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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仇一刀沉默了。.两人就这么安静了许久。
“一刀,可想听听我的故事。”幽凌忽然问。
仇一刀看着幽凌,“自然。”
幽凌整了下思绪,缓缓说道:“我名幽古月,字凌,是当今幽王的儿子。。。。。。”
幽凌这一说,把他的身份,当初进誉花宫的历练,以及后来与安萍公主的婚事,还有现在他正在被通缉,一一道了出来,一说便是一个时辰。
幽凌讲完后,仇一刀沉默了许久后说:“我早知大哥身份不凡,却没想到,竟如此显赫。而大哥竟然能为了艳儿,甘愿犯大不为之罪,逃婚又逃狱,扪心自问,我确实做不到这点,艳儿的选择很对。”
听到这话,幽凌脸上也毫无喜色,反而一脸凝重。
仇一刀看了一眼,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大哥可是在担心天月国之事?”幽凌把仇一刀当兄弟,自然也把他是天月国圣女紫月之子的事情告知了仇一刀。
幽凌点了点头说:“且不论这事被天启国皇帝知晓后,会有何后果,如果天月国那边得到了消息,恐怕都不能善了。”
仇一刀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个麻烦事,这样吧,大哥先在这里住下,让暗门查查天月国的情况再说。”
“嗯。”幽凌应了一声,“只能这样了,幽王府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先前我就得知消息,说是不久前幽王府开始府亭萧条,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来,定是因为大哥逃婚之事,不过却未曾听到皇帝对幽王有何责罚,大哥且放心,我派人查探一番,自然知晓。”
幽凌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多言。
一壶酒到底,仇一刀便起身安排人查探去了,幽凌独自坐在亭内,望着药王谷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誉花宫总舵重新在柳州城开启之后,柳州城变得瞬间繁华起来,各地的商贾纷纷赶至这里,高价买下房屋店铺,做起了自家生意,原本大半的民房也全都改成了门面,支起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这一切,只是因为在誉花宫第一大帮派的光环下,柳州城将会是最安全,最不容侵犯的地方,同时,如果哪日,被誉花宫中人不巧看中,那么,你就等着飞黄腾达,买卖亨通了。
经济上扬,整个柳州城顿现繁茂之象,连带着皇城那里的很多商家都不远千里搬了过来,大街小巷每日热闹非凡,小商小贩几乎把所有角角落落都填满,每日络绎不绝的路人经过此地,都会不禁感叹,恐怕不用多少时日,这里,便会是另一个启城。
可是这片喧嚣,却完全入不了一人之眼。
斯芯一身鹅黄长裙,静静的在大街上走着,全然不顾旁人的推搡,眼神中满是茫然不知所措。
时间回到前几日。
在绝刀域那战之时,她以为只要胜利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和仇一刀好好在一起,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没有等来喜悦,却看见暗月抱着奄奄一息的风雪艳,二话不说就朝着药王谷而去,同时带走的,还有仇一刀的心。.
仇一刀没有跟着暗月走,而是把一切都收尾了之后,带着人去药王谷外的邻水镇,办起了分舵。
斯芯没有去,这是她和仇一刀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分开。那夜,当她告诉他,她要留在柳州总舵的时候,她以为他会陪她留下,可是她错了,他没有。他犹豫了下,说了声:“好。”第二日,他便带着人走了,连招呼都没有和她打一声。
斯芯的心好疼,她忽然能体会到当初风雪艳的那种感觉,她好怕,怕仇一刀就这么离开她,但是心里的倔强,又让她不敢去找他,所以,她只能在总舵每日关注他的消息。可是等了几日,那种度日如年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邻水分舵。
当斯芯到那里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一个照着总舵样子建成的邻水分舵,门口挂着依着风雪艳字迹临摹的牌匾,一个同样写着“望月亭”三字的亭子,还有那个在亭子里,遥遥望着药王谷方向,独自饮酒的男子。
她第一次觉得,看着他,却让她觉得心碎。她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爱情。
斯芯深吸一口气,没有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她一步步跨上台阶,直到她走进亭子,仇一刀才回神看向她。
“斯芯?”仇一刀看着她,眼神里略微带着些许困惑,可却没有思念,没有依恋。或许有一点吧,但是却少的连面对面站着,斯芯都丝毫感觉不出来。
斯芯苦苦一笑,淡淡的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仇一刀愣了下,举起手中酒壶,对着斯芯晃了晃说:“我当然是在这里喝酒,”说完,看了一眼斯芯一脸沉静的样子,调笑着继续说到,“你不会以为我在这里花天酒地、美女相陪,所以特地来查岗的吧?”
若是平日,斯芯定会轻哼一声,抛给他一个不削的眼神,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但是今日,斯芯没有笑,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变动,脸上只有难得一见的严肃。
她淡淡的开口:“你身边没有,可是你心里有。”
仇一刀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又朝药王谷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眼神转回到斯芯身上,欲言又止,仅余一声轻唤:“斯芯。。。。。。”
斯芯摇了摇头,定定看着仇一刀,“刀,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认为,时间长了,有些东西一定能放下,可是自从你再次见到她之后,你就变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那个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好想回到从前,虽然受着伤,身上疼痛难忍,可是你每日都会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安慰我,担心我,你的眼里只有我,那时候,我的心是暖的,就算身上再痛苦,我也能忍得。”
仇一刀皱眉,低头不语。
斯芯叹了口气,哀怨的继续说着:“可是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的眼里,却回忆着她的样子,就算知道她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依旧忘不了她。”
说完这句,斯芯脸上已都是泪水,虽然没有哭泣声,但是从心底翻上来的痛楚,却是让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再怎么强行忍,都忍不住。
两人沉默了许久,斯芯忽然平静的唤了一声:“仇一刀。”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全名,从认识到现在,唯一的一次。
仇一刀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斯芯粲然一笑,温柔如往昔般说:“我该走了。”说完,她转身就朝亭子外走去。
仇一刀猛然站了起来,看着那鹅黄色的熟悉背影,心里不由的一痛。
“你去哪里?”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斯芯顿了顿,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最终,斯芯还是走了,原来她口中的“走”,并不是离开邻水分舵,也不是离开誉花宫,而是从某个人的世界中彻底走出去。
或许,在她离开的当时,只要一句挽留,就能把她拉回来,可是当仇一刀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斯芯回了柳州城,却没有回誉花宫,只是在这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游荡。就像刚开始的那个场景一样,她独自一人,迷茫不知所措的走着。
柳州城,除了誉花宫之外,最大最热闹的地方,定属“天女庙”,一个曾经的小庙,现今香火鼎盛,扶摇直上,成了“天启最灵验的庙”,斯芯不知不觉中,竟被挤到了庙前。
“小姐,听说这里求姻缘最灵验了,特别是那个姻缘树,只要诚心诚意把‘喜果’抛上去,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如意郎君。”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平日里,还会有单身男子守在姻缘树下,就等着‘喜果’砸呢,一砸一个乐呵。”
“呵呵,还有这等趣事,那我们今日也去瞧瞧吧。”
斯芯听着旁边一主二仆三个女子说话,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脚下不由的便打算朝天女庙里走进去。
“快点快点,晚了就没‘喜果’买了。”
“哎呀,叫你们早点来,你们不听。”
“等等我,你们等等我。”
正当斯芯想进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一片女子焦急的叫声,她刚转身,便看见七八个莺莺燕燕的女子朝她冲了过来,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退正退到门口,好在斯芯娇小玲珑,几个女子全然无视她的从她身边挤了过去,进了天女庙。
斯芯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想进去,却忘记了自己已在门口,身后就是那门槛。。。。。。
“啊!”脚还没伸出去,一下就绊在了门槛上,斯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冰冷地面,咬咬牙闭上了眼。
不过这一下,却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斯芯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并不帅气,并不俊朗,可他脸上的笑容,却能让人觉得温暖。有那么一瞬,斯芯仿佛看见曾经,仇一刀也是那么抱着她,笑得让她痴迷。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男子的问话,斯芯方才回神。“没事,多谢公子了。”说完,自然而然的脱离了男子的怀抱,对着他微微一服礼,便打算走了。
“姑娘。”
斯芯转身,疑惑的问:“公子还有何事?”
那男子似是犹豫了下,礼貌的行了一礼说:“在下福泰,敢问姑娘芳名?”
斯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仅是萍水路过,何必留下姓名。”说完,不待男子说话,她便快步朝天女庙里而去。
福泰看着斯芯的背影,嘴角勾勒起一抹趣味的笑。
旁边的一个手下立马凑上去,轻声问到:“少爷,可要小的。。。。。。”
福泰一摆手,那手下会意,没有说下去,福泰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说:“走吧,有缘自会再见。”
手下应了一声,福泰带着人,也朝天女庙里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斯芯也没去那放着“天女神像”的主殿,而是饶有兴致的朝着所谓的姻缘树走了过去,等到她到了那里,终于知道为何之前的那些女子都要如此焦急了。
只见通往姻缘树的那条主路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有的卖祈福香烛,有的卖平安香包,更多的,都是卖‘喜果’的,而这所谓的‘喜果’,就是红苹果。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喜果’越红越灵验,还非得要红的越均匀越好,惹得外面卖苹果的小贩都搬到了天女庙里面,把整条路占得满满的,此刻,大多数摊子上都已经空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摊子,却挤满了人,都是正值芳龄的女子,正在精心挑选着自己的‘喜果’。
斯芯皱眉看了一眼,没有心情去跟她们抢,便静静站在一旁,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走了上去。仔细一看,竟只剩下两三个摊位上还有‘喜果’,而且还都是奇形怪状,不仅颜色不均,看着都不够喜庆。
斯芯笑了笑,却显得很是凄凉,她抬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到:“只是许个愿罢了,也不能成全我吗?”
“姑娘。”
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斯芯低头一看。一个老妇人笑得满脸皱纹的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很红很红的红苹果。斯芯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老妇人说:“姑娘,你也是来这里许愿的吧,正巧我这里还剩下最后一个喜果,就给你吧。”
说完,老妇人把红苹果塞到了愣神的斯芯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姑娘,希望这个喜果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而后,也没收钱,就带着自己卖空了的竹篓,准备走了。
这时斯芯才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喜果,斯芯忙叫到:“大妈,您还没收钱呢!”
老妇人回过头朝斯芯笑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最后一个,就当大妈送你的。”
斯芯看着老妇人步履蹒跚的朝外面走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她才朝姻缘树那里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