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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认干亲严格说起来并不隆重,甚至有许多步骤都省略了,但是只老太太肯让别的府的太太姑娘们来观礼,就已经是给了福润极大的面子了。
老太太上座,下首坐着老爷和太太,小辈儿们是没座儿的,都是在下面观礼。
老太太穿着一件儿绣百福纹的夹袄,下面是件儿红到发黑的马面裙,裙角绣着一个个的小蝙蝠,憨态可掬,福润跪在老太太的裙摆处,可怜可爱。
“你是个好的,今儿我就代老爷子认了你这个孙女儿,以后你也称老爷子一声儿祖父,称我一声儿祖母,记在我那早逝的四子名下,也算是让他九泉之下有个宽慰,如今跟着大房排名儿,称五姑娘吧。”老太太仍是慈眉善目的,一席话却说得满场人均恻然。
大太太更是坐不住,她倒不怕多个庶女,不过是两三千就打发的了,可如今充作嫡女,要是真有一天,老太太把福润接了回来,还是她出嫁妆的,这可不是一千两千的事儿了。
其实大太太根本没想到让福润充作冯府的闺女的,她不过是想着老太太出手扶大姑娘一把,她虽说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可她家在山东,如今京城里相熟的太太们极少,也没有从小儿成长起来的密友,要想给被带坏了名声的大姑娘说门好亲,少不了老太太的帮助。
可偏偏,大太太动手整治了西府的大姑娘,这也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儿,眼见着要攀上北静王府了,被大太太这么一插手,以后北静王府不弄死冯府,都不算事儿!
大太太以“备嫁不得出门儿走动”的理由,逼迫西府二太太看住了西府大姑娘,又引着北静王世子多次探访,稍加手段,就撮合两人滚到了一起。
年轻人贪鲜,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西府二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蜜里调油似得。
如今二十来日了,西府大姑娘果然是有了,可这有的,却不是正经嫡长子,两人的婚期定在秋天,到时候西府大姑娘的肚子如何盖得住?这奸生子,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更别说大太太还用了秘药,这个孩子,全乎不全乎还两说呢!
这个孩子,生,生不得!打,打不得!用了秘药得来的孩子生不得,打不得。就看你的造化了。
“孙女儿见过祖母,问祖母安康。”福润接了老太太给的凤簪,如今她年纪小,还戴不得簪,这却是每个孙女儿都有的,福润也少不得。
“好孩子,见过你大伯父、大伯母。”老太太亲自弯腰弯腰扶了福润一把,看的大家议论纷纷。
福润又给大老爷和大太太磕头,“侄女见过大伯父、大伯母,祝大伯父、大伯母福寿安康。”
大老爷严肃着脸,倒是想挤出个笑来,半晌却没成功,“嗯”了一声儿,赏了福润一块儿上好的徽墨,出了声儿,“年底祭祖,你的名儿会添到族谱上,名‘润’,”又嘱咐了句,“好好祈福。”
福润轻轻应声,“是。”她倒是没想到,不过是话赶话儿的事儿,竟然正儿八经的要上族谱。
大太太更是拉着个脸,她却不是因为觉得丢人,她只有技不如人的恼怒,“别的不用惦记,只好好祈福,到时候能为府里做点子贡献,也是你的福分了。”随手从腕儿上拔了个镯子递给了福润。
福润也恭恭敬敬的应下,“是,大伯母。”
又见了二老爷、二太太,并兄弟姐妹们,福润正儿八经的成了冯府的姑娘,还是四房嫡姑娘,如今人称五姑娘的冯润儿。
即刻,正在观礼的喜珠儿也被称作了“林姑娘”,是府上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娘了。
“这些姐姐都随身带着,还有老太太赏我的这些,姐姐也带了一多半儿去,我用的极少,姐姐那里却缺不得的,说是去做表姑娘,要是手里寒酸,又有谁会奉承?”老太太到底还是怜惜福润,私底下贴补了一千两银子,并几匣子正儿八经姑娘用的首饰、几匹上好的缎子。
福润没要喜珠儿带来的那些东西,一并的给了喜珠儿,“姐姐要是手里宽裕,就找人出去置办些田产,如今咱姐俩也挂了大将军府的名头了,也不怕那些泼皮流氓了。有了田产、庄子,再并两间铺子,咱姐妹才算是真的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福润留下了二百两银子,一匣子首饰,两匹缎子,其余的都让喜珠儿带回去,加上姐俩以前积攒的几百两,也能买几亩地,买个小庄子,并一两个地段偏僻的铺子了。
“你说的买庄子买地,我是赞同的,就算是买铺子,我也答应。可你只留下这么点儿,我不同意,到时候荒郊野岭的,没个钱财,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你留下五百两,铺子什么的,姐姐再慢慢儿积攒就是了。”
“府里正经姑娘一个月五两的例,姐姐能拿这个例就不错了,打点吃穿都不够的,到时候连个赏钱儿都给不出来,谁还能为姐姐卖命去?”福润却不同意,“姐姐做了表姑娘,大太太不磋磨姐姐就算是好的,哪里还会得什么赏?就是首饰衣裳都不定能配齐了,都指着这几两银子呢,哪里能过好了?姐姐都拿回去,用钱生钱,才是要紧的。”
看喜珠儿还想再劝,福润又说,“我在这里花钱的地儿少,且一个月五两的月银一分少不了的,府里年节都要送东西的,姐姐再不用担心的。”
确实是,老太太当初老蚌生珠,生了个老儿子,却是自小儿体弱的,没等长到序齿就没了,其实连个排行都没有的,不过是老太太念念不忘。
如今福润做了这个老太太念念不忘的儿子的唯一子嗣,老太太能忘了才怪呢,而且福润是给府上祈福,才在云岫庵常住的,大太太再是当家主母,也不敢克扣她的份例,且还要多多的给,堵福润的口,也堵世人的口。
“那我就收着了,我认识一位婆子,平时极不起眼,却是有不错的门道儿的,能买着零星的好田,到时候我再让她寻摸个庄子,咱们也算是有了落脚儿的地儿了。”喜珠儿想了想,还是收下了东西,她最是了解大宅子里的事儿了,若是她手里没钱,真真是寸步难行,当初林姑娘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儿,还不是落得个人死灯灭的下场?如今她也做了劳什子“林姑娘”了,但愿她还能健康的活着。
“姐姐这样想就对了,到时候我若是再得了什么,还会托人给姐姐送回去的,姐姐只管置办田产房产,咱们总不能靠大将军府一辈子的。”福润又嘱咐了喜珠儿一句,逐样的收拾东西。
喜珠儿看了福润好一会儿,才点头,“你说得对,总不能待一辈子的。”
“你这反应也忒慢了些,我都说了半晌了。”福润真是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明明过去好久了,喜珠儿这反应太慢了!
“是姐姐的错儿,”喜珠儿笑了声儿,“姐姐和你一起收拾,如今咱们也是有些家底儿的人了。”
不过千八两银子的事儿,想她那时候积攒了二三百金的,也不知道被糟践哪里去了。如今这么点子东西,她还真是高兴,“可要好好儿的点,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的。”
如今福润在云岫庵里祈福,带着一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贴身的大丫头是老太太给的二等升上来的雨株,二等的两个分别是霓儿和裳儿,并四个不数等的小丫头,三等的没配,再就是两个厨房的嬷嬷季嬷嬷、万嬷嬷,四个粗使的婆子张、王、江、邓,两个跑腿儿的小厮圈儿和石头,一个赶车的汉子赵立。
“去吩咐赵立,赶着车送表姑娘回府。”福润吩咐前段时间还要称呼“姐姐”的雨株。
雨株垂手应了,“是,姑娘。”转身出去吩咐小丫头跑腿儿去了。
福润半路出身,就算是上了族谱,也没个正经父母,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当初老太太指了雨株过来,也是思量过的,当然夏荷在后面起的作用,就不用说了。
雨株其人是个能耐人儿,能写会算,识得了字、打得了算盘,又心细如发、能说会道,也不尖酸刻薄,又不掐尖儿冒头儿,不过是因为老太太跟前能耐人太多,才没显出她来。
如今福润这儿刚扎起架子来,手里的人连个眉眼高低都看不明白,很是需要这么个人,这个人是福润向夏荷提的,老太太才能越看越合适,指给了福润。
只是如今,福润还没得到雨株的真心,福润也不急,现在先顺手用着,人还是慢慢调教才能合心意的。
“姐姐先回去吧,我这儿也配了赶车的,给备了辆马车,我会捎信儿回去的。”福润安抚红了眼眶的喜珠儿。
如今喜珠儿身边也配了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的,如今贴身的丫头也是老太太给的,是当初二等的琉璃,琉璃根基浅,也不至于奴大欺主。只是根基浅,就代表着与府里的干系少,到时候是好是坏,福润也说不准了。
喜珠儿捏着帕子擦了擦泪,“倒还让你哄我,传出去让人笑话。”
福润拉着喜珠儿的手,“是我自己的姐姐,我才不怕别人,我只怕姐姐过得不好。姐姐……”
喜珠儿拍了拍福润的手,久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