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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阳历四月，正值阴历阳春三月——春光和煦，春风送暖。虽然池塘的水还让人感到凉浸浸的寒气，但望着这满塘清凌凌的春水，早就憋不住的许思源还是把上身的衣服脱光，扔在岸上，打着赤膊，扑进了水里，然后舒展开优美的自由泳姿式，畅快地游了起来。他从小就生长在长江边，酷爱游泳，而且泳技特好，特别是随工厂迁移到这大深山近十年来，他除了每年的热季都要在这山里的池塘里游泳外，每年的冬季也要在这山里的池塘里游一游冬泳，因此这池水的这一点寒意，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扑通”一声，方向也脱掉上衣，扑进水里，也以漂亮的自由式朝许思源这里游来。
见方向游到跟前，已改为蛙泳的许思源很关切地问：“你不怕冷吗？当心着凉。”
方向也换成蛙泳，笑道：“我在部队参加过冬季武装泅渡，这点凉气根本不在话下。”
两人齐头并进，沿着池塘的四周朝前轻快地游着。
“许师傅，今天来捞蚌还真是意义非凡呀！你看，捞了蚌晚上有肉吃，改善了生活；还游了泳，既锻炼了身体，又娱乐了自己。”
“你概括得非常好！”
“许师傅，与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来，我最大的感觉是你很不一般，甚至可以说你很神奇。”
“我不过是一芥无名小民，哪有你说得那么玄乎。”
“是真的，你看，咱们厂被撂在这远离大城市的荒僻、闭塞、冷寂的大深山里，一般人都在消极地混日子，而你却大不一样，你的身上始终焕发着极大的热情，你总能把你的生活营造得有声有色、多姿多彩，你周围的许多人包括我都很羡慕你的生活状态。你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还不神奇吗？”
“被你这么一描绘，不神奇也神奇了。”
“从你身上让我感觉到一股无比旺盛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应该源于某种精神动力。许师傅，你能告诉我，你的精神动力是什么吗？”
方向的这番话让许思源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因为最近厂里好多和他要好的同事都曾向他提出过与方向类似的问题。他们说，工厂搬迁到这贫乏枯燥的大山里这么多年来，一般人都很无奈地得过且过地打发着乏味的日子。而你却与众不同，总是那么朝气勃勃的，而且总能把你的单身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丰富多彩，这已经让我们很钦佩了。而从去年到今年这段时间里，你又更上一层楼了，你的精神面貌真可以用“大放异彩”来形容了，更让我们钦佩万分了９说：你具有如此上佳的精神面貌，肯定是参悟到某种“道”。他们要他将所得之“道”告诉他们，说让他们也得得“道”，好改变改变自己的精神状态和生活状况。
当时许思源就想，从去年与乔溪相恋到今年的一年时间里，自己的心态的确发生了可喜的变化，精神面貌也发生了质的飞跃。毋庸置疑，乔溪的整个人和乔溪所给予他的深深的爱情就是这一切变化的源泉，也即好友们所说的“道”，但是现实环境不允许他将这个“道”告诉他们。他只有顾而言他地把话题岔开，好友们也只好作罢。
此时，方向所说的“动力”和好友们所说的“道”是一回事，他同样也不能告诉方向。他含笑道：“我的动力就是你——方向。自从与你这位好兄弟结识以来，我的心情大大改观，格外美好，因此我的生活就有了你所见到的这一切的精彩。”
“许师傅，你没说实话。但是每个人的经历中都有不便于告诉别人的想法和事，我能理解。”方向很善解人意地说。
许思源的心里蓦然涌起一阵感动。
“许师傅，咱们上岸吧。”
“好。”
两人快速朝岸边游去。
上了岸，两人脱下短裤衩，拧干水，搭在一丛灌木的枝杈上晾晒着。然后两人就披着上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的草地上继续畅谈起来。等短裤衩差不多晾干了时，两人穿上衣裤，然后一人提着一只装有蚌肉的铁桶朝厂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