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就算没有了他,也能平安的活下去。
“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平安归来的……”
顾云歌想要转头看他,可不争气的又模糊了视线,瞧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能看见一个温和又清贵的目光。
顾云歌被迟玉拉走了,但那视线却像烙在了她的心头,永志不忘。
此刻的她已有预感,这兴许,是她最后一次能在他的眼中看见这样干净又坦然的光。
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
顾云歌被迟玉拉着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她的已擦干了眼泪,马车滚动时,她挑开车帘,看见牢房在她的视线中一点点便小,直到看不见。
迟玉心中像是塞着一团棉花,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见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迟小公子?”
迟玉一凛,对顾云歌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挑开车帘出去,面上也是往日里懒洋洋的笑:“是叶二公子啊。”
来人正是叶明昭。
“迟小公子这是从何处而来?”叶明昭问道,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下马车,“前面不远处可是刑部大牢呢。”
“晦气。”迟玉假装不耐的摆了摆扇子,“这话说得,小爷去那刑部大牢做什么,这不就是今儿闲来无事随便走走吗,二公子何出此言?”
迟玉身为嘉柔长公主的儿子,从小就不需要逢场作戏,到了那里都是旁人迎合他。
不过他也明白这些,今日也知道这叶明昭来者不善,便与他虚与委蛇。
叶明昭似乎完全不在乎迟玉的态度,含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旁的意思。”
马车中的顾云歌坐立难安,总觉得叶明昭知道自己在里面。
叶疏寒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从他离开,京城的瑾王府就被叶明昭把控。
他这段时间出入朝堂,与官员结交,一点儿都没有叶疏寒低调的性子,皇帝近来越发的防备瑾王府,也是与此有关。
皇帝倒是想趁机发难,一举剪除瑾王府这祸。
但叶明昭手里依旧没有兵权,而且他并非如今的瑾王,他的行为代表不了瑾王府,若皇帝真这么做了,又恐落人口实。
于是就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好在叶明昭也是有分寸的,在京城与众人混了个脸熟之后便没再进一步揽权。
就这般过了几个月,顾云歌本以为跟他再无交集,没想到今日却碰上了。
迟玉也觉得叶明昭话里有话,皱了下眉头:“今儿我还有事,就不与叶二公子聊了,告辞。”
他向来有京城小霸王的称号,也不用看旁人脸色,当即就这么离开了,叶明昭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阻拦。
待两人走远了,顾云歌压低声音道:“这叶明昭不像是好人,他与瑾王大不一样,你以后见他小心着些。”
这是她今日第一次说与祁凤煊无关的事情。
迟玉心中一暖,连连点头:“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这段时间少出门的好。”
说着拿眼偷偷去看顾云歌,见顾云歌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又失望的紧。
就这般到了明阳侯府,顾云歌临下马车时,忽然转过头来看他:“迟玉,我有心悦的人,不管凤煊将来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之前,她就隐约知道迟玉对她有好感,却从没在意过。
在顾云歌看来,迟玉从小就是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她对他而言,就像是个忽然得不到的玩具,起了几分好奇,又因为得不到而变成执念。
再说因为西太后和嘉柔长公主,顾云歌对那两人极为厌恶,多少也迁怒到了迟玉身上,平日里极尽可能的躲着他。
但今日,她是极为感激他能出手相帮,可也意识到有些话一定要与迟玉说清楚。
迟玉身子一僵,赶紧低下头,嘴上笑呵呵的道:“你快点回去吧,你家人该着急了。”
之前顾云歌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会儿他都以为她在赌气,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
直到今天。
他忽然知道她有了喜欢的人,她可以为了祁凤煊跑去大牢,那两人分离时眼中的情谊刺伤了他的眼,那时才明白,原来她心里真的有了旁的人。
此刻又如此认真的说这话,迟玉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会当成一个玩笑。
可他宁愿不明白。
顾云歌却没有浑水摸鱼的意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拖得越久,对迟玉的伤害就越深。
“我不知道。”迟玉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你知……”
“我不知道!”
迟玉忽然打断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顾云歌,恶狠狠的说道:“顾云歌,你给我回去,其他话小爷不想听!”
顾云歌哑然,沉默了一下,下了车准备进屋,却又被迟玉叫住。
“顾云歌!”他放下车帘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让她瞧见自己眼底的泪水,“当日你与白子煦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
这话他也对她解释过,可她应该没有相信。
今日,他也想郑重的再告诉她一次。
“我信你。”顾云歌没有回头,语气却很坚定,“我真的相信。”
说罢就进屋了。
……
顾云歌站在门口时,便将神色都调整好,回房间的时候已经瞧不出什么问题来。
她走进屋里坐下,先是安排半夏和紫苏出去,独独留了茯苓在屋子里。
“小姐。”茯苓不晓得所谓何事,一脸乖顺的跪在那里,“你要吩咐奴婢做什么?”
顾云歌没有说话,而是推了一杯茶水过去:“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先喝口茶。”
茯苓欢喜的应了下来,谢恩之后将茶水饮下。
“小姐赏的茶,是真的好喝。”茯苓说着露出个甜甜的笑来。
顾云歌打量她,忽然问道:“当初我让你靠近四姐姐,已经很久了吧。”
茯苓眼珠一转,心中闪过思量。
之前顾云歌让她从四小姐那儿套消息,四小姐后来又找了她,让她从六小姐这儿套消息。
茯苓就选择两边不得罪,跟顾云思说些顾云歌无所谓的消息,又与顾云歌说些顾云思无关痛痒的事情。
茯苓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一方面,六小姐是圣上封赏的东陵郡主,又有夫人撑腰,明面上不敢得罪;
可另一方面,自己之前那些作为,导致六小姐不喜欢自己,将来做陪嫁也不一定带着,说起来没什么前途。
而春桃隐约透露过,四小姐似是寻上了一个极厉害的人,将来出嫁的时候可将茯苓作为陪嫁一起带过去。
于是茯苓便做出这样的选择,哪个姑娘都不开罪,而且自以为两边都瞒的很好。
“自从搬了家,四小姐很少让奴婢过去了呢。”茯苓说道,“奴婢只知道四小姐最近与三少爷不像之前那么好了,似乎三少爷有意疏远她。”
顾云颢有意疏远顾云思,这家中的人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来,茯苓又说了句废话。
顾云歌看她这般,顿了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可曾将我写过东西的纸,拿去给她?”
茯苓一惊,连连否认。
“既然不说,你现在就走吧。”顾云歌垂下眼睫,“今天下午就发卖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茯苓知道顾云歌不是在开玩笑。
眼瞅着顾云歌要喊半夏进来,茯苓赶紧跪在了地上:“小姐明鉴,自您从家庙回来后,奴婢就再没拿过您的东西去四小姐那儿了。”
那也就是说,之前的确拿过了?
顾云歌的心狠狠一颤。
今儿祁凤煊说出那些话,她心里就有了这个猜测。
谁会以她的名义约祁婉音出去,又是一个能仿的了她笔迹、要害她的人。
答案似乎很明显。
但顾云歌一直想不通,顾云思就算是从蛛丝马迹里猜到了她与祁凤煊的关系,又如何模仿她的笔迹?
自她从家庙回来后,就处处防着茯苓,绝不给她们动手脚的机会,顾云思就算要仿,也拿不到她的原笔迹才对。
原来在很早之前,顾云思就已经开始收集这些了,可笑的是她竟没有想到。
看见顾云歌刀子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茯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瞒小姐,从您六七岁时,四小姐就已经让奴婢寻了你平日练字的帖子去她屋里了,直到您从家庙回来。”
顾云思是个很有深谋远虑的人。
她暗地里一直模仿顾云歌的笔迹,就是为了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的有派上用场的那一日。
顾云歌闭上眼睛,指甲陷入肉里。
“你下去吧。”她开口说道。
茯苓本以为六小姐会发火的,眼下瞧她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心里很是惊讶,也没多想就赶紧走了出去,生怕顾云歌反悔。
接下来的一天,茯苓都有些提心吊胆,可到了临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事,她便也安心了。
刚躺到床上,肚子忽然一阵绞痛。
她低呼了一声,穿上鞋子溜去茅房,可是蹲了半天,肚子的疼有增无减,渐渐疼痛剧烈到了让她无法忍受的地步,疼的她都要喊出来。
茯苓咬着牙,勉强提起裤子走出来,正准备喊人帮忙,却瞧见远处站了一个黑影,那身形格外的熟悉。
“小……”
茯苓张嘴要说话,那人却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茯苓跟着她走。
如此跌跌撞撞的走了一段,茯苓再也忍不住了,脚下一软跪在地上,低声哀求道:“奴婢不知吃坏了什么,肚子真的好疼,小姐能不能行行好,让人去请个大夫来。”
他们脱离明阳侯府,家中已是没了府医的。
茯苓说完这话,天上的乌云正好挪开,露出一些月色,照在了面前那人绝色倾城的面容上。
她瓷白的小脸在月光下有几分妖异的美,眸子却是黑白分明的。
顾云歌看着茯苓,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腹部的疼痛越发的眼中,茯苓眼前一阵发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下,看了好久才勉强道:“二小姐……屋子外。”
说完这几个字,她所有的力气都要耗尽了。
腹部疼的让她恨不得嘶吼出声,可又没有一点儿力气,忽然鼻子里流出些个液体,借着月光看去,红彤彤的一片鲜血。
“对,是二姐姐的屋子。”顾云歌静声道,“你与她的手上都沾了婉音的血,我现在杀不了她,便先用你去祭奠婉音。”
茯苓睁大了眼睛,想要嘶喊,可喉咙里声若蚊蝇。
“不……”茯苓伸长了胳膊想要去碰顾云歌的裙角,“救……救……”
眼看这就要碰到顾云歌,她却故意往后退了一步,让茯苓扑了个空。
茯苓也知道是顾云歌下的毒,此刻想要活命就只能靠六小姐,于是再次去拉顾云歌的衣服。
她爬地上伸长胳膊,每当要碰到,顾云歌都往后退一步。
也许是求生的欲望太强烈,又可能是回光返照,茯苓就这么爬着行了几十尺那么远,最后七窍流血,血迹随着她的尸体拖了长长的一地。
茯苓的大脑越发的不清晰,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点往前爬着,直到指尖终于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
顾云歌就这么一步步的退到了顾云思的房门前,眼看茯苓再次伸出手便闪身让到一边,瞧着茯苓的手指碰到门板。
茯苓张嘴想要求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指尖只碰得房门动了下,似乎只是夜风吹过,丝毫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最终,茯苓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房门的方向。
顾云歌站在她的不远处,静默的瞧着茯苓的身体一点点冰凉,又转头看了眼那房门,这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一声惊恐的尖叫,将顾家的人从梦中全部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