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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菫甚感不妙,心下暗忖,怎会是他?照理说青霓一家也不会得罪王爷的人,况且要是得罪了也留不到现在,那王爷府的人又怎会查她家呢?遂问道:“你打听到是因为什么事了吗?”
阿旺忖度了一会,犹犹豫豫的说:“这个,阿旺就不知了。派出去打探的人也没打探出王府的人在查什么。”梁文菫便让阿旺继续打探,有消息了立即通知他,自己又匆匆赶往青霓家,想着先通知他们一家人,有个准备也好。
他去的时候,正见到青霓等人在自家院子里坐着,夏皖和青霓手里拿着针线在缝补衣。“伯父,伯母,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们。”他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
成民见他神色严肃,也知不是小事,心里暗暗猜测。
“你们可曾得罪过永嵩王爷?”
“永嵩王爷?”
夏皖着急的靠过来,“绝对没有的事,我们都不认识,何谈得罪,况且我们只是乡野小民,哪里能得罪他呢?”
梁文菫也不解,一脸疑惑,“那为何他府上的人在查你们?”
“啊?!”夏皖略显惊慌,习惯性的看向成民,成民仍然保持淡定,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是真的吗?你从哪里听来的?”
青霓见状也有些着急了,“梁公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说清楚吧。”
梁文菫便把所知的都告诉他们,成民沉默了一会说:“我们先静观其变,兴许不是找我们的麻烦呢。”
青霓感觉到成民和夏皖的表现都有些不对,隐隐察觉出他们有所隐瞒,不过他们不说青霓也不便多问,于是对梁文菫说:“还有劳梁公子替我们打探一番,希望能早日知道永嵩王爷为什么查我们。”
梁文菫略带笑意,点头道:“不必客气,我已经派人打探了,有了消息立马告诉你们。”
回到家中,梁文菫的心情非常愉悦,他很享受这种可以帮到他们的感觉,好像他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他们终于把他当作自己人了。他决定好了,先与父亲沟通,然后选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正式上门提亲。
不料翌日一早他听到的消息却杀他个措手不及。阿旺告诉他打探清楚了,是永嵩王爷看中了青霓姑娘,欲接她过府。他一下子愣在原地,半晌才说:“什么!”
梁文菫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也没有他抢不过的,此刻他却手足无措,不知是进是退,因为一个比他更有权有势的人也看中了青霓……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挫败感。
忖度了一会,他毅然决定,不与他的父亲商量了,直接让阿旺备好聘礼,然后亲自登门求亲。
成民等人正在院子里吃午饭,看见他带了十几号人来,或挑着或抬着或扛着,共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占了大半个院子,甚是疑惑。
这么大阵仗让青霓惊呆了。“你这是干什么?”
梁文菫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然后对成民和夏皖说:“伯父,伯母。不瞒你们,我第一次见到青霓,就有了爱慕之心,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我并非一时之意而是真心喜欢,所以今日特来求亲,诚心相娶,希望你们成全!”
成民走去另一旁,垂下头沉默不语,夏皖犹豫不决的说:“我们,我们尊重青霓自己的意愿,她若愿意我们就不阻挠了。”
“我不会嫁你的,你走吧。”青霓语气坚决,并不看梁文堇,反而说完就直接走进自己屋内。她从枕边拿出桃枝,细细的看刻在上面的两个名字,瞬间红了眼眶。
梁文菫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不知说什么,夏皖有些不忍心,细声安慰:“梁公子,既然青霓都这么说了……你把东西带回去吧,只当小女与你无缘。”
梁文菫愣愣的,好像突然不会说话了,胡言乱语道:“这礼暂时放在这吧,万一青霓改变了主意呢。”
不等夏皖拒绝,又说:“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望你们。”他三步并一步的逃开了,他害怕成民和夏皖非让他把聘礼带回,对他而言,比青霓拒绝他更让他接受不了的就是把再聘礼带回去。
他想不通青霓为何拒绝他,他以为他这几天的努力已经让青霓慢慢接受他了。的确,论外貌,论家世他应该是绝大多数女子爱慕的对象,此番却连受打击。他心灰意冷,回到家便将自己关在房内。
永嵩王爷府内。
夜色已深,王府内却灯火通明,盛筠寒正坐在偏厅的桌案边品茶,一旁的护卫说:“王爷,探子有消息了。”
他只顾低头饮茶,默许说下去。
“那姑娘叫舒青霓,住在城外几里处一个叫桃林村的地方,是村里一个叫成民的女儿,不过不是亲生女儿,舒姑娘前几个月才住在那家。”
盛筠寒放好茶杯,念了声“舒青霓”,淡淡询问:“那她原是哪的人,为何会来上京,又怎么会住在那里?”
“这个,探子还未查到。”
盛筠寒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倒影在地上显得威猛无比,因多年习武而有的精气神更显出他作为王爷的威严。“刑护卫,你找个画匠画出那姑娘的相貌,再去打探下那姑娘的来历。”
刑护卫不明白为何王爷非要查清那姑娘的底细,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会成为王爷偶然寻乐的宠妾而已,他家王爷心思应该都在政事上,毕竟太子之位还没有十分的把握。
不一会,有家仆来报,“王爷,有位自称是写讽喻诗的诗人求见。”
盛筠寒向来爱惜人才又偏爱写诗,近来常看白乐天所写的讽喻诗,忧国忧民,有为民请愿之意,他很是欣赏。门外求见之人自称是写讽喻诗者,他自然欢喜,忙让家仆请到前厅去。
稍作一番整理后,盛筠寒才去前厅接见,但见那人已等候在那,适中身材,气度不凡,自有一股书卷气。盛筠寒昂首走过,坐在主位,诗人恭敬地作揖,“白乐天参加王爷。”
盛筠寒一听,立即起身,惊喜道:“你是白乐天?”
“正是!”
盛筠寒更是欢喜了,眼里充满欣赏,“我才读完你写的几首诗,写得很好。我身边正缺少像你这样关心民生疾苦,又有才华的人,不知你是否愿意为我做事?”说到这,他自觉说的不对,顿了顿复又说,“也不是为我做事,是为天下百姓。关于民生,我看了几篇你写的文章,实在是透彻深刻,我这里还有很多文书需要像有你这般才华的人执笔。”
白乐天对盛筠寒所说了然于心,揖手道:“素来听闻王爷以百姓为重,关心民生,我等很是敬佩。这次前来正是为自荐在你府上做事,王爷如此说,我不胜荣幸。”盛筠寒听了更是高兴,吩咐家仆准备酒菜,打算与白乐天畅饮作诗。
两人正聊着,邢护卫突然拿着青霓的画像走了进来,“王爷,画匠已经画好了,是否依照这幅画像?请您过目。”
邢护卫一打开,白乐天惊讶的喊了声:“她?”
盛筠寒听了,便知他们相识,遂问起青霓的情况。
“一个朋友。”白乐天想起青霓,才忽意识到,上次一别,竟过了数月,还不知她现在如何呢;又想王爷光明磊落,不至于加害于她,便把他所知的告诉了盛筠寒,又问:“王爷调查她所为何?”
盛筠寒无情无绪的饮下杯中酒,淡淡的说:“某次在街上无意中遇到她,对她有些好奇,便想知道她的来历。”
白乐天有心,猜到盛筠寒之意。他觉得青霓着实不易,一直飘泊下去也不是常法,若有王爷呵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推波助澜道:“我这个朋友,聪慧善良却命运坎坷,王爷若是有心,那她从此不用再漂泊,也挺好的。”
盛筠寒听了,忽的心有所动,手中的酒滞了一滞。
白乐天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正想问什么原因,又听到盛筠寒笑谑着说:“大诗人面对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却不动心?”
白乐天喝了口酒,咂嘴叹道:“爱妻之心空不出半分。”
是日,青霓正在房内看书写字,突然听见陌生的说话声:“这是成民家吗?”
她放下笔正欲出去,又听见成民答言了,便站在门边上听。
“是,你是何人?”
“我特奉永嵩王爷之命,告知你们。你们的女儿被王爷看中了,王爷要纳她为侧妃,今日特来接二位过府商议婚事。”
王府的人指明了要他们现在就去王府上,成民不想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忙作揖说道:“不巧了,小女刚刚许了人家,你瞧,我们连聘礼都收了。”说完,手指了指之前梁文菫带来的聘礼,无奈的看着对方。
来者看到聘礼,信以为真,可是并不能做主,只说回去请示王爷后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