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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新酒和马元程几人也不敢靠的太近,万一感染上了就是一桩大麻烦。
随行的太医姓周,在太医院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医术更是数一数二的,云封特意让他随行。
他从药箱里拿出了袖枕,让那妇人帮忙把老者的手腕放在上方。
屋子狭**仄,空间有限,几人在周太医诊病的时候,便站在一边等着。
探了探老者的脉搏,又掰开他的嘴,往里面看,舌苔呈现青白之色,眼鼻处都有灰白色的秽物,嘴角也有发烂的迹象,已经隐隐有了腐臭味,嘴里的口水也不能自抑地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那年轻妇人见状,便拿起身侧的帕子,细心地把他嘴角的口水擦干净,低声向屋内的几个人道歉。
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十分担心老者的病症,但他们这些人忽然到访,又让这对孤苦无依的父女心生恐慌。
周太医已经诊了脉,黄新酒便开口问:“周太医这老大爷病情如何?”
“脉搏紊乱,时强时弱,舌苔已经发绿,口眼鼻三处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恐怕撑不了太长时间。”周太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医者父母心,可他实在是回天乏力。
那妇人听他这样说,立刻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哭这一边就不住地磕头。
“求各位大人救救我这老父亲吧!求求各位大人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就是这在场的人个个是个大老爷们儿,也都有些动容。
周太医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说:“这人要想救活是不太可能,但若要让他活得长一些,下官或许有个法子。”
妇人闻言,立刻爬到了他腿边,拉着衣角恳求道:“求求大夫救救我爹吧!贱妇日后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各位的再造之恩!求求大夫了!求求各位大人了!”
黄新酒说:“你先起来吧。我们本就是来治理此次瘟疫的,你爹的病我们自然会竭力相救。”
那妇人这才慢慢平复过来。
“只是这法子有些复杂,还要姑娘您替我打个下手才好。”待她完全平静下来,周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了银针,对她说道。
她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给擦干,道:“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让我做就行,我什么都能做,您只管说。”
“这儿可有沐浴的地方?”
“有的有的!我这就带您去。”
周太医让跟着来这儿的几个随从把人从地上抬了起来,跟着那妇人去了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
等到了里面,周太医四处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摆设都已经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正中间摆着的一个大木桶倒还算干净,于是就让人把那老大爷抬了进去。
“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小心翼翼把露在外面的胳膊给放了进去,问道。
“去烧些热水,先洗干净了才能避免身上的其他地方也被侵蚀。”周太医道。
过了一段时间,她提了一木桶滚烫的水放在门外,喊道:“水烧好了,还劳烦您来提进去。”
周太医也一大把年纪了,这拿拿细针扎扎人倒是没什么问题,提这一大桶水还真是不太利索。
侍从见状,便不等他开口,十分自觉的把水拎了进来。
他们这些侍卫是由江溯源直接管辖的,因此周太医也不好直接让他们替自己办事,见他们还挺会做事,也不至于让自己尴尬,瞬间对江溯源也提升了一些好感。
他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多谢各位。”
那几个侍卫拱手道:“周太医言重了。”
把热水倒入木桶里之后,他们就退了下去。
周太医便一个人替桶里的人仔细收拾收拾。
这边江溯源和黄新酒也没有闲着。
在周太医带着人去另一边的时候,他们二人也在四周转了转。
这院子不大,一共两间屋子,一间是他们刚刚待的那间,一间就是周太医所在的那一间。
中间隔着的是养鸡的棚子,里面堆着一些柴草。
黄新酒进去看了看,嘀咕了一句“奇怪”。
江溯源原本正要往前走,听见他这样说,便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招了招手,让江溯源回来看。
江溯源站在外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只苍灰色的猫蜷缩在角落里。
黄新酒从柴火上扯了一根木枝,碰了碰它,那猫却不动。
他又走近了一些,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这只猫怎么会死在这儿?”黄新酒捏着鼻子,疑惑不解道。
他把已经腐烂的尸体挑了起来,江溯源什么都不怕,偏偏看见这些恶心的东西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让他赶紧放回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死了,死一只猫再正常不过了!”
但黄新酒却盯着它陷入了沉思。
江溯源看着就是一阵恶寒,身上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道:“我去别处看看。”
黄新酒看着他逃似的背影,颇觉好笑。
这一个大男人,手上还拿着刀砍过人,怎么就怕这些东西?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时是夏天,漠北这个地方的天气和永京不同,夏天的时候温度极高,冬天则恰恰相反,冷的彻骨。
正如江溯源所言,死一只猫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但这么炎热的天气,死去的这只猫周围却没有任何苍蝇,却着实让人疑惑。
按理说,腐肉是最吸引苍蝇的,可现在它的周围却一只苍蝇都没有,究竟是为什么呢……
黄新酒皱着眉毛起身,江溯源也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回来了。
他见黄新酒从里面走了出来,便问:“怎么?发现了什么没有?”
当然,他是不知道一只死猫身上还能藏着什么秘密。
黄新酒反问:“江大人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这些染上瘟疫的人都有一个奇怪的共性。”
江溯源神色也凝重起来,仔细回想了这一路上见过的那些濒死的人,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开口问他:“究竟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周围可见过一个苍蝇?”
黄新酒这一说,他再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这些染上瘟疫的人周围都没见过那些东西。
“就是这一点!瘟疫能防苍蝇,那必然是有什么让苍蝇害怕的东西,可一个人身上根本不可能产生那样的东西,或许咱们可以往别的地方想想……”
江溯源接过他的话:“黄大人的意思是……像严大人一样?”
他试探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严逸中蛊的事情云封也没有刻意隐瞒,他们自然也听见了一些风声。
黄新酒点点头:“未必没有可能,据我所知,沐家的那一位还精通蛊术,若是平西王已经和他会合,这些事情也就说的通了。”
江溯源听了,便有些疑惑地问道:“黄大人怎么知道那人精通蛊术?”
听见他这样一问,黄新酒的脸色变了变,上次被扣留在地牢里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见沐青云是怎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用一只小小的蛊虫给折磨至死的。
他当时虽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可看到那样的酷刑,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
那恐怕要在他脑海里留下一辈子的印记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回过神,语气有些生硬:“……因为我见过。”
这回答更是让江溯源摸不着头脑了,但黄新酒没解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愿再多提,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
皇城太医院,太医们忙的不可开交。
严逸今天早上忽然吐了血,皇上勃然大怒,责令太医院所有太医全部守在严逸身边,直到解了他身上的蛊虫为止。
严大人是皇上的心腹,要是保不住他的命,他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有的称药,有的熬药,剩下的全守在严逸身边,以防他又出什么差错。
长福拿着拂尘站在一边,这会儿他倒嫌自己有些挡事了。
严逸脸色苍白的有些瘆人,嘴边还不断的有鲜血溢出来,只好留一个人坐在一边给他擦血。
原本还是个安安静静的夏夜,太医院里的人却忙的热火朝天。
云芸先回了一趟巫山,给自己的师傅报了平安,不然的话,那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声不响的跑下山来找自己!
又在山上小住了几日,在云封的好几封书信催促下,才赶了回来。
看他书信中的语气,云芸寻思着这严逸恐怕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要不然云封也不会这样催自己。
不过她确实想让那家伙多吃些苦头,谁叫他那张嘴巴那么怀!他说的话,她云芸可都记着呢!
张霖正在带着人巡逻,刚回走的了御龙殿附近,看见穿着斗篷的少女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他认出是云芸,于是让其他人先去别处看看,他自己小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了角落里。
云芸气急败坏的挣脱了他的手,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呀!疼死我了!”
手腕恐怕都被这个蠢人给掐红了……
张霖抱着剑,靠在一边。
“皇宫重地,你这样偷偷摸摸进来,幸好遇见的是我,要不然早就给逮进大牢里去了。”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几日不见,这人说话怎么也让人这么不舒服起来。
敢情照他这么说,她还得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
她翻了个大白眼,又朝张霖作了个鬼脸,可惜天太黑,张霖也没看见。
张霖从身上摸摸,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塞到了她手里。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出来是个猩包。
云芸疑惑的问他:“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还不如送给她几两银子实在些,她又不喜欢这些女儿家家的东西。
张霖有些窘迫地答道:“前几日办事的时候路过一个铺子,想着上次你替我包扎伤口,没什么好谢你的,就买了个小玩意送给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在云芸没有多想,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客气,就收下了。
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但说不定还是能换些银子回来的……
她心里的这些厢房要是让张霖知道了,空瓶得跪在地上哭了。
“谢了!”她见他没有其它事情,转身离开。
严逸那小子还等着她去救命呢,要是再耽搁,恐怕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张霖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若无其事的接着巡逻去了。
进了殿,云封还在看奏折,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云芸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开门见山问他:“严逸在哪儿呢?”
“太医院。”他这才停下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以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你也别闹了,赶紧去把人救回来,要是出了事,朕可不会轻饶了你。”
几日不见,他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疲惫。
云芸盯着他桌子上的一堆奏折,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过了一会儿,才把视线从那上面移开,盯着地面说:“我只有七成把握,从师傅那里讨来了灵香丸,但愿能救他。”
虽然确实有恶作剧的心思,但凭她自己那三脚猫的医术,想要救人也是不切实际的。
她此次回巫山,一则是让素叶大师安心,二则是从他那儿去讨灵香丸,来救严逸的命。
云封听她说只有七成把握,闭上了眼,低声道:“赶紧去吧!”
但愿他能撑过去……
云芸走到殿门处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云封会不会想掐死自己……
“皇上还是要劳逸结合为好,政事勤勉自然很好,但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云封仍然闭着眼睛,云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反正没人回答,她就当自说自话了。
她称呼云封“皇上”的时候,就说明她特别正经。
可是云封不能停下来。
因为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苏易宁。
所以他只能夜以继日地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他就不会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人……
远在蒙越的苏易宁耳朵发烫,这是有人在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