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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0 再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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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再练习

亲见他与别的女人痴缠,亲见他娶妻生子……

想过要用恨来报复,也想过要放手,可放不开的人是她。.

“还记得小时候,爷爷评点我的书法时,他曾说溪儿的字流畅有余,唯洒脱不足。原来字可见心,我真的如此,洒脱不足,握在手里就再也放不下……”

此刻的沈溪是痛苦的、犹豫的,更是柔情纠结的。

她无力地依在窗前,整个人似要在瞬间倒地,那样的无助而柔弱。

“因为你爱他,所以才不惜呆在轩辕宸身边?”

沈溪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今儿说要去王城,其实也有许多不甘,仅是试试而已。听嫂嫂这般说,我却是哪儿都不能去。”

“妹妹,无论怎样,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相公和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你勿须为此忧心。再大的风波,我们全家一起面对。”

“嫂嫂!”

卫氏拥住沈溪,虽是姑嫂却情同姐妹。

沈溪的心如何能安,笑林客栈还有乞颜泰在等她回话。

之后,沈溪不再提转往王城的事。忆起与卫氏谈到轩辕宸时,卫氏眼里繁复与陷着的仇恨。

已是大年初五了,可沈滔外出办案尚未归来。

卫氏依旧织布、女红的忙碌着,沈溪每日习练完字,就抱抱忆祖。

初六早上,有邮差送来了沈滔从五湖县转来的家书,寥寥几句,不乏关切情深。

“妹妹,相公说,还得过上半月才回来。喏,怕我们短了银子,让我明儿去衙门领他的俸禄。”

卫氏笑着,神情不乏欢喜。

无论沈滔去哪儿办差,每过三五日都会传回家书,一则挂念家中妻儿,二则也算是藉慰家人。

忆起与乞颜泰的约定,沈溪心感难安。

夜间,卫氏带着忆祖睡去,同屋的杏丫传出低沉的酣声。鲁伯手抱更鼓,小心翼翼地离了沈宅。

既然沈滔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作为妹妹,她便不能为难他。

拿定主意,沈溪披了件真紫色昭君斗篷,趁着月色,一路疾走,到了城南笑林客栈。站在门外,一眼就能望见客栈柜台前忙碌算帐的掌柜先生,还有一边清扫食桌、地面的店小二。

正在琢磨如何寻到乞颜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夫人可备好了?”

沈溪拍着胸口,道:“吓我一跳。”

乞颜泰满身酒气,夜风拂过,酒气熏人。

“候爷,沈溪就几句话,说完便走。”没有进去,折身往客栈外的一棵大柳树移去,坐在柳树下,仰头望着明月:“我哥哥外出办案了,说是一月都不能回来。看候爷的样子,京中事务极多,不妨先回王城。”

乞颜泰道:“你不跟我回去了?”

沈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该说的都在这里面,相信殿下看过之后,定不会为难于你。另外,你代我问一句太子妃:昔日我送的礼物还满意吗?”

她欠了轩辕宸,不能以身相酬,更不能用余生去报答他。

可轩辕宸也是她的仇人,他害了沈氏一门。欠他的恩,就还诸于太子妃,告诉太子妃轩辕宸心中的贤妻良母是何模样。

他们间的仇恨也得了结,那就是沈溪不会再回去,不会违背兄嫂的意思,回到灭门仇人的身边。

她亦知轩辕宸对自己的情意,让他永远地失去,便是她报仇的方式。

不用再有挣扎,只有放手时的绝决。

乞颜泰借着酒意,道:“什么礼物?”

沈溪浅笑,继续望着明月,月亮倒映在她的眼波里,她的眸子化成两颗明亮的星辰。

“太子妃一定没有打开那盒子,她若打开过,今日便不会来这儿寻我。沈溪已将毕生所悟所感,全都写在那本小札上了。”

乞颜泰仰天轻叹:“你不与我回王城?”

“还回去做甚?先被明隆帝所掳,后又落到完颜昊手里,而今沈溪的声名怕是不堪入目,我又怎能辱及殿下英明。”

她不会让轩辕宸知晓自己真正离开的原因,但从此之后,她与他便是陌路。

“你知道我们北凉人不计较这些。”

“我计较!”站起身来,深深一福身,漂亮的万福礼。抬眸时,乞颜泰有些失神,溶溶月光披撒身上,像为她穿上了一层银纱光衣。

她道:“我不能和你走了。安乐候保重!”

乞颜泰手握书信,信纸中隐隐还有她的气息,放到鼻尖。他来的目的就是将她带回王城,可她拒绝了,此行幻化成泡影。

“我没有回去的必要,太子妃会比我做得更好。那本小札切莫落入其他女子之手,切记!”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拐角的街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乞颜泰拔腿快奔,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她就像突然消失在风里一般。只有带着浅淡暖意的夜风,轻柔而去。

沈溪近了自家门前,大门敞开着,难道鲁伯打更回来了。

如此想着,沈溪低轻地唤了声:“鲁伯!”

然,并无人应声。

她快走几步,近了院子,月光下,连正堂的门也敞开着。

厢房里,隐隐传出低低的浅吟声:“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沈溪奔近厢房,推开门,就见杏丫跌倒在床前,用手敲打着后颈。

“杏丫……”

杏丫看见沈溪,倏然起身,大声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家里出贼人了。”

不待细想,沈溪奔出厢房,往西堂屋奔去,近了正堂,门上插着一支匕首,上面有张纸,借出月光,但见上面写着:

沈溪近安!今令人接嫂侄于燕宫,望您早往燕宫相聚。

轩辕寒敬上。

将信纸揉成一团,这人轩辕寒他到底想干什么?险些将静儿逼死就算了,而今又和她扛上。

先她一步劫走卫氏母子,哥哥沈滔不在家,若是他回来,自己又将如何与他交待。

“嫂嫂,嫂嫂……”手握匕首和信纸,转入西堂屋,地上一片狼藉,倒地的杌儿,带着余温的罗帏。

夜空中,掠过几声婴孩的啼哭。

沈溪奔出房门,哭声是从西边传来的。

她一直在担心,完颜昊不肯就此罢休。不曾想,他还是寻上门来了。居然带走了嫂侄二人。

沈溪哪里还能睡觉,本想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如今嫂侄被完颜昊的人给带走了。

外面更鼓声声,不过才二更三刻,若至三更应州就该要关城门了。必须在城门关闭前离开。无论完颜昊有心无心伤害嫂侄,她都不能让她们受到惊吓。

沈溪快速收拾了一套卫氏的衣衫,又收拾了几套婴孩穿的衣褂。

杏丫进入房中,道:“夫人和小少爷呢?”

沈溪手忙,道:“他们被强人捉走了,我要去幽州救人。”

“小姐,你……”

在杏丫眼里,她就是一个弱质女子,可现在居然说要去幽州救人。

沈溪包好衣衫,走近杏丫,道:“你和鲁伯在这儿等我哥,在他回来之前,我一定设法带回嫂嫂和忆祖。”

来不及停留,来不及说更多的话。沈溪背上包袱,奔离沈宅,走了一截,猛然回眸,看着自己亲手做的红灯笼,道不出的亲切。

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累及嫂侄,不可以的!

沈溪奔离沈宅,到客栈租了马匹,星夜兼程往燕京奔去。

——新浪独家连载——水红——

完颜昊站在院门外,隔着院墙上的莲花状小洞扫过延宁阁。自沈溪离开后,他忘了是多少次信步来到这儿,每一次凝视,总希望还能看到她站在窗前习字,可每一次皆是失望。

没有沈溪的延宁阁,显得清冷而落漠。

真没想到轩辕寒对付沈溪的法子却是将她的家人劫来,这个法子高,若是她的家人在手,就算让她走,她亦不会走。

完颜昊如此想着,只听宫人来禀:“皇上,暖床夫人回宫了。”

“沈溪——”完颜昊转过身,行步如飞。

他怎会如此激动,她逃离他的身畔,可他还想尽早见她。

定要让她尝尝等待与寂寞的滋味,这般一想,完颜昊收住脚步,静静地站在园子里。

“皇上,如何安置暖床夫人?”

完颜昊的脑海中浮现出景阳的模样,如此绝艳,如此的惊魂。

这个女人,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子,他岂能就此罢手,定要她十倍、百倍地尝尝。既然是她害死了景阳,就让她来代替景阳留在他的身边。

只是,对于景阳,他是刻骨的爱。可,对沈溪,他却是铭心的怨与恨。

“让她回延宁阁!”

看来她真的很在乎那对母子,卫氏母子还未到,沈溪却先一步到了。

这,便是沈溪的软肋吧,原来世间亦有她在意的东西。

有在意的便好,他就能下手,就能报复。

沈溪坐在花厅,想到轩辕寒的手法就觉得厌恶。

轩辕寒本是个不问世事的人,哪里会做下这种事。

沈溪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属完颜昊。以他的为人、行事作风,一定会做出来的。

只是,完颜昊怎会查出她居于应州?

定是花了重金从顺遂居里买消息。

完颜昊把他们母子怎样了?孩子还小,受不得惊吓。而卫氏到底是个闺中妇人,哪里经过这些事。

满心都是担忧,满心都是不安。

“沈溪!”完颜昊撩开厅上的布帘,人还未进入,声音已至。

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不是亲切,而是恐惶。

沈溪陡然回眸,目光锁定在一袭明黄的男子身上:“您把我嫂嫂、侄儿怎样了?”

见面不是请安,却先问她的嫂嫂、侄儿,果然在她心里,他们最重。.

想到此,完颜昊些丝丝心痛。多想这样成为一个女人心间的最重,多想也有一个如此好的妹妹,可他没有。

他的妹妹只会给他添乱,只会向他索要更多的富贵荣华。

完颜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是要逃走么?”

倾力一推,沈溪重重地跌在地上。

跌得很痛,她抬起头来,忍住痛楚,道:“完颜昊,你究竟想怎样?为什么要抓我嫂嫂、侄儿?”

他的眼神那么期待,他的脸色如此孤绝,完颜昊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瞧,神色中有怒、有责。捧住她的脸,慢慢的俯唇。吻,狂烈的覆下,刹那间,他激烈地含住她的唇,任性而急切地迫她与自己纠缠,像失控的烈马,癫狂得令人惊怕,疯狂中蓄满热情,迷乱里自有沉醉。

不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迫她与他纠缠,心痛如浪,高高卷起又重重跌落,曾经缱绻的过往如在眼前,一幕幕晃过脑际,而如今,光影幻灭,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从来不曾爱过她,或者说他的爱,就如同一匹纵放草原野马,让她捉不住。

沈溪狠劲在他的下唇一咬,立时血腥漫开,仿若一朵妖冶的血花绽放于绞缠的唇齿之间。

即便是痛,完颜昊也不想放手,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似要把她揉挫进自己的体内。沈溪一急,咬住她的唇再用力一咬……

“该死的女人!”完颜昊再度将她重重推开,看她再度跌扒在地上,衣袖一挥:“看来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朕的暖床奴!”

她是暧床奴,而非人人尊称的夫人。

“侍候朕是你的本份,你怎能拒绝,看来你是不想好了。朕——得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什么惩罚?

他的手里,有她的嫂嫂,有她的侄儿。

沈溪惊慌地看着他的脸:“你想怎样?”

完颜昊得意一笑,大声道:“去把姓沈的孝……”

不要,她不要忆祖受到惊吓。

“皇上!”一声惊呼,提裙跪下,“奴婢错了,请皇上恕罪。”

她,实在太在意他们了。居然会在意到不去思维,那几名侍卫带着妇人和一个吃奶孩子,能走多远,而沈溪则是星夜兼程地赶到燕宫。

他只屑一句话,就让她花容失色,惊慌失措。护得深,情之切,她亦才会如此。

沈溪在他的心里是聪慧、睿智的,可此刻过往风姿全无。

完颜昊朗声道:“吻朕,朕要你吻朕。”

抬起愕然的眸子,她从未想过,完颜昊会如此坦白地索要她的吻。

他俯视着膝前的她,孤傲而霸道地:“若今夜不能让朕满意,那朕只好令人对他们母子……”

“不要!”沈溪脱口而出,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站在他的身前,过往点滴皆在心头。

吻他,他是她心中喜欢的男子。可为何,她会觉得难过,会比与轩辕宸在一起更令人心酸。不爱而在一起,无处安放。爱他,却无法道破身份,前途迷茫。

她,还沉陷得不够深吗?

深到无法再爱上别的男子。

他,就真的认不得她?辩不出,她就是曾经的景阳。

纠结成伤,泪如溪淌,她低首,捧住完颜昊的脸颊,微阖双目。吻,轻柔地落下,刚一碰触他的唇,就似一道闪电劈开了封锁的心门。他从来都不是冷静的,那样的霸道而炽烈,回应着她轻柔的碰触。

只片刻,他握住她的腰身,轻易将她禁锢身上。

这样的痴缠,仿佛不是怨恨,就像是两个相恋已久的恋人。

锦被翻滚,他感觉自己正在狂热的燃烧着,为她而燃,为她疯狂。熟悉的体香、熟悉的感觉像决堤的洪,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淹没了她。彼此失去平稳的呼吸……

“吱……”衣帛撕裂的声音,他掀开锦被,她满脸红霞,眼神迷离而纠结,看着他覆落在胸前的大手,停落在她的玉带勾上,“颜昊,不要……不要……”

他怎能忘记,无论他怎样贪恋她,她终究是个身有至贞至毒的女子,终究只能看,不能碰。哪怕,他欲火焚身;哪怕,他情难自抑,如果他不想死,就必须罢手。

完颜昊用力一推,沈溪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跌下罗帏,浑身很疼,疼得眼泪直涌,可她却硬是抑回泪水。

他不甘心地直起身,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朕不过是练习罢了,开春之后,朕将迎娶大越皇胄之女为后。”

他说只是练习。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他的练习。

“来人,传秀女!”

她才不要留下来看他的练习、表演。

少时,一名太监领着两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进入延宁阁。

沈溪刚至门口,完颜昊厉声喝道:“沈溪,不要走。朕的练习才刚刚开始,你还得陪朕练习。”

“你……”沈溪话未说完,完颜昊冷冷笑道:“不要忘了沈夫人母子。”

为了嫂嫂、侄儿,她得忍,也必须得忍。

听完颜昊唤沈溪,其间有一女神色为之一动,不由得细瞧沈溪。两人目光相遇,沈溪不明白这女子为何这般看自己。

“杜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杜婉,杜婉……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沈溪很快就忆起来,祖父沈康的得意门生杜长宁有一女便唤作杜婉。数年前,她初见杜婉时,她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多年不见,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沈溪,她和你应是同门之后。朕可听说她的父亲乃是你祖父的学生。原来大越名士也不过如此,为了保住全家上下,连最心爱的女儿都送来供朕享乐,哈……哈……”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子。

他要当着她的面,羞辱她不够,还要羞辱她心中引以为豪的祖父。

沈溪紧握着拳头,如果可以,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完颜昊给痛揍一顿。

别人遇到这样的事会怎样?

是默默承受,他给予的羞辱、伤害,还是不堪受辱而亡……

前者,她受不了;后者,她不想死。

她想活着,活着完成祖父的遗愿,让祖父创立的沈碑流芳百世。

合上双目,如两片飞累的蝉翼停止了飞驰。

“取助情香!”

助情香,是汉代留传下来的皇宫媚药,等同如今的五石散。不同的是,它形状香粉,只需在香炉中加入少许,片刻之后,闻到此香的男女都会难以控制,相求欢误。

完颜昊怎会变成这样?

燕国初立,不思国事,竟迫不及待的沉溺房事,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亡国。

沈溪始终闭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多想就此睡去,不用再面对如此尴尬。

一股幽香升腾,冲斥着内帏每一角落,也钻入沈溪的鼻子,淡淡的香,怪异的香气。启眸时,完颜昊平静如常,像等着看好戏,静坐在榻上,两名美人静跪膝前,杜婉一脸恐惶。

沈溪急奔到二女跟前,扫过二人的脸:“你们……这样侍候他多久了?”

杜婉茫然,另一女也显得诚惶诚恐。

“快说话呀!”沈溪急。

完颜昊闹不懂她想做什么?

杜婉低垂眼帘,带着哀伤与无助,道:“回夫人,这是……我初次。”

沈溪听罢,挥袖指着门口,道:“是初次,就出去!”

如若早是完颜昊的人,她帮她便毫无意义,做一次和做十次、百次没什么区别,因为杜婉是完颜昊的女人,这便是事实。

如若不是,沈溪就会继续帮杜婉保住清白。

杜婉抬头,带着感激,提裙转身快奔。

另一名女子,见杜婉离开,紧追而去。

完颜昊正要大怒,不防她转身就覆上他的唇,那些炽热的,痴缠的,从唇上移到脸颊,再轻轻柔柔,如风如雨的移到耳际:“颜昊,这样很好玩吗?有本事,咱们就比比看谁能抗得住助情香的药效,你若赢了,沈溪愿为你所用。”

她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男子,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希望能得到她真诚的相助。既然落到他手里,逃不掉,躲不开,那就坚强地面对。

“沈溪,你不要忘了,此刻你的嫂嫂、侄儿还在……”

“如果她们真在,你会迫不及待地带他们过来,借此折磨我。这一回,我真要怀疑他们是否真在你手里。当你派出的人抵达应州时,轩辕宸的人也在,是你带走了他们,还是他们在轩辕宸的手里,这……还不一定呢。”

这,便是沈溪。总以为她落败的时候,她会突然改变所处劣势,反守为攻。

沈溪身处危险,反而会变得很冷静。之前因为心念嫂侄,也不未往细里想,担心完颜昊对他们做出不好的事来,而今冷静下来,发现按照常理嫂侄应还在路上。

她的纤指掠过他的脸颊,指尖传出淡淡的温度,这种感觉就像是景阳……

为什么,每次面对的是沈溪,他却总以为是景阳。

“颜昊,敢赌吗?你敢赌吗?或者你已经身中助情香,根本无法抗拒。”

目光相遇,沈溪等待着他的回话。

完颜昊脸色微红。

“要不要奴婢将她们传进来?”沈溪所无所事,助情香这样的媚香于她无用,她身中至贞至毒之药,可以抗拒一切媚毒,此刻面无异色,行走自如,“杜婉是杜伯父的女儿,另一名美人亦是幽州名门之后吧?”

“她是幽州罗家的小姐。”

沈溪浅淡一笑,他愿回她话,也就是说,他同意与她打赌。只要他打便好,这样她就能保住两名女子的名节。

其实,她们与她有何干。她可不是有行侠仗义的心胸,沈溪有着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再有第二个耶律氏、铁玉箫。

“幽州罗勤,传闻此人在江湖各派颇有声望。呵,能让他送出妹子绝非易事,真是奇了,此人以侠义诚信着称,你是怎么迫他送出至亲妹子的?”

完颜昊道:“你对江湖中事也甚了解,朕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略有才学的女子,不曾想……”

助情香的气息越来越浓,偌大的房内就剩下他与她。

助情香是毒,而她的存在也是一味毒。美人当前,不能碰,有毒在身,不能动心。

沈溪粉面含笑:“你……若是受不了,不妨说一声。奴婢这便出去传人,替你解毒。”

“这会儿,朕还……抗得住。”

第六十九章 为所用

“哦!既然如此,奴婢陪皇上下盘棋如何?”

沈溪起身转往耳房,不多时捧来棋盘与棋子。完颜昊还昂首阔胸地坐在罗帏之中,蚊丝不动,一张脸越发红了,像一只熟透的苹果,又像一只红烧的鸭子,更像是爬在树上的猴屁股。

各执一色棋,沈溪先行,一子落定,完颜昊落了一子。

原来,他真的渴望得她相助。

只要他有所渴望便好,她就能有法子保住嫂嫂、侄儿的周全。

是夜,清辉如水似绡。

冰润明月挂在窗棂,悬在树梢。

周遭一片静籁,她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相互交错。

内帏,香气馥郁。完颜昊有些坐不住,什么地方骚动难安,心头似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胸口仿佛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呼之即出,更有万千只虫子在体内挣扎着、狂奔着。他摇摇身子,举起一子,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一股闪电般的酥麻传遍全身,他打了个颤栗,神思有些模糊,看不清棋盘上的棋子。

他,一定是疯了!

居然会同意和她赌。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想要羞辱她,让她难堪,可最后却由了她。

“若受不了,奴婢这便去传……”

“不用。朕一定会赢了你的,你……和景阳一样,都是那样的特别。”即便遍体痛苦难耐,他也不要认输,他必须赢,他要沈溪看看,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力的男子。

完颜昊咬紧牙齿,他可以忍受,也能忍受这样的痛苦。

沈溪一子落定,棋盘上传出悦耳的响声。

眼前,是景阳,还是沈溪?

他有些糊涂,两个不同的女子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时而像景阳,定睛是沈溪。

是错觉,是他真的太想景阳了。

她在哪儿?他一直不愿相信她死了。

他们曾约好了相守来世,今生若无景阳,他将如何走下去。

爱菊嫔时,他觉得:那便是此生最爱的女子。

爱上景阳时,他才深深的体会到被爱的感觉。刻骨铭心,午夜梦回,他走不出景阳关切的双眸,走不出她丝丝缕缕的柔情。

面前的女子和景阳拥有一样明亮的眼睛,那样的像,连眼神都像是景阳的。

“受得住么?”

沈溪看着不停颤栗的完颜昊,既然受不了,又何苦与她继续赌下去。

“出去!滚——”完颜昊身子一转,奔向罗帏,扒在床上,身子颤栗得更厉害了,“沈……沈溪,滚出去,滚——”

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外面的月华如水,周遭万簌俱寂。

如果完颜昊真能抵抗住助情香的药性,她还真是得对完颜昊另眼相看。沈溪现在有些糊涂,她不知道究竟怎样的脸庞才属于完颜昊。

她,可以看懂冷情算计的轩辕宸。却看不懂,才华横溢的完颜昊。

内帏,传出了凳子倒地的声音。

沈溪可以肯定并无太监内人进去,他到底怎样了?

这会儿药效应该更烈了吧?

有些不放心,沈溪小心翼翼地折回内帏,微挑珠帘儿一角,往里望去:绣帐内,完颜昊浑身颤栗,抖似妇人手中的米筛,牙齿碰得“咯咯”作响,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掐入肌肤。

“你……不要紧吧?”

完颜昊听到女子的声音,道:“出……出去……”

她依昔看到他手掌滴落的血液,落在锦被,化成血色玫瑰,在粉色的锦绣被上显得尤其注目。

怎能任他自伤?

沈溪挑开珠帘,快奔移近绣帐。

“别……别过来……”

“既然受不住,又何苦为难自己。”

“我……不想,不想被你小瞧了去……”

“你真傻,这是何苦呢?要不我去……”不待沈溪说完,只见完颜昊陡然起身,沈溪大惊,以为他要扑向自己,不曾想他手指一动,自点睡穴,顿时睡了过去。

即便是睡去,他的身子依旧在颤栗。

心,被什么触动。曾有的怨意,化成无尽的爱。

沈溪从头上拔下银簪,一簪划破手指,鲜血从手头喷涌,化成滴滴解毒良药,落在他的唇间,唇更艳,化成带着血腥的甘泉。咽喉微动,一口一口吞下她的血液。

“完颜昊,难道你就真的没有认出我来?轩辕宸能在铁骑营一眼辩出我的身份,可是你……认不得我,居然认不得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宁愿用自己的血为你解药效,也不愿意替你传来别的女人。我们……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如若能,我要你爱上真正的我,不是别人的影子、替身,只是我沈溪,我要你爱上沈溪……”

“完颜昊,我也想过放手。是你招惹我,是你派人抓了我嫂嫂和侄儿,既然你放不了,我亦放不开,那我们就这样开始。爱也好,恨也罢,我沈溪和你扛上了。今夜开始,我不会给你伤我的机会,因为太多的伤,会让你我他日回不了头……”

喂食他足够多的血液,沈溪将手指包好,止住血流,看着绣帐内的完颜昊,如此的近,又那般的远。近的是人,远的是心。明明相爱,他却不知;明明相爱,却阻有一个替身的影子。

覆上他的唇,她痴迷这样的他,什么时候迷失了心,是他第一次那样霸道而狂热的吻。他睡着了,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他亲近,酸楚的泪夺眶而出,滴落他的脸颊,滑至他的唇边,他深咽一口。享受着她的亲吻与滴水般的柔情。

泪,化成断线的珠子,滴滴滑落。爱得如此心酸,如此痛苦纠结,却又这样的爱怨交织。

她像是报复他的强势,亦狂热而霸道的吻着身中睡穴的他。不知过了多久,她将耳贴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多想时间就此停留,可以多静享一会儿这样的宁静与真实的幸福。

爱上他,是她的幸福,亦是她的痛苦。

愿意被这样矛盾的心境包裹着,愿意承受着这样的苦与幸。

“颜昊,你那狂热的爱时常让我觉得不够真实。我一直觉得,我的爱情会像哥哥、嫂嫂那样,平静如水,常流不息。可你给的爱,让我害怕失去,害怕有一天突然就不在了。我更害怕,会成为你记忆里的婀娜,我不要,面对爱情,我是柔弱的,但是我会用心呵护,哪怕与你为敌地相斗……”

她近乎自言自语,依在他的胸膛,不多久就熟睡过去。

完颜昊只觉又渴又闷,刚一挪动,身上熟睡着一个人:双臂白净如藕,容似冰雪晶莹。静静地扒在他的身上。眉宇微锁,带着浅淡的忧愁。

他把她怎样了?他们怎会共卧罗帏。

完颜昊腾地坐起身来,惊醒了身上的沈溪。

她睁眼,看到满是惊色的完颜昊:“不用担心,什么也没发生。不过,真是令人意外,你抗过了助情散的药效。”

完颜昊很快留意到锦被上斑驳血迹。

沈溪生怕完颜昊误会,忙道:“是你自己的血。昨晚,你掐破了掌心,已替你包扎过了。”

他的血,她心头的泪。

只有在他昏睡的时候,她才能道出自己是景联。

多想,告诉他实情。。

如果说了,或许他就不会若即若离,或远或近。

沈溪走近绣帐,深情地望着完颜昊:“你……有没有觉得……”(我像景阳)

不待她的话说完,完颜昊手臂一抬,握住她脖颈的:“昨日说过的话最好做到,否则朕有一千种折磨你的法子。”

就算她真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就似当日她在铁骑营中,带着满身的病痛,告诉他:“我是景阳!”他不信,他终究不愿相信。今日,她改变了容貌,又如何要他相信自己是景阳,是他心心念着的女子。

完颜昊对景阳的钟情,令沈溪感动,却又同样令她心痛。

助情散药效猛烈,男女通用,若非她身有至贞毒物,否则很难抗拒。她见过完颜昊与别的女子纠结床帏,又亲见他对抗药效。

他纳别的女子,是为保全她的声名;他娶别的女子,是因为她易嫁他人;他要别的女子,是以为今生与她无缘;他抗拒药效,却是在告诉她:他是一个有自制力的人。

此刻,他虽握住她的脖颈,她喘着粗气,没有心痛,更多的则是释怀与意外。她还不够了解完颜昊。

“咳——咳——”推开他的大手,沈溪转过身去,依在案前:“我既说到,就定会做到。”

“如此……就证明给朕看。”

要她如何证明?

为他所用,不是畏惧他的威严,而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此刻,他的眼里没有深情、炽烈,化成了千年的严冰,还缠绕着丝丝怨恨。

沈溪被自己的所见吓了一跳,细瞧之下,他的眼里确实是怨恨。“皇上恨我?”

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完颜昊惊诧之外,神色中掠过一丝厌恶:“朕讨厌太过聪明的女人。”

他说讨厌她,字字如针,扎在心头,在她短暂的欢喜之后却化成了疼痛。

完颜昊坐起身,张臂一拽,将她拥在怀中,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压在身上。吻,像以前那样覆落而下,却很快地离开她的唇,完颜昊用力一推,沈溪跌落一侧,险些滚出绣帐。

“你吃什么了?把自己弄得这么臭?”

当她发现自己的心在他的狂热之中,如手中紧握的细沙,点点流逝,她又岂能任由她任求任取。她是沈溪,不是那些待人宰割的女子。

沈溪道:“是大蒜!”

“大蒜?”完颜昊讨厌大蒜,厌恶它们的气味,这种气息比大粪还要臭。他大声问道:“你是故意的?”

“是,奴婢是故意的!”

她还敢承认,完颜昊真想好好的教训这个女人。明知,他要用她来练习,要练就世间任何女子都无法抗拒的驾驭之术,可她居然食用大蒜,弄得自己一张嘴又臭又恶心。

沈溪迎视着完颜昊,像是挑恤,道:“我可以为皇上所用,但仅是你的军师,不是承露的女人。”

撩开手臂,露出臂弯处那抹若隐若无的血线,那是贞毒的印记,用它来提醒完颜昊,无论他怎样做,这毒难解。

只是……

这贞毒的血线,似乎没昨儿那般鲜血夺目,化成了粉色,是那种美丽的粉,就像是雪野上飘过的粉纱,如烟如雾。就像是完颜昊的情,令人捕捉不到。

“你想做朕的军师?”

“只是军师。”

沈溪想要守住身,也守住最后的尊严。

完颜昊说讨厌聪明的女人,如果真是讨厌,他应厌景阳,而不是爱上景阳。

他笑了,带着戏谑。

突然,他大声道:“来人!”

总管太监快速奔至,唤了声:“皇上……”

收起笑意,他朗声道:“从此刻起,若是暖床夫人再食大蒜,整个延庆阁宫人尽数赐死!”

“你……”她忘了完颜昊不是轩辕宸,她能看懂后者,却看不懂前者。

“沈溪,你没资格和朕谈条件!”他坐起身子,盛气凌人,“还不侍候朕更衣、鞋袜。”

她终是无法看清完颜昊么?

总管太监欲服侍,完颜昊摆手抗拒,目光停落在沈溪身上。他要她服侍!沈溪蹲下身子,像个卑微的婢女,为他穿上鞋、袜,服侍他,是她心甘情愿,可她不喜欢被他这样的目光所凝视。原来做景阳的影子、替身,都比此刻要容易得多。他的眼睛,像一根根银针,扎在心上,千疮百孔。

她爱他,不愿恨他的。

沈溪说服自己高傲的心,将眼前的窘意抛诸脑后,像个婢女一般蹲在他的脚下。

可他,将她的高傲与尊严,如同蝼蚁一般踩在脚下。俯视着她,带着讥讽,藏着玩味,看她为他穿袜穿鞋。越瞧越是生硬,半点没有熟练劲。

“跟在轩辕宸身边那么久,还真是失败,连如何侍候男人都未学会,看来朕得从头好好教你。”完颜昊看穿好的鞋袜,微颦眉头:“女红针线做得不好就罢了,连男人都不会侍候,如何做朕的女人?”

做他的女人,是她心中所想,可她不要这样跟他。

沈溪凝在一边,怒视着他:“我说过,我愿为你所用。”

“朕不但要用你之才,还要用你的人……”完颜带着怪异的笑,垂首看着她的肚子,“得用你的肚子给朕繁衍子嗣。”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字字都是讽刺,刺耳非常,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震痛她的耳朵。

看着她的腹部,就像看着一头不相干的猫狗。沈溪很难过,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情会走到这步。近在跟前,她知晓他,他却不认得她,还对她有怨恨。

“你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贪心?”他冷笑着,“若非你狠毒,怎会有朕的贪心?原本,你不会落到如此,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想到轩辕寒说:景阳死于沈溪之手。

恨波泛滥,他害死了此生最爱的女人,他又岂会轻饶面前的女子。是她害得他一片相思付之流水;是她害得他今生无法缔结良缘。

完颜昊移了几步,停住步子,道:“圣医到了么?”

“回皇上,明、后两日就应到了。”

沈溪的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他传了圣医,显然不是完颜昊身子不适。

“朕会令圣医解了你身上的贞毒。

贞毒一解,也就是说,他会迫她承露。

她一直都想守住自己,不要失身,更不要失心,只是当下心已失,却要用力保住身子。那亦是她最后能坚守的地方。

“为何要逼我?你明知道,我不愿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别的女人不同。想要守住自己,也保住最后的尊严。不要被他直白的伤害,拒绝伤害,也是拒绝恨他。可完颜昊却步步紧逼,早就想好了如何来对付她。

和轩辕宸在一起,他给予了一份敬重;可完颜昊从来都不知如何敬重她,只有不停的索取、练习……

“沈溪,要识抬举,朕不计较你是轩辕宸的人,算是格外开恩。”

如果,她逃避不了接将会发生的事,不如坦然的应对。这,也一直是她处事的法子。

“如果你定要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她卑微地向他求得名份,向他求到一份夫妻应有的虚荣,沈溪觉得很难开口。

他看着她的脸,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可她到底是鼓足勇气说出来:“给我一场隆重的婚礼。”

完颜昊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页门窗,仿佛都为之而动。他敛起笑意,恢复了冰冷与肃然:“沈溪,你还真是给脸。亦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曾为太子外宅,朕肯要你,已是你的福份,居然妄想要场隆重的婚礼?”

明知他不会同意,可她还是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掩饰着真心,她却一次又一次坦言最真的想法。只是希望,完颜昊可以为她满足那小小的心愿。

即便她才华横溢又如何?

即便她,清丽脱俗又怎样?

这些在完颜昊的面前皆无是处,他轻易就可以瓦解她的想法。

完颜昊走近珠帘,用手挑起帘子:“沈溪,不要和朕玩心眼,昨儿的事,是朕对你最后的容忍。朕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做贵妃,朕一言九鼎,你是暖床奴,便只能名符其实的暖、床、奴……”

他这是故意羞辱与为难。

沈溪一心被疼痛包围,就像在暗夜里失去了方向,如同漂泊在无边的大海上,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无助感涌上心头。

她痛苦,他就觉得痛快!

看到沈溪满含痛色的双眸,完颜昊嘴角上扬,眉梢含笑。

她无力地坐到罗帐,透过窗棂,看着扬长而去的完颜昊。

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

她想让他爱上真正的自己,竟是这般的难。而今的容貌无法与景阳相毗,可她展露的才华并不在景阳之下……他的心就只能爱着那个并不存在的女人,爱着她以前的影子,不肯面对今日的她么?

“完颜昊,我绝不给你伤我的机会。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可我知道,倘若你伤我太深,将来我们便无法在一起。我好怕,怕自己的包容与爱有朝一日不复存在,更怕有一天会恨你……”

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可以轻柔、低声地道出自己的心里话。

完颜昊早已布好了一切,她要如何行事,才可以避开有可能发生的不幸。

她真的不喜欢算计,可这些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逼入窘境,她不算计,就会任人欺负。

抛却千万繁复的思绪,沈溪强迫自己静心。她记得完颜昊提到了圣医,整个北国能堪此称的唯有淳于。

是他便好,是淳于圣医为她解贞毒,她就自有法子应对。

“完颜昊,你不可以伤我。但是逼急了我,我也会伤人的!”

嫂嫂与沈荣是否抵达燕宫,沈溪不得而知。关心则乱,一路上太过挂念嫂、侄二人,忽视了细节。倘若她当时认真的想想,就不会……

不待她往此事想下去,这个问题,她在赶往燕宫的途中便已想过。其实,不屑完颜昊有派人寻她、不需他抓嫂嫂、侄儿,在见过兄嫂之后,在乞颜泰要带她回凉国时,她便在心里下定了决定:与完颜昊携手共度。

只是事实难以遂愿,她回到了完颜昊的身边,她的情还在,可完颜昊却满含怨恨。在看似炽情的背后,是他对她毫不掩饰的恨。

为什么要恨她?难道当他拥着她的时候,就感觉不出,她是曾经的景阳。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沈溪的心就变得沉重,仿似压上了两重大山。

她想告诉他实情,可是完颜昊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他的恨,令她不得不冷静,不得不与心爱的男子算计、谋划。

多想,与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坎坷,而不是明明相爱,却要伤,却要谋。

只因她爱他,她可以包容他所有过份的言辞与举动。就连曾经在铁骑营里,他对她的讥骂,都成为他对景阳的情痴而得到原谅。他太爱景阳了,爱得唯她一人,那么沈溪便有信心让他爱上现在的自己。

只是眼下,她要如何去化解危机:要保住嫂侄二人,更要保住自己,还要在完颜昊没有爱上自己之前,让他无法染指……

早上,草草用了些糕点、粥羹,回到帐内小憩。

睡得正香,宫娥道:“禀暧床夫人,圣谕:打今午起,一日三餐,饭前服药。”

宫娥手捧白玉瓷盏,一股浓烈的汤药味四下飘散,她曾与药相伴整半载,只屑闻一闻,便能猜出其间的药材。这是一剂调养妇人阴脉的药,有助妇人早孕子嗣。

大越皇宫时,她常见宫女们为各自的主子忙碌煎制。那时,她常心露不屑,暗自发笑。如今,她也沦落至此。

完颜昊明白的告诉她:要娶大越皇胄贵女为后。而不是她,一个曾做了凉国太子外宅的女子。甚至连一个洞房、婚礼都不肯给,只因为他恨她。

沈溪不明白,为什么完颜昊会面露恨意?

是因为她从他的身边逃走?

还是因为,她曾助轩辕宸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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