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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不许这么干了!”拦不桩慕,欧阳浚只有无奈喝了那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把魄寒剑上,顿时脸上表情无比复杂。
滕溪连贴身宝剑都给了寒慕,莫非真是对寒慕动了真心?他到底该不该阻止他们呢?
脑子里突然想起重羽对他的警告:“嫁不成的,阴月初三她洞房花烛之夜,便是你落月山庄命数燃尽之时。”
这个重羽究竟是想做什么,他此刻叫寒慕回去会不会害了她?
他的目光再次游移到那把魄寒剑上,脸上的表情慢慢软和了不少。罢了,他听见他试图说服自己,只要慕儿高兴,嫁给谁不是嫁呢?滕溪就滕溪吧,人又不差。
此时的欧阳浚并不知道因为欧阳求引火落月山庄,滕溪对落月山庄已经起了疑心……
他只是觉得寒慕难得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之前又是鼎力支持他和寒毅这不伦之恋的唯一一个人,作为她的亲人,他也应该支持她相信她才对!
“行,我不反对你们。”欧阳浚张开双手,将寒慕拥进怀里,轻道:“今日初一,后日你便要成亲了,只是你成亲那日我和你哥怕是不能在你身边了,不能看着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大红嫁衣上花轿,不能亲手将你托付给你的良人……得让你孤身一人面对婚嫁大事,我对不起你。”
欧阳浚的声音顿了顿,有些沙哑地继续说道:“今日我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也对不起你哥。回去后你哥若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到时候你三日回门,一定要回来给我做主,说这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嗯。”寒慕鼻子一酸,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谢谢欧阳大哥。”
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欧阳浚不宜再留,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寒慕已然红彤彤的双眼,一时不忍,轻轻摸摸了她的头,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取出一块墨玉塞进她怀中。
“时间过得真快,阿毅初次领着你来见我,拜我为师的时候,还不及我腰呢,却不想这一晃眼你就要嫁人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成亲我本应送嫁,只是忏愧,我除了一身毒没啥好东西,这块玉你先收好,权当嫁妆了。彩礼日后回门一定重重补上!”
“我得走了,你万事小心!我先回落月山庄看着点你哥,你成亲了好好与滕溪谈谈,回头亲自领着滕溪回山庄里给你哥请罪!”
寒慕抖着嘴说不出话,心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心底是重重翻滚的愧疚和自责。
这一刻她深深明白了她的行为伤害到了两个最爱她的人,她之前怎么能还在侥幸没有邀请她的哥哥们呢!妹妹结婚还瞒着哥哥,哥哥得多伤心啊……
在欧阳浚跳窗离开之后,她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紧紧拽住手里的玉,一向嬉皮笑脸、心大意粗的寒慕,此刻第一次有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然而她并没有哭出来,她用袖子囫囵擦干了眼泪,望向了手里的玉。
当看清手中的黑玉后,她睁大一双红红的眼睛,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这,这……”
此时外面人声越发醒耳,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绿影闯进了她的眼帘。
寒慕还处于怔愣中,那道绿影已经推了推旁边那个墨蓝衣服的男子,对他说道:“滕大哥,你先回避一下,我有点事想单独对舒粒说。”
滕溪第一眼就瞧见寒慕那双还挂着泪意的眼睛,听见封箬的请求,试探性的问了声:“粒儿?”
寒慕摇头示意她没事,于是滕溪默默退了出去。
“封箬?你怎么……”
来得这么快……
寒慕还没来得及收好墨玉,却见封箬关上了门,几步走近了她,瞧见她唇瓣被咬地泛白,小脸透红,望着封箬的目光闪着莹莹的水光。
封箬蹙眉唤道:“米粒……”
寒慕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封箬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软软地问:“你怎么了?提前知道我要来,开心得哭了?”
寒慕死死地回抱住封箬,泪水再也包不住,尽数掉在了封箬的衣服上。“小乔说的竟然没错,你真的是染染。”
封箬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背,调侃道:“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上能盗皇宫下能惩恶霸的舒粒女侠这是在哭吗?”
寒慕吸了吸鼻子,哼道:“才没有!”
封箬乐道:“是吗!那你抽泣什么!眼泪全都糊我衣服上了!你给我洗衣服吗?前面也不知是谁说,哭是软弱人才干得出来的傻事,结果自己真香了吧!”
封箬一件一件毫不留情地揭她的短,寒慕恼羞成怒地拍打了封箬几下,连名带姓地喝道:“顾染!”
“好不容易见面,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寒慕气虽气,心里头却莫名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填得满满当当的,方才的伤感全都不见了。
这个家伙果然是顾染,一开口总有一百种方法气死她的顾染!
“咳咳……”封箬笑声戛然而止,身形晃了晃,伏在寒慕身上急咳了起来。
寒慕立马一慌,连忙抓过她手腕把起了脉,“染染,你身子怎么这么虚?是不是又没有按时按量吃饭?我早就说过,照你那种吃法,身体迟早要垮!看吧,封箬这一身筋骨被你整成啥样了!”
封箬把手抽了过来,白了她一眼,否认道:“我三餐都有吃好吧,身体成这样还不是做这个丞相害的!”
寒慕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威言警告道:“哼,管你的!别忘了你最喜欢的男神诸葛孔明最后是什么结局,你可别真学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走他的老路啊!”
封箬嗤笑道:“那我可不敢与我家亮亮比,那不是与日月争辉嘛!”
“……”
寒慕跳过这个话题,好奇地拉过她坐下,问道:“我还是有个疑问,我记忆中的你有时候确实不是你啊!你什么时候进的封箬的身体啊?”
封箬示意她凑过来,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叹了口气道:“原本她没死的,最初我和寒慕——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来,我们互救之时,我正和封箬共处一个身体。”
封箬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寒慕,寒慕豁然开朗,不曾想还有这般隐情。
封箬脸色微微泛白,眸子染上几分哀伤:“其实她还有救的,我们当初都说好了,实在不行等墨千机出关后找他帮忙,只要捱过……只要捱过那几天,我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可是半路杀出来个蒙欣,封华又中了蒙胧的计策,最终让封箬魂飞魄散了。那几日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梦到她回来找我,要我替她报仇,替她保护封家人……”
“米粒,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我只要一想到我明明是可以救她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就,我就夙夜难眠。”
寒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拍她:“不是你的错。”
封箬抱着寒慕温热的身体好一会儿后,脸色逐渐阴转晴,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说真的,能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米粒,我想问你件事,之前寒慕用血救我的时候提到封箬是中了千蚁蛊,你可知,这个千蚁蛊究竟是什么东西?”
寒慕蹙眉想了想,迟疑道:“具体的我不清楚,可是魔教有四大护教圣使,其中有个叫枯骨大师的,擅养蛊虫,可能与他有关。”
封箬疑惑更深,她不禁在心里盘算着,蒙欣是哪里来的千蚁蛊,或者说,下蛊的另有其人?
寒慕瞧她模样,安慰道:“没事,我刚刚帮你看了下,除了身子虚了点,已经没有千蚁蛊毒了。”
封箬是信她的,于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霎时慵懒的气息涌上来,她凑过去赖在了寒慕身上,状似很累地全身压在寒慕胳膊上,问道:“小乔在你这吗?”
“……”寒慕嫌弃地挪了挪,奈何封箬黏得紧,她恍然记得顾染一直就是这个没骨气的死样,顿时泄气摇头:“她不是回国了吗?”
封箬紧靠着寒慕的脑袋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停下来,疑问道:“可她早时给我发信说她不回去了,还说要去落月山庄等我,我以为你俩是互通好的,这才马不停蹄地奔赴千里来相会,这一路上可把我折腾得快散架了,结果居然早她一步!”
封箬已然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昏昏欲睡,寒慕连忙动了动胳膊,疑惑地反问道:“不对啊,她不是母亲被人害得去世了急着赶回去了吗?我还以为她不来了,还准备亲自去黎卉国绑她。后来子溪说,他亲自给他师弟送了请柬去,若非大事他们一定会来的,我就一直等着他们。”
不明夙裳身份的封箬一头雾水,软软地问:“你说什么啊,小乔母亲让人害了?她怎么没与我说啊,滕大哥师弟不是那什么黎卉国的战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