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劳师远征

燕鸿飞终于出来了，经过这一番作用精神十分倦怠。夏云姑总算放心了，身子虚没什么关系，调养几天就能复原。卧鱼儿跳出来取笑：“二伯被蒸熟了，撒上调料就能吃了。”燕鸿飞有气无力，懒得还嘴。桂影上前将卧鱼儿拉开，金梦柔陪着燕鸿飞到静室休息，夏孤村这才走出来说明自己的道理，燕鸿飞的情况在绝大多数医者看来都不是病，真实情况却不容乐观，如果不及早调整好身体的状态，恢复对人生的各种趣味，一旦消沉下去很可能变成废人，大家这才安心。和气堂自然少不了上好的补药，夏孤村取出天山雪莲辅以几种草药捣成汁，燕鸿飞服下以后精神明显好转起来。既然来到了洞庭湖总要散散心，大家乘坐大船在湖上尽情消遣，夏西楼发觉父亲有些心不在焉，别人都不在意，只要夏孤村留在家里，不管做什么大家的心里都踏实。夏西楼得空询问，夏孤村低声解释：“我在想那鬼半藏的脱身之术，以前从未想过世间有这等藏身妙法。”夏西楼劝解：“那鬼半藏多半逃回东瀛了，这个本事已经不大会出现了，爹就省省心吧。”夏孤村笑道：“旁人都觉得爹很累，其实不然，各门技艺到了一定程度都有相通之处，只要了解到一定脉络就可以掌握。”夏西楼苦笑：“这个本事我可学不来。”夏孤村解释：“我在忍者身上看到几种实用有效的技艺，学会以后一定会有用处，正所谓艺多不压身。”夏西楼长叹：“爹不但是各派公认的第一高手，也是当今见闻最广，掌握技艺最多的人。”夏孤村提出要求：“你给我预备一些颜料，我要与钟离先生仔细研究一下色彩的搭配和变化。”这么点小事对夏西楼来讲太简单了，立刻让人去办。

别人都在湖上游玩，夏孤村与钟离涧研究起色彩来，钟离涧颇感意外，难道夏孤村想学作画？夏孤村解释，自己不想学绘画，而是想掌握一种与色彩密切相关的潜身本领。钟离涧自然全力支持，不过提出了要求，成功以后要让自己见识一下。钟离涧的绘画造诣很深，讲起色彩搭配来头头是道，夏孤村仔细回想鬼半藏脱身的手段，逐渐有了心得，准备尝试一下，准备了几样东西与钟离涧登上一个小岛，施展出特殊的隐身手段之后让钟离涧寻找，开始的时候钟离涧还能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后来就不行了，明明地方不大，就是找不出夏孤村藏身所在。卧鱼儿在湖里游水，无意中看到钟离涧一个人在小岛上东张西望，不知在忙什么。探出头来询问：“先生丢了什么东西么？找了这半天。”钟离涧微笑道：“先生没丢东西，你爹跟我在玩捉迷藏，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卧鱼儿立刻来了兴趣：“捉迷藏怎么不叫上我？”跑上小岛拍着胸脯自吹：“捉迷藏我最拿手了，就是藏到大鱼肚子里也能找出来。”钟离涧点头：“那你就找找看。”卧鱼儿真的找起来，小岛本就不大，跑上一圈也用不了多大功夫，卧鱼儿仔细找了半天，跑回来埋怨：“先生捉弄我，爹没在这里怎么找？”钟离涧摇头：“你爹就在岛上。”卧鱼儿连连摇头：“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眼就看过来了，哪里有人？”话音未落夏孤村的声音传过来：“卧鱼儿，爹就在这里。”卧鱼儿听得真切，瞪大了眼睛仔细找，还是没有任何踪影，又跑上了一圈，垂头丧气的认输，钟离涧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

卧鱼儿是寒雨楼所有人的宝贝疙瘩，大家都很关注，见他在小岛上垂头丧气的都很奇怪，让人一问才明白，夏西楼知道父亲有了心得，立刻上岛帮忙寻找，与卧鱼儿一样，不管怎么细心搜寻就是找不出来。大家都觉得有趣，夏孤村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怎么会有兴致捉迷藏？于是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可惜就是找不出来。最后卧鱼儿出主意，大家手拉手并排走，休说是个人，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无法遁形。大家依言而为，最后还是没找出来。卧鱼儿终于泄气了，高叫道：“爹，我们认输了，你出来吧。”夏孤村应声出现，夏西楼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爹究竟在哪里藏身？”夏孤村一笑：“你们大家猜猜看。”卧鱼儿最先发话：“我知道了，爹藏在水里。”钟离涧立刻否定：“衣服都没湿怎么会藏在水里？”卧鱼儿挠起了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夏西楼询问：“是不是藏在土里？”夏孤村摇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两个地方不对就没有别的了。夏孤村微笑解释：“我一直在你们身边，你们看看周围的景物有什么变化。”大家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钟离涧苦笑：“夏兄就不要卖关子了。”夏孤村终于给出了答案：“我就在那边的树下，如果你们够细心的话应该能感觉到这棵树细了一圈。”大家仔细观察，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夏孤村动手演示了一下，用一块与树色完全一致的布包住身子，轻轻裹到树干上，大家终于相信了。钟离涧感叹：“这等办法着实出人意表。”夏西楼另有想法，这个本事用在暗杀上效果极佳。卧鱼儿立刻提出要求：“这个本事太有趣了，教给我吧。”夏孤村拒绝：“你的骨节不够柔软，脑筋也不够灵活，还沉不住气，这个本事是学不来的。”卧鱼儿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也就不再坚持了。

夏西楼参与了剿灭忍者的行动，多少了解一点，这个本事对自己十分重要，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掌握。私下里向父亲提出要求，夏孤村认为夏西楼的身体柔韧不够，勉强学也学不好。夏西楼知道父亲有办法，再三要求，夏孤村轻叹一声：“你这孩子就是要强，也罢，如果你肯吃苦的话爹就用蒸骨法试一试，能不能成可不敢说，”夏西楼笑道：“我们父子吃得苦还少么？”夏孤村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们是丧家犬，不吃苦只有死路一条，如今情形不同了。”夏西楼重申自己的观点：“不管身份地位怎么变，孩儿的心始终如一。”夏孤村点头：“就冲你这句话，爹一定让你掌握这个本事。”立刻着手准备，夏西楼也到了大锅里面，除了水以外还有几种草药。当然要避开大家，免得被卧鱼儿看到又大惊小怪的。这个过程十分艰苦，夏西楼虽然武功精湛也觉得难以承受，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力终于坚持了下来。从大锅里出来，夏西楼手足酸软，疲惫之极，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夏孤村却不肯放松，动手为夏西楼伸展骨节，这种疼痛十分难当，夏西楼眼泪都出来了，夏孤村视若无睹，按照自己的步骤一丝不苟的执行。罢手之后夏西楼感觉好像在地狱走了一遭，两世为人一般。筋骨抻开只是第一步，打好了基垂要掌握身法的变化和色彩搭配以及与身边环境融为一体的特殊眼力，夏西楼刻苦修习，在夏孤村的帮助下终于取得了进步，心中十分欢喜。

燕鸿飞终于恢复了活力，身子瘦了整整一圈，精神却好了很多，金梦柔十分欢喜，普天下除了夏孤村谁也没有这个手段。大家在洞庭湖尽情游玩，钟离涧发觉夏西楼的变化，询问之下暗暗赞叹，这等身份还有如此强烈的上进心，寒雨楼独秀江湖绝不是偶然。在指点夏西楼的过程中夏孤村本身也取得了更深层次的进展，在厅堂之中也能隐身。夏云姑让夏西楼将百里兄妹叫来与大家一起热闹，这两兄妹出海未归，当然叫不来，夏西楼只说两兄妹闭关修习百里世家的武功，暂时敷衍过去。夏孤村一旦回家，寒雨楼上上下下都充满了活力，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在洞庭湖尽情嬉戏。这时候传来了重要的消息，太湖的水师战船出海了。钟离涧立刻发动所有力量搜集情报，很快得知，东瀛的船队对朝鲜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已经有十万大军登陆，连克重镇，朝鲜面临亡国之危，遣使向朝廷求援。驻扎在太湖的水师战船在老帅邓子龙的率领下不等圣旨到达就出海前往救援，朝鲜如果亡国，东瀛就会成为心腹大患。皇帝做出了应变的部署，安排大军入朝抗击东瀛水陆大军，同时将水师战船大部派出去接应邓子龙。消息显示东瀛战船有一千余只，实力雄厚，朝鲜水师再加上邓子龙的战船也只有五百左右，无法与之争锋。钟离涧的预言不幸而言中，夏西楼认为朝廷有这个能力化解危机，东瀛的战船虽然数量很多，火炮却很少，射程也不够，交起手来必然处在下风。钟离涧的担心是这一场大规模战争的补给，朝廷这一段日子积攒的钱粮难以应付。果不其然，东厂刘公公发来求援的急信，朝廷的钱粮火药难以应付如此规模的大战。夏西楼立刻调拨大笔钱粮全力支持，打击东瀛也是自己心中所愿，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还想到朝鲜参与其中。

寒雨楼的支持令朝廷信心大增，好消息接踵而来，泰和钱庄的薛百策捐出了白银五百万两，锦绣山庄拿出了一大批上等兵器。紧接着各地百姓纷纷出钱出力，对朝廷给予了高度支持，皇帝颇为欣慰，对这一场战争充满了信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了解东瀛的内部情况十分重要。消息显示，东瀛很久以来一直处于割据状态，直到丰臣秀吉的出现，这个人既有军事才能又有权谋之术，在多次征战中利用各种手段瓦解了所有敌对势力，成为东瀛唯一的统治者。发动这次战争是早有预谋的，在一系列胜利中丰臣秀吉养就了骄狂的脾气，目空一切。完成一统东瀛的大业之后就把眼光盯在了朝鲜和中土，经过多方准备发动了这场战争。朝鲜的军力逊色很多，根本抵挡不住凶狠的东瀛大军。朝廷的大军赶到以后形势发生了变化，东瀛大军的进攻势头被遏制，两军在海上和陆地都处在胶着中。这次战争的艰难超过了皇帝的预期，没想到东瀛人这么难对付。消息传来，东瀛方面开始增兵了，皇帝再不犹豫，调遣八万雄师入朝，将剩下的所有战船全部派出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将东瀛的大军彻底打垮。举国上下表现出了高度统一，这等景象在先皇亲征蒙古的时候也未曾出现，皇帝十分欢喜。经过多次苦战，东瀛大军结连受挫，被逐步压缩，派出使臣提出停战的要求。很显然，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朝廷的统兵大帅与朝鲜的将领商议过后决定接受停战的请求，抓紧时间修补战船，积草屯粮，补充军器盔甲准备迎接更加激烈的交锋。

皇帝抓住上下一心的好机会逐步清除隐患，处理一批贪官，肃清朝野，发布新的利民章程。钟离涧对这些举措颇为赞许，这个时机抓得好，为将来的发展铺平了道路。江湖中的格局已定，夏西楼与穆云平的和睦昭示着两股强大势力的和解，在这种状态下很难有别的势力发展起来。轩辕世家已经牢牢站稳了脚跟，得到了高度重视，而百里世家还没有什么动作。寒雨楼固然无所不能，却无法替代百里世家，百里兄妹的武功固然很高却没有什么作为。这个时候忽然传来消息，百里钦发出请帖邀请各方人物参与成亲典礼，经过多时漂泊兄妹俩终于回到中原了。本来各方人物不是很重视，可是新娘的身份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原来请贴上写得明白，新娘是万里之外一个岛国的公主，模样与中原人差别很大。寒雨楼对轩辕世家的帮助很大，接到请帖以后老庄主决定合家前往，别的忙帮不上，捧捧场是必须的。这一家人多为榜上有名的高手，夏孤村是百里兄妹亲生父亲，多半会出现，穆云平一定少不了，再加上夏西楼，夏雪亭父子，很显然，这次婚礼是一次武林高手的聚会，机会难得，接到请贴的人都十分重视。很快传出新的消息，百里兄妹从海外带回不少中原罕见的物件，将庄园的殿堂全部整理了一番，修建了一个喷泉，这个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大家议论纷纷，都想见识一下。据百里世家里面的人讲述，这个喷泉十分美妙，到了晚间在灯火照耀下好似阆苑仙境一般，这下子更吊起了很多人的胃口，连皇亲国戚都想开开眼界，可惜没有机会。

百里世家果然变了样子，百里兄妹出海之行收获很大，非但带回来不少器物还有一些工匠，按照当地的样式改造殿堂，动静很大，喷泉只是其中一项。还没有完工已经有人来捣乱了，自然是卧鱼儿，对喷泉喜欢得不得了，这个小祖宗谁也惹不起，只好尽量哄着他开心。这次归来百里兄妹的装扮全变了，百里钦戴着一顶镶嵌着寸径宝石的金冠，与中原的样式截然不同。身上穿着上下分开，满是扣子的衣服，披一件长大的披风。百里娇也戴了一顶金冠，据说是依照异国王冠的样式制作的。身上的衣服以及装饰也是来自异域，处处展现出别样的风情。这一回兄妹两个带回很多古怪东西，家里每个人都有礼物，没想到父亲会在家，当然要抓紧时间聚聚。夏孤村看到火器有些吃惊，从制造和所用火药上来看这种武器已经领先了朝廷，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早晚会惹出大麻烦。钟离涧也吃惊于异国的炼铁技术和聪明才智，从前总以为天下只有我中华人杰地灵，如今看来遥远的异国人在各方面都不逊色。最实用的就数千里镜了，这个东西能看出很远，夏孤村最用得着，留下一个。卧鱼儿抢了一个到处炫耀玩耍，寒雨楼的每一只海船上都有一个，海上航行离不开千里镜。不过却比不上百里兄妹带回来的精品，当即留下一个。一家人极少有机会聚在一起，都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