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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地将她往怀里揉,喃喃地说。.
其中的强调,与其说是说给乔妙果听的,不如说是在暗示自己。
乔妙果在他怀里动了下,“不,就算他是个恶魔,那也值得好好说再见。”
她也语气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脑海中,此时闪过呆在元氏庄园的所有画面,她不得不承认,和元鹤占呆在一起的时光里,除却屈辱,大部分竟然都是潜藏在他冷酷外表下的呵护和关爱。
就像是包在顽石底下的璞玉,只有凿开来,她才看到那温润的珍贵光芒。
海成渊身子僵了一下,趁着当口,乔妙果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成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我有自己的计议。”她简短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坚持:“叫他停车吧。”
“你就算回去,加上路上的时间,等你赶到,他都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看到钥匙没了,地窖空了,你又该如何解释,他又会如何对你?”海成渊幽幽地垂下怀抱中瞬间空了的手臂,说。
“成渊!”乔妙果喊了起来。
今天的海成渊,和她认识的海成渊太不一样了。
还是说,从那时候他问她要不要帮忙逃走时候,他就悄然改变了?
“成渊,你叫我帮忙弄钥匙,要我帮忙送出来,并不是真的需要我的帮忙,你只是想让我逃走时,没有退路对不对?”乔妙果睁大眼睛,质问。
此时,绑匪再次被吵醒了,这次,他没有紧接着睡去,而是偷偷地看着两人。
“是的。”海成渊微微垂下头,承认道,嗓音低哑。
“为什么?”乔妙果讶异地看着他,“你不是那样不尊重别人意愿,擅自做主的人。.”
然后,她看到海成渊的身体晃了一下,忽然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迎着她半讶异半责问地目光,大声说道:“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
有力的声音似乎在车厢里产生了回音,环绕震荡起来。
比这声音更震荡的,是乔妙果的心。
某些微妙的时刻,她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感应,但听海成渊这样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震惊。
她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生命,这生命全都燃烧在他的眼神里。
于是她便看到他的眼神,灼热得前所未有,向来给她温和无害感觉的他,仿佛一下子便具有了燃烧和毁灭一切的力量。
她突然感到害怕起来,这更加促使她想要离开。
“谢谢你。我先离开一下。”她避过他,走到车厢门口。
一双手从后面带着热量抓向她的手,她却一把拉开了车厢的门。
夜风猛然地灌进了车厢。
风里夹裹着她有些发抖,却激烈高昂的声音:“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跳出去了!”
风吹影动中,那娇小的身影站在车厢边缘,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刮走的她,眼神却出奇地明亮坚定。
海成渊放下去拉乔妙果的手,却仍然试图作最后一次挽留,“留下来,我给你开私人诊所,你一样可以悬壶济世。你想干其他的也行,没有人干涉你的自由,交朋友,去玩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气你可以拿我来出气,不会有人限制你晚上12点前必须回到家,也不会有人,控制你的喜怒哀乐,自由自在地活着,这么不好么?”
他语气轻柔,眼睛里闪着光。
仿佛里面倒映着一个美好而盛大的光明图景,乔妙果怔了一下,但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将一只脚朝前踏了半步。
这样,她的一只脚,已经朝车厢外伸出了一半。
稍微一个车厢震动,可能就会掉下去。
海成渊一愣,慌忙朝驾驶座方向喊道:“停车吧!慢一点停,稳当点,她站在门口。”
他依然更在意她的安危,乔妙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车一停稳,她便跳出了车厢,落在地上。
“为什么?”身后,传来海成渊颓然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转过身去,对他说。
伴着一下苦笑,她说:“所以我更加要回去理清楚,这才能安心离开。”
海成渊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乔妙果知道海成渊不能理解,可是,就连自己,之前不是也不能理解么?
所以,她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跑开了。
车厢门缓缓地合上,阻挡了他追随着她的目光。
车厢里恢复成一片没有色彩的昏暗。
他站在这昏暗里,听到前面驾驶室里传来的一声叹息,面无表情,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妙果……”
这话落入他身后的绑匪头子耳中,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海成渊,然后眼睛被口袋里的一点亮光抓住了。
那是一大串钥匙。
好巧不巧,那是之前乔妙果从海成渊怀里挣脱时,用力过大,从自己斜裁的裤子口袋里掉落到他衣服口袋里的。
绑匪头子将它拿出来,凑近眼前,一愣,然后悄悄收好。
车子载着三人,向B市继续前进。
天际,月亮已经被厚重的乌云掩盖,风,越吹越凶。
却阻挡不住乔妙果回到庄园的脚步。
乔妙果在路边打上一辆车,一回到庄园,便连忙冲上了之前的医疗室。
推开门,床上空空如也。
看来药效已过,元鹤占已经起来了。
乔妙果焦急地跑出去,正好碰到老白从走廊走过,她拉住他,问道:“白叔,元鹤占呢?”
“好像去马厩那边了。”白叔说。
话音一落,乔妙果便跑开了。
“两个人先后急吼吼地跑出去这是干什么?”老白看着乔妙果跑开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在草地上朝马厩奔跑着,乔妙果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见到元鹤占。
她见到他,要先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离开了医疗室,再安抚他一切都没有问题,手术可以如期举行。在手术举行之前的这可能是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她要和他好好相处,不伪装,不别扭,真实自然地和他相处,他那些冷硬的壳,坚硬的刺,她可是看透了,所以才不会再在意和害怕呢。
以柔克刚,他心里睡着的小天使一定会醒过来,保护她的。
想到这些,她加快了脚步,凉风吹拂着面颊和小腿,像要将她缠住一样,可是她浑身充满着力量,立马就把它们踩到了脚下。
终于绕到了马厩后面,便看见苍茫夜色中元鹤占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