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架 登录注册
关关拘揪 > 关关拘揪最新目录

(十八)无心插柳3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鑫菀的内心世界里,秘藏着一种幽暗而脆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无法知晓,但只要一触碰到,她就会神经质的恼怒,而且自己也是异常的痛苦。也许正是这种触碰,才使我们心灵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贴近,仿佛咫尺之间即可触摸到似的,这好比咬在嘴里的糖果,越是挤压它,上下牙齿也就会挨得越紧,彼此的距离也会越近,如果没有那层障碍,或许我和鑫菀之间根本不肯能走得这么近。

我小心地安抚着这个受伤的惊弓之鸟,看着她那失神落魄的表情,心里实在悔恨自己刚才太口无遮拦。为了不触及她内心的伤痛,我便引开话题,故意感叹道“啊,要是今晚有月亮那不知该多好叻!”她也若有所思似的回应道,“是啊,很多夜里我都希望见到月亮,可总是令人失望,在成都过了三个中秋,却没看到一次圆月的景象,真是太遗憾了,本想抒发一下思念,寄托一下情绪都不行。”“你家不在成都吗?”“在长沙,自从高三转校来到这儿就再没回去过。”“为啥不回去呢?”我不解地问。“啊,都说四川是锦绣之都天府之国,被誉为西部之花东方伊甸园。可我总弄不明白,这儿的天空为何都那么灰蒙蒙的,很少看到它明朗清秀的样子。”鑫菀好像故意岔开话题似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很多时候,我总是独自一人躲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默默的仰望着辉蒙的夜空,期待着星星和月亮。然而每次看到的都是一块黑煞煞的背景,难免让人失望。可越这样,我就越期待。当真的看到一颗或两颗星星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苦苦哀求星宿老人,告诉他给我几颗星星放在夜晚的天空吧!然后星宿老人真的就放了几颗在那儿一样。呵呵,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这个站在我面前跳起霹雳劲舞的她,这个在迪厅里疯狂地摇曳生姿的她,和现在紧贴我肩狭却畅想夜空星月的她,是两个多么诡秘而又冲突的组合啊!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两个如此迥异的个体却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她真是个水晶里嵌着玛瑙的艺术品。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此刻我对这个充满神奇色彩的生命体产生了梦幻般的遐想。

“看得出,你还是个很有情绪的人啊!”“也不是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一些心灵的补偿,一种精神的安慰,所以就特喜欢那样。”“你常常有心事吗?”“心事?我自己都不太明确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反正心里总是粘粘糊糊,捉摸不定的感觉。”说完她便随手拾起身边的一块小瓷片,漫不经心的扔到了湖里,这时静谧的亭子外激起一声悦耳的水响,还当起了层层涟漪,细碎的浪花在微风吹拂下,徐徐展开了黑绸般的波光。这一景象突然勾起了我上日语课时老师讲的一首俳句。“鑫菀,我给你讲首日本俳句好吗?”“什么俳句?”“你知道芭蕉吧?”“曾听别人说起过。”“他有一首有名的俳句,原文好像是‘古(ふる)ぃ池(けゃ)/青虫(かわず)跳(とび)こむ/水(みず)の音(ぉと)’”“唉,就别给我卖弄你的那些伎俩了,我可不懂什么日语。”“汉译大概是‘寂寞里,水井旁,蛙跳入古池,传来叮咚响。’你觉得怎样?”“呵,真的还很有意境耶!特别是和刚才那声‘咚’响入味入理。”“这可是一首很有名的俳句哟,它跟中国的《静夜思》一样脍炙人口。”“静夜思,静夜思!”鑫菀用牙咬着两手指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有了!”她突然兴奋地站起来。“有什么了?”“咱们来个对诗游戏,就以‘月’为题。我说上句你对下句,然后你说上句我来对下句,要是谁答不上来,谁就趴在地上学两声小狗叫,怎样,你敢吗?”“谁怕谁,怕你不是GCD。”我心虚道。“君子一言……”“死马难追。”“死马呀?”“哦,是活马,错了错了,应该是驷马。”我心里有点乱。“那开始啰!”“且慢!”我立刻作出暂停的动作,“我先来,”我怕自己第一句就露馅了。“看你有点紧张啊!”鑫菀调皮地笑道。“我紧张是担心自己没机会学狗叫,你得意什么,等会儿看你叫得像条爱斯基摩狗。”“OK!Let’sbegin!‘举头望明月’。”“你还真是俗,这句都拿出来了,‘低头思故乡’。”“好啦,该轮到我了,‘长安一片月’。”“万户……万户……捣……衣声’。”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鑫菀笑着翘起小拇指。“明月出天山。”“苍苍……云海……间。”幸好高中诗歌鉴赏的内容还记得一些。“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回她有点怀疑我的水平了。“鸟徐池边树。”“鸟徐池边树?这是哪儿的?”“这都答不上来!”“哦,知道了。”于是自命地回道,“月下有人来。”“哈哈,你这是什么破句子,快叫,快叫!”鑫菀笑得一脸阳光。没法,落后就要挨打,我只得极不情愿的叫两下。“你这是狮子狗的声音啊!”“先别得意,后边可有你受的。‘明月松涧照’。”“‘清泉石上流’阿B,你不会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吧?”“别小瞧我,俺还背过唐诗三百首呢!”“是吗?”“当然!”我心里压根儿就没这话的自信。“这么平常的句子都应不上,我看你是只背了唐诗三首才对。”……

当游戏进行到七八个来回的时候,自己就招架不住了,因为我几乎把和月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抖了出来,其结果还是入不敷出,印象中只记得几句歌词了,可又不能用,真是急煞人也。当越到最后,鑫菀干脆越俎代庖起来,既作考官又当答手,一个人在那里像流音机似的念过没完。而我只能默默不语地冷在一边,周期性的犬叫两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自己不但是个忠实的爱斯基摩狗,更是个奴颜媚骨的哈巴狗。本以为她那连绵之音充起像贺彩的鞭炮,噼里啪啦两下也就完了,可没料到的是,这一放去却成了大年三十的烟花,闹得经久不息。叫到最后,我嗓子都快哑了。心里暗忖道,不能老这样颓废下去呀,得扭转扭转败局才行,于是对鑫菀说道“停停停!你也该休息休息了,闹这么久已够风光了,还是让我来小将你一下。”“要将我什么”“俺刚想到一句,得考考你。”“快说,是哪一句?”我摸了摸脑袋,因为一时心急,竟半天没说出来。“快点塞,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委屈了,想休战呀!”“谁说的,这就有一句,看你能回答不!听好了啊。”“我洗耳恭听着呢。”“那你说说‘落地野稗月下焚’的上一句是什么?”“‘落地野稗月下焚’?这是哪儿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嘿嘿,答不出了吧。”这会鑫菀一头沉思地在那里转来转去,也不在乎我说啥,看那饶头搔耳的样子,感觉就像贾岛在糊弄‘推门’还是‘敲门’似的。“这一定是你自个儿编的。”她突然像明白了非典之害,罪在果子狸一样。“我的小精灵,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的就是人家编的,万事都不要那么绝对,连马都有漏蹄,人怎会无浅处呢?这回你看咋个办吧!”我得意地笑道。“我读了这么多关于月的语句,就连《全唐诗》都翻过,就是没你说的什么‘月下焚’。”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我说有那肯定是有的,你太相信自己了,刚才你说那么多,我还以为是编的呢!”“看来这回真的该叫了?”她极不情愿的道,说完便微斜着身子,慢慢往下倾。正当她要叫出声的时候,我急的一下把她拉住。“骗你的,这哪是什么正宗的诗,是我一不小心从处废墙上捡到的,由于刚才想起了,又为了扭转败局,才胡乱说的。”“你又在捉弄我,咦,不跟你玩了。”说着便一手把我推开,这下像是认真了。我看到她极不愉悦的样子,便故意关切的道,“天太晚了,还是送你回去吧!看湖里的彩灯都关了。”她像不信似的,把头探到围栏外看了看,已是一片漆黑。于是点了点头道,“嗯,咱们走吧!”

鑫菀拉着我的手,挨着肩一起向夏逸斋走去。快到礼堂的时候,她突然道“阿B,你给我讲讲刚才那首诗好吗?我想听,就只说的那一句写得也是很好的。”“现在已记不太明确了,好像是大一进校时看到的,当时觉得有些意思,便无心的念了几遍,不想被你一激发,也就想起来了。”“看得出你对诗还是挺陌生的,就刚才那表现,我对你是失望失望不能再失望。”“哪里,我背的比你看过的还多!”“咦,又来了!你脸皮还真厚。”“其实说真的,我能背的诗不超过五十句,而且这功劳还得归于高中时的诗歌鉴赏。”“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怪你能不能背诗,只要你别假打就行了;那现在给我说那首诗吧!”“等会儿,再想想到。”我一边走一边回忆着。“那题目好像叫《余悸》。”“《余悸》?”“对,就是《余悸》。”“还挺有意蕴的。”“是首七言律诗。”于是我凭着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不慢不紧的念到:

孤灯冷案照铁门,一梦三矢屡惊魂。

冲天落吊云中立,落地野稗月下焚。

依依车迹夜色昏,袅袅青烟白雾沉。

抖擞精神驱寒意,朝霞几顾巴蜀盆。

“嗯,果然不错,写得还有情有景的,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只不过有点压抑,不怎么令人愉快。”鑫菀怏怏的评道。

要到宿舍时,我停住脚步对鑫菀道“进去吧,我就送到这里了。”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直直的走了。等她快到公寓门口时,我像若有所失的喊道“鑫菀,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话刚出口,立刻感到有些唐突冒失,于是只好傻傻的愣着,不好再吱声。她迟疑了嗅儿,便转过身来,笑道“当然,为什么不能呢!”“whenandwhere?”“anytimeandanywhere!”说完就跃跃地进去了,当我看到她金色飘逸的长发,鸢尾花般摇曳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顿生一种美妙而零落的感叹。在回去的路上,我脑海一直翻转刚才那句‘anytimeandanywhere’。不知哪位哲人说过——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候那个美丽的重逢。总觉得这句话用在刚才的情形会是多么的温馨!

走进寝室,便听到里边混杂着各种声响。有的平缓得像拉小提琴,有的猛烈得像改大锯,还有一种哀婉得像拉二胡,凄凄惨惨砸暖还凉的。我上床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地下的什么坛坛罐罐,顿时弄得岗朗着响,这时所有的鼻鼾声像小偷看见了警察似的,个个都按兵不动了。“哪来的耗子闹得你爷都睡着了。”好像是明渊的声气。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一直在翻滚着今夜的每个情节。想想吧,这个夜晚是多么令人陶醉,自己仿佛游弋在幻境里,飘飘欲仙,迷离翩翩;在这个夜里鑫菀那精灵般的身影、安琪儿般的美貌、蚕蛹般剔透心灵及匪夷所思的举动;在这个夜里真他妈有点像痞子蔡与轻舞飞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她那直接而挑逗的亲近,脆弱而伤楚的心声,着实让我悸动又不知所云,啊,她真是个天使,更像个魔鬼纠缠着我;哈,还有那个一听就令人难忘的名字‘鑫菀’,就像娇媚的百合花放置在翡翠的玛瑙瓶上,古典又现代,高贵又雅致,真是个可怜人儿的东西。她的出现让我感觉到另一种女人的存在,那就是完美的艺术的女人,和悦悦在一起的时候,只感到男人和女人的阴阳关系,这就好比螺钉要螺帽来固定,螺帽也要螺钉才可拧紧,完全是机械的磨合。而跟鑫菀呆一块,虽然没有深入接触,但我已感到彼此在灵魂深处有了反应,就像电与磁起了感生效应一样。

想到这些,就不由得面镜反照自己了,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亲近的呢?她是那种柔静中漫布华彩,热情里揉匿哀婉,明媚间毕露清丽。说实在的,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女孩,那绝对是多情种哲爱的花蕾,风雅人追逐的清风,更是帅哥酷男们寻觅的伊妹儿,可她偏偏就和我琢磨,这究竟是咋回事呢?我曾用‘比武大郎帅多了,和贝克汉姆相比,只配给人家擦马桶’来形容过何徇的长相。但是自己比起他来情况又是怎样的呢?关于外形这个问题,我还从没正面考虑过,不是没勇气去解答,而是这个答案的本身就是矛盾的。今天还说比他帅气,可第二天碰到蓝希就只能说不行了,当晚看到尹欢的时候,我就自卑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可天亮传奇双雄归寝了,又会从洞里自信地跳将出来。当人类找到了宇间的不对称,我也发现了自己帅与不帅完全是不确定。也就是说我与刘德华梁朝伟这路货色相比,完全是两码事。如果男人的标准是九品,那我最多落得个七品而已,如果按照经典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或是帅哥配美女来讲,我和鑫菀的组合,虽说不上是美女与野兽的那种,但至少应是孔雀配小牦牛。孔雀美吗?那是当然;牦牛帅吗?这个问题比歌德巴赫猜想还难,所以不想回答。

我独自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久久不能入睡,脑壳里糊弄得就像一锅粥,整个意识完全是团剪不断理还乱越弄越混乱的电磁场。我没法让自己思绪停下来,要是台电脑就好了,如果进程多得没法收手的时候,干脆一了百了,把电线拔掉。但一想起鑫菀那如蝴蝶般零零煽动的身影,我就不能自已,她像只美人蛇似的撕咬着我的心,那感觉既痛苦又美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