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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番外之风云再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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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高高悬挂在天上,明亮的月光洒下大地,静谧的夜晚空中点点繁星点缀,异常美丽。

河边,暖亮的火堆升起腾腾热气,伴着烤鱼的浓香,四处漂散。

郎程言故意坐的很远很远,仍能清晰的闻到那馋人的香味,惹得他腹中饥饿更甚。

莫玉慈故意缓慢的品尝着美食,一小口一小口,边吃边发出满足感叹,“好香……恩……太好吃了……”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一天未曾进食的郎程言纵有铁打的意志,也敌不过这诱人的香味。

霍的起身,放下手中宝剑,脱下鞋子便下河去。

下午的时候见过莫玉慈摸鱼的样子,也小小的偷学了一下,估计着以自己的聪慧应该不会失手。

秉吸凝神,望着水下,郎程言看准时机,飞快的探出手去……

什么都没捞到!

明明依晰可见水波涌动,甚至能伴着月光看到鱼在水中的身影,然而手一探下去,却什么都抓不到。

几次下来,郎程言只觉得身心俱疲,灰心丧气……

“你这样不行的,动作那么大,是活鱼都会被你吓跑喽!”莫玉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岸边,有些失笑的看着愁眉不展的他。

“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郎程言故意将话说的轻描淡写,“一顿不进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看你很饿的样子,别忍着不说,饿的没力气,明天我们也没法上路不是?”

见他还是臭着一张脸,莫玉慈颇为无奈道,“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架子虚心求教呢?忍辱负重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郎程言垂下眸,没有回答。

他落魄到今天这种地步,可以说处处都在“忍辱负重”了。

然而,他却一直不甘心,心里赌着一口气,这气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气无用的自己。

气自己失了皇子的身份,竟加一个村野丫头都不如,气自己能力不够,失了母后,又无法保护父皇。

只有一个皇子的虚名而已,没了这个,他什么也不是。

如果连尊严都失去了,那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只剩下这莫名其妙的赌气了。

“你以前,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吧?”莫玉慈突然说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万事有人伺候的周周到到,我猜的对不对?”

郎程言沉默,没有回答。

莫玉慈当他是默认,笑道,“你们这种天生的富贵命,哪里了解贫苦的人都是什么生活,家道中落后不习惯也很正常。”

“人生在世,没人一出生就什么都会,你就算不会捉鱼,不会这些不会那些,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明白的说出来,努力的学就好了。”

“我看你一路上一直赌着气,何必呢?你继然有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坚持活下去的觉悟,又何必对一些小事耿耿于怀?”

莫玉慈笑了笑,突然转换了话题,“那么,要不要我教你抓鱼?”

郎程言看着她,背对着月光的脸清透俏丽,微微勾起的唇角边是浅浅的梨窝,似不谙世事却又似洞若观火。

“好……”低低的应了,声音小到好像自己都听得不甚清楚,但其实在心中,那声“好”是非常响亮的。

遇到任何事都要坚持活下去的觉悟,他做好了吗?

被迫拿着黄色卷轴从宫中逃出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父皇被一坐侍卫包围的时候,他想的其实是——或许这样死掉,也不错。

是那丝不甘心支撑他走到现在,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想——到此为止吧,或许这样去见父皇和母后也不错……

其实,他的觉悟是不够的……

他不相信自己,在一次次挫败中,早已经丧失了信心。

然而,眼前的女子,却在三言两语间就让他找回了失去的信心。

是啊,不会又如何,学就好了,纵然失了皇子的身份,却依然能赢得一切!

觉悟是吗?我郎程言,已经做好准备了!

月色已暗,繁星被乌云遮住,蹿火只剩星星点点的火星,持续散发着温度。

郎程言劳累之后已经睡下,蜷缩成一团,没了白天冷漠骄傲的面具,看上去竟有些寂寥。

莫玉慈坐在蹿火堆边,往里面续了几块木柴,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累了一天的她竟毫无睡意。

坐到郎程言身边,仔细看他的脸。

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一看就是从小被保养的很好,微薄的唇紧紧合着,漂亮的眉毛就算是睡着也紧紧皱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莫玉慈忍不住伸出食指,轻抚郎程言眉心。

睡梦中的男人动了动唇,无意识的喃语,“母后……”

声音太小,莫玉慈完全没有听到,好奇之下,凑近他唇边细听。

“母后……儿……对不起你……”

郎程言痛苦的喃喃着,突然猛得抓住莫玉慈双手。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莫玉慈惊讶的发现,他手烫的不像话,心惊之下伸手去探他额头,竟如烙铁般热烫。

“糟了!”

今天一直顾着逃命,几次落水,现在正值春季,水温还很凉。

像自己这种从小在水里玩大的人不觉得什么,可郎程言身娇肉贵,水性也一般,一定是来来回回的下水上岸,着凉了。

由其是刚刚,大晚上的竟然下河捉鱼,不生病才怪。

也怪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大半夜的不睡觉,竟教他下河捉什么鱼,真是脑袋秀逗了!

莫玉慈有些自责,又很担忧,但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缺医少药,也是无法。

隐约记得白日在林中似乎看到了治疗风寒的药草,若采来用水熬煮一下给郎程言喝,应该会起些效果。

打定主意,也顾不得夜晚的森林有多危险,莫玉慈背起用干草编的小筐,就进了林中。

………………

大概一个时辰后,莫玉慈带着满身的擦伤和草药回到浅潍。

郎程言因为发烧的关系,呼吸繁重,喃喃的胡言乱语着。

莫玉慈把药煮好,扶他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把药碗凑到他唇边,一点点喂他喝,然后病得迷糊的人已经失去吞咽的本能,无法顺利将药灌下去。

“喂,快点喝啊,你要喝了药才能好啊!”莫玉慈忍不住训斥他,而后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明明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病人。

无奈之下,索性将他推倒,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低下头,亲自喂给他喝。

喂郎程言吃了药,又找些干草盖在他身上,以便取暖,害怕再有便故,莫玉慈也不敢睡觉,就那样守在他身边,快天亮的时候,才小息一会。

…………

金色的太阳从湖面缓缓升起,金黄的光洒向水面,照亮了寂静的黑夜。

鸟儿吱吱喳喳的叫醒吵醒了沉醒中的郎程言,他微微睁开双眸,被太阳的光线照得头晕眼花。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彻底清醒过来,身上各处都酸痛不已,每个骨节都似被折断又勉强接回去一般刺痛。

他强撑着坐起身,四下寻找莫玉慈的身影……

那女人正在河边捕鱼,淡绿色的裤角卷起半边,在清澈的河水中站着,微微弯着腰,凝神盯着水面。

那副景像,安静详和,又……美好……

当这个词从脑中跳出来时,郎程言吃了一惊,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觉得可笑。

呆坐了一会儿,莫玉慈提着收获满满的肥鱼回来,架起火开始烤。

郎程言先开口道,“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一夜,想必追兵也快找到这里了,最好快点离开。”

“是该离开了。”莫玉慈赞同的点点头,也道,“那些追兵虽然人笨,但也不是没脑子,只要他们聚集人手大肆搜查,最晚正午时分,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那怎么办?”郎程言脸色凝重的四下环顾了一遍,有些绝望的开口,“船没了,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我们要怎么离开?”

“这个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莫玉慈胸有成竹的说道,将烤好的鱼递给他,道,“你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精神跑路,我去准备一下出逃的工具。”

郎程言有些迟疑的接过烤鱼,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莫玉慈得意的拍拍胸脯,说,“昨天进森林的时候我有留意,林中长了很多葫芦,只要把那些葫芦用绳索系在一起,就能做出效果不逊于竹筏的船。”

“最初没钱买船,我和弟弟就是用这个方法到河上采莲的,保证万无一失。”

听了她的话,郎程言双眼微微放光,但很快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可是绳索,我们并没有啊!”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趁你昨晚睡觉时,我已经用藤蔓编好了绳索,连葫芦都采够了。”

莫玉慈站起身,“行了,你快吃饭吧,我去做葫芦船。”

郎程言有些愣愣的看着她走向浅滩,不由对这个小姑娘有种刮目想看的感觉。

吃完东西,他也跟着去帮忙,两人同心协力,没用多久就将葫芦船做好了。

莫玉慈又用木棍做成船浆,然后交给郎程言。

“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莫玉慈一脸正经,道,“林中的葫芦我全部都采来了,这些葫芦只能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也就是说,我们两人之间,只能离开一个。”

“你什么意思?”郎程言脸色微变,道,“你是说要我一个人去郦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葫芦能承载的重量是有限的,若我们两个都上去,马上就会沉的,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莫玉慈说的认真。

郎程言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闪躲和心虚。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往西走不远就是是福陵县,你可以从南边绕过去,在福陵县中补给之后,再南下郦洲,我想了整晚,这条线路是最安全的,你……”

“不可以!”郎程言打断莫玉慈的滔滔不绝,决然的否定道,“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莫玉慈先是一愣,而后竟有些脸红,半晌才尴尬的道,“你放心啦,以我的生存技能,在这岛上活一年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我还有家人,弟弟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来这边寻我,我不会困死这里,你根本不用担心……”

“不是的!”郎程言厉声打断她,“不是因为这个……”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虽难以启齿,但终究还是开口。

“你若不能跟我一起走,我就只能……只能……”

“只能……把你杀掉……”

决绝的喊出最后四个字,郎程言目光突变凌厉,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莫玉慈的颈部。

迎着莫玉慈惊恐却不敢置信的目光,他目光复杂,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对不起……”

为了大安,为了光复父皇的基业,他只能这么做。

所有可能知道他身份的人,所有可能背叛他的人,他都要赶尽杀绝……

他无法相信……无法信任任何人……

“我知道你救了我……”

“但是……对不起……若不能与我一同离开……你就……只能……死在这儿……”

绝决的闭紧双眼,不想看到对方怨毒的目光,也同样害怕她的质疑与失望。

手上的力道加重,死死的嵌进肉中,郎程言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杀死这个一直在救她的人……

千均一发之际,突然由远而近传来喊杀的声音。

郎程言霍地睁开眼睛,望向湖面。

只见不远处几艘军船已经向这边驶来,船头上伫立着诸多士兵,手上长枪短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三皇子有令,抓住郎程言者,赏一品军候,黄金万两!将士们,都给我冲!”

随着一声令下,几艘军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向郎程言驶来。

面对如此架势,郎程言早已松开了对莫玉慈的桎梏,他目光复杂的看一眼莫玉慈,转身准备跳上葫芦船。

莫玉慈上前一把拉住他,“不准走!”

她也是气极了,一边揉着快要被掐断的脖子,一边怒气冲冲的说,“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要杀我,走之前,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放开我!”郎程言心急之下,狠狠甩开她的手。

莫玉慈却是铁了心的不服,用力攒着不放,两人一拉一扯之前,黄色卷轴从郎程言怀中掉落。

他心中急躁,根本没注意,眼看追兵越来越近,一把将莫玉慈推开,跳上葫芦船就开溜。

莫玉慈被黄色卷轴吸引了视线,没再深究,弯下身将地上的卷轴捡了起来。

军船上的人一心想抓郎程言,却是没注意到孤身一人的莫玉慈,改道直奔葫芦船追去。

“郎程言跑了,快给我追!”

“抓到郎程言者,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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