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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妤如今已是很难再见到逸辰了,不过她却与蒙翎婵达成了小小的同盟。.
至从那日翎婵抛下一切求她求全她的心意,即使是嫁入苏府中做个小妾也甘愿的时候,织妤才发现这个女子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般的柔弱。
女子的命运从来不是由自己可以作主的。她不知道她为了争取自己的自由却是伤害了另一个女子。
她为了逃避不想嫁的人,却无意中破坏了别人的幸福。
织妤知道对于一个官家千金自愿向她这个商家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翎婵,原本不是应该她前来请罪,让她骂她,请她原谅的吗?
怎么会突然之间事情的发展完全出忽她的预想之外呢?
“姐姐……你这是……”织妤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论起年纪,或许我是你姐姐,但我希望能够嫁给轻昊哥哥,叫您一声姐姐。”翎婵的眼睛坚定而又勇敢。
织妤知道,这是向她说明她自愿为妾,不与她争,只求她给她这个机会。
织妤突然觉得自己好罪恶,当时竟然只为了自己考虑,全然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蒙翎婵,一个跟她一样求爱而不得的蒙翎婵。
“我……答应你,只是你若是信我,我们只以名字相称,也不要姐姐妹妹的了,好吗?”
如果说总有一天,她会让苏轻昊休了她,那么成全翎婵与轻昊就再合适不过了。
不知道应该说蒙翎婵这个女子单纯呢还是勇敢,至此之后真的把织妤当成朋友,织妤来过几次,偶尔也把她约过来几次,只是这时候约是真的约。
她带她在苏府里来来回回的转,去看苏轻昊的一切。
有时候也强行把苏轻昊拉着过来吃个饭,打个招呼。
一见到苏轻昊,蒙翎婵就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幸好苏轻昊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反而很奇怪女人之间的感情,怎么两人突然间就这么好了?
织妤慢慢地知道了蒙翎婵的感情,她总是会让她想起同样作为官家千金被关在屋里向往着外面世界的诗黛。
她完全可以理解翎婵,生活在足不出户的院子里,她甚至不如诗黛还有个疼爱她的大哥,有个跟她玩乐嬉笑的胞弟。
翎婵所有对外界的联系就是一个苏轻昊了,就连蒙恬将军也没有太多的关注到他这个女儿。
于是……蒙翎婵的整个世界便变得只得一个苏轻昊。.
越跟翎婵相处,织妤就越是觉得内疚,她夺走的是她的唯一,虽然,她是无心的,而她却愿意低下来跟她做朋友。
织妤觉得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轻昊,跟你商量个事呗。”织妤笑咪咪地等着在屋子里,她算是摸清了苏轻昊的脾气,要想求着他只能顺着毛理,他心情好了才有可能有商有量,否则就是个暴君,蛮不讲理。偏偏比力气她又比不过他。
“什么?”苏轻昊最近心情不错,潘逸辰来回于枳县与咸阳几趟了,织妤也没有再跑去见他,看样子似乎已经慢慢地把他忘记了。
而且最近她与蒙翎婵出相处愉快,越来越像个主母,习惯于咸阳的生活了。
从织妤上次咬破舌头之后他便不敢再强硬地靠近她,这下见她主动示好,试着将手覆盖住她的手,柔声地说着。
织妤僵了一下,却是想着现在有事跟他说,不能把这和谐美好的气氛给破坏了,也没有抽回手,仍然笑着,“我们成亲了有快一年了吧?”
“是啊。”苏轻昊把玩着织妤的手指,其实织妤的手并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一样柔软纤细,毕竟她要做事的。
但是跟苏轻昊拉弓射箭舞刀弄枪的手一对比就显得刚刚好,他不怕自己满手的茧子搁疼了她。
“那,按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把我休了?”织妤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紧,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里,仿佛要被捏碎了的错觉。
“疼……好疼……”早知道就早点抽出来嘛。
苏轻昊地恼怒地看着她,难怪这些日子表现地这么好,原来跟他在一起就像是坐牢吗?天天算着可以出去日子。出去做什么不用问也知道!
“你就这样想离开我吗?”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他实在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苏轻昊脸上扭曲的神情让织妤有些害怕,但……“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
“本来我也不必急着这一时的,可是,难道你真的忍心让翎婵以妾之名下嫁?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一下,你说什么?翎婵?关翎婵什么事?”
“你少装了,翎婵喜欢你,就连傻子都看的出来的”织妤说的是实话,本来她也想不必这么急急忙忙的休掉。在这里住了快一年来,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是福伯还是若依,甚至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夫君,如果真要是不相往来却还是有着一丝不舍。
可是,拖得越久她就越是觉得对不起翎婵,这一切都本来应该是她的,是她抢了她的幸福。
而且,她慢慢的发现,苏轻昊这个人其实是很不错的,除了脾气上来的时候不管不顾,大多数时候对她都很照顾,却也并没有像其他她所认识的商家的官人一样,把妻子视为自己的财产,把妻子关在家里任其憔悴,自己在外面美其名曰应酬就可以左拥右抱,甚至见到美丽的女子就娶回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苏轻昊是尊重她的,那一次她咬破舌头之后便再也没有强迫过她,她愿意去找翎婵也好,要跟他一起去皇陵看看也罢,他都随着她。
这样的日子甚至比起她在常家的时候还要好。
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了。
好怕,好怕到时候拖得越久她越是贪恋这样的生活,不想放手,背弃了自己最初的信念。
“所以呢?”苏轻昊的眉头越拧越紧。
“所以你就快点休了我好把她娶回来啊,你想想看,翎婵她千金之躯,又比我更像一个将军夫人,又会弹琴又会刺绣,样样都比我好。总不能委屈人家真的做妾吧。”
“好\好!太好了!我的夫人居然主动帮我张罗婚事,我苏轻昊休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到这么一天!”苏轻昊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他笑得太过夸张,眼睛里也全无半点笑意,倒显得有几份憎狞。
织妤吓了好大一跳,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完完全全的使不上力度。
“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早点离开我而找到的借口吧。”苏轻昊凑地更近了,近到织妤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有些发抖的身影。
是的,她在害怕。
从前每一次与他硬碰硬,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好像他只要轻轻一使力,她的手就会断掉似的。
更重要的是,这次她害怕是她从心里觉得发慌,好像他把她粉饰得很好的外在统统撕破了,露出一个她层层包裹起来的真像。
她没有错!
就算是她为了早一点离开他,她也没有错,从一开始不就注定了的结局吗?
他究竟想要改变什么呢?
为什么面对着他那样痛苦而又受伤的张狂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呢?
“不……不是的……”织妤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因为翎婵她……她那么爱你,那么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你不能……不能对不起她。”
“那么我呢?我那么爱你,你又何曾对得起我!”狂怒般的声音扑天盖地的传到织妤的耳朵里。
爱?他说他爱她?
早在上次他说相思蛊是因她而触发时,她就已经知道了,他对她是有情的,但是,爱!爱这个词太重太重。
就连对着逸辰的时候,织妤也仅仅只是说过喜欢而已,我喜欢你!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以为已经是全世界最最欢喜的句子了。
爱是什么?爱是让人感觉到沉重无比的东西。
织妤觉得她承受不住。
也只有翎婵,她可以说爱,她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不顾世俗流言,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将来将要面临的种种困难,那么坚持的勇往直前。她是爱!
织妤哑然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好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始终是太笨了,不是吗?
她多想像从前一样可以跑到洛清身边仰着头问她,清姨?我该怎么办?
她多想像从前一样单纯地笑着,逸辰,我喜欢你!
织妤的眼睛里慢慢凝起了一阵阵的雾气,大颗大颗的眼泪漱漱地落了下来。
泪水奇迹般的止住了苏轻昊的动作,他愣愣地望着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轻昊走了,是真的走了,一连几天,织妤都没有再见到他,白天不见人影,晚上也没有见他回房间休息。她也不敢问人,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一个人的日子里织妤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想起她与苏轻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也想起当逸辰拒绝她的时候的心情。
这种心情她是明白的,她可以明明白白地拒绝掉常慕岭的亲事,那是因为她知道她于他不过是争取丹矿管理权的一枚棋子。
苏轻昊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有感觉得到,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明明把自己所有的喜欢都付于了逸辰,她相信逸辰也是同样喜欢她的,他们的阻碍在于清姨,姨公,永远不会同意将她嫁给一个奴隶。
只要她被休了,不再嫁了便好。
而现在苏轻昊对她好,蒙翎婵也对她好,她明明答应了翎婵要成全他们的。她不可以这么贪心。
如果苏轻昊不说出来还好,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偏偏说了,他说他爱她。
他爱她,可是她不爱他,或者说她不敢爱他,也没有资格去爱他。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他不见她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