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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最后挣扎VS北顾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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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娆不信,轻轻咳嗽了两声,身旁的红玉便塞了一个银元宝给那小厮,含笑道:“你可跟楚世子殿下说了,我们姑娘是安平伯府家的嫡女,是从前楚世子的未婚妻啊?”

沈书娆浅浅一笑,雪白的下颌微微往上抬了一抬,明眸善睐,光彩照人。

美是美,不过跟府里的小夫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儿,那小厮只瞧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定论。

广平王府看门的小厮自然不会是寻常人,一要会应付那些牛鬼蛇神,二要会赶走那些不速之客,三还得武功高强应对刺客。

来的人是人,还是鬼,他都不用多看,一眼就能将那人看穿。

这沈书娆,早年为了世子妃的位子,与庄亲王的继王妃沆瀣一气,帮忙夺了主子的世子之位。

如今见主子功成名就,位高权重,却想再攀高枝,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何况主子心里从来就只有小夫人一个,根本就没瞧上这所谓的安平伯嫡女呢?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沈书娆一眼,又恭恭敬敬垂首道:“回沈姑娘的话,小的方才的确是将姑娘您的身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主子的。

不过主子确实——不想见您!”

沈书娆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楚世子不想见我?”

“正是如此。”

“姑娘,要不……”

沈书娆摆了摆手,制止红玉,转头与那小厮道:“既然楚世子公事繁忙,没空见我,那我改日再来吧。”

积怨已久,哪里能一笑泯恩仇?

不过也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楚洵终久一日会知道她的好的。

那小厮不由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姑娘还真是会异想天开。

主子有空没空,心里都只有小夫人,怎么可能会见旁的女子?

见沈书娆仍旧一副颇有自信,毫不灰心丧气的样子,小厮撇了撇嘴道:“沈姑娘!我们主子每日都要忙着陪小夫人,没空见您。

哦,对了,方才奴才转达的话还没说完呢。

主子说,人要脸,树要皮,您若再来,誓死为敌。”

这话自然是他胡诌的,主子和小夫人正亲热着,若是被打断,恐怕沈书娆的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为了主子的心情,他撒谎也是不容易啊。

“你!”沈书娆便是再能忍,这会儿被一个看门小厮辱骂也实在忍不得了。

“姑娘别气!”红玉忙苦口婆心的小声劝道:“八成是那小郡主给了他银子好处,他这看门狗儿这才只一心为那小郡主说话呢。”

沈书娆也觉颇有道理,可刚这样一想,便听一阵轱辘轱辘的马车轮子声响起。

“芷兰阁?”

朱红雕芷兰海棠的马车缓缓行了过来,待马车停下,广平王府便出来一行动作干净利落的嬷嬷将那马车里的托盘、箱子一个接一个的往里头抬。

芷兰阁一只小小的戒指便价值百金,这一箱一箱,放到库房能堆叠如山的珠宝,可想而知有多价值连城了。

小厮见沈书娆眼睛都看直了,淡笑道:“沈姑娘您都看见了。

主子给小夫人买的东西多,陪着慢慢挑也忙不是吗?

您既然这么闲,倒不如让庄亲王世子殿下也给您买点儿首饰,在府上慢慢挑呀!”

说完,那小厮头也不回,径直进门,将广平王府的朱红大门“砰”的一声便重重关上了。

“姑娘,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红玉愤愤不平道:“等您当了广平王府的主子,看他们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到时候,等她家姑娘进了门,那些人被扒皮抽筋,叫苦求饶,才知道姑娘的厉害!

沈书娆却是一脸铁青,唇色发白。

“姑娘?”

“闭嘴!”沈书娆厉声一喝,红玉登时脸被吓得惨白。

沈书娆袖中拳头紧握,手心儿的伤被指甲又划破开来。

好一个北堂笙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将楚洵勾得晕头转向,沈书娆深吸一口气,眸中满是不甘愤怒。

楚洵愿意陪北堂笙选珠翠金玉,赏奇珍异宝,可对她呢?竟是一眼都不愿意看!

西戎那个北堂笙,有什么好的!

“姑娘!姑娘!”

红玉掀开帘子,便见碧珠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红玉一脸担忧的小声道:“楚世子不肯见姑娘,你买的那包桂花糖糕都扔了吧。”

反正楚世子也不会见到,吃到,省的姑娘看到了还要再生一场闷气。

碧珠忙道:“我是有要事,要跟姑娘说啊。”

沈书娆瞧了眼晌午高悬空中,亮白如银的太阳,淡淡道:“先回吧。”

横竖楚洵还没有和北堂笙成亲,她总会找到机会的。

*

安平伯府凉亭内

沈书娆坐在栏杆边的一方石凳上,一面端着一盘鱼食慢慢朝湖里撒着,一面仔细听着碧珠的回禀。

桂花零落,流水潺潺。

细碎金黄,如米粒般大小的桂花随水飘零,和着那鱼食浮在荡悠水面,引无数通身红艳的锦鲤竞相唼喋。

待听到芷兰阁和庄亲王府的消息后,沈书娆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北堂笙就是顾宝笙?顾家还在芷兰阁门口认亲?”

“是呀,”碧珠忙道:“当时奴婢提着那糕点就站在那旁边儿呢,听得真真儿的,都说那小郡主长得和顾家三姑娘像极了!”

不过,大多数人都夸赞那小郡主比顾家三姑娘还要貌若天仙那句话,碧珠很识趣儿的咽了下去。

“这样啊……”

沈书娆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她将那鱼食放在青石桌上,勾唇一笑道:“那王妃那儿的事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怎么敢骗姑娘呢?”碧珠走过去沏了一杯菊花茶,递到沈书娆手中解释道:“奴婢的亲姑姑就是王府里头的厨娘,府里头那些消息,再怎么着也不会与奴婢胡说,敢来糊弄姑娘的呀。”

杯中干枯卷曲的淡黄菊花慢慢舒展开来,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沈书娆浅啜一口,顿觉身心舒畅了。

她瞧着啊,那北堂笙八成就是顾宝笙了。

还真是无耻之极啊,明明不过是个臣子的女儿,为了富贵荣华,郡主之位,竟然去勾结敌国的王爷,充作人家亲生女儿。

也不知那西戎的睿王是不是同庄亲王一样,是看中了顾宝笙的美色呢?

想到那被贬的顾明远,沈书娆微笑道:“下去查查顾大人这几日下朝后,都是去了哪儿。”

顾明远爱财如命,顾家陡然一落千丈,入不敷出,他必定心如刀割。

若是她愿意帮忙,顾明远必定会照着她的吩咐行事的。

安平伯府也是陪着南齐开国皇帝打江山的,伯府内也有一些暗卫、私军。

因而,很快便打探到了顾明远下午无事时常去的那家茶楼。

*

东风楼

顾明远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小小的雅间内喝茶。

如今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品宰相,只是个养马的小官儿,自然不能同从前一样进出那些雅致古朴的茶楼,喝上好的龙井猴魁。

文人雅士、穷酸秀才最喜欢的东风楼,也便成了他的去处。

假的顾宝笙死了,姜徳音留下的那笔嫁妆景仁帝盯得紧,大有让那些银子充入国库的意思。

这几日他为了此事,几乎是愁白了头。

若是真的连姜徳音的银子他都留不住,单凭他这点儿俸禄养家,还要帮着郑绣莲留下的拖油瓶还债……到时候,只怕是卖了顾家都解不了这大难题啊。

谁让孟行舟被景仁帝关了始终没能被放出来,那些人只能找他讨债呢。

秋日的天儿黑得早,顾明远今日在茶楼不过坐了一个时辰,天边青色,幽凉晚风不知不觉便徐徐而来。

他瞧了眼天色,正要起身离桌之时,门口突然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门。

顾明远神色一凛,暗道不会是有人来讨债吧?

刚准备从窗户那儿溜走,就听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颇为英俊的小公子缓缓迈步进来。

“你!你是谁?”顾明远见那人身边都是壮汉,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顾大人怕什么呢?”身着男装的沈书娆朝后递了个眼神,就见那门被轻轻关上了。

沈书娆不紧不慢的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残有余温的桂花茶,温声道:“顾大人被德音长公主欺骗这么多年,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如今还被那奸生子害得有官难做,有家难回,有财难保。

顾大人……我是真的很同情你啊!”

沈书娆话一落,顾明远的脸登时涨得通红。

他气呀!

那日验亲失败后,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就算自家的小厮被人无意中算计了,那碗清水有问题,可丁老夫子何其谨慎稳妥之人,怎么会由着别人在那水里做手脚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顾宝笙不是他的亲女儿,而是姜徳音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苟合的杂种!

想到他被蒙在鼓中多年,还把顾宝笙接回顾府来吃顾府的,用顾府的,最后竟被那顾宝笙恩将仇报,弄得官位银子都丢了,顾明远心中便不由怒火中烧,胸口气得上下起伏,一阵阵的疼。

不过,“这事儿同阁下有什么关系?”

顾明远颇为警惕的看了眼沈书娆。

便见沈书娆笑了笑:“我不止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强迫陛下为当年顾崔两家的案子翻案。

顾大人……”

沈书娆的语气放缓一分,幽幽道:“陛下如今卧病在床,孟大人又被关在牢狱之中,您该很清楚的……若是百官上书,不得不查……

那顾崔两家的案子终究得有个人出来顶罪,您倒是说说,如今,有谁比您更合适呀?”

顾明远一听,登时心惊肉跳起来,不为其他,这人说的事,也敲是他心中所想。

平津侯死了,若是景仁帝诚心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安在他身上,那他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但见这来人说话坦白,不像是敌人,倒像是盟友。

顾明远便试探的问道:“那阁下可有法子助顾某逃过一劫?”

沈书娆抿了口茶水,轻声道:“若是陛下的亲弟弟庄亲王愿施以援手,顾大人自然万事不愁了。”

庄亲王风流好色,人尽皆知,这话一出,顾明远登时便明白了沈书娆的意思。

“可……”顾明远眉头紧皱道:“她现在根本就不认我啊。

再者,阁下又为何要帮我?”

突如其来的示好,倒让人觉得不真实了。

毕竟,庄亲王同他可没什么交情啊。

“顾大人何必怀疑我们安平伯府呢?我们安平伯府和庄亲王府可是亲家啊。”沈书娆摊开手掌,露了一块腰牌让顾明远瞧了瞧。

“至于为何帮你么……”沈书娆语气微凉道:“因为王爷王妃都很喜欢顾宝笙啊。”

可她却是心中恨极了。

“您?”

顾明远约莫猜到了沈书娆的身份,刚想问两句。

便听沈书娆冷声说道:“有的事情,顾大人心里明白就行了。我既然敢帮你搭上庄亲王府这道桥,自然也能让您再走投无路一次。

想要见顾宝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沈书娆轻声道:“五日后,皇恩寺的高僧会亲自到宫中为陛下祈福。”

而顾宝笙作为南齐来的和亲公主,便是从前楚洵再怎么不愿意她进宫,这回为景仁帝祈福的日子,她也是不能不去的。

“那……顾某要做什么?”

沈书娆轻声低语说了几句话,顾明远猛然大惊。

“你放心……”沈书娆笑道:“只要这件事儿你办好了……王爷不会亏待你的。”

楼外,夜晚青色与湖畔凉风缓缓压了下来,东风楼中人烟渐渐散去。

不远处的马车里,北堂离坐在顾延璩里,托腮思考,“你说,这沈书娆瞧着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没想到,还是条美女蛇,那么喜欢缠人呢,是吧?”

顾延琛瞥她一眼,“你想去勾引人?嗯?”

“嘿嘿……哪儿能呢?”她最多就是想想。

“北堂离。”

“是。”

“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夫之妇的人。”

“对。”

“所以男的,女的你都离远点儿。”

“好。”

答应的很爽快,可还老是气他!

“那……我们现在去王府找笙笙?”

萧琛已经回西戎主持大局,她便同顾延琛到南齐找证据来了。

顾延琛瞧了眼东风楼半开的门,缓缓道:“先找证据。”

景仁帝,也是到了该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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