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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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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若九还躺在床上,睡梦中的她满是汗水,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似乎正做着让她万劫不复的恶梦。她在梦中彷佛受到极大痛苦不住左右摇摆,若非绿儿将她唤醒,她便会更加痛苦。

“娘娘……娘娘…….你醒醒…….”

“娘娘……”

“啊——”她惊叫一声,从榻上坐立起来。虽然蒙着黑纱,但那惊瞪着的水眸却透露出她害怕的情绪。

“娘娘,你没事吧?”绿儿担忧的望着她,看着秦若九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半晌才返过神来的秦若九,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用袖口拭了拭额间的汗。神色有些苍白的垂下头,淡声应道;“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绿儿轻声回答。

秦若九撑起身子,点了点头道;“扶我起来,为我梳妆吧!”

“娘娘,现在还早,何不多休息一会?”见她要起榻,绿儿略显惊讶。

起榻后的秦若九,顿觉口中的味道苦涩伴酸,极为难受。当下,摇了摇头道;“不了,睡不着。一晚上,都着恶梦,今天我想早点起床。”

“好吧,那我服侍娘娘起床。”

…………………

棱镜前,她脸置黑纱,安然的端坐在了那里,恍惚间昨夜的噩梦,再一次渐渐的浮现在了脑海。

恶梦里的他,用一张冷笑邪魅的脸怒视着她,她在逃跑的同时,他却像魔鬼一样的伸出爪子,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感到窒息……

想着想着,心中一阵悸怕。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这时绿儿笑吟吟的低下头道;“娘娘,好了,你看这个简单又典雅的流云髻,合你心意吗?”

秦若九这才望向镜中的自己,缜密的黑发如墨,光亮得足以灼伤人的眼睛。从小,爹爹就跨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就算没有这张绝世容颜,只需配上这样的发丝,也可以让天下男儿动容。

“很好,绿儿你的手很巧,梳得真漂亮!”秦若九伸出纤指,抚上自己的发丝,眼里闪过一抹波动。

闻言,绿儿莞尔一笑;“娘娘哪里的话,是娘娘的头发美,所以绿儿才梳得好。”

见绿儿这般谦虚,秦若九也不多说,只是浅浅一笑,眼中满是淡然。

“娘娘,今天你有什么打算?”

“在宫里,还能做什么?”

“娘娘,昨天宫里进供来了一些绫罗锦锻,那些布匹色泽光鲜,摸起来舒适至极。娘娘,一会你要不要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你不如选几匹做做衣服,锦被什么的也好。”

听绿儿这样一提议,秦若九顿觉有理。在空中闲着的这几日,她都快憋坏了。想起从前,爹爹从不让她沾手巫术,而是让她学习女红刺绣,以及琴棋书画这些大画闺秀所要学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也好打发打发无趣的日子。

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的秦若九,就让绿儿从那些进供来的绸缎中,选了几匹上好的锦锻来,然后自己又找来针线,打算绣一副“牡丹争艳图”。她的牡丹绣,可是非同一般的好看,爹爹曾经夸她一双好手,能绣得如此妙图,简直比宫里御绣房里的绣娘还厉害。

……………….

接下来的几日,秦若九为了打发在皇宫的寂寞日子,偶尔会在凤仪宫里绣绣牡丹,偶尔会去百花苑里赏赏花,雅兴高涨时,还会在花苑中抚琴一曲。

这天,心神有些不宁的她,还没绣出半片牡丹花叶,纤指便被刺中数下。虽无大伤,但十指连心,痛楚让她心中越发烦闷。于是,她毅然放下手中的刺绣,长叹了一口气,便朝花苑走去。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一扫往日的阴霾与寒冷,多了不少的温暖。

秦若九缓缓的花苑小径中行走,心情顿觉舒畅不已。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对方的笛声空灵而悠远,婉转动听,如同一泓清泉、清新透明,又如一抹彩虹,飘渺隐秘。

但同时,却有深掩不住的忧伤与寂寥。令人听之欲醉,令人闻之心碎。

笛声是自然的心语,他能吹出一个人心中的感触。秦若九静静的听着,暗自思忖,吹笛之人究竟是谁?他或是她又有什么烦闷的心事?为何他的笛声这般哀伤,听得人心中悲戚不已。

当下,有些忍不住的秦若九,疾步走到长亭中,坐在自己的古琴畔,静静凝听了一会对方的笛声,最终闭眸沉思。

再次睁开眸时,她素手轻抬,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再配上笛声的节奏,宛如天籁之音。

这时,笛声顿停,想必吹笛的主人感应到了她的迎合,显得有些意外,所以停止了吹奏。可是,没到片刻,笛声再次响起。配合着琴声,越发绵缠融洽。

两人双方不曾见面,却凭着音律传递着默契。

一曲《平沙落雁》,让二人一笛一琴,演奏得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比起笛声主人的忧伤,与寂寥,秦若九的琴音却又说不出的幽怨清冷。她的琴声如夜间秋雨,带着一丝凄美,一丝冷凉,就那样的飘进他人的心房。哀哀凄凄的炎凉之感,让人毕生难忘。

那三起三落的美妙之音,让二人发挥得淋漓尽致,笛声凄壮而让人产生共鸣,琴声绕梁让人回味无穷。两者并在一起,像一条水龙与火龙相互交织在一起,同时碰发出七彩之光,让周围的一切,瞬间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绝美之光。

曲罢,二人皆犹意未尽的盯着远处,寻找笛声与琴声所传来之处。

不错,一身白衣,俊美不凡的康音将玉笛轻轻插入腰中,狭长而忧郁的凤眸怔怔的盯着远处。

是谁,是谁的琴声如此勾人。是谁,仿佛能听懂自己的笛声,然而用她的琴音来融入自己?仿佛,对方看到了他的心伤,在用更深一层的伤痛来抚慰自己。

那种似寻觅到了知音的感觉,让他心中郁闷之气豁然开朗。是的,他要找到那个抚琴的主人。

想到这里,他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的眼睛,开始四处搜寻。在他眼底的深处,虽有着异常的欢喜,却终究隐藏不了那眼底寒冷入骨的寂寞。

就在他无法分清琴声方向时,他微微挑起双眉,与此同时又给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风姿。是的,无论是寂寞还是不羁,这都掩盖不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他,就是康庆国的九王爷——康音。

也是,当朝皇上——康雍最爱的九皇弟。只要他想要的,朝烈帝会用尽一切方法满足他。没有他得不到,只有他想不到的。也许,在常人看来,他是多么幸运的宠儿,他是该庆幸的。可是,他却是天下间,最不开心的人。他总是寂寞忧伤的,似乎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忘记了微笑。从康雍登基以后,他便孤单得就像折翅的小鸟。再也找不到他的归宿,与他所失去的自由与欢乐。

这是很多年的第一次,他感受了自己的心在跳,有一丝热血在沸腾。是那个能听懂他心声,像知音一样与他合奏的人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当下,康音四下寻找,踏着匆急的步子,朝百花苑中到处眺望。

由于百花苑是先皇留下来的古迹,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经过先皇亲自建造,不仅占地面积较广,而且溪流,假山较多。要想找到一个隐匿在此的人,也并非容易。

所以,当康音穿过几处长廊,跨过数道门槛,终于看到了那个坐在古琴旁边的长发女子。

她背对着他,黑发如墨,风起,青丝飞扬,像一株摇曳的春柳,抚得人心驰荡漾。

她的背影很美,瘦弱却暗藏一丝坚韧。尤其是当她起身时,青衣飘渺,黑发起舞,像极了似要乘风离去的仙女。那一刻,他还真的误以为她要离开,那种强烈的留恋于不舍感迫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尽管离她在数米之外,他也是那样的想要抓住她。

良久,待纤影已经模糊,他才忆起什么。正欲叫住那个能听懂他心声的女子,却见,她已走远。

最终,康音痴痴的望着,空留一腔遗憾与失落的站在原地。这个女子是谁?她的琴技非凡,清远而脱俗,仿若天外之音,带着不真实的迷离之调,令人心驰神往。

……………

这时,受到方才笛声的震憾,秦若九感到全身舒畅极了。

经过方才与笛声主人的合奏,她觉得全身上下有种热流涌出,仿佛像堵塞了已久的情绪,瞬间得到了发泄,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她平生第一次体会。

那个吹奏的人是谁?他的笛声真是醉人,带着那种惆怅,与彷惶的意味,听得人闻之欲要落泪。

刚才自己因一时技痒,忍不住与他合奏一首,她感觉对方应该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心里有种寻到知己般痛快的欣慰感。可是,她却不能与他(她)相见,相识。

是的,她是皇后,常人都让她放在至高无尚的位置,又会有谁想跟她认识或是做朋友呢?就算自己不是皇后,可是她却是人们口中最恶毒的巫女,一个会巫术的妖女。想必,自己在众人心中已经如蛇蝎般可怕,任谁见了她秦若九,都会避之不及,又怎会,再把她当成共奏一曲的知音呢?

想到这里,她微微自嘲的扬起唇,踏上独木桥,朝凤仪宫走去。

没走几步,秦若九突然听闻旁边的紫竹林,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她有些好奇的踮起腿,仰起头,却见不远处有一群女子正围着一位身穿金色龙袍的男子嬉笑不已。

不错,那个男人正是朝烈帝——康雍。他坐在竹林当中,让一群绝色女子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位红衣女子正用丝巾在他颈间调逗,时不时娇嗔的喊道;“皇上,来啊,来抓我啊!”

康雍坐在龙椅上,任由旁边美人喟着葡萄,同时一把拉过红衣女子的藕臂,轻轻一用力,那绝衣美人就顺势倒入他的怀中,二人以暧昧的姿势相拥。女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指着他的额间说道;“讨厌,皇上总是不肯来抓妾身,一直让妾身主动过来。”

朝烈帝黑瞳一眯,对着怀中的女子一笑;“朕今天有些累,是让你们来好好侍候的,朕可不想再废劲了。”

“哎哟,皇上,你起来嘛,起来嘛,妾臣想你起来!”女子躺在他怀里,不住撒娇,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始终游离在康雍的脖颈之间,那似引诱而充满情欲的动作,看得一边的秦若九脸红不已。

当下,不由深思的她,立即转身要走。岂料,刚踏出前脚,身后就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命令声;“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见了朕也不行礼就要走?”

见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发现,秦若九微微一怔,随即一脸平静的转过身,缓步走到康雍身边,然后轻轻福了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方才臣妾离开只是怕扰了皇上雅兴,并非是想对皇上不敬。”不错,既然躲不掉,那么她就硬着头皮去面对。怪不得昨晚做了一晚的恶梦,想到不今天果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听到这里,康雍邪佞一笑,大手有意的勾嘴衣女子的细腰,顺便在她妩媚的娇颜上来会一嗅;“是吗?皇后原来是为了朕好啊,看来,朕还错怪了你不成?”

“臣妾不敢!”秦若九垂下头,忽视众位美人略带挑衅的目光,有些不卑不亢的回答。

“一句不敢就算了?”康雍说完,眼里迸射出一抹诡异的寒光。

闻言,秦若九抬起星眸,有些不解的望向他,神情漠然道:“那皇上是想怎么惩罚臣妾?”

康雍睨了一眼跪在地上那个蒙着黑纱的清冷女子,然淡淡一笑,突然上前,抬起右手捏住她被黑纱隐去的削瘦下巴道;“给朕敬杯茶,这算是朕对你的恩赐吗?”

秦若九仰起脸,静静的望着他,点了点头,眸子里只有冷漠;“谢皇上恩泽。”

说完,她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石桌上,将茶沏好,然后规矩的走到康雍身边,跪下,将茶举过头顶。

“臣妾给皇上敬茶。”

康雍不屑的盯了盯她手中的清茶,然后一脸嘲弄的转向那位红衣女子,沉声道;“贞妃,朕要你端茶来喟朕喝,你可愿意?”

躺在她怀中的苏贞儿,当即笑逐颜开,喜不自胜的点头道;“妾身当然愿意!”说着,她连忙伸出手去,准备接过秦若九手中的清茶。

岂料,只听“砰——”的一声,同时也伴随着秦若九的尖叫,茶水与瓷片,瞬间洒落一地。

秦若九被烫得通红的纤手,猛的缩了回来,咬着红唇,忍着巨痛的抬起头来。

苏贞儿依旧躺坐在康雍的怀里,一副被吓坏了的无辜模样盯着秦若九道;“哎呀,妾身该死,竟然连杯茶都接不住,妾身真没用。皇后娘娘,贞儿实在是太没用了,你不会生贞儿的气吧?”

说完,苏贞儿一脸害怕的躲进康雍怀里,偷偷露出那双狐狸一般勾人的眼睛,带着兴灾乐祸的笑意,悄悄的打量着跪在地上之人。

秦若九知道她是故意,但此时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握紧粉拳,将受伤的地方放在裙罢后面摩擦起来。

“没事,贞妃下次小心便是。”秦若九说完这句话,眼神飘向远处,不去看那张得意的娇颜。现在她那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看到这里,康雍勾唇冷笑,琉璃般的眼眸,尽是阴冷之色。对于秦若九的反应,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她。这个女人,可真能忍啊,想不到被贞妃羞辱了,她还能如此风平浪静,看来他估低了她。

贞妃见一计不成,于是又成心刺激道;“皇后娘娘真是大人有大量啊,妾身还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呢,毕竟前些日子,妾身因为要每天服侍皇上,所以忘了给娘娘请安,不知道的人都说妾身是没把皇后您放在眼里,其实啊,妾身是有苦衷的。不知皇后娘娘你,又是怎么看待妾身的呢?”

对于苏贞儿那娇滴滴的话语,秦若九又岂会不知她是在故意炫耀示威,当着皇上的面说这样的话,一是想丢尽她的颜面,二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三是趁着皇上在场,好羞辱自己。

她秦若九虽然不懂得勾心斗角,但也不至于傻到为一个像魔鬼那样的男人争风吃醋。当下,她一脸柔和的浅笑道;“哪里的话,贞妃娘娘天天要侍候皇上,当然很辛苦。来不来我这里,都是小事。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心系天下百姓,整日操劳国家大事,贞妃要好好侍候才是,我这里有空则来,没空就不必勉强,至于别人怎么说,那就是别人的事。贞妃乃是性情中人,又何需与她们计较?”

听了秦若九的话,康雍与贞妃同时一惊。二人神色微愕的望向跪着的她,她依旧神色淡然,水眸中秋波转动,除了平静,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她竟然半点醋意也没有,而且对于苏贞儿的挑衅,也视若无睹。她,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她根本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康雍嘴角突然僵住。他为她的倔强,也为她的不在意,蓦地感到怒火冲天。这时,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他狠狠的瞪着她,审视她淡漠清冷的表情道;“你当真这么想?”

秦若九对他淡淡一笑,眸缝由睫羽覆盖,像一道经过剪裁的阴影,投射在他眼中,微湿的黑发垂落,远远望去,像一块幕布。她说;“只要是为皇上好的,臣妾断然不会有异议。”

“你……”

“皇后娘娘真是如此大度?”苏贞儿有些不服气的仰起下巴,对于自己方才的话没有成功的激怒她,她心里不免有些恼怒。

“贞妃还需要问吗?如果我真是这般小心眼,又何苦等你自己提出来,指不定,我早就前来质问你了。可是我没有,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这……”

“好了,今日天气晴朗,阳光妩媚。皇上和贞妃难得有如此雅兴,臣妾也就不打扰这良辰美景,希望皇上能和贞妃玩得高兴!”语落,秦若九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便快速起身,再次朝康雍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

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在风中如柳一般摇曳远去,康雍犀利的双眸,半晌不曾回神。

随着那几丝黑发,心中似有一处震动,她的神情与身影,都是那般的迷离而飘渺,竟给人一种看不透,触不到的虚幻感。这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仿佛与记忆中的她,怎么有些不同?还是说,她在努力的捏造着一种假像,一种让人差点沦陷与松懈的假像?

不,他不能心软,不能被这个女人的表面现像所迷。她是巫女,妖女,擅长妖术。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娶天下最丑的女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被最心爱的女子拒绝。

对,一定是用了妖术,所以他的心才有一丝疑迟。哼,这该死的女人,敢迷惑他,他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虽然离开了朝烈帝所在的地方,可秦若九仍感觉有种什么东西在她背后缠绕着她,仿佛是一抹炙热的视线,将她全身钉在墙上,不能动弹,有种快要被吞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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