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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昭阳宫的路上,彦九一直在说说笑笑:“您看早上淑妃那吃瘪的样子,茬没有找成,还给自己寻了个难堪,真是想想就解气,”
霍娇只是不吭声的听着,她现在心里没有想许容儿的事,而是一直在记惦着隽琼的孩子,昀灏。
她不知道心里要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为了生存,咽下委屈忍气吞声,想到这里霍娇有些心疼起隽琼来,从第一次见她便觉得这个人温柔娴静的,说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语气,没想到背后竟有这么多的不为人知。
倘若换成霍娇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遭人迫害,想必杀了那人的心都有吧。
彦九见霍娇一直闷闷的,便以为是因为刚刚见到了皇上,想起了前几天被斥责的那出,于是也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回到昭阳宫,霍娇先是在殿里坐了会,然后又跑到后院望着那株树发了发呆,傍晚时分,霍娇便早早地躺到榻上歇着了。
见霍娇眯上了眼,张嬷嬷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她带上房门,问向站在廊中的彦九:“娘娘她怎么了?”
彦九脸上也满是愁闷:“我也不知道呀,从隽小仪那里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
“梅园?娘娘去那里干什么?”
张嬷嬷想起上次在皇上的洗尘宴上,霍娇与隽琼举动亲密的像是故人般,可她们两人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当时她便有些疑惑,如今一听霍娇去了梅园,不禁更疑惑了。
“是小仪说新得了些茶叶,邀娘娘去她那坐坐,然后皇上忽然来了,娘娘就这样了。”彦九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霍府时小姐的性子便一直大大咧咧的,根本不像是因为几句斥责的话就随便自闭的人。
张嬷嬷想了想,问道:“皇上可曾说些什么?”
“没有,皇上坐了会就走了。”彦九吞吞吐吐地说,“不过看娘娘的眼神还是和那晚一样,冷不丁的,仿佛有什么仇似的。”
想起那天彦九便觉得委屈又气愤,霍娇不过问了一句,皇上就生气了。
张嬷嬷顿时也猜不透了,难不成真的是霍娇看见皇上自闭了?思来想去,嬷嬷也拿不定主意,只道:“还是先让娘娘歇着吧。”
夜里,霍娇的梦境有些混沌。
她仿佛置身层层叠叠的黑云间,在里面徘徊不前,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很久,忽然有一道刺眼的光芒穿透云层射来,霍娇在梦里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四周变得亮堂堂的。
霍娇睁开眼,发现此刻自己竟在后院,她下意识的先看了看那棵槐树,只见它没有现在这般旺盛,但也是郁郁葱葱的,周遭绿草如茵,伴着若有若无的鸟啼声,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忽然身后传来笑声,霍娇猛的一回头,发现有两个人模模糊糊的正坐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她们指着地上的两盆盆栽不知在交谈些什么,说了两句便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霍娇走近了些,意外的发现其中的一人竟是隽琼,而另一个,霍娇也觉得无比熟悉,她想了想,顿时心里又惊又骇。
这是她第一次做噩梦时,那个被魏楚阳赐死的,也就是昭阳宫的原主人。
只可惜霍娇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现在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霍娇觉得现在谜团越来越重了,从一开始梦到这个被鞭尸的女人,到第一眼见到隽琼时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再到魏楚阳对昭阳宫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霍娇觉得暗中有关联。
不待她多想,隽琼和那个人忽然停止了交谈,她们似乎是察觉到了霍娇的存在,皆是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来,阴森森的笑了笑。
这让霍娇瞬间想起那女人被鞭尸时的那张恐怖的脸,恐惧与惊慌瞬间席卷了霍娇的大脑,她晃着脑袋,“啊”的一声惊醒了。
此时马上就要到三更,彦九刚收拾妥当了准备去休息,忽然听见殿里传来了霍娇的叫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飞奔而来。
彦九打开门,望着坐在床上满脸骇色的霍娇,扑到床榻跟前,试探的叫了叫:“娇娘?”
而霍娇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紧闭着眼,抱着身子把脸埋在了双膝间。
她额角的头发还挂着细小的汗珠,彦九一看这种情况便知道是她又做噩梦了,正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张嬷嬷也闻声赶了过来。
“娘娘?”张嬷嬷皱着眉头轻轻唤了唤,见霍娇头也不抬,便低声叹道,“唉,怎么又这样了。”
本以为这几天没有做噩梦,以后这种怪事就不会再出现了,谁知道这梦魇只是消停了几天,并没有真正的消失。
彦九睁着眼睛看着埋头的霍娇良久,忽然转过头来,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嬷嬷,你说娘娘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身了吧?”
嬷嬷一怔,忽然板了板脸道:“胡说!宫中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嬷嬷虽是这么说,但是却转了转身,又给桌上添了盏灯。
彦九被嬷嬷的话镇住了,顿时也不敢多想了,只能又转过头去看着一声不吭的霍娇。
殿里顿时明亮些许,彦九寻思了一会,又向嬷嬷道:“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一会。”
没等嬷嬷说什么,一直埋头不语的霍娇却抬起了头,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让她显得无比憔悴。
“不用了,你们都走吧。”
彦九一听,连忙摇起了头:“可是您……”
“我没事。”霍娇扶额,脸上浮现出几分疲惫。
彦九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走上前的嬷嬷给扯了扯袖子。
“走吧,让娘娘清净一会。”
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审时度势她再擅长不过,此时一看见霍娇这副模样,便知道她是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走到殿外,张嬷嬷对着面上仍是忧虑不已的彦九道:“你回去睡吧,我在门外守一会。”
彦九本想拒绝的,可是自己也跟着霍娇奔走了一天,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疲倦,所以此时再看着嬷嬷坚定的目光,便妥协了。
屋里的霍娇听着房门外两人的私语,却是再没了睡意。
睁眼到天亮。
次日清晨,给太后请安回来霍娇便直直走向后院。
也许是因为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她看起来脸色比较差,这一路上彦九都忧心忡忡的,此时见她往后院走,不由得心生了几分疑惑。
张嬷嬷早就守在了殿门前,见到霍娇的身影本想上前迎接,谁知却见霍娇绕过殿门向后院走去,于是赶紧拦住了彦九,努了努嘴,用眼神询问她这是去干什么。
彦九苦着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两人便一起跟了上去。
只见霍娇一进后院便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槐树,然后便绕到后面左右张望着什么,还不时的扒拉一下草丛。
正当跟在后面的彦九与张嬷嬷面面相觑的时候,霍娇却盯着角落里的东西面色一变。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