前的林大有手上。林大有一接过来,便迫不及待地一手掀开了布包,将里面的钱细细一数,居然有十五块钱,当下不由得对白奉先感激万分,嗓音沙哑地说道,
“白老弟,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啊!你的大恩大德,老哥我在这先行谢过啦。”说完便弯腰抱拳向着白奉先作了一个揖。
白奉先连忙伸手将其扶起,嘴里直说使不得,并提醒他应赶紧先去交钱为林张氏办理住院手续为要。林大有这才起来走到收费处为妻子办理起了住院手续,办好手续后,俩人便一起回到了病房里。
一推开病房门,只见折腾了一夜的林张氏已然入睡,身侧却又挂起了一瓶打点滴的药水,而林宛儿此时正一脸愁容地抬头盯着药水瓶出神。看到俩人进来,又得知已筹到钱交了住院的押金,满脸的愁容才算是暂时消退了些。
三人在病房里低声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白天由林宛儿在医院里看顾,晚上林大有下了戏便赶过来接替她。商量好后,白奉先便跑到医院外面的糕点铺里,从剩余的两块钱里又挤出一些来买了几个面包,拿起来便跑回病房交给了林宛儿,然后才与林大有一起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门口,林大有自要回戏班开工去,而白奉先也要赶回学校去上课,于是俩人便在门口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