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吣一声,在酒窖里回荡,苏暮槿和笪千潭都被吓了一大跳。
“嘘——”笪千潭比划着手势。
又过片刻,声音消失了。
“好险,”笪千潭喘口气,“他们定是见大门紧锁,认定里面不会有人。”
苏暮槿没有话,不良人不可能如此简单就相信酒窖里没有别人,他们的搜查不可能如此粗糙。她不像眼前的少年,是个十足的乐派,她更加担忧后续会有不堪设想的情况发生。但具体是什么,她无从得知,仅是心中有些许不安。
“对了,你是叫苏暮槿吧?”笪千潭听外面动静已经消失,又开始和她闲谈起来。
“是。”
“你为什么被不良人追捕呗。”
苏暮槿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我只效忠于姐,她让我保护你,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绝无二心。”他信誓旦旦地道,话语中没有丝毫阴翳。
“这事情来话长。”苏暮槿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但她不想把余力花费在回忆和讲述上,便道,“我现在太累,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以后有以后的事情,”笪千潭好像并不甘心,“再,你这不是有力气吗,就呗,也让我更清楚该怎么去保护你。”
苏暮槿嫌他烦人,便张口,出了这几年她经历的事情。
她不满地想到,初眼看去,这少年像是个沉默寡言之徒,没想到话语竟如此之多,缠让要命,着实是让人心烦。若非看到他使出浑身解数帮助自己,苏暮槿必然是不会将过去的事情告诉予他。
“这样啊……”苏暮槿道刘宗朴被杀时,笪千潭感叹道,“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上方又传来声响,两人马上闭嘴,黄粱则起身,悄咪咪地向上方走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消片刻,黄粱奔跑了回来。
“怎么了?”
“不良人进酒窖了。”黄粱道。
“怎么办?”苏暮槿猛地扭头,看向笪千潭,“不良人进来了。”
“什么!”笪千潭不敢相信,那帮家伙方才分明走了,怎么现在又进来了,难道自己在进来的路上露出了马脚?不可能,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应当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喂!”苏暮槿焦急地叫了一句。
笪千潭没有回话,他在一排排酒窖前观察几遍,最后挑选了一个比较的木桶,从木架上取下,将桶盖翘起。
“各位大人,这是酒窖的第一层——哎!那位将军,请不要碰酒桶,这些都是家主的珍藏。”总管正引导不良人在酒窖里巡视,声音隐约从上方传来,“这边,这边是通向地下二层的。”
“你们几个,守住这里。”
“是!”
“大人,这边请。”总管恭敬地引领不良人进入地下二层。
笪千潭没有慌张,他用全力抱住酒桶,慢慢将里面的醇香葡萄酒倒入地窖里的流水道中,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快!”苏暮槿催促道。
“知道。”笪千潭冷静地把桶子立在苏暮槿面前,“来,钻进来,我没来,千万别出声。”他又抱起黄粱,“你也躲进去。”
“那你怎么办?”苏暮槿知道,笪千潭并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我有办法,你放心,我再怎么也是这儿的家仆,在酒窖有什么奇怪的吗?”
“可是——”大门是从外面锁起的。但苏暮槿没能出这句话,就被笪千潭用盖子盖进桶郑
上方,总管的声音愈发明晰,只听他道:“大人,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层了,家主都了,酒窖不可能营—”
“别废话。”
“哎,好,这边。”
笪千潭把装有苏暮槿的酒桶重新放回架子上,记住它的位置,阔步,准备离开这个死胡同,他边走边看,不良饶脚步声也逐渐逼近。
“大人,前面就是死路了,你们要抓的犯人,再怎么也不会躲在这里自投罗网。”总管还不忘在一旁啰嗦。
“那这你如何解释?”为首的不良人站定,用手指指着抱着一个结实酒桶的笪千潭。
“这……”领路总管也大吃一惊,“你,你,笪千潭!你在这做什么?”
笪千潭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桶,大口喘气回答道:“回总管,三姐让我来酒窖取酒。”
“这是你们家家仆?”不良人死死盯着总管的眼睛。
“大人,是,这子名笪千潭,是我们三姐的贴身侍卫。”
“让一个孩童当你们姐的侍卫?”四肢强劲的不良人打量眼前如书生般软弱无力的笪千潭,放声大笑起来。
苏暮槿躲在箱子里,紧张地听着。
“是。”笪千潭毕恭毕敬地接受不良饶鄙夷。
“你们三姐不是方才熟睡吗?怎么还有精力让你来此——嗯?”不良人慢慢逼近笪千潭,观察这个面不改色的少年,心里满是怀疑,他觉得,自己发现目标了。
“回大人,姐是今早让我来取酒的,但……”
“但什么?”
“但。”笪千潭畏惧着看了眼总管,他的目光被观察敏锐的不良人发觉。不良人也看向总管,他严肃地道:“总管,你来解释解释。”
“回大人,地下三层的老酒是极品中的极品,三姐若让她的侍卫来此取酒,必未经过其父亲的同意,因而,”他愤怒地指着笪千潭,“笪千潭!你是偷偷溜进酒窖的!这可破了规矩!”
“的知错。但——希望总管大人能谅解,毕竟这是姐之令,同家主命于您。我不敢违抗。”
“你——”总管被这样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语塞。
不良人见事情并非如同自己的想象,他之前以为这神秘少年必有蹊跷,原来只是个普通偷溜进来的家仆,也就不再话。他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家仆和总管之间的好戏。
“还希望各位官爷能让的把这酒送到姐那边,否则的无法交差。”他抱拳对总管道,“总管大人若认为的此举不妥,还请明日再同家主,如今就请先宽容的一次。”
“大人,这……您看?”总管问身旁的不良人。
“去吧,去吧。”不良人挥手让他离开。
“谢,谢过大人。”笪千潭鞠了一躬,重新抱起酒桶,站在后面的不良人也排开,让这个家仆离开。
苏暮槿听后,松了口气。
笪千潭抱着酒桶,走过不良人身边。
“等等,”不良人声音忽然变得冷酷,“你是如何进来的?”
“回大人,”笪千潭把酒桶放下,从腰间摸索片刻,把酒窖的钥匙递给不良人,“少爷姐们的贴身侍卫,都有各个公共场所的钥匙,我也有,因而可以进出酒窖。”
“是这样吗?”
“是。”总管回答不良人。
“真是心大。”不良人随口道。
他绕在笪千潭身旁踱步,手中的钥匙在广阔的酒窖中发出灵动碰撞声,他慢慢地道:“可我们进来前,酒窖大门是紧锁的,方才我们也查过酒窖周围,没有其他入口,那你是如何进这酒窖的?莫非——”他看向总管,“你隐瞒了其他通道?”
“没,没。”总管连连否认,“大人,酒窖只有一条通道供人通行,其他透风排水之处皆如之前所看,窄无比,即便是三岁孩童,都无法穿过,更何况他。”总管夸张地比划着笪千潭的身型。虽笪千潭坏了规矩,但终究是羽家大院家仆中的一员,总管也心地善良,自然竭尽全力在维护他。
“那你,你怎么进来的?”不良人继续质问笪千潭。
“回大人,我方才已,是偷溜进来。”他低头,为自己语言上的失礼表示歉意,“或许外面巡视见酒窖大门未锁,以为是看门人失职,便将大门锁上,”他拍脑袋道,“哎呀!这样一想,若非各位进来,的今日必定会被锁在这酒窖里,的在此再谢各位官爷。”他又鞠躬一次。
不良人细细想来,他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而且这家仆看上去性格淳朴,活泼开朗,不像是逃犯苏暮槿的共犯。
不过——
“来人。”
“是!”
“开桶,查!”
“大人!”“大人!”总管和笪千潭几乎异口同声,笪千潭感激地看了眼总管,两人眼神交流,最终由笪千潭开口,他解释道:“此乃西域进葡萄酒,美味香浓,为保存其美味,不饮不开,既开必饮,大人若在此处打开,这酒酿百年,也就没了意义。”一旁的总管也连连点头。
“那又如何,反正是给你们三姐喝的,她一个女孩,哪里品得出其中的细微差异?”不良人不认为这是个阻止他的理由。
“大人,”总管弯腰鞠躬,挡在桶和不良人之间,“大人放心,这酒必不会让三姐糟蹋,”笪千潭毫无感情地看了总管一眼,总管没有在意,继续道,“明早,三姐还未醒时,我便将此事告知他父亲,他父亲定会让这桶酒,”总管拍了拍酒桶,“重新回到这里。”
“所以?”
“所以这还是给家主的酒,家主不会希望自己存放多年的酒被……”
“被糟蹋。”笪千潭耿直地道。
他们以为把羽时月父亲的名号搬出来,眼前的这位不良人就会罢休,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位的认真程度——
“我们在抓重犯,你们莫在此胡搅蛮缠!”不良人不接受他的辞,“开!”他命令道。
“哎!”总管被两个不良人拖到一旁,笪千潭也一样,其余人撬开桶盖。
不良人把头探去,细细品味一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挥手让他们合上桶盖,道:“确实是好酒,”他拍了拍笪千潭的肩膀,“走吧,心点搬,别弄坏了。”他叫上一个部下,让他告知前面守卫的不良人,允许这个抱着酒桶的家仆离开。
“谢大人。”笪千潭嘟囔着,一步步离开酒窖。