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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敷年岁本来就比良姜要大上几岁,颇为见多识广,良姜虽然半信半疑,可看到林超在紫敷的服侍下的确是舒服一些了,也就立刻忙着开了窗子,又赶忙回屋换了衣服,又洗了脸,闻了几次,自觉没有什么香气了,才进屋来伺候。
林超这才净了面,漱口,靠着枕头坐起来,慢慢用了小半碗混了生姜粒熬的粥,脸色虽还是苍白,但精神也好了一些,见到紫敷就多问了一句:“是萧先生打发姐姐来传话?”
紫敷忙垂手回了进城是为了采买之事。
林超脸色就很高兴:“许久没见姐姐了,住一晚再回去吧....”一边示意良姜,良姜会意立刻就要出门去安排,临出门时又站定了,过来请示:“许婆子和王显家的,如今还拘在我们院里呢,爷看着是怎么处置?昨夜是闹得大了些....”
林超却不甚在意:“既然没有她们的事,就不必白冤枉了好人,只是王妈妈性子是急了些,若真计较起来,牵连之罪是少不了的,只是她是二叔的奶娘,二叔又看重她,我是小辈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一会儿先去二叔面前求个情,再给王妈妈陪个罪,记得要当着人面,再把话说开,不然万一那婆子回了灶房,反给小鞋穿,岂不是我的罪过?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上下也该和气些。”
良姜忙保证自己绝对不和王妈妈一般见识。
等到良姜出了门,林超就掀起了被子,紫敷忙上来扶,林超却摆了摆手:“躺了一上午,骨头都躺软了,我自起来走走,莫要扶....”紫敷忙去衣架子上拿了外裳给他披上。
林超在前面走,紫敷就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又顺口讲些庄子里的趣事给他听,林超走在前面,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听到有趣的地方还忍不住点头,屋内转了三四圈,他才似乎不经意地插了一句嘴:“萧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
这本来是一句再自然不过的闲聊,紫敷却猛然停顿了一下,及等到她自己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再一看林超,双眼清明,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紫敷这才低头避过他的视线,道:“二爷怎么瞧出来的?”
林超依旧微笑:“姐姐就算年长几岁,也是女儿家,既然是女儿家,就抵挡不了天性,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瞧见这世上就没有哪一个女儿家,是不爱美的,为了美丽,所以才会使劲往脸上扑白白地香粉,又黑又亮的长发,只有沾上桂花油,梳出的发髻才是又硬挺又好看的,更不要提为了暗香盈袖,遍体生香,会特地香薰了衣裳...就像良姜她们一般...”
说到这里,林超的眼神已经转为了同情:“紫敷姐姐,你不该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地来的,哪怕挂个香囊呢.....”
紫敷脸上浮起尴尬的笑:“既然知道香气会伤了您的胃气,奴婢又怎么敢....”
林超很早以前就怀疑过萧问有洞察先机的天分,能推算未知之事,只是真相摆自己面前时,他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摆了摆手:“不必说这些虚的,到底有什么事...”
紫敷忙求饶:“二爷,我这趟真是为了买东西,顺路来瞧瞧,问个安,您就不能等几日,等我们少主自己和您说么!”
林超好不容易撬开她的嘴,哪里肯依,扭了半天,紫敷也叫他闹的头疼,只好捡着说了几件事:“其实细论下来,倒真不和您相干,您就当笑话儿,听着解闷儿吧,如今大皇子既然已经被确立为太子,那就要出阁读书了,九月册封仪式结束后,其实宫里贵人们就已经准备皇太子出阁读书典礼了,已经选了文华殿作为授课之所,只是这东宫侍讲并侍读人选尚未确定,如今白皇后颇受宠幸,对这个嫡长子,也是分外上心,所以也在冷眼挑选,二爷您这病其实也不算没有好处,至少没去郑家,就已经少蹚一趟浑水了....”
这太子都已经满了十五岁,才册立为太子,虽是已经举行冠礼,可如今尚且养在内宫,先前都是由内侍教学,没有接触过朝臣,又哪有自己的力量?所以为了进一步巩固实力,下一步动作当然是要出阁讲学,再接着就是选太子妃,成了家就要开始立业,尽快生下皇长孙,才有资格处理政事,涉及朝堂,从此师族、妻族..方能慢慢地拉起自己的权力架构来。
林超也只能感叹,这皇帝老爹年纪太轻,疑心太重还真不是件好事,至少在当储君的这条路上,如今这位太子肯定会是一波三折,过于颠沛了。
可皇太子出阁讲学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事关国本,关于这东宫侍讲的人选更是慎之又慎,可旁的都可不论,现成的人选中,又哪有比曾经的帝师郑太傅更合适的人选?
所以林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看来是打上外祖父的主意了....”
:“白家吃相倒也还也没这么难看,毕竟老太爷年纪也大了,也不敢贸然劳动他老人家,只是郑家表姑娘已经十五岁了...既是嫡出,年纪也相当啊...又是一石二鸟...”紫敷含蓄补了一句。
未来的皇太孙母族,可比区区一个东宫讲侍更有吸引力,毕竟东宫讲侍人数不定,多则五六人,少则三四人,太子只有一个,僧多粥少,似乎不太够分,可这原配太子妃的位置,却只有一个呀!
林超仔细一思量:"啧啧啧,这太子的心机之深,还真是小看了他,虽然郑家清流人家,品级不高,又不是什么红得发紫的人家,可真要与郑家联姻,好处却是肉眼就可以看见的,一则可顺势把大半文官势力纳入麾下,出阁读书和娶妻还可以一块儿办了,二则还是太子妃出身不高,家里又不沾兵权,至少不会太招皇帝的猜忌."
一想到郑家这次大张旗鼓地办郑心贞的生辰,只怕对于应选太子妃一事,也不是光是太子殿下剃头挑子一头热的。
林超脸上不由自主就多了些无奈:“唉,若是换了我的亲姐姐,就算拼着万般荣华富贵不要,也不能嫁与这般心机深沉之辈,这太子都当得战战兢兢的,太子妃又能好到哪里去?只希望舅舅不要这么早就押宝,大姐姐终身幸福先不提,这一旦跃龙门不成反成蛇,可是要搭上整个家族去呀..好在我两个亲妹妹一个才七岁,一个才刚开始换牙...”
紫敷有些无语,就算幸灾乐祸,也不用表现的这般直白吧!只是她正要说话,侧耳一听,立刻就提醒了一句:“爷,外头有人来了,听足音不是咱们府上的,您先去床上躺躺罢!”
说罢也不管林超了,飞快地去关了窗,紧掩了门,放下了帷幕,又灭了两盏蜡烛,立刻屋内的氛围就阴沉了下去,她手脚麻利,还不忘瞄了林超一眼,十分有催促的意味。
林超也只好窝回床上当病人,紫敷犹嫌不够,甚至还动手拨了几缕头发凌乱地垂在耳边,做出病体不胜的模样。
然后依林超的耳力,也能听见院子里进了一堆人,还有老妈妈殷勤的声音:“嫂子注意脚下...”又提前打起帘子。
只见顶头妇人年约三十望近,穿戴也颇为不凡,一进屋就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良姜也已经前来伺候了,只是她眼尖地瞧见了紫敷给她打的暗号,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郑家派来的婆子,挟裹着一股浓厚的香风紧前几步上前请安:“请表少爷安....”
若是窗户透着,林超尚且还能踹口气,可紫敷这个坏心眼地把窗子都给关了,后进门的丫鬟也顾忌病中不能见风,把门也掩了,被这香气一熏,他好不容易才装了点饭食的胃哪里受得住,立刻就翻身干呕。
良姜忙上前吩咐丫鬟拿痰盂并清水之物,又歉意地招呼郑家妈妈往外头坐:“妈妈外头喝茶,屋内伺候着病人不干净....”
郑家妈妈忙道:“姑娘说哪里话?太太派我来瞧瞧,本来就是看看表少爷病中有没有需要帮手的地方,岂是来做客的呢...”直到此时,她话里的关心之意才真诚了起来。
林超虽然是搜肠刮肚地吐了一番,不代表把脑子也给吐出去了,心内也是暗地里纳闷,怎么这妈妈口上说得好听是来探病,实际上却像是来亲眼打探是不是真生病了一般,瞧那审视的目光哟.别是个傻子才看不出来吧?
良姜也很警觉,一看这郑家妈妈眼神不对,立刻就扯开了话题:“妈妈您瞧瞧,我们爷从昨晚便是这么着,大夫说是寒了胃,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的......绕这么着,我们爷还说病得不是时候,连表姑娘的好日子都没赶上,真是失礼...”
郑家妈妈语气更和蔼了,只是低垂的眼神却有些意味不明:“表少爷这是多心呢!这生病哪里是捡时候儿的,我们太太一听少爷病了,急的不行,说是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偏偏秉性柔弱,老太太、老爷也是心疼的不行!”却是一言都没有提及郑心贞。
良姜自然也少不了感激一番,两厢你来我往地说了好一会,郑家妈妈才向林超请辞:“少爷千万好生将养着,等大好了再来请安也使得的!”
林超在枕头上探起头来,声音虚弱:“请妈妈回去定要转达承启的感激之情...良姜送送去...”
良姜送至门口方回,等回到屋里,紫敷早已经重新开了窗挽了帷幕点了蜡烛,林超也自己坐了起来,良姜忙给他背后塞了个大靠垫,看他眼圈暗沉,一时有些心疼:“早知道就叫郑家妈妈远远看一眼就罢了,那么浓的香,是把一盒子香粉都洒身上了不成?白折腾我们爷又吐一次。”
林超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些,把白果给我叫来。”
白果其实是跟着郑家妈妈一起回来的,只是她也知道主子必要叫自己过去的,所以干脆都没有归屋,直接在门外候着,一听见吩咐就自己进来了:“不敢劳动姐姐来叫....”
林超就使了个眼色给良姜,良姜会意,出声道:“那你就说说,今日去郑府,都见了哪些人?”
:“奴婢先是投了帖子去门房,然后就有一个老妈妈出来,带着我从西门进了,去了舅太太的正厅。”
:“大舅太太正厅里都有谁在?”
:“就舅太太和几个婆子在。”
:“都问了些什么话?”
:“奴婢给舅太太磕了头,就按着二爷的话说了,舅太太听了的确也着急,口里说怎么这个时候病了?”
:“真说了这句?”
:“委实不错,婢子没有听错,只是婢子以为舅太太的话意思是表姑娘的好日子,二爷却病了,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吉利的原因。”
:“那既然一早去了,磕个头也耽搁不了多久,怎地这快到中午了才回?”
:“奴婢本来几次想求舅太**典,再给表姑娘磕头请罪去的,可舅太太还问了婢子好多问题,什么哪里的人啊,几时生的,多大了,在二爷身边当差多久了,二爷平时爱吃什么,爱读什么书,婢子虽然觉得奇怪,但主子问,也不能不答的,后头又叫婢子去吃糕点和果子,再后头就直接打发了妈妈出来。”
:“可有打发你东西?”
:“舅太太随手拨了个手镯塞给我。”白果有些忐忑,立刻把袖中那个重量不轻、做工也不错的金镯子拿了出来。
良姜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明白了:“既然是舅太太给你的,你就收着罢...只是今儿舅太太府上办酒席,只怕贵人多,你没有冲撞到谁吧?”
白果忙道:“自是不敢,妈妈们没有跟进去,只在外头吃茶,也不晓得带路的妈妈绕了什么路,一路上也没瞧见多少人,想来终究是诗书传世的的大户人家,就算宴客招待时,内宅外宅、男宾女宾都安排得错开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