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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平听她俩说完,虽然不知道苏易宁为何这样做,但还是安慰二人道:“咱们别着急。娘娘既然这样做,必然有她的道理。咱们替她守着毓秀宫,别出什么岔子就行了。”
朝四周望了望,又低声道:“我会去找长福公公,让他赶紧派人去找。切记,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要说漏了嘴。”
阿喜和归云对视一眼。
“我们知道了,一定要让长福公公早些派人去找。”
常平心里也没底。
可总不能一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你们先进去,我这就去找长福公公。”
……
苏易宁顺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宫道走,她这几日让归云把宫里的地图给寻了来,将这皇城的结构给弄明白了。
一共有四个门,北午门那边是不能走的,那边是守卫最多的,而她所居的毓秀宫和云封的御龙殿有一里的路程,御龙殿在皇城正中央的位置,毓秀宫离四个门中西胜门最近,敲只需要沿着她现在走的这条路,走到尽头就能看见西胜门。
这条路是去冷宫的必经之路,云封又没有几个妃子,里面住的就全是些风烛残年的先帝嫔妃,还有年纪大了被指到这儿来照顾她们的宫女,这些人平时都是不出来的,除了每月初都有特定的人来给她们送些必要的东西,其他时候这路上人影也见不到。
不过苏易宁可不敢掉以轻心,小心为上总不会错。
孩子动了动,她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你可真让人省心!”
一路上云送清酣睡的紧,好几次她为了躲过来往的宫女,转身的动作做得急,她愣是闭着眼睡到了现在。
这样也好,免去了她不少麻烦。
来到西胜门,由于平西王异动,守卫的人又多了一倍。
她弯着腰躲在寻思着怎样逃过这些人的视线。
要想法子让他们先离开一嗅儿才行……
原本寂静的宫道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苏易宁探出身子往外看,一辆马车由远及近,朝西胜门这边驶了过来。
她心里疑惑,这个时候什么人还会出宫去?
马车驶至门前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车里的人下来,倒是让苏易宁吃了一惊!
在门边与守卫说话的女子竟是如烟。
她把出宫令牌递了过去,那侍卫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让人放行。
这下苏易宁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段时间,本就是禁止宫内的人私自出宫,这禁令是她这大陈太后亲口下的,这会儿她自己反倒打了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意思?
背上忽然多了一只手,苏易宁心里一紧,就要把剑。
却听那人柔柔地唤了她一声“苏姐姐”。
她回头,只见身后女子穿着藕白色襦裙,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见她不说话,她又喊了一声“苏姐姐”。
“你是不记得我了么?”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苏易宁还真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待在这儿恐被别人发现,苏易宁把她拉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
这里果真是冷宫,就连这池子,都没什么生机。
苏易宁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以前这女子到她的毓秀宫来过几次。
名字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葑娇,陈太傅之女。
“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苏易宁眼睛注意着守卫那边的动静,一边同她说话。
她身后的侍婢嘴快,回答道:“前几日宫中的那只花猫丢了,我家美人就四处找找,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处了。”
找花猫?
苏易宁眼珠一转,脑袋里灵光一闪,有了!
陈葑娇横了那侍婢一眼,转而对苏易宁道:“苏姐姐你作这幅打扮,是要往哪儿去?”
说着,就伸出手点了点怀里那小不点的鼻子,叹道:“我曾见过皇上一次,这娃娃和他长得可真像!”
那侍婢显然是个心眼多的,这宫里替皇上诞下麟儿的只有一位容妃娘娘,那眼前这位打扮怪异的,必然就是了。
生怕自己的主子冲撞了苏易宁,一个劲朝自家美人使眼色,陈葑娇没注意,倒让苏易宁在一旁看的好笑的紧。
她抿嘴笑了会儿,还有正事要办。
“姐姐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陈葑娇歪着头,一脸天真。
“姐姐想要我帮你把外面的那些人都引开,对不对?”
苏易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倒是没想到她还挺聪明。
她又对着苏易宁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低声输了一句“我知道怎么办”,领着侍婢从亭子里走了出去。
这也委实太容易了些。
苏易宁摇摇头,跟在她后面。
待她在一边的石柱旁藏好,陈葑娇主仆二人就走到了门旁。
侍卫见是宫里的美人,立刻行礼,询问二人为何到了西胜门这里。
陈葑娇咬了咬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本来就长得水灵灵的,眼下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就惹人怜惜。
身边的丫鬟趁势道:“还望各位可以帮我家美人在冷宫里的院子找一找丢的猫……那里本来没什么生气……”
支支吾吾地就说不下去了,但他们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是将站在两边的人都喊到一块,跟着她们二人去了不远处的冷宫。
陈葑娇和侍婢站在门边,等他们都进去,回头看了看贴着墙往门边移的苏易宁,朝她灿然一笑。
苏易宁朝她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那侍婢见她走了,问道:“美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陈葑娇的葱葱玉指一点:“你呀!就是担心太多。咱们让他们帮着找猫,找不到就找不到,能有什么事儿……”
……
紫茗把茶放到苏易宁面前,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是真人。
孩子被放在原先的那个摇篮里。
苏易宁开玩笑道:“还以为你们把它丢了。”
“这是要留着自己用呢!”
莫曲自然脸不红气不喘,坐在苏易宁对面。
只是这话立刻就让紫茗红了脸,硬撑着回她:“姑娘许久不见,这浑话越来越多了!”
把孩子抱回了屋里,不再理苏易宁。
看着她进了屋,苏易宁对莫曲说道:“这事儿我也没办法,孩子以后就托你们照顾了。”
“……等我和他回来,就立刻把她接回去。”
“孩子本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他顿了顿,朝屋里看了看,复又低下头,“她也喜欢,你送来这儿自然极好。”
“只是,你确定要一个人去?”
这一问倒是实实在在的很,在她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这涟漪随着分秒流逝越来越大……
“不确定。”
“……不过同他在一起,我心安,就够了。”
这就够了。
茶未喝完,已经凉了,她拿着杯子也进了屋,留下莫曲一个人坐在那儿。
心安?他皱了皱眉,看了看围墙外的天,黑沉沉的乌云从远处涌上来,看得人心情莫名压抑。
紫茗有些日子没见她,就想留她下来吃个晚饭。但苏易宁怕她再不回去,又要让阿喜常平他们担心,因此仔细叮嘱了紫茗,托她好生照顾小送清,就离开了。
其实苏易宁有无数次冲动想要回头,但她是不能的!一旦回头,再离开,就更是难上加难。
天底下,没有母亲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
紫茗进屋,眼里竟盛着泪,对莫曲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生在帝王家,小小年纪就和爹娘分开……”
莫曲无奈,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帕子递了过去:“你这么爱哭,将来的孩子可千万不要像你才好。”
“……流氓!”
……
果然不出苏易宁所料,她回到毓秀宫的时候,阿喜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别了:“小姐你也真是的,做事之前也不与我们商量商量,总叫人担心……”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就又哭了。
苏易宁替她将鼻涕眼泪都抹了:“你这丫头,明明教训的挺好的,别不先说一声就掉眼泪,总叫你家小姐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归云道:“娘娘回来就好。天黑了,咱们进屋再说。”
苏易宁坐定,神色凝重对三人道:“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听我好好说。”
三人惶惶,刚刚在外面还能说出玩笑话,眼下怎么如此严肃。
常平端来了小板凳给阿喜和归云二人,复又对苏易宁道:“娘娘,奴才还是先去知会长福公公一声,免得又生出什么岔子。”
她朝他点点头。
阿喜道:“小姐有什么要紧事要同我们说?”声音还带着一丝呜咽。
苏易宁垂了垂眼,到底是她对不住这些替她担心的人……
她道:“我知道你们惯是爱护我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却总做些让你们担心的事情。我与你们名义上是主仆,可我心里清楚,你们是将我当做了家人。”
阿喜和归云不知道她忽然说这些做什么,只是觉得她从宫外回来,怎的整个人都感伤起来?
苏易宁接着道:“我欲去凉州,自知此行凶险……”
二人惊呼一声,继而双双跪地恳求:“娘娘,此事万万不可!”
“就算是担心皇上,可也不能放着小……”归云蓦地一顿,阿喜也想到什么。
苏易宁只身回来,那小公主去哪儿了!
“我已经把她送出皇城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就在耳畔回荡,唇畔忍不住就逸出一丝苦笑,她总不能把孩子带到战场上。
她自知这次去定会惹他生气,但若是带上孩子,且不论他会不会怪自己,就是她自己,也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道:“你们都先起来,等我吧话说完。”
二人不肯,于是她只好道:“你们不愿听我说,也就罢了!只是到时,可别又来怪我没与你们说明白,又白白担心。”
这话果然奏效。
她舒眉,“你们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安排好你们的去处,至少,不会再让你们受上一次那样的苦。”
阿喜和归云心里俱是一暖,原来安佳人的事苏易宁还记着。
却又隐隐有些不安。
“等我离开之后,归云你就和常平回紫宸阁去,在长福公公手下做事,我也放心些。至于阿喜……”
阿喜有些紧张地看向她,眉眼间隐有期冀。
“便出宫去照顾小公主吧!”
只见阿喜原本眉尖一低,苏易宁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还想着和自己一起去呢!
此路迢迢,这些人已经为她吃了许多苦,她是万万不愿拖累她们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不必劝我。”
她眼见着窗外的蔷薇开的热烈,一簇一簇团在一起,从开着的窗户肆无忌惮地伸展进来,在有些昏黄的烛光下更是衬的这些花朵娇柔秀丽。靠近闻了闻,一阵清香袭来,她笑了笑,低声道:“我总归是要去见他的……”
一边的人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归云问道:“娘娘刚刚说的什么?”
“这花儿开的如此明艳,凉州却战事连绵,当真是辜负了大好春光……”
话音刚落,常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跪下行礼,回禀道:“娘娘,奴才已经向长福公公说过了。”
苏易宁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退下去,阿喜和归云把事情告诉了他。
“凉州如今形势一触即发,娘娘要只身前往,能不能安全到达都还是个问题,不如明日咱们再一起劝一劝?”
归云见二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小声建议道。
阿喜摇了摇头:“小姐的性格我们三人也不是不了解,她既然决定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改了的。”
三人一边往住的地方走,一边商量着明天要怎么办,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有些乱,过了一会儿,终是消失在尚有些潮湿的空气里。
……
夏天要到了,皇城的夜似乎变得愈发长了起来。
然而夜风仍带着一阵阵寒意,从窗柩边扑涌进这空空荡荡的宫殿。
她已经好久没闻到云封身上的梅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