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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迟磕着瓜子,看着夜玄:“六殿,我刚才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夜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
花落迟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嗑瓜子:“采阴补阳。.”夜辰也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家六哥。夜玄心中极其羞恼的想要别过头去,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声音都听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行。”
花落迟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我又没说让你和她,这罹城里男人多的是,总能找出来愿意为阿九献身的。”
夜玄硬梆梆道:“不行。”开玩笑,这怎么行?
夜辰嘿嘿一笑:“那要不,六哥,您委屈一下自己,献身到凤九的床上去吧?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想凤九应该不会生气的。”
花落迟点头:“嗯,这话是不错,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六殿一向爱民如子,又有广泛献身的大无畏精神,阿九如今模样虽则憔悴了些,但还是个漂亮的女子,六殿你喜欢她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嫌弃的。”
夜玄怒道:“胡说八道!阿九若是知道了,定然是大动肝火。她绝不会同意的。”又冷哼一声,“这么一个缺德的办法,谁想出来的!”
花落迟“唔”了声,“鬼医罢?”
鬼医来了,却大喊冤枉:“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哪里会想出这么缺德的办法?”老实交代道:“是三将军跟我说的,说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夜玄三人皆抬起头来看着他,静默半晌。花落迟想了想,方恍悟道:“我怎么忘了,我当初遇见无衣的时候,是在西域,但我记得她有个师兄,可是南疆巫毒高手。指不定她会有什么办法。”
夜玄急道:“那你还不赶快把她叫过来!”
无衣被人带过来的时候,一身男装带着刺鼻的酒气,还有一阵香粉味道,惹得九殿捂鼻蹙眉,道:“三将军生性爽朗,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女儿家的脂粉东西罢?怎么今日里?”
无衣脚下有点虚浮,勉强才站稳了身子,对着三人行了个礼,花落迟见她这情状,面上不由带了几分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奈,瞥她一眼道:“刚从女人堆里爬出来,可不是染了脂粉香味么?”又对着无衣恼道,“这是喝了多少酒?才喝成这个模样?”她看着桌上的水,真想泼到她脸上,好让她清醒清醒。
夜辰想起他家十一弟所说的这位罹城三将军喜欢女人的话,再一看她如今这个情状,不由得一阵别扭。
无衣对着花落迟拱手请罪:“公子恕罪,臣,”她身子晃了晃,睁眼说瞎话,“臣没醉。”
花落迟顿时怒了:“来人!把她给我带出去醒酒!”
两个侍从进来,拖着无衣就走了。
夜玄和夜辰不知道要如何醒酒,只知道无衣被人带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裹着一张毯子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时不时的打个哆嗦,看样子是清醒了,还清醒过头了,脸色苍白,唇瓣发青,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花落次问她:“湖水里的滋味还不错罢?”
无衣将头低的更低了。
夜辰咂舌:“这大冬天的,也不怕把人冻坏了。”
花落迟不为所动:“她习惯了。”看见夜玄焦急的神色,才开口问道:“是你告诉鬼医说,对于阿九的情状,要采阳补阴?”
无衣打了个哆嗦:“……是。”
“这个办法谁告诉你的?”
无衣道:“臣的师父有一个师兄,是南疆宗师级巫师,臣曾在南疆师伯处待过一些时日,师伯那里有许多关于蛊毒的书,臣无事时曾经翻过。上面曾记载,可采取采阳补阴的方式,增强女子的生命元气……”
夜玄急不可耐的问道:“那上面可曾记载解蛊的办法?”
无衣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许是记载了罢?”
“什么叫做许是记载了?记载了就是记载了,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许是?”花落迟凝眉。
无衣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方道:“臣也不知道。臣只对师父的奇门异术有兴趣,于师伯的巫蛊却丝毫兴趣都没有,若不是闲来无事,根本就不会翻阅那些书,翻了一会儿,就不看了,所以上面有没有记载,臣也不清楚……”
夜辰叹了口气,直说可惜,又问她:“那你师伯能不能解得了这蚀心蛊虫?”
无衣道:“整个南疆,也不过只有三位宗师级巫师,我师伯乃是三人之首,没有他对付不了的蛊虫,若连他都解不了,只怕就没有人能够解得了了。.”
夜玄大喜:“那,那你师伯……”
无衣咧嘴一笑:“六殿,不好意思,我师伯已经死了。死在我师兄手里。”
夜玄脸上的喜意顿时没了,夜辰再道了一声可惜,眼神一闪,再问她:“你刚才说你有一个师兄,落落说他是南疆巫毒高手?”
花落迟突地一声叹息。夜玄的眼睛亮了亮,无衣道:“九殿说的没错,我师兄的巫术比起我师伯来,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我师伯毒死,接了师伯的衣钵。”夜辰的眼睛也亮了,不想,“但是,我师兄也死了。我亲手把他杀死的。”
夜辰目瞪口呆的将她望着。半晌才面容扭曲道:“为什么呀?”
无衣冷冷道:“这是我的私事。”言下无可奉告。
夜辰拧着眉头,再小心的问:“那你师父总没死罢?”
无衣道:“那倒没有。”
夜玄并夜辰舒了口气。他们想着她的师父和师伯既是师兄弟,师兄是宗师级的巫师,那师弟应该差不到哪去。
但,无衣又道:“可我师父如今,和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夜玄两人看过去,听她道:“我师兄挑断了我师父的手脚筋,挖了他的眼睛,再将他毒哑,”顿了顿,“然后又废了他一身修为。”见得这两人隐忍扭曲的模样,道:“便是我师父没有被废,他对巫蛊也是一窍不通。我师父只喜欢那些歪门邪道,奇门异术,对巫蛊半点兴趣都没有。”
夜辰一只手捂上胸口,夜玄拧眉,“那,那你师伯总不可能有你师兄这一位徒弟吧?便是他们的本事不如你师兄和你师伯,可也指不定,指不定有什么办法呢?”
无衣再咧嘴:“我师伯一生收了七个弟子,个个都是巫毒高手。”唇角一扯,“不过全被我杀了。”
夜玄登时拍案而起:“那是你的师兄弟,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怒,他果断怒。
无衣复又冷冷道:“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六殿似乎管不着。”
夜玄怒火几欲爆发,花落迟抬头看他一眼:“行了,人死都死了,人家的私事你管什么?”夜玄不甘心的坐了下去。
夜辰刚想开口说话,无衣便打断道:“九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南疆那些除了我师伯之外的那些宗师级的巫师以及各大巫毒高手呢,是尚且健在,但他们怕是没有没有那个本事救人。那个千叶,我不认得,但我听说过,南疆的巫师我师兄排行第一,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女的,名字呢,我忘了,但她有一个女徒弟,就是千叶,这千叶的巫毒之术承其师尊,她师尊呢,最后也死在她手里。这南疆巫术排行榜呢,通常都是以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来进行更替的,也就是说,徒弟若是想要出师,就必须要杀死自己的师父。所以您瞧着,眼下整个南疆能够寻出来解了千叶蛊毒的人能够有谁?她自己种下的蛊,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解了。”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夜辰登时无语。
无衣摸摸鼻子,又道:“所以,在千叶不肯救人之前,还不如先想办法保存九将军的生命元气,采阳补阴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便是千叶最后真的肯救人,九将军身体亏损成这样,也不容易养回来……阿嚏!”
花落迟挥挥手,让她赶紧下去休息,末了加上一句:“你若是再敢去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无衣无所谓的撇嘴,全不放在心上,寻欢作乐是人之本能,哪里算的上是胡闹。
夜玄低头在沉思。花落迟瞧着桌子,道:“六殿,无衣的话可是听得清楚了?”
夜玄抿唇,“我能不能找那个叫千叶的谈谈?她和阿九之间能够什么深仇大恨,竟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花落迟扯唇一笑:“你认识她吗?你和她很熟吗?你拿什么来和她谈?你手中有什么她在乎的筹码?她想要的不过是阿九一条命,便是你拿了整个江山,她也不感什么兴趣。”
“那,那就这样等死……”
夜辰默了一会儿,咬牙道:“那就把萧诀给杀了,我就不信她不肯救人……”
花落迟冷笑:“威胁这一回事,是一个有技巧的活儿,我拿人质在手,不过是想换取我想要的东西,千叶迟迟不肯救人,不过是笃定了我不会动萧诀,因为萧诀一旦死了,我就失去了威胁她的筹码,但万事皆有变数。我们这一场较量,她赌我对阿九的心,我赌她对萧诀的心。”顿了半晌,又轻声道:“不过都是在赌谁忍不住罢了。”
三人一阵静默。
花落迟拍拍手,站起身来:“罢了,宫中尚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我也不能在这里待上太久。六殿不如在阿九府上住着,也好有个照应。”
夜辰站起身来:“我们一起走。”夜玄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回去的路上,花落迟倚在夜辰怀里闭目养神,夜辰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车外景象,再看了看花落迟安静的模样,问她:“凤九如今情状,危在旦夕,连鬼医都说撑不了多少时候,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花落迟掀唇:“谁说我不担心了。”
夜辰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瞧着你就不担心。”
她笑了笑,往他怀里凑得更紧了些,“担心不担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叫人看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表面上不担心,不代表心里面不担心,表面上担心,不代表心里担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夜辰点着她的头,“什么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光明正大不容辩驳的理儿。”
两个人又静了一会儿,夜辰把玩着她的发丝,半晌又听她道:“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阿九最后若是无事,我担心来有何用?阿九最后若是有事,我担心又解决不了问题,那担心来也无用处。况且,”她顿了顿,低声道:“便是我对阿九的事情置之不理,总有其他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救她。”
她最后一句话,他听的清楚了,却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他没有问,只是静静的搂着她。
凤九醒来的时候,正是夜晚,夜玄一直在她身边守着,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她一醒来就看见了他。
夜玄将她扶起来,拿了两个软枕在她身后垫着,然后仔细的看着她的神色,面色苍白,较之之前又差了几分,顿时心痛难当,轻声问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说话时依旧抓着她的手,她将手拿回来,掩唇咳了几声,道:“没什么,不敢睡了。”
夜玄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一瞬,手中一空,连同心都空了起来,他勉强收敛心神,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缓了一口气,道:“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轻衣虽然瞒着我,但我还是知道是个什么情状。我如今这个身子,不过是强靠着自己的毅力撑下来的,若是普通人,只怕是早死了。若是再没有解蛊的办法,我只怕也撑不过半个月……”
夜玄皱眉:“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凤九突地笑出声来,她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这么笑:“你又何必安慰我,千叶对我恨之入骨,非得千刀万剐不能解恨,她是不会救我的。”
夜玄拧眉,沉默,稍后问:“你和她,究竟有什么冤仇?她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凤九闭眼,“不过是一场旧怨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自觉不曾得罪千叶,可她曾经拥有过的那场爱情却惹了她,她和萧诀在一起,她认为她抢了她哥哥,由此便衍生出彻骨的恨意来。可她诚感无辜。
夜玄知她不想说,自己也不问,只转移了话题道:“你睡了一天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凤九抿唇笑了笑:“有点。”
夜玄早就命人备下了补品,见她有饿意,忙让人端了进来,凤九见了直皱眉,嫌恶道:“整日里吃这些东西,我都厌了。我想吃别的。”
夜玄只管将补品拿过来,亲手喂了她喝,凤九看着递至唇边的那看了就令人作呕的食物,闻着刺鼻的草药味道,把头别向一边:“我不吃,吃不下去。我要吃别的。”
夜玄拧眉道:“听话。”
凤九执拗不肯,声音里稍稍带了些许哀求的味道:“换别的罢?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吃药,这东西里面不知被鬼医加了多少药,闻着就要吐了,我真的不想再吃了。”
旁边守着的侍女道:“将军,这是鬼医吩咐的,对将军身体很有好处,王上也说了,将军必须得吃。要不然的话,就让我等强灌进去。”
凤九横眉瞪了她一眼:“要你来废话!下去!”
那侍女低头不敢应声,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瞄着夜玄,夜玄点头示意,她这才退了出去。
凤九看着很是不满:“为什么我的人要来听你的话!”
夜玄面无表情道:“因为你这个做主子的太过无理取闹!”瓷勺往她嘴边一凑,凤九刚想抗议,他就一眼瞪了过去:“吃了它!”
她的抗议声不甘不愿的咽到了肚子里,心头将这人不知腹诽了几分。
夜玄这才感到满意,见得她眉心拧的紧紧的,吃下一口就几欲作呕的模样,冷哼道:“你若是身子好,何苦吃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你当初立誓说这一辈子再也不生病了,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在这里躺着。”
凤九愤怒的敲着床榻:“你当我自己愿意躺着么?”
夜玄不说话。以前他有一次来罹城的时候,她恰巧病了。他听说,去凤府看她,她的房间里依旧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床头枕下依旧压着几本春.宫秘本。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秘本往被窝里藏,看见是他,方舒了一口气。他惊讶于她病了的时候依旧有心情看什么春.宫图,更惊讶于一向身强体健比男儿还要健康的她竟然破天荒的病了,不由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面上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
凤九当时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却不如往常矫健,脸色也有点苍白,冲着他怒吼:“姓夜的!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连忙摆正脸色,做出没有什么表情的表情。
凤九气哼哼的,又窝到了被窝里。他笑着问她:“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病了?”
她挠着头,恨恨道:“老子犯了错,被爹打了板子,又给罚跪,在外面跪了一夜,偏生晚上又下了大雨,爹没让我起来,我只好淋了一夜的雨!这不就是病了嘛。”
他甚惊讶:“你父亲竟如此狠心?”
凤九脸皮大燥:“我爹忙着跟我娘温存,忘了外面有一个我!”狠狠的打着被子,气哼哼道:“女儿果然是不如儿子的!老子要是个男儿,看他还忘不忘!”
他摸摸她的头,惋惜道:“可惜你偏偏是个女儿,一个女娇娥——”
凤九从被子里伸出腿,踹了他一脚。
凤招弟端着药进来:“小九啊,小九,快起来喝药了,快点!”
凤九果断用被子捂了头。凤招弟看见他,笑眯眯的,“六殿下来啦,是不是来看您这个童养媳的啊?放心好啦,我们将她照顾的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没有少。”
他看看床上传说是病了的凤九,又细细品味了凤招弟这一番话,笑着冲她点点头。
凤招弟上去就踢了凤九一脚:“小九,起来喝药了,快点!”
凤九将脑袋捂得更紧了些,含糊的声音从被我传出来:“不喝,不喝,你快点端走!”
凤招弟又踢了她一脚:“凤解忧,你快点给我起来,大夫说了,你必须喝药,难不成你要一直病下去是不是?”
凤九掀开被子瞪着她:“我不喝就是不喝,老子平生最不喜欢喝药了!老大,你要再敢逼我喝药,信不信我揍你!”然后被子一抓,又将脑袋捂上了。
凤招弟还要再踢,他觉得被踢来踢去的凤九甚可怜,连忙拦下,口中直道:“大姐,还是我来罢。我来劝她喝。”
凤招弟被他那一声大姐叫的合不拢嘴,眯着眼睛就将药碗递到他手里:“那就劳烦九妹夫了啊?”然后又一路娇笑着走了出去,那笑声令他听起来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把被子掀开,提着凤九的领子让她坐了起来,凤九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他视若无睹,喂她喝药,凤九很有骨气的将脑袋扭向一边,他不动声色:“喝了。”
凤九稍稍有点骨气的说:“不喝,说不喝就不喝!老子最讨厌喝药了!”
他微微拧眉,稍稍加重了语气:“喝了。”
凤九强拽着她的那点骨气道:“不喝。”
他冷峻抿唇,“喝了!”
凤九手忙脚乱的抢过他手里的药碗,一股脑全灌到肚子里面去了。
他甚满意。
凤九却趴到床边作呕,咬牙切齿道:“老子发誓,以后再也不生病了!老子要是再生病,宁愿病死也不喝药!”
他很好心的给她顺着气:“乖。”
那个时候的凤九,只有两怕,一是怕她老爹,一是怕喝药。而今的凤九,也有两怕,一是怕喝药,二还是怕喝药。他顺着她的背,将侍女早已备下的蜜饯递到她跟前,她甚嫌弃:“我又不是孩子,不需要你来哄。”
他却淡淡一笑,将蜜饯喂进她口中,道:“你对我来说,就是个需要人哄的孩子。”他握着她的手,“尤其是生病的时候。”
她抿唇,想要将手拿回来,他却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