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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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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歉地瞟了一眼叶唐安,其实这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常事,她自幼生病,若是连这一点点病痛都承受不住,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但叶唐安似乎比她更紧张,从他在她耳畔微热而急促的吐息,和他搭上她手腕的僵硬的手指,分明可以感受到他的局促不安。

苏佩昀偷偷看向他,他眉头紧蹙,嘴角微抿,俨然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本就长得硬朗结实,板起面孔的样子格外散发男子汉的魅力。没想到他看上去满是大丈夫气概,照顾起人来如此细致入微,巨大的反差倒显出他不一样的气质。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除了母亲,原来还有其他人会为她操心。她还以为,只有死神才会眷恋她呢……她故作轻松地说,“公子不必紧张,我能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很满足了,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而且,我们也没有钱再为我买药了,就听天由命好了……”

其实“听天由命”这四个字她一直很不在乎,能活一天都是赚来的,如若天不容她,她在世也没有什么留恋。空手而来,空手而去,还带回一世记忆,赚多赚少而已,没有什么亏损。

她也觉得自己足够洒脱,可这已经是之前的想法了,自从遇见了这位公子,这三四天来,她开始慢慢迷恋起这个世间,不再去想任何关于死的事了。他说他可以救她,她很开心,可就算她最终还是敌不过病魔,能死在他的照拂下,她仍然是开心的。

原来人真的变得这么轻易,他看向她的第一眼,就足以令她推翻自己前半生的世界观。果然,人活在世,哪能不留遗憾?

世上本有千万人,就算每天都有千百人与她擦肩而过,她这一辈子也不能把所有人都遇到一遍。而这许多人里,要找一个关心她的人是何等不易,所以一旦遇见,她就会格外珍惜、备受感动。

将养了几日,她身上的瘟疫果然好了大半,令她不禁有了些生的希望。她甚至开始相信,这位公子还能把她身上的旧疾医好,她现在莫名地十分相信他,连他说的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是有力量的。

他那天进屋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同,她枕着手臂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觉得他生得很对她的胃口,很俊。刚想要大着胆子赞美他一句,可这个想法在叶唐安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就被打消了。

他说的是:“现在有个法子可以治你的病,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心理准备,真是极不容易做的。

第二天。

因为她的母亲身子还虚弱着,所以是殊墨姑娘来帮助她。叶唐安之前向她说明了治疗的方法,就是要在她的背上和腿脚上扎上细针,然后叶唐安向她输入真气,引导她身体中累积的毒素和病气汇聚到扎针处,然后导出体外。

这就说明,她要褪去衣衫,把自己的脊背和双脚完全暴露在叶唐安眼前,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不得不考虑到自己的清白。

所以第一件事她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已经做到了。她并没有什么太多顾忌的,她早已无所谓清白不清白,自己能活到几岁尚未可知,更别说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她从没考虑过这么远,也不敢往这方面去想,只怕自己奢望太多,到最后只是一场空梦。

第二件事,沐浴。当她坐在浴桶内她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折磨自己多年的病就真的有救了?殊墨姑娘为她涂抹一些药膏,她一边为她涂抹,一边和她说着话来舒缓她紧张的心情。

她说,“苏姑娘,你的皮肤又嫩又滑,像孝子那样,真是羡慕呢!”自然,她从小到大因为身子弱,别说出远门,连到屋外坐坐,晒一会儿太阳都很难得,皮肤自然比常人白皙几分。只不过这种白,是一种病态的白,从未带着血色。

殊墨为她把身上的水擦干,替她裹上一件披风,这披风大到可以把她裹得密不透风,从头到脚。她赤着一双脚,走到床沿,不知是立是坐,忽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殊墨,她冲她温和地笑笑,过来拉着她的手,掰开她握紧了的手指,轻声说,“别紧张,你准备好了,我再叫我哥哥进来。他会蒙眼的,你不必害怕。”

殊墨扶着她,让她在床上俯伏着躺下,又取下了她身上裹着的披风,露出她的脊背和双腿,其他部位则用白布捂严实了。由于紧张,她的背颤动着,有轻微的起伏,双腿并得紧紧的,有些僵硬。

殊墨把靠枕为她垫到下巴处,她双臂环住靠枕,手指紧紧抓住靠枕上的一串流苏。殊墨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感觉到她身体在发烫,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好了吗?”

苏佩昀坚定地点了点头,但身子抑制不住地抖得愈发厉害,眼中也啜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她没敢扭头去看,仅凭着屋子的破门两次的吱呀声来判断,屋内换了另一个人。她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呼吸急促,浑身燃烧,甚至紧张到没有发觉,屋内那人的呼吸同她一般无二,一样地急促。

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开口,“苏姑娘,我将要在你的背上和腿上扎针,现在我会先为你推拿一番,有助于你体内血液的循环。”叶唐安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着的,其实他对他的这套针法是有信心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着什么,紧张着什么。

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着实不该。

他虽蒙着眼睛,但对着屋内的构造轻车熟路,几步就来到苏佩昀的床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直到触碰到了一片滚烫的肌肤。他本能地缩了缩手,在这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苏佩昀身体的颤栗。

叶唐安深吸一口气,尽量地把语气放轻松,这时他竟然十分希望自己能有若衡开玩笑功力的十分之一,这样就不至于把气氛搞得如此尴尬。如果他表现得过于紧张的话,要叫苏佩昀怎么放松地下来呢?

他酝酿了许久,手指用了几分力,找准苏佩昀背部的穴道,顺着一定的方向轻轻揉按,也为她舒展背部紧绷着的肌肉。

渐渐地他感到手下的这具躯体在变得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放松,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有舒张了肌肉骨血,他才能更好地为她施针。

他轻声说,“我开始了。”

苏佩昀含糊地“嗯”了声,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因为带了困意,听上去竟有几分慵懒。叶唐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而感到舒心。

施针的过程出人意料地顺利,甚至比叶唐安预想的所需时间更短,因为药力和针力,苏佩昀有些疲惫,缓缓睡去。叶唐安也是淌了一脊背的汗,有点精疲力尽,当他为她盖好被子,推开房门,取下蒙眼的布条的时候,看见苏佩昀的母亲和殊墨还守在门前。

苏佩昀的母亲红了眼眶,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最后扑通一下跪下,殊墨拦都拦不住。尽管叶唐安的神色十分坦荡,甚至还有几分愉快,怎么看都像是成功了的样子,但她仍是不相信地继续问道,“公子,我家小女……”扶着殊墨的手不住地颤抖。

“别担心,苏姑娘只是沉睡片刻,醒来以后只要将养着,不日就能恢复健康。”叶唐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像是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如释重负。他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像是期待,像是安慰,像是热情,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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