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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桥,是一座怪桥。
为什么?
因为它真的断了。
实际上,与其说是它断了,倒不如说,修桥之人本就没打算把它接起来。
其实古往今来,取名断字的桥,当真是数不胜数。
但是,就是这多如繁星的桥,却没有那一座真的桥如其名,中间断了。
桥嘛,本来就是人修来过沟过江的。你修座断桥,这还让人怎么过?
所以,断情桥,是座怪桥。
这座桥,除了名副其实,是座断了的桥之外,修建的地方,也是异于寻常。
竟然是位于断崖之上!
不过数人之宽断情桥,桥基修在断崖之上,桥身直直的伸出五丈长短。走到断桥尽头向下一望,一片云缭雾绕,全然无法看清虚实。阴风阵阵,呼呼地风响让人心中不寒而栗,加之桥身不时地有些晃动,更是让人不觉中就退后了数步,好让自己的身子莫要悬在那半空之中,也能让自己的心,略略踏实一些。
好可怕的桥!
普通人怎么会走这样的桥?这座桥又哪也通不去?
说句实话,真是只有那寻死之人才会上这座桥。
所以,想寻死的武林后起之秀易风,此刻就站在这断情桥头。
被武林赠号“风中无形”的易风,是位前途无量的青年人。
长相俊朗的他,配上一手快似闪电的追风剑法,再加上一身白衣飘飘,绝对是位迷倒万千女儿家的武林俊秀。
这些年来这位“风中无形”也颇有些侠义之举,做了不少武林同道赞叹不已的事情。
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
半年之前,易风偶见武林闻名的“金迷仙子”钱迷,自此遇上情劫。不想“金迷仙子”只爱金钱不爱人,易风数度托人说媒,却全被拒之门外,甚至,金迷仙子连面,都没打算和易风见。
没办法,谁让你易风不过是位武林侠者,囊中羞涩?
多年来扶贫济困,解人危难,易风都是只出不进,偶然杀得一两个为富不仁的大户,易风也甚少入账。
这,是武林中人的标准生活。
看着那一个个肥头大耳,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出入着金迷仙子的家门,易风当真是心如刀割。
自古美人爱英雄。
可偏偏这美艳惊人的金迷仙子,却是爱财不爱人,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笑。
至今,他的耳边仿佛还回想着媒人带来的回话:
“人家金迷仙子说了,你一无所有,将来嫁给你,你能拿什么养活人家?与其于你缔结连理,倒不如找个有钱人嫁了,至少一辈子不愁吃穿哪。”
这句话,让易风彻底崩溃了。
唉,
苍天不公啊。
自己苦练武功,为的就是一朝成名,能够光宗耀祖,也能博得美人归。
如今,自己也算是小有名气,却连美人一面都不得见。
只因自己出身并非大富大贵?
此乃天命,自己又无法更改。自己后天勤加努力,难道,还不够吗?
为何自己不能成为那风云兄弟一般,家世显赫呢?
论武功,易风自信不输于他们的。
就只因为……
唉,这世道……
算了,莫想了,想也是徒劳。
为情所困,加之武者尊严,易风走到这断情桥头时,心,倒是颇为坚定。
这就是这些武林中人的个性。
死,真是一点都不可怕。
他们怕的,是没有了尊严。
若是能用死换回尊严,他们绝对义无反顾。
此刻,易风多年来行侠仗义的尊严,就被那“金迷仙子”的无情,以及那些富家子弟的鄙夷,完全摧毁了。
所以,要死的心,他很坚定。
在下,搞不懂。
“唉,一生习武有什么用?行侠仗义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佳人的芳心不属于你,还要被那些纨绔子弟嘲笑。呵呵,这一生,过的也够是凄惨了。”
看着身下那茫茫的迷雾,易风喃喃自语道:
“也罢。男儿膝下有黄金,就这么一点财产了。可不能再让人拿去了。就此一了百了,希望来世我能投一个好人家,莫再过得如此悲惨了。”
说罢,再无犹豫,易风闭上了双眼,轻轻纵身——
一跃……
砰,一声巨响。
这巨响不是来自耳边,而是自体内传出,震得脑袋都嗡嗡直想。
紧接着,一阵刺骨的的疼痛袭遍全身,就连易风这等武林男儿,也是咬牙切齿,冷汗直流。
等等!
还知道疼?!
易风眉头一皱,发觉自己还能动,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向四周望去。
这是哪里?
到处都是云雾,什么也看不见。
黄泉路,就是这个样子?
不,这不是路。这是座……
桥?
也是断的。
易风此刻,就站在这断桥的桥头。
生死易风早已不放在心上,唯一驱使易风的,就是人类的本能——好奇。
他顺着仅能看见的那几步路,慢慢地走着。
咦,前面似乎有块碑,还有些字。
易风走了过去,仔细看着,嘴中不经意地,便将碑上的字念了出来:
“断情不断桥,不死怎重生?”
“你的情,断了吗?”
易风刚一念完,身后就传出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这声音随风而行,在这里不断回荡着。
易风吃了一惊,朗声问道:
“不知是那路朋友?可否现身相见?”
“你的情,断了吗?”
这声音毫不理会易风的问话,依旧如水车一般,不断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断了吗?
自己由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何来断不断之说?
呵呵,也许,想自己这样希望凭武出人头地的穷困侠客,就不该讲情吧?
“断了。”
易风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几乎都听不见了。
“我这里专收断情之人,你想来吗?”
那声音又开口了。
“这世间已与我无缘,我……”
“你不想死,对吧?”
没等易风说完,这声音抢先说道,
“就此死去,你不甘心吧?”
“我……”易风脸色一红,被戳穿了心事,随即又苦笑一声,“那又能如何?生不逢时,我又能怎样?”
“你与世间无缘,但是,你我有缘,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嗯?机会?”易风一愣,出声问道,“什么机会?”
“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此话当真。”易风心中一动。
“不错,不过,作为交换,你要为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易风心中不安,“若是有违天理之事,恕在下不……”
“哈哈……”
一阵狂笑响起,将这里震得地动山摇,将易风的话打断,
“天理?天理是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易风,适才你那一跃,为何没有想过天理?”
“这……”易风一时无言。
“上天待你公平吗?”
“不公。”易风很肯定地回答着。
“那你还想什么天理吗?”
易风的眼神,终于有些赤红了。他缓缓地起身,身上,闪着阵阵寒气。
“这就对了,来吧,我们的交易,很划算的。”
在那摸不清虚实的声音下,易风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云雾当中。
下一刻,这里再次回归于平静,与——
神秘。
暗皇所在的大堂,似乎永远只有武将与文臣两人忙碌着。
“最近断情桥那边如何?”翻阅着桌子上的折子,暗皇仔细地问着。
“没一切如常,请殿下放心。”文臣如数家珍地说道,“昨日断情使者来报,三月之间,有二十八人断情而过,其中尤需注意的如‘风中无形’易风,‘离刀’燕飞……”
“行了,不必禀报,你妥善安置便是。”暗皇打断了文臣的话,“后侠帮那里处理的如何了?”
“给‘他们’送去了黄金千两,如今已处理了大半,还有一些……”
“催他们,加快。”暗皇看了一眼文臣,“爱卿应该知道如何去做。”
“是,微臣明白。”
“还有,李惊飞等人,最近可有异动?”
“李惊飞几人去了北溟世家,约见了司空复。东方世家,秦风已被逼离开,微臣已命人暗中盯住。”
“爱卿如何看待秦风?你认为我们该怎样对付这个人呢?”
“静观其变。剑帅秦剑天一殁,秦风便承担起了其父之责,但是,他未必如秦剑天成熟,所以,他活着,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更为有利。”
“嗯,卿之见,与寡人略同。”暗皇点点头,吩咐道,“多派人手,一定要盯住秦风。”
“是。”
“对了,过些时日,北方游牧联盟在‘兵器铺’定制的那批武器就能发货了。到时候,我和武将要随行押运,顺便与卡慕尔公主商定事宜,到时候这里,就全靠爱卿多费心了。”
“为殿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嗯,行了,下去吧。”
“是。”
文臣退了出去。
“你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
良久,一直默不作声的武将突然出声,问还在一边看着折子的暗皇。
“不放心,所以我才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暗皇没有抬头,“此人才华横溢,但是,明显生有二心,只是,我很想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所以,故意放他一人在此,欲擒故纵?”
暗皇没有答话,看来武将说的不错。
“对了,过段时间要去卡慕尔公主那里,你去趟兵营,将‘紫侯军’带来。去游牧联盟那里,不带点精干人,可是撑不了场面。”
“我知道了。”
随即,大堂便没有了说话声。
暗皇不停地看着折子。
而那武将,一直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好静。
好怕……
黑不隆冬的。
就是白天,这里似乎也不欢迎光亮。
“禀门主,暗皇派人送来黄金万两。”
一阵沉默。
随即,不死不休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了?”
“没了。”
“行,下去吧。”
“是。”
“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杀无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了。
又是片刻寂静,然后,黑暗中,不死不休的声音响了起来:
“价值千金的买卖,却又送来万金?嫌我们动手太慢了?也罢,做买卖,给钱的就是老板。传令下去,把咱们的钉子们全都拔起来吧。”
“是。”杀无赦立刻着手安排去了。
黑暗中,安静了许久。
“这些钱,差不多能安顿他们了吧?”
话音之后,便是无尽的叹息。
一间很普通的客房里,秦风正在沉思着什么。
其实,这几天秦风走的很慢。
刚离开东方世家的时候,他就很清楚,自己身后跟着尾巴。
这跟踪者地追踪术很厉害,若不是秦风使了点小计谋,还真不易发现。
尾巴跟着自己,有好有坏。
坏者,自己行动不便,做事总是捉襟见肘,大大降低了自己的行动力;
好者,可以通过尾巴,来揣测对方的意图,一定程度上,也能让自己有所防范,好见招拆招。说不定,还可将计就计,迷惑对方。
因此,当秦风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尾巴失踪了。他的心里,也是喜忧参半。
何时失踪的?
怎么失踪的?
为什么会失踪?
这几个问题,让秦风一路上惴惴不安。
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失踪,这有两个可能:
一是对方调派了更加高超的跟踪者,其追踪术之高,连自己也无法发现。
这个答案,很可能。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太可能的答案。
那就是——
有人把这尾巴给解决了。
这个答案,不太可能。
要是第一种情况,那就糟糕了。
要是被这样的高手跟上,以后做事,就不仅仅是捉襟见肘这么简单了。
要是第二种情况,那,可就更复杂了。
唉,头一回自己独自面对,秦风的谨慎,超过了以往,客房中的情形,一时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直到……
“秦公子……”
冷不丁的,一个人的单间里,冒出了一声轻呼。
吓了一跳!
秦风想也没想,手一翻,拔剑出鞘,身形一卷,竟是悄无声息地袭向了发音之处。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响声。
凌厉的剑气将那个角落如割麦草一般清理了一遍,木质的墙壁上布满了伤痕。
但是,却不见人。
“秦公子,且慢动手,先听在下把话说完。”
话音又出,看这情形,来人似是毫发未损。
秦风心下更惊。
高手!
这单间不过两丈见方,自己的剑,不仅没有伤着对方,甚至,连对方的影子现在还都没有看见,这等身法,用如鬼似魅四字形容,当真是一点都不过。
想制住对方,是不可能的。
秦风静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气息,慢慢地转过身子,向来人望去。
一个瘦高个。
瘦的厉害,高的过头;
一身白衣,头顶一只斗笠,斗笠上缝着面纱,自然垂下,将面容遮住。两臂直直地垂了下来,晃来晃去,就像是两只木头一般,僵硬的让人有有点别扭。
“阁下何人?为何擅闯在下的房间?”
秦风先礼后兵,尽管他似乎不是对方的对手。
“秦公子,”对方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时间紧迫,咱们莫在此浪费了。在下知道你姓秦名风,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风云兄弟的老大。在下随心,曾在贵庄留过一封书信,你肯定记得。”
他就是随心?!
终于见到真人了。
秦风一惊,暗自留意观察着这个神秘人物:
“不错,在下记得。当时公子的那封信,是揭露潜阳县‘黑熊’元猛恶行的,后来我等查实确有此事,说起来,还要多谢公子,帮我们除了武林一恶。只是,不知道公子这次来找秦某,所为何事?”
“肯定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那自称随心的白衣人微微一笑,“秦公子,能不能先把剑放下?”
秦风看着对方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收剑回鞘,但是,右手仍紧紧地扣着剑柄,好在敌人偷袭时,第一时间拔剑迎敌。
“想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只是这般?”这位随心公子似乎无可奈何,只好叹气认倒霉,“也罢,你刚刚经历大劫,现在任然身处险境,警惕一些也是好的。”
秦风紧紧地闭着嘴唇,没有说话。
“秦公子,”折腾了半天,随心似乎终于扯到了正题,“在下此次不请自来,是有两件事想向秦公子交代一下。第一件事,想必秦公子也已发觉,你身后那尾巴不见了……”
“想必是公子帮我解决的吧?”秦风没有道谢,“公子,你是敌是友?”
白衣人一听这话,竟是颇为无奈地一笑,随即反问一句:
“秦公子,你认为呢?”
秦风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对方,略带犹豫地说了一句:
“是友?”
“秦公子若是这么想,那第二件事就更好交代了。”随心没有回应秦风的判断,只是自顾自得说道,“秦公子,能不能恕在下先问一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秦风低头一想,静静地答道:
“不知道。”
“我猜你也是,不然你就不会任由那两个尾巴跟着你了。”随心胸有成竹地说道,“秦公子,在下给你提个建议如何?”
“随心公子请讲。”
“秦公子,你不如去地心城,加入后侠帮的分坛如何?”
秦风闻言一愣,随即问开了缘由:
“后侠帮地心城分坛?为何?”
“这个具体的,在下也不晓得,都是那个穿蓝衣服的说的,”白衣随心话语间又扯出来一人,“秦公子,现在任谁都知道,清风山庄受袭之事,与后侠帮有着莫大的关系。秦公子若想查出对方的身份,必然要从后侠帮着手。”
秦风不自觉地点点头,又出言问道:
“只是,如今后侠帮已经名存实亡,帮主不知所踪,各处分坛被灭,我又从何查起?”
“所以,才让你去地心城分坛。”随心耐心地解释道,“地心城分坛坛主萧不易,想必公子应该听说过?”
秦风点点头:“除掉武林恶徒太白凶星的侠女,在下有所耳闻。”
“她的功力,秦公子认为如何?”
“绝对在我之上。”
“在不在秦公子之上,在下不知,但是可以肯定,萧不易姑娘绝对是后侠帮武功最高之人,若是后侠帮还能有所保留,那么,保留的,一定是这个地心城的分坛。”随心很肯定的说道,“所以,秦公子去那地心城分坛,最好不过。”
有道理。
秦风点点头。
“而……而且,这个,秦公子去那,还有……一个好处,”随心吞吞吐吐,似乎很不愿意说下面的话,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唉,算了,管他呢,反正不是在下说的。秦公子,这是另一个随心所说,他与在下的区别就是,在下一身白衣,他却是万年不变的一身蓝衣……”
随心这乱七八糟的话,让秦风听得云里雾里的。
“那个家伙说过,秦公子去那地心城分坛,还有一个好处,”随心仔细问道,“那里有个后侠帮帮众,姓李,名不易,秦公子可还有印象?”
李不易?
秦风脑海中显出了一个坑蒙拐骗的混混形象:
“有。在下在潜阳县与一个名叫李不易的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这个无妨。在下只知道,这武林中人盛传,南武林盟主李惊飞之子,便叫做李不易。当然,这个真假,想必秦公子比在下更加清楚。不过,这个尚且不论,只是,这个李不易,照那个蓝衣服的家伙说的,是大有可利用之处的。”
秦风心中一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随心似乎话一说完,站起身子,向秦风行了一礼:
“秦公子,话我已说完。至于秦公子信是不信,做是不做,也就非在下之事。如今地心城分坛也是危难在即,在下便不再多留,就此告辞了。秦公子,后会有期。”
话音一落,秦风还未曾反应,房内莫名的起了一阵清风,窗子一开,就不见了人影。
好轻功!
秦风呆呆地望了一会那大敞开的窗子,眼神闪烁不定。
终于,他快速的收好行囊,执剑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就听这家客栈的一层响起了掌柜的不满的声音:
“客官,您怎么大半夜的要结账啊?这乌七八黑的,您这是要上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