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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曲看着眼前的宅子,额匾上写着“苏府”两个大字,大门旁摆着两个石狮子。
与他想象中有些出入。
在门外站岗的家丁看他转来转去,就走到他跟前,问道:“这位公子,是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家老爷吗?”
说话还算客气。他点点头。
“听闻苏夫人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我略懂医术,受人之托,来试上一试。”
那家丁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警惕起来:“公子受何人之托?”
“一位苏姓小姐。”
家丁听他说是苏姓小姐,就联想到了在宫里的苏易宁,这下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
正巧苏泉下朝回来,一脸愁苦,这群同僚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夷母河河水压堤,泛滥成灾,百姓们居所全都被泡在水里,流离失所,这群人居然说要让邻近的泉合郡关上城门,把流落到城外的百姓拒之门外!
也不知道这些父母官究竟拿着国家的俸禄,都在干些什么事!
“老爷,您回来了!”
他把莫曲带到苏泉面前,道:“这位公子有事找您。”
他现在只想赶快赶到自己娘子身边,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莫曲穿的不算好,灰褐色的长衫,身上背着的药箱也十分老旧了。
苏泉以为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大夫,一连几日都没吃上饭,才到他府上来讨些吃的。
于是就对那家丁道:“你领着他去厨房寻些吃的东西。没有就让厨娘做一些。”说完也不听莫曲说了,就急急忙忙地往云清住的房间去了。
莫曲笑了笑,对着愣在原地的家丁道:“走吧,带我去厨房看看。”
他摸了摸头,说得跟进他自己家厨房似的。
苏泉坐在床边,把她盖在腿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露在外面的脚踝,轻声细语问她今天好些没有。
她看他一副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回了一句“好多了”,接着道:“老爷你不必日日一下朝就来见我。你身居太史一职,在其位谋其政,切莫让我的病耽误了你办公事的时间。”
苏泉看她还是跟以往一样体贴入微,正要感慨,却有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夫人果然是顾全大局之人。”
临安从外面跑进来,道:“老爷,夫人,这位公子说有事找你们。奴婢说现在不方便,可拦也拦不住……”
打量了孑然一身的莫曲一眼,对临安道:“你先出去吧。”
仔细替她又掩了一遍被子,四目相对,云清对他笑了笑,合上了眼。
莫曲看着亭外的垂柳,苏泉眼睛则盯在他身上。
“你是大夫?”
“正是。在下听闻苏夫人有疾在身,特为此事前来。”
垂柳在风里摇摆,落在水里的枝条荡起一圈圈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他收回目光,这次不等苏泉开口问,他先把原由说出来了:“我是受人之托。”
他没说是谁,在他面前说什么苏姓小姐,也不会被相信。
苏泉想到云清的病,瞬间就愁眉不展了。
他已经连续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知道是什么病,只有一位年纪大的给开了个方子,却还说只能暂时拖延一段时间,具体的根治方法,还是要确定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可……他看上去年纪轻轻的,虽然说得胸有成竹,还是让人怀疑。毕竟一个有多年行医经验的老大夫都没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莫曲看出他的担心,道:“苏大人可以放心,在下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医,但一般的病症,还是不在话下。”
他长叹了一口气,眼下,名声好的大夫都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半吊子大夫,他也不敢请回来,还怕他们随便开了几服药方,再加重了她的病情,他就得不偿失了。
“那现在就去替我夫人看看吧。”无奈,看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就赌一次,让他试一试。
两人又回到了云清的房间,她已经枕着药枕沉沉睡了过去。然而睡得浅,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转醒过来。
苏泉见她醒了,忙替她把枕头放在背后,让她靠在上面。
她看着他身后的莫曲,道:“老爷,你这是?”
“这位小兄弟说他略懂医理,我就让他来看看你的病到底如何。”
他耐心地向她解释。
莫曲朝她微微一笑。
动作熟练地从他破旧但干净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木枕,一个干净的帕子,让她把手放在木枕上,再把帕子覆在手腕上。
越诊,他的眉头就越皱。
苏泉也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随着他的表情变化,心情也跟着起落。
他一把手收回来,苏泉就问:“怎么样?”
云清看了他一眼。
莫曲抿了抿唇,还是说道,“没什么大事。”
然而他的神色郁结,委实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松。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没有。”他答的倒快,只是这回答让苏泉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清楚,别这样吊人胃口!”
云清道:“老爷,你先出去吧。我跟这位大夫说几句话。”
他还没问出什么来,她反要把他赶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
“放心,你先出去。我来问一问他,等知道了再告诉你。”她劝了他一句。
等他犹犹豫豫地出去了,云清才把一直压抑着的咳嗽掩唇咳了起来。
莫曲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她递了过去。
“夫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也有些了解,不必在下多说了吧?”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药箱,一边说道。
她喝了一口水,低声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他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她,“我还以为夫人会问我,有没有办法。”
“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她又咳了一声,拿着帕子掩着唇,放开的时候,上面有一块鲜红刺眼的血迹。
她扔进了床边的痰盂里。
“我这辈子,嫁了个好郎君,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什么遗憾。只是害怕自己离开这俗世,惹的我最在意的两个人难过。”
“我没把握治好你的病,但我会尽力帮你拖延一段时间。”
“多谢。”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说完就闭上了眼。
莫曲出来,看见苏泉等在外面。
他没打算多说些什么,背着药箱就要往大门的方向走。
苏泉赶紧追了上去:“不是,大夫,你跟我说说,我家夫人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苏大人请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医治苏夫人的病。”
至于她的病情,他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苏泉看他有意隐瞒,他再追问也还是问不出什么来。
临走之际,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敢问阁下是受何人之托?”
“萍水相逢之人。”
……
苏易宁与阿喜几个人一起去逛园子,没想到会迎头撞上也在这儿的君云书和孙时暮一行人。
她们俩后面还跟着七七八八的几个其他宫里的嫔妃,苏易宁也叫不出她们的名字。
“吆!这不是容妃娘娘吗?”孙时暮阴阳怪气地对着其他人说道。
其他人没有一个好爹,心里就算是看不惯苏易宁,也不敢冲撞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妾参见容妃娘娘。”
苏易宁除了在君云书面前强硬过几次,在她们面前一直都是十分和善的,她也没与孙时暮计较,道:“都起来吧。”
其中一个女子鹅蛋脸,柳黛眉,鼻子挺俏,脸上稚气未脱,眉眼尚显青涩,其他的地方也说不上出色,但叫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苏易宁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还没意识到是在喊她,直到她背后站着的另一个女子推了她一把,才怯生生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臣妾在。”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臣妾名叫葑娇。”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你是今年参加大选的贵女?”
“是。”她低着头,视线里只有精致小巧的珍珠绣鞋,在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地发着光,照的她眼睛有些疼。
苏易宁想了想,心里也有了些底,她记得那天,除了孙君二人,还有陈太傅的二女儿,陈葑娇。
只是听说陈太傅对他这个二女儿似乎没有那么疼爱,才导致她如今唯唯诺诺的性格。
但她跟宫里的其他人相比,心性还算是简单的。
“陪我一起在这园子里走走?”
她受宠若惊,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也说不出话。
苏易宁对在场的其他人道:“你们就在这儿逛吧。”
说着就拉起陈葑娇的手,道:“走,跟我一起去走走。”说着向她眨了眨眼。
她瞬间就放松了。
她们一道去看了池塘里的荷花,开得茂盛,淡粉色的花瓣上散落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滚来滚去。
陈葑娇拨弄了一下,它就顺着叶子上的脉络,流到了池塘里。
蜻蜓立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一看见人,立刻就飞走了。
苏易宁与她在园子里逛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她邀她去毓秀宫用个午膳,看她面露难色,也就不勉强,让她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容妃娘娘,您是个好人。”
声音有些小,但她的神色认真。苏易宁一怔,回过神,就看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好人?真是新鲜。
云封一般都是晚上才会来毓秀宫用个晚膳,再在这儿歇上一晚。所以正午的时候她正吃饭,他却过来了,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还没迎上去,她就“哇”的一声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云封走上前半蹲着抚她的背,归云把地上的污秽物都快速地清理干净,赶紧退了出去,留给他们两人空间。
“去太医院让张回过来一趟。”
他把她抱到了床上。
“哪里不舒服?”显然是没有照顾过人,所以只是生硬地问了她这样一句。
苏易宁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我还以为你除了不苟言笑就没有其他表情了呢?”
他瞥了她一眼,替她倒了一杯茶,问道:“那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有些紧张有些不安……”剩下的话还在喉咙里,唇上已经多了两片柔软的东西。
她赶忙推开他,刚刚才吐的,嘴里一股味道不说,说不定还有什么病,他这样亲上来,也不怕被传染。
看他有些哀伤的脸色,她连忙解释,生怕他误会:“我嘴里不干净,等我漱了口,再……”
这次抵在唇上的是他的手指。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归云在外面说了一声:“皇上,娘娘,张太医来了。”以便他们赶紧停下正在做的事情。贸然闯进去,要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脑袋明天就挂在北午门的墙头了!
云封沉声道:“进来。”
张回低着头,眼睛也不敢往别处瞧,替她诊了脉,连忙跪在地上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脉象跳动十分欢快有力,是喜脉!”
苏易宁像是脚踩在棉花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云封也好不到哪儿去,抑制住心中的喜悦,颤着声音问了他一句:“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的脉象是喜脉之症。”
“都去长福那儿领赏!”
他们自然识趣,都退了出去,不打扰他们二人互诉喜悦之情。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孩子一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声音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宁宁,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她像刚从梦里醒过来,手掌覆上自己的小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她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为一个母亲。
看着云封地眼睛,她认真而郑重地道:“我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了吗?”
她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宫里摧毁的生命太多了,就算是皇帝,他也必须做好各个方面的准备。
第一个皇嗣,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呢……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向她做出了承诺:“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和孩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