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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姊弟有一顿没一顿的挨着,眼看就要熬不下去了,某一日朝廷派来了个大官,说是兵部的将军大人,带来了一车又一车的稻谷和干货,姊姊立刻带着他去领粮食。.
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姊姊早就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一心只想拉拔他长大,期望他能够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不再令人瞧不起。
只是姊姊长得像天仙,就算再想安分的过日子,老天也不放过她。
她被那个将军的嫡子看上,但姊姊的出身低下,别说是妻子,连当个姨娘都不够格,偏偏那个大少爷却要死要活的硬要迎姊姊进门,进门之后却只能给她一个比丫鬟再高一点点的小妾名分。
美若天仙的姊姊,身分委屈不说,最后还因后院的内斗而赔上一条命,姊姊死的那一年他九岁,而于乐柏也还不过是个不到四足岁的孩子……
于乐柏注意到叶初云目光看着账本,但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忍不住扬了下嘴角,开口道:“舅舅这字错了,你字迹潦草不说,错别字也多,实在该多念些书。”
“臭小子。”叶初云回过神,不客气的一脚踢了过去。“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于乐柏眼捷手快的闪过,得意一笑。
虽然已是多年过去,但叶初云永远记得两人被赶出府的那一夜。
那一夜大雪纷飞,他背着为了救他而挡了正室一鞭子的于乐柏,艰难孤独的走在空无一人的暗黑街道。
背上的小子时睡时醒,那时的他真怕极了这小子就这么永远闭上眼,跟姊姊一样去了。.正当前途茫茫时,因发烧而迷迷糊糊的于乐柏拿出一支红宝花钿,那是姊姊最喜爱的一支花钿,却因为正房嫡女一句“想要”,姊姊纵使不舍,也得笑着乖乖双手奉上。
他这才知道于乐柏在被丢出府时,突然扑上前,狠狠的往那向来狗眼看人低的正房嫡女脖子上咬了一口是为何,虽说小小年纪,却是死命的咬住不放,恨不得将正房宝贝千金的肉给咬下一块,一时之间乱成一团,于乐柏还被狠赏了一巴掌,他当时还以为于乐柏是因为想要报这些年被这个正房嫡女欺负的仇,原来他的目的是要拔下她头上的花钿。
当年在那寒冷的夜晚中,花钿上那一抹让月光照得晶亮的光彩,是他此生所见最美丽的光亮。
虽然不舍,但之后也多亏了那支花钿,才能让他换了不少银子,找了大夫医治于乐柏,数日后两人来到烟花京城,他便进了悦客来当店小二。
这些年来,只要他有得吃,也少不了于乐柏的一碗饭,两个人相依为命直到如今。
他没忘记美女姊姊的愿望,他改要自己的外甥有个功名,不再让人瞧不起,只是这些年来他的日子好过了,一颗心却莫名的越来越感到空虚,渐渐忘了一开始的初衷……
叶初云眉头一皱,这小子虽然常惹他生气,身上却有股不容轻视的气势,就像一个出生显赫的官家子弟,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只不过是个被丢弃的庶子……
此时,尤金上前,送上一碗墨黑的苦药,于乐柏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直接一口喝完,他的胃还是有些闷闷的发疼着。.
他胃痛的毛病是因为跟着叶初云被赶出府的那段苦日子受的损害,从小落下的病根,寻遍名医也无法根治,于是就这么拖着。
想起过去,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于乐柏闭上眼,索性不想了,他轻声说道:“舅舅究竟是听到了什么话,让你这么心生不平?”
“还不就是那个李儒新。”收拾杂乱的思绪,叶初云气愤的说。
这个名字于乐柏并不陌生,三年多前的科举,要不是当时他的身子不适,病得连床都下不了,那年的新科状元未必是李儒新。
印象中这个状元郎长得俊俏且风度翩翩,这些年来在京城里益发出尽风头,尤其近来备受皇上喜爱,走到哪里自然难掩其锋芒。
而和状元名头擦身而过的自己,虽然是窝在千佛寺里过着清净日子,却从不觉得有一丝不快,直到今日他知道了原来李儒新是颜亦岚的未婚夫婿……
想起她风风火火冲向他,以为他要寻短而舍身相救,却硬生生撞伤他的脚的事,他的嘴角几乎忍不住要勾起。
于乐柏闭着眼没有露出半点心思,一开口依然云淡风轻样,“舅舅,你别因人家是状元郎就处处针对他,纵使当年我身子健朗,文采未必真能胜过他,状元之名未必非我莫属。”
事实已摆在眼前,于乐柏承认在那场比试中他输了,他人没出现,未战而败也是败,而今人家风光,在世人眼中李儒新是状元郎,而他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确实不如他。
“谁管他文采如何,我只是看不惯一个个换了身分就忘了分寸。”在叶初云心中,那些官啊,他是没几个瞧得起的,“自以为有了点权势就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上也就算了,没想到还一天到晚只想着算计人。”
“这话怎么说?”
“李儒新自小就定下了门娃娃亲,如今有了权势却嫌弃对方配不上现在深受皇恩的他,一心只想着要退亲。”
退亲?!于乐柏缓缓的睁开双眼。
叶初云低着头,将最后的几笔帐对好后阖上账本,看向于乐柏的眼神闪过一丝没有说出口的担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再请大夫来一趟?”
于乐柏挥了下手,“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舅舅,你刚刚说李儒新想退亲?”
“嗯。”叶初云站起身将账本和装着银票的木盒给锁进一旁的柜子里,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收进衣襟里,这些账本和银票可是他的命根子,“想想安侯爷也算是咱们悦客来的常客,懂茶、惜茶,可惜一片忠心却落得今日局面,连自己闺女的亲事都要被退。”
“平白无故的为何退亲?”
“自然不是平白无故,他们那些达官显要要的是门当户对,虽然安侯府再怎么不济也还有世承爵位,可安侯爷如今在朝廷失势是事实,反观杨大人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他的嫡次女杨冬晴初长成,颜、杨两家一比,李儒新就算瞎了眼也知道要选哪一个。”
叶初云的口吻不平,但也不到同情,毕竟这世上每日都会发生大小事,若每件事都要同情也太过累人,再者悦客来里的贵客来来去去,若真的每个都要论交情,那安侯爷还未必排得上名,他顶多在背后议论个几句,没兴趣去插手那些狗屁倒灶之事。
在酒楼里送往迎来,最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哪家的小姐做了什么事、哪家的少爷又闯了什么祸……越是富贵,挖开其中根底越是臭气冲天。他自己就是看着他的姊姊在大宅院里一路走来,最终却落得香消玉殒。
第2章(2)
于乐柏没有答腔,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听舅舅的意思,李儒新与杨大人千金的亲事已经谈定了?”
“还没退成亲,怎么谈定。”外甥向来是没兴趣听这些小道消息的,难得一次露出点兴趣,叶初云自然就知不言了,“说起来杨大人那个女儿皮相还行,昨日李儒新跟杨大人约在这里喝茶,杨大人刻意让女儿来送东西,我瞧了几眼,难怪李儒新会被迷得团团转,良心都被狗啃了。”
杨冬晴外貌如何出众,于乐柏没半点兴趣,倒想起杨冬晴在街上处处针对颜亦岚的态度,不禁有些恼火。他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还真是人心不古,明明亲事都还没退,杨李两家就表现得如此急不可耐。
“他们打算怎么做?”将杯子放下,于乐柏再问。
叶初云没回答,倒是先谨慎的拿出自己珍藏的宝贝们。
他每晚对完帐要就寝前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拿出他店里最宝贝的十二只紫砂壶仔细的打点,这几个紫砂壶色泽光亮不说,还别具巧思的在把手刻上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图案,加上造壶的师傅已经仙逝,更显东西名贵,悦客来总是贴心的配合上房贵客的生肖呈上相衬的茶壶,这些可都是有幸成为悦客来上房贵客才能使用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